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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信炎的泪(六)

    “看样子你自己是知道怎么回事儿了。”陶潜见梦凰如此,肯定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的脉象会这么奇怪,你师傅是怎么说的?”

    梦凰听到陶潜肯定的话,下意识的恢复了力气,习惯性的隐藏真相,冷言冷语的向着陶潜道:“这关你什么事儿啊?我没那个义务要将自己的情况都一一汇报给你听。不管我是知道还是不知道,这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别整天好的不学,净学那些歪门邪道的诡计。女人的心,不是那么容易掌握的。尤其是在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的情况之下!”

    “即使做不成情人,我难道连关心的问一句也不可以吗?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堪吗?”陶潜想不通,但并没有生气道。一个游戏而已,用不着这么认真的拒绝吧。

    “你堪不堪我是不知道,因为我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你。既是我不想了解,也是你不让我了解。你我一开始就没有真心,现在说这些会不会太矫情了?”梦凰突然不知为何,烦透了他们这些权谋诡计,连为了裴信炎暂时忍一忍的耐心都没有了。

    “原来你没有对我动过真心呐,唉,真不公平,亏我还帮了你那么多的忙。”陶潜委屈道,“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陶潜不相信的追问。

    “难道你对我有感觉吗?嗬,别说笑了。人的真心不用嘴,单只用心就能感觉到了。我知道你对我有兴趣,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可以让一个女人为之付出全部的感情。你根本连爱是什么都不知道,哪有资格谈爱!”梦凰不想再和陶潜有什么不清不楚的牵扯,所以想干脆把话都说清楚。

    “你不想谈爱。那我们就谈点别的好了。”陶潜面不改色的回答。反正自己也玩够了那种低级无趣的游戏。换换规矩尝试些新的东西也未为不可。

    “我不想跟你谈别的!”梦凰顺口的否认,但话一出口她就觉察出不对劲儿的地方,这么强烈的否定不是间接说自己就是想跟他谈“爱”的话题嘛。可话已出口,只能硬撑了。只希望他不要再抓自己的语病了。

    “我知道你大病初愈,现在不想谈就不谈吧,你先休息,我出去转转,就不打扰你了。”陶潜理解的微笑。但梦凰总觉得他的笑里藏了太多的东西。让人看了极不舒服。明明他什么都没说,可他的笑总是像他已经说过一样,让人看了莫名的有些难堪。

    梦凰因他那令人不舒服的笑,没有应声的将头转向了别处,不搭理他。但陶潜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自顾自的说完话便起身走人。看样子。他似乎并没有那么期望听到梦凰的回答。所以毫不在意的出了房间,逐渐远离了梦凰。

    梦凰听得他的脚步声远去,又屏息听了会儿屋子附近的动静。见没什么异动。她便眼珠一转,一个翻身就跳下了床。三下五除二的穿好外衣,检查了一遍自己带的东西,见一样不多,一样不少的,便小步趋向门边,伸手用力握住门框,将门微微提起半厘米的距离,小心翼翼的拉开。一个侧身,便飞奔出了屋外。

    可是。令梦凰奇怪的是,就在她出去假装逃跑几步后。根本没有任何人追来。梦凰当然不会就那么放心的去找裴信炎。她先是问清了自己所在的位置,然后便忍住心里的焦急假意在城中逛了起来。装作迷路的样子,到处东游西逛的。

    但也幸好是这样,让梦凰刚巧碰上了在这儿收集些零散消息的高霆。因为梦凰以前也和他有过配合,所以彼此间算是有些默契在。因此,不便就走的梦凰便让高霆把陶潜在附近的消息捎给他。希望能对他有所帮助。

    不过,裴信炎在听完高霆的报告后,最关心的竟是梦凰何时能够脱身,以及她目前的处境是否危险。根本将梦凰传递他消息的意图忽视的一干二净。

    但这刚好也是梦凰没办法给确切答案的问题。陶潜的本事,梦凰虽不是很了解,但却也不敢小觑于他。既然他能放自己走,那再抓回来对他来说应该也没什么难的。想当初,还是他的人将子晴和楚诺的计划告诉自己的。所以,梦凰不敢去找裴信炎,更不敢对任何人提起任何有关他的事。只是一味的拿靖泊当挡箭牌,只说自己来这儿是为了找儿子。因此,对高霆,梦凰也没有多说其他的话,只是将自己要传递的消息告诉给了他。

    所以,得不到任何消息的裴信炎也只有干着急的份儿。不过,他到底是理智惯了的人,情绪很快被调节好,暂时冷静了下来。陶潜来这儿的问题也是可大可小的。但他在神思昏聩也猜得到他的目的不单纯。甚至就是冲着皇上来的,这一点,就让他不得不更加谨慎的保护皇兄的安危。

    而且,听到陶潜来这儿的消息,裴信炎才总算是解开了心中那个隐隐的差点被忽略的怀疑。楚诺既然敢动手,那必是抱着你死我亡的决心。既是如此,那他必是不肯放过每一次得胜的机会。可自从皇上御驾亲征以来,四次交战,四次完胜。虽说皇上的确拥有领兵布阵的才能,但在面对楚诺这个诡谲狡诈的人时,还是赢的有些太容易了。单看他在自己幼时就在自己王府里埋下小麦这个细作,就证明了当时同样年幼的他心思缜密,深谋远虑。

    想到这层,裴信炎终是暂放下了对梦凰的担心,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在了裴信淼的身上。连派给他的护卫,也加强了数倍。甚至,裴信炎更是希望他不要再亲自出战,只是在中军的保护下发号施令即可。

    但裴家向来是以武立国,虽然依祖训帝位皆由从文的皇子继承。但裴家人的骨子里,还是流淌着先祖马上开国的善战好战之血。既然已经来了,断没有再躲进军中受众将士保护的道理。因此,对于裴信炎的提议,裴信淼是断然的拒绝了。丝毫不顾裴信炎几次三番、苦口婆心的劝说。

    终于,魏、陈的第五次交锋就要来临。失败了四次的陈军,这一次非但没有士气低落,反而更是各个摩拳擦掌的想要和魏国大干一场。人人高喊着“取帝首级,封平魏王”的口号,虎视眈眈的盯着明黄大旗下身披金黄盔甲的裴信淼。

    这一次,裴信炎是打从心底发觉自己无法掌控一切。以前的自信都在这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和妥协中日渐消弭。裴信淼的拒绝使得在他心里的不甘,忧心,愤怒之中又添了些许的无力。如此复杂而又令他无法掌控的多样化的情绪,也搅得他的心内不得安宁。

    但好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裴信炎再怎么忧心,这些内心深处的真正情感又岂是外人能够轻易看明白的。原本就善于隐藏自己真实想法的裴信炎,只用再照原来的方法将这多出来的“无力”再次掩藏即可。因为现在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时间让他静下心来好好想清楚。

    裴信淼的意外加入,让整个计划都变的更加复杂起来。因他所面对的危险也是令人防不胜防的。所以,裴信炎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时刻应对这里的一切。连都城里的国事也不得不全部托给梦凰的父亲照管。

    虽然他明知,这样做,一旦让人发现自己并不在都城。那么楚诺便会猜到梦凰父亲叛国是假。到时候,自己的胜算便又会减掉几分。但多年对皇兄的尊敬和依从,让他不得不遵照皇上的旨意行事。不是屈从权势,而是不忍让自己唯一的兄弟失望。

    楚诺他们料想的不错,裴信淼才是裴信炎真正的弱点。因为数年来,和裴信炎感情最深的,得到他最多敬爱的便是他唯一的兄弟——裴信淼。真心、卫洋和靖泊他们则较之他稍次些。毕竟血浓于水的亲情是不容忽视的。

    至于梦凰,对她的感情其实是裴信炎一直排斥不愿相信的爱情。那自然梦凰在他心里的位置也会比真心他们要次一等。但爱情,有的时候是没有时间限制的。爱的深或爱的浅,更加不是只由时间来决定的。有时候,可能不爱了数十年,但缘分到了,只一个瞬间,爱的火花才会炸进人们的心窝。

    老话说的好“话不要说的太满”。世上万物都是千变万化的,谁也不能确信一件事就必须是什么样儿的。所以,现在不爱,不代表以后都不会爱。而现在爱了,也不代表以后还会一直爱。爱与不爱,可就在于彼此之间的缘分长短了。

    就像陶潜和梦凰,陶潜一开始的确是确信自己不喜欢梦凰的。甚至当初还下了大本钱想杀了她。但现在,陶潜却不敢说自己讨厌梦凰了。梦凰身上发生的各种新奇的事,是他一直追求的与众不同的乐趣。不是有话说“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感兴趣的时候,那他就离喜欢上她不远了。”陶潜现在对梦凰,就是兴趣浓厚的连一刻也不想放她走。

    于是,梦凰在刚送走高霆的时候,便又和陶潜在街上“偶然”的碰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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