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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非凡农舍

    白紫阳在一处寻常的农家小院处停住脚步,颇有感触的环视着眼前略显破败的农舍。

    泥坯抹成的色彩暗淡而不均匀的墙壁,茅草铺成的屋顶,延伸出的屋檐下还挂着黄澄澄的玉米,红的似火的辣椒,破旧的窗户上残留着残破不堪的窗纸,木质的门边摆着几件木质的凳子,低矮的墙边随意的摆着几件斑驳的农具。

    墙角处的摆着的褐色水缸已然空掉,落着一层灰尘伫立在这座农家小院之中,昭示着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人踏足了。

    “白紫阳,这里是……?”

    许无言看了看在院中驻足的白紫阳,有些不解的问道,无论如何这御用的器具也不会储存在这么普通的院子里吧!

    白紫阳斜了许无言一眼,一副少见多怪的鄙夷,“我可没有闲情逸致带你悠游农舍。”说着抬脚朝那扇木门走去。

    许无言看了看对白紫阳多有不满的雅各,耸了耸肩抬脚走了进去。

    随着木门吱呀打开,一阵干燥的灰尘扑面而来,“咳咳咳!”三人被呛得都忍不住咳了几声,急忙伸手去拍散眼前四处纷飞的灰尘。

    屋梁、墙角、简陋的神龛上、年久失修的桌椅上……屋里的边边角角处都挂满了蛛网,阳光从破掉的窗户处射进来,弥漫在束束光线里的都是一颗颗看的清楚的尘埃。

    “恪尊,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雅各皱起眉头,扫了一眼遍布灰尘的房间,伸手拉了拉许无言的衣袖,不解的问道,

    这么些天,雅各对许无言做的事不是那么清楚,但耳濡目染的也多少知道一些。许无言再查一件天大的案子,事关数十条性命,还与当今的天和皇帝有关。但眼下的农舍,雅各实在想不出会跟案子有什么关系。

    “以后再告诉你!”许无言没有时间这个时候跟雅各解释太多。只好先一句带过。

    白紫阳则是想看累赘似地扫了雅各一眼,抬脚朝神龛的后侧走去,许无言没说什么也跟了过去。

    神龛里只贴了一张镇宅的神像,用以供奉,但是站在神龛的一侧才看出这座神龛的不同,神龛的后壁和墙壁之间还有一段距离,全部用青砖砌起相连。空气干燥的原因,青砖墙上已经产生了大大小小的裂缝。

    许无言有些狐疑的看着青砖墙,这神龛的建制怎么看都与这间农舍格格不入,只见白紫阳伸手在青砖墙上的某块青砖处敲了几下。

    一阵响动。灰尘四溅,青砖墙缓缓裂开,一眼枯井出现在青砖墙里。蹊跷在此,怪不得会把神龛砌成这般模样,没有足够的空间。这一眼井是无法掩人耳目的。

    白紫阳看了看许无言,纵身跳进井中,伸手抓着井绳滑了下去,许无言走至井前看了看黑洞洞的井口,有种跳不下去的感觉。

    雅各很是理解的看了看许无言。轻声问道:“恪尊,你想下去吗?”

    许无言看了看雅各,又看了看燃起一豆之光的井底,干笑着说道:“我是想下去,可是这…我……”

    从前只听人说想不开寻短见,才会投井,这活得好好好的,许无言实在没有跳下去的勇气,虽然有井绳可以依托,但是那可以着火的摩擦力,许无言真觉的克服不了。

    “没关系,有我呢!”雅各则是很温暖的笑了笑,说着拦腰把许无言给抱起,两人纵身从井口跳了下去。

    许无言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嗖嗖的下坠,耳边干燥而夹裹着沙尘的风,不受控制的直往耳孔、鼻孔里钻,许无言不由得闭上眼睛、屏着气息生怕一睁开眼自己就被扔了下去。

    雅各看着怀中带着些许紧张的许无言,不由得嘴角弯起,洒下一个漂亮的弧度,

    “我们到了!”脚踩到井底之时,雅各柔润饿嗓音在耳边响起,

    许无言睁开眼睛,橘红色的烛光将雅各那张轮廓分明的脸颊润色,变得柔和而温润了许多,配以那种柔和而单纯的笑容,带着羽化人心的力量。

    “事关不少人的性命,容不得大人在此与人打情骂俏,若是看不出什么,我们就早些去下一个储藏之所!”

    白紫阳阴阳怪气的声音乍然在许无言的一侧响起,扭头对上的便是他那张除了厌弃便别无其他表情的脸颊。

    许无言充雅各感激的笑笑,转过头去也不理会白紫阳那幅不讨人喜欢的脸颊,观察起这座特别的御用器具的储藏之所来。

    纵横百步有余的人为凿成的井洞内,四面墙壁之上一排接一排大大小小的方洞,每一定的距离都设有一个突出的烛台,其上放置着手指粗细的白烛,墙角、孔洞下和正中的空地上堆积着劈好的木柴。

    “这些孔洞用于放置造好的器具?”许无言缓缓走近那一排排大大小小的孔洞,问出心中已经确定了事实。

    白紫阳跟上去,点了点头,“是的!这些孔洞的大小依据器具的大小而造,为的就是周全的对那些器具保护。”

    许无言伸手在其中一个孔洞中摸了摸,沾在手指上的是干燥成粉的细沙颗粒。整齐的摆在墙根儿的是那种上好的桐木劈成的木柴,看年轮,几乎都是由树龄十年左右的成木劈斩而成。

    “雅各,你怎么了?”

    目光触及到不停地用手揉搓着自己脸颊的雅各,许无言开口问道,

    雅各略微皱了一下眉头,不舒服的答道:“无言,我只觉得脸颊紧绷,像是被抽取了不少的水分一般。”

    雅各这么一提醒,许无言也觉得脸上干干的,嗓子里有种渴感,一个想法在脑海中闪过,许无言扭头看着白紫阳,问道:“储存在这里的可是一批铜质器具?”

    白紫阳眸色中闪过一丝讶异,迟缓了几秒才点了点头,“是的!你如何得知?”

    为皇帝制造器具之事,是机密之事,就算是朱府被灭了门,好几批被派来找寻剩下器具的人,也都只是知道找寻皇家之物而已。

    至于究竟是什么,有多少,出了自己的父亲还有死去的朱永靖之外,就只有自己了。眼前的许无言难道是皇上密旨告知的,但看她的模样,却不是如此。

    许无言则是很没所谓的笑笑,“我猜的!”继而转向雅各,“这里看过了,咱们出去吧!”不再理会白紫阳那副臭极了的脸色。

    被白紫阳冷嘲热讽了这么长时间,许无言当然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再加上白紫阳是敌是友还不清楚,许无言自然不愿意多说。

    雅各也不问什么,揽着许无言的腰身,纵身一跃,然后接着井绳的支撑,三步两步跳了上去。

    白紫阳,一掌拍灭被点燃的蜡烛,目光如炬的盯着两人跳出去的身影,对方才许无言所说的话,没有一分的相信……

    “白公子,烦请带我们去下一处吧!”

    白紫阳走出农舍的时候,许无言和雅各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看到他时,没有任何的寒暄,目标直指下一处。

    “这一处,你可看出什么端倪来了?”白紫阳有些忍不住了,在院子里随意踱了几步,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许无言看了看那一串被老鼠啃咬的残缺不全、七零八落的玉米,语气平和无波澜的答道:“没有!”

    “你撒谎!”白紫阳蓦地转过身来,炯炯的眼眸里充满着指责,这个女人明明发现了些什么,却还要在自己跟前卖关子,真是狂妄可恶!

    许无言秀美轻挑,迎上白紫阳那张出身殷实、傲慢的有些不可一世的俊脸,平静若清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不屑。

    “哦?白公子何出此言?”许无言说的云淡风轻,明眸清澈,淡淡的口吻里飘散着对白紫阳不轻不重的暗讽,“况且,以白公子的才智,本官倘若发现了什么,白公子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比起白紫阳的冷嘲热讽,许无言的这种暗箭隐讽更让人抓狂,尤其是对白紫阳这种自小都是别人对他毕恭毕敬、说一不二的人,这种阴风式的讽刺,招招必中,而且效果立竿见影。

    “你!”白紫阳脸色发青的伸手指着许无言张口结舌,想要反驳,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一身沾染了灰尘的白衣也在风中纠结乱飞。

    许无言浅浅一笑,“白公子,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去下一处储藏之所如何?”

    柔软的嗓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意味,随着凉意绵绵的冷风,传入白紫阳的耳朵,带着丝丝缕缕不着痕迹的软命令。一下一下的抽打在白紫阳那多年建立在众人仰慕的傲气之上,带着驯服者的威力。

    “不去!有本事你自己找去!”白紫阳白了许无言一眼,丢下一个大大的不满脸色,目光一横,转身离去。

    许无言很满意的看了同样神清气爽的雅各一眼,“走吧!”

    雅各点点头,走到许无言的身边,看了看白紫阳那气呼呼的背影,暖暖的看着身边的许无言,佩服的笑笑,继而两人并肩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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