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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我嫁给你

    顾浅凝窝在沙发里睡着了,盖着薄毯躺在的那里,睡得很沉,光影明灭,她整张脸也是时明时暗,像初春的天。

    音频开着,效果出奇的好。故事接近尾声,配乐亦是肝肠寸断,整个空间氤氲响彻。

    难得季江然熟悉,胡伟立的《雪千寻》,那样忠贞至死的一无返顾,画面人物秾艳似一枝桃花,令人目眩神迷,他的视线定格,眼眸骤然眯紧。下一秒掀起盖在顾浅凝身上的毯子,对折的一小半原本压在她的身下,险些将人一并掀翻在地。

    顾浅凝,你起来。还能安然的睡觉,想等的人终于等来了是不是?

    顾浅凝被惊醒,一手膛到茶几上才不至于跌到地板上。

    季江然凛冽的欺身靠近,将她困在臂弯里。从晚上不慎遇到他就开始发疯,到现在不仅没平息,反倒变本加厉。只是没了旁人,连温和都不屑伪装,咬牙切齿的盯紧她,像要将她拆骨入腹。

    顾浅凝才坐稳,一个他灭顶压下。

    你想干什么?还给我一巴掌么?

    打你?我想杀了你!季江然冷笑:怎么,当着某些人的面说你是我老婆,让你心里不痛快了?伤心难过了是不是?

    顾浅凝心底一股绝望不自知的迸发出。

    忍不住闭了下眼睛:季江然,你觉得这样有意厅里,没放心真的睡去。看到季江然快步从楼上下来。

    慌张的问:二少,这么晚了,你上哪儿去?

    季江然死死的抿着唇,没说话,而是快速出了客厅。接着听到引擎发动的声音,由近及远开走了。速度那样快,闪电一样。

    下人立刻到楼上去,敲了两下门进来。毯子被丢在地板上,茶几上的其他东西也都散了一地。明显季江然又是发了一通脾气离开的。

    看顾浅凝静静的坐在那里,小心翼翼的问:顾小姐,二少又发火了?

    见顾浅凝不说话,叹口气:有些话不该我当下人的说,可是顾小姐,二少那个脾气不能跟他对着干,这样吃苦头的只会是自己。软一点儿,给他个台阶下也就好了,男人也是需要哄的。总是这样推出去,最后还是对自己不好。其实二少平时不是特别容易发脾气,你别呛了他的毛,一定什么事都肯顺着你,能看出来,二少其实是很疼你的……

    薄云易很晚才回到酒店,觉得累,洗了一个热水澡,坐到沙发上抽烟。

    翻开电话才看到有三个未接,之前在ktv唱歌,包间里声音很大,男男女女一些人说笑聊天要多吵杂就有多吵杂,连电话铃声都听不到。

    看了眼时间回过去,很快被接起来。

    怎么还没睡?

    上官小小怏怏的说:在等你电话啊,你看到浅凝了吗?

    薄云易缩了下手,倒吸一口气,烟头烧到指腹了,钻心的疼意。

    他说:见到了,今天二少请客吃饭,她过去了。

    那她过得好不好?

    薄云易沉默了一会儿,只说:听二少说她怀孕了,脾气很大。

    这一回连上官小小都不说话了,最后她打了一个哈欠,已经转换话题:下次你早点儿给我回电话,等得我都困死了。你天南地北的跑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回来了,可不能再玩失踪,否则别怪我不顾念从小到大的交情。然后她吵着要去睡了,让他也早点儿休息。

    薄云易坐在那里又点着一根烟。

    上官小小不怪他,他也没想到。当时说走就走了,把那样大的一个乱摊子甩到身后,有种不顾一切的念头,想起那句我欲乘风归去。他竟真的说走就走,后来想起来,也觉得实在太任性了,已经不是小孩子,怎么可以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

    跑了几个国家,都是去过的,很少有他没去地的地方。故地重游,韵味别样。想明白许多事情,最后还是决定回来。是打算当面跟上官小小说一句对不起,郑重其事道歉的。

    没想到她并不怪他。

    看到他之后像以前那样心无旁鹜的笑起来,扑过来抱住他,一拳砸在他的胸口上。

    嚷着:薄云易,你还知道国门朝哪儿开啊,没走丢还能摸回来,不容易么。

    薄云易所有亏欠的话都哽在那里,竟然一句也说不出。只说:走回来试试,别说,还真没忘,竟然一下就让我给找着了。

    上官小小嘻嘻哈哈的,连玩笑带嗔怪,赖了他一顿好吃的,去京都最贵的饭店吃大餐。鱼翅燕窝,本来平常她不喜欢吃那些东西,最后全点了,明摆着是要狠宰他一顿。

    饭吃到一半,薄云易还是说起来:小小,之前的事很抱歉,是我对不起你。太冲动了,说走就走,完全没顾及你的感受。

    上官小小咬着一块香酥排骨,含糊不清的说:你还知道自己对不起我啊,害我成为全京都的笑话,哪有你这样的啊,新郎落跑,忒不地道。人家电视剧上可不是这么演的,你要不想结,你提前跟我打声招呼,跑也是我跑,还能被当成偶像女主传颂,结果你看你干的那叫什么事……不过知道认错,说明你的良心还未完全泯灭。留你一个活口,从今以为,唯我使唤就得了。

    薄云易放下筷子,好整以暇:愿意为你效全马之劳。

    上官小小郑重其事的说:这可是你说的,那你去城替我看看浅凝吧,我担心她过的不好……

    薄云易就来了,如若不是对上官小小有所亏欠,他觉得自己一定不会来。不该来,这个女人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了,他想起恩断义绝四个大字。

    上官小小其实很想问薄云易,他走这一趟去找什么了。不该是逃跑这样简单,他根本就不是那种会退缩的人,最早的时候她以为薄云易一定去找顾浅凝了,可是也没有。

    薄云易来这里,是上官小小开车送他去的机场,路上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他:你这段时间去找什么了?

    薄云易漫不经心的笑着:找金子啊?

    却又无端想起来,能找什么呢,寻寻觅觅,寻的只是醉里挑灯的昨日。

    他知道上官小小以为他婚礼上逃走,一定去找顾浅凝了。

    可是,在他看来他本来就不认识顾浅凝这个人,在他心里只有穆晓黧,可是那个叫做‘穆晓黧’的女人这一辈子也找不到了。他出去不过就是散散心,没想过要去寻回谁。

    季江然抽出空回大宅。

    季铭忆状态恢复得很好,刚和简白出去散完步回来,这会儿在沙发上喝茶,上好的龙井,香茶四溢。

    简白坐在一边也是有说有笑。

    只是看到季江然进来就不笑了,季江然是个不听劝的主,看似好说话,实则认准的东西谁也别想改变。

    这段时间一直和家里人僵着,季铭忆和简白都不同意他和顾浅凝的婚事。可是磨破了嘴皮子季江然仍是不妥协,说再多都没用,这几天连家都不肯回了,简白知道他是怕家里人念叨他,故意躲出去。

    见他进来,板起脸:你不是不肯回来,打你电话也不接,有本事你一辈子别回来,今天是怎么了?

    季江然叫了声爸妈,坐过来。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本子递给简白:回来把东西还你。

    简白接过去一看,立即火冒三丈:季江然,户口本怎么会在你手里?你什么时候拿去的?

    季江然倒是很坦然,笑了笑:就前几天,有一天我回来拿,你和爸出去散步了,我急着用就先拿走了。

    就连季铭忆都皱起了眉头。

    简白已经感觉到不妙,狠狠的扬起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

    你偷这个干什么?

    季江然理所应当:还能干什么,当然是领证啊。妈,我儿子再没几个月就生出来了,我总不能让他做个私生子吧。

    季铭忆本来不爱干涉孩子的事,这些年季江影和季江然总体上还是很让人省心,个个事业有成,私生活上时而犯一点儿糊涂,不是小的时候可以拎过来打一顿,最多就是提个醒,也不会真的去管。这一回还是动了怒,骤然放下茶盏:胡闹,结婚这么大的事你不跟家里说一声。真当我和你妈的话是耳旁风是不是?

    季江然淡淡抬眸:爸,我不是拿你和妈的话当耳旁风,只是这件事我觉得没有争论的必要,你们说再多,我还是会娶她,何必一次次争论不休,闹得这样不愉快呢。再说她现在怀着我的孩子,你们还真打算让她将孩子打下去?

    季铭忆被他气得头昏目眩,如若不是顾浅凝怀了季江然的孩子,这一回他真是会逼着两人立刻将关系斩断。

    简白本来打算去找顾浅凝谈一谈的,如果不打掉也可以,那就生下来,季家会养着。是季铭忆说再等一等,这种事跟顾浅凝直接交涉未必就妥当,而且季江然那个脾气,真是邪起来,只怕更会适得其反。简白之前有过教训,也不敢真的背着他动什么手脚。没想到等一等的结果就是,他偷了户口本连结婚证都领了。

    季江然,你成心想气死我们是不是?

    简白赌着一口气,费力喘息,真觉得早晚要被他给气死。

    季江然只说:将这个孩子打掉不可能,生下来当私生子养活也不可能。总之现在就是这样了,想在我和顾浅凝的关系上做什么改变,那就是离婚。你们也知道,离婚不像分手那样简单。

    生米煮成熟饭,还有什么好说的。

    季铭忆指着厅门:滚出去。

    他身体才恢复,季江然也怕再将他气个好歹来,听到让他滚,他站起身就离开。走到厅门,又想起什么,回身说:选个日子,我想尽快把婚礼办了。

    季铭忆已经举起手里的茶杯扔了出去。

    被从家里骂出来,可是心情很好,这样的混帐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厚着脸皮轻车熟路。笃定他们不会真的怎么样,再反对到了这一步,最后还是会认下顾浅凝这个儿媳妇。

    季江影接到电话的时候蹙起眉。

    你不拿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烦我,你会死?

    季江然笑着:哥,我结婚了,现在是有妇之夫。

    你什么时候不是?

    季江然嗷嗷叫:好好说话你会死?

    季江影很忙,即便到了那个时间还在看文件。没工夫跟他闲扯,按了按太阳穴靠到椅子上。

    低低道:那几个人的名单被我搞到了,我打算这几天弄出方案,想办法处决掉,没时间跟你闲嗑牙。

    季江然的脸色凝重了一点儿,接着飘飘的笑起来:怎么着,你们基地的同志真是不怕死呗,前仆后继的,这次是几个?五个还是六个?要来就来次狠的,别不痛不痒,打爆脑袋太便宜他们了,还是没一个长记性的。

    季江影倒想眨眼将整个基地平了,可是还不到时候,计划总要一步一步的来。

    他说:没事挂了,我要想一想。

    挂断之后,又再无心想其他。甚至有一刹那的时间坐在那里头脑停止运作,之前想过什么,完全都已经不记得了。空白了好一会儿,神厅里的东西都摔碎了。

    季江然扶着他上楼,只说他是喝醉了酒。头脑不清。

    听说顾浅凝生活的不好,听说她一天比一天瘦,听说她每天一个人逛街,一个人吃饭,吃说她时而一个人坐在街头吹冷风,听说她……

    其实没有人说起这些,一句都没有听到过。整个城没有人是不羡慕她的,都说顾浅凝命好,时来运转才会嫁给季江然。

    现在又怀了孩子,这样的人生简直十全十美。

    薄云易听说的,只有这些。可是他觉得顾浅凝生活的不好,她的脸本来就很小,现在更小了,尖尖的下巴缩在毛衣松垮的高领里,只露一双大眼睛,睫毛安静的垂着,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比落雪寂寞。

    冷风吹起她的长发,就要及腰。以前他开车载着她,天窗打开,她的头发被风吹得飘起来,一根根打到他的脸上,痒痒的,散着花香的味道。就像无数细小的刷子,刷在他的心口上,仿佛她调皮的用手指瘙他的痒。

    顾浅凝后来自己也注意到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拢回来,随意拿发夹掐起来。有些无奈的说:我的头发简直是疯长,比一般人的长的快。

    薄云易斜眸睨她,似笑非笑:长发及腰的时候就能嫁了。

    现在她真的就已经嫁了。

    其实他们是没有缘分的,一切都不是刚刚好,只有错过的时候刚刚好,刚刚好的恨起她。

    薄云易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那一晚真的有心掐死她。这个女人太残忍了,残忍到让人不忍直视。他甚至会想,这样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幸福?

    如果可以,他一辈子不想见到她。来了城几天,除了那天晚上见过一次,就再没有见到过。

    今天吃中饭的时候却遇上了,顾浅凝没有看到他,她推门进到餐厅里的时候,他就已经坐在那里好一会儿了。

    顾浅凝点了份套餐坐在那里,靠窗的位置,阳光浓烈到刺眼。她脱了外套,窄窄的一面肩,深黑色羊毛衫,越发显得单薄。而她打进来,就一直注视着窗外,安静的没有一点儿张力,仿佛换了一个人。

    东西也没吃几口,其实这家餐厅做出的东西味道不错,可是她拿筷子挑了几下就放下了,坐了一会儿买单离开。他拿起外套跟着走出去,她没有开车,直接去了附近的步行街,在一家精品店的橱窗前站了一会儿,看到窗前挂着漂亮的风铃,紫色的流苏,晃动的时候上面玻璃管一样的东西来来回回的碰撞,站得这样远,还隔着一扇窗,似都听到清脆的声音,叮叮铛铛的传出来。

    顾浅凝手指抚在玻璃上,仿佛是在触摸风铃上的羽毛。

    最后漫不经心走了很远的一段路去公园。他一直远远的跟在后面,像个跟踪狂一样,也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不止一次想,其实这一辈他都不想再看到她的……

    顾浅凝走累了,坐到长椅上休息,一直到现在,三个多小时的时间都已经过去了。夕阳西下,天际残阳如血,将她染得微红,整个人笼在其中,周身仿佛生出微茫,色彩明亮,竟说不出的漂亮。

    薄云易扔下手里的烟,还是走过去。

    直接坐到她身边的长椅上。

    如果她生活的很幸福,他一定不会走过来。他只是替上官小小来问候她,是上官小小说,如果顾浅凝生活的不好,你就把她带过来。

    上官小小几乎用请求的语气说,他欠了她天大的人情,说过了要唯她所用。否则他一定不会靠过来,更不会主动跟她说话。

    顾浅凝怔了下,侧首看他。

    薄云易连个开场白都没有,直接说:上官小小让我带你过去,她说她很想你,叫我一定把你带过去。

    顾浅凝哦了一声:原来是小小让你过来的。

    嗯,她很担心你,让我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否则就将你带到京都去。

    顾浅凝看他:你觉得我过的不好?

    薄云易抿了下唇角,好不好都不关他的事。他只是这样想,就像他的父亲死了,他没办法为他的杀父仇人祈求万福金安一样。

    按理说她活的不好,才更得他的意。

    喉咙发紧,动了动,只说:你收拾一下,我京都还有事,来了几天,该回去了。

    不知道上官小小怎么就那么笃定顾浅凝会跟他离开。既然那么想她,自己却不肯过来,非要他将人带过去。

    顾浅凝竟然没有犹豫:好啊,什么时候出发?

    薄云易眯了眯眼。没想到她这么痛快,真被上官小小料准了。

    方便的话,就明天吧。

    他站起身离开。

    几个月没见,他倒是一点儿没变,还是那个玉树临风的样子,腿长步子也大,眨眼就走远了。

    顾浅凝打车回去,下人见她出去这么久却空着手回来。

    问她:不是去逛街了,怎么没买东西?

    没想好要买什么,四处走走。她上楼去收拾东西,拿上证件钱包,其他的东西都不要了。

    她想离开这里,这一点上官小小是知道的。所以就打发薄云易过来,一定是觉得只有薄云易可以带她离开城。

    当天顾浅凝是跟上官小小说了一些事情,果真是玲珑剔透的女人,看出了她的窘境,肯这样对她仗义相助的。

    季江然现在根本不会回家,平时去哪里倒是没人管她,可是毕竟只是城。想出城一定十分困难,心里有事,一整晚没有睡好。时隔几分钟便醒来,身上出了汗,下床将空调打开,其实秋季的夜,怎么也谈不上燥热。

    前几次逃走都是以失败告终,被算计的次数多了,难免顾虑重重。

    到后半夜的时候索性坐起来靠到床上,枕到膝盖上看窗外的月光,落到窗棱上明亮又皎洁,她忘记拉上窗帘,跟薄了一层霜一样。

    早上拿上包下楼。

    下人正好招呼她吃早餐。

    顾浅凝说:不了,我要出门。

    她没说去哪里,下人也没多问。

    直接给薄云易打电话去机场碰头,听筒里薄云易的声音低低的:用不用我过去接你?

    顾浅凝握着听筒说:不用。

    已经很难为他了,明明恨她入骨,一定懒得多看她一眼,现在不仅要跟她说话,还要应上官小小的请求将人带到京都去。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一定感觉十分痛苦。所以才会那样踌躇不前,或许她坐在那里的样子是有一点儿可怜。可是顾浅凝从来不觉得自己可怜。

    其实昨天她早早就已经看到他了,精品店的玻璃窗上映着他的影,伟岸挺拔,站在街的对面,仿佛是一束光,映在玻璃窗上的时候,闪烁着锐白的光茫。不像是真的,所以伸手触上去,用指腹轻轻的蹭,方确定不是假的,就一直站在那里。

    她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等了很久,猜想他或许有话要说,以为是携恨卷土重来,无论如何没想到是上官小小让他过来带她离开。

    薄云易等在机场大厅里,时不时的抬腕看时间,没由来的紧张。

    该去接上她的,不为别的,是个男人最基本的礼貌和风度。

    薄云易这样对自己说,就已经走了出来。

    掏出电话打给顾浅凝,她已经下了出租车。挥了挥另外一只手跟他打招呼,她的手上一件行李也没有。

    挂上电话走过来:你怎么出来了?

    薄云易盯着她的脸:正打算去接你一段。他又说:没多少时间了,怕你赶不上。

    来往的人不时从身边走过去,各种各样的吵杂声,整个世界都是不宁的。

    薄云易看着顾浅凝的时候很安静,顾浅凝也跟着安静起来。来来往往的人群就像一些虚幻的影,如同电影镜头里那些被虚化了的画面,被快放着拉过去。只有他们站在这里是缓慢而清析的,有着正常的节奏和感官。

    忽然一辆车子驶来,速度很快,急刹车停下来,车门打开,季江然已经走了过来。

    穿过人群大步靠近,无数细碎的光影在他的发梢上跳跃,额发下的眸子闪烁着最锐利的光茫,仿佛穿透了她。凌厉又虚茫的盯紧她,眼睛慢慢的眯紧。

    她就是这样将她的话当耳旁风的,如果今天顾浅凝敢说一句要跟薄云易离开的话,他一定会让她后悔一辈子。哪怕砸碎她,自己也后悔一辈子。

    薄云易修指动了动,下意识的伸手拉上顾浅凝,已经将她的一侧手臂攥紧掌心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

    顾浅凝站在那里,侧影十分美丽,没有侧首去看,仍旧感觉到季江然的逼近,嘴角闪过一丝讽笑。

    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不着痕迹的抽回手。抬起头看向薄云易:祝你一路顺风,替我问候小小,让她放心,就说我生活的很好。

    薄云易怔了下:你不走?

    顾浅凝笑了笑,许是阳光晃眼,她脸上的笑也像摇曳不定,明亮得让人睁不开眼。

    只说:不,最近没有出去旅游的计划,我哪儿都不去。

    无论如何,她不该再把薄云易当成一个介质用来达到何种目地。季江然真的不会放过他,他从来说到做到,人再自私,也不能一而再。就算不是忌惮季江然的狠戾,她也不打算跟他一起离开,就是冲着上官小小,她也决意一辈子不再沾这个男人的边儿。

    又怎么可能跟他一起去京都。

    手腕一下被季江然扣紧掌心中,咔嚓的一声响,似要捏断它。

    笑也笑得十分冷淡:云易怎么走的这么突然,告诉我老婆,却不告诉我这个朋友一声,就是你不够意思了。

    薄云易淡淡的一弯唇:没几天又来了,还有工作在这边。便想着不跟二少说了。神色一转,微微僵硬:麻烦嫂子一早来送,也实在不好意思。让我带给小小的话,我一定带到。

    顾浅凝只是一脸从容:没什么,应该的,回去替我谢谢小小的关心。有时间让她来玩。

    薄云易点了点头,看向季江然:二少怎么也过来了?

    正好也有朋友赶早班机,过来送一送。只怕他带了不该带的东西走,所以过来看一看才放心。然后抬腕,笑了嗓:还是来晚了,一定已经走了。

    薄云易微微的笑,他的时间也要到了,准备离开。

    季江然突然叫住他:云易,我们的交情不浅了,我是什么样的脾气你该十分清楚。

    薄云易只说:清楚。

    辛辣干脆,手段独道,认识一把年头了,怎么可能不知道。

    没想到这一次季江然这样一语道破,连面儿上的事都不讲究。

    既然知道,以后离这个女人远一点儿,你知道我是个疑心很重的人。因此伤了和气,日后连合作都没办法,岂不是惋惜。

    顾浅凝想要抽回手,可是动了几次无果,他只会捏得更紧,半侧手臂都被他给掐麻了。

    季江然转过头来看她。

    怎么?想走?他冷笑:睡迷糊了,梦游是不是?

    在他的地盘上想要逃出去,不是做梦是什么。

    顾浅凝内心深处有一丝惊悚,如果今天真的决定跟薄云易离开了,将是什么后果?

    不等她问,他已经告诉他:今天你要真敢踏过安检一步,我会让薄云易在整个业界身败名裂,让你偿偿什么叫做追悔莫及。

    顾浅凝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起来,笑得很大声,扬扬洒洒一脸笑,讽刺至极。

    季江然在她的眼中看不到一丁半点儿的笑意,只是眼角弯得很狠,强硬的挤压,清冷淡薄。

    他定定的看着她,看她像个疯子一样笑得飚出眼泪。他却在这谩讽的笑声中一点点沉静下来。

    顾浅凝一定不会懂得他心里的怅然。

    愚弄似的说:你不是个占有欲极强的疯子,好啊,我就嫁给你,我们结婚好了。你如愿以偿了,是不是该放过我?

    季江然嘴角动了动:你说的是真的?

    你季江然英明神武,骗你有什么好处。

    季江然眯起眸子注视她。

    这个女人艳光四射,说她千娇百媚都不为过,灵魂转换之前还不觉得她这样好看,摆在那里,像是一尊花瓶,不怪别人那样说她。现在却像一只妖精,娇艳无绝。

    那样美,红尘如一梦,呵一口气就融化掉了,日光里一分一分的融化掉。

    像极了那一晚他推门进去,大屏幕上一眼望到的女子。一样的秾艳淡薄,惊滟邪媚。

    晕黄的日影中,女子红衣似火,映着乌黑的长发,已尽是风情。躺在男子怀中,呕出一口鲜血来,生息将尽,就要死在他的怀中。

    视线却一刻不肯停顿在他的脸上,一心都是向着别人的。

    男子抱紧她,说一定会救她。

    她只是摇头,说只有那个人才能救她。

    男子定然要是十分痛心的,问她:你这么做,值得吗?

    女人神思涣散,仿佛灵魂出壳,已经不顾一切奔向另外一人,直到最后,直余了最后一口气,也是微笑着对别人说:我终于等到这一刻了,我知道你是为我而来的。

    最后没能奔出去,到底死在他的怀中。

    却又明摆着不是属于他的,最后一眼,她看也不看他。

    光影明灭间,季江然的心口猝不及防一阵痛触,烦躁的去扯她的被子,一心将她吵醒,怒火攻心,一心只想对她大发雷霆。

    回去的路上,季江然侧首冷冷说:死心吧,你等的人永远也不会来。

    季江然动作很快,婚期转眼对外发布。

    试婚纱,照婚纱照,印喜帖……事情又多又杂。

    季家不满意这桩婚事,可是已经到了这一步,又不可能真的不管他。乱七八糟的事还得是家里人张罗。

    简白顺便给季江影打电话,无论季江然有没有说,还是把时间再告诉他一遍,让他提前安排好工作回来参加季江然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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