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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撩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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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宴在园子的正前方举行,花树上挂着兽头铜灯,高高低低,或明或暗,灯影如幻,但见空中云叠月涌,树头花香影伴,来来往往的宫人们袅袅而行,布菜添酒,竟是有十二分的意趣。

    十几位王侯小姐呈半圆型散开,每人一张案桌,席上铺了厚厚一层华丽的羊毡,又暖和又舒服,各位小姐的案前,立着一支铜鹤点灯,旁边跪着一位温酒的宫女,拿长勺在每位小姐的凤纹觥上盛上热酒。

    妍禧正好与入殿前的那个姑娘坐在一起,妍禧盘坐好,低声说:“姐姐好,咱们又见面了,我是司马府三小姐李妍禧。”

    那个姑娘拿眼睛挑了一眼妍禧,也低声说:“我是彭城王之妹石婉。”两位姑娘相互一笑,算是二见如故。

    刘太后端坐于主位之上,她高髻凤裙,风姿尤存,她拿眼睛环看一遍十几位少女,轻启朱唇说道:“哀家许多年没有这般开怀了,今日得见各位王侯小姐,皆青春美貌,如花华年,今晚各位不要拘礼,咱们也学着男人们找找乐子,春寒未去,樽前有酒,各位饮了,暖暖身子!哀家先饮为敬!”说毕,她拿起案前的酒觥也一饮而尽。

    胡羯女子本自就比汉庭女子豪放些,故众人应下,各自拿起觥来一饮而下。

    妍禧拿起一樽酒,她从未喝过酒,略迟疑了一下,向大家看看,又转头看石婉,石婉未见迟疑,拿广袖半遮面一口抿下,拿着空觥对妍禧浅笑。

    妍禧也学着石婉的样子,拿袖子遮住下半张脸,微饮一小口,这酒刚烫起,竟是甜的,是有些酒味儿,也不呛人,入口绵香还挺好喝,妍禧即一口饮下,但觉一股暖暖的感觉从喉间直下到胸口,接着四肢百骸都舒服极了。

    她放下凤纹觥,一面耳听有王侯小姐陆继上前展示才艺,王侯小姐们先向太后自报家门,然后或唱或舞或演奏,太后笑语吟吟,侧身支颐听着,后面立了位女官,手拿册子做记录。

    妍禧一樽下肚,意犹未尽,一面示意温酒的宫女给她再续酒,她也不迟疑,拿起便喝,如此喝了三四樽下肚,四肢暖和起来,人便飘飘然起来。

    石婉看在席的王侯小姐们一个接一个展示才艺,眼看便轮到自己这一边,邻席的妍禧却只顾酒喝得酣畅,她探过身子问:“妹妹,酒好喝么?”

    妍禧一拍案台,嘻嘻笑道:“未曾想酒这般好喝,姐姐,咱们对饮一杯如何?”

    石婉指指上座,悄声道:“太后赐宴,妹妹,少喝一点!千万莫失礼于人前!”

    妍禧正一樽下肚,听石婉一说,头脑略清醒了些,忙放下凤纹觥,石婉又道:“太后命我等上去展示,妹妹可会弹奏?若妹妹会弹奏,你弹曲子,我舞蹈可好?”

    妍禧拿手支起下巴,嘻嘻笑着点头,她想站起身来,才抬起身子,但觉脑袋一眩,复又坐下,身子竟是软的。

    空听“嘶——”一声响,仿若裂帛之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穿空而来,但听一声尖叫,太后案边的凤凰高脚铜灯竟灭了,铜灯沉重着地,接着太后身后花树上所挂的兽头铜灯一一全灭了。

    宴席就全乱了,女子尖利之声、奔跑声、跌倒声不绝于耳,妍禧努力支起身子去看发生什么事,但觉眼前人影绰绰,尖叫连连。接着她的身子一轻,便如腾了云驾了雾,她张了张舌想说些什么,发出来的竟是“呵呵呵”的嘻笑声。

    几经起伏,妍禧终于被放倒在地,置身于绵绵软的草丛中,妍禧看见天空星子缭乱,却分明在眼前,她伸手抓了一把,什么也没抓到,她呵呵呵笑起来。

    却又见一人蒙着面俯身看她,妍禧酒意在头,天旋地转,伸手去抓那面巾,嘻笑道:“是……玩躲猫儿么?”

    那人的蒙面巾被抓下来,妍禧拿它覆在自己的眼睛上,仍嘻笑道:“躲猫儿……我喜欢!”

    那人帮着她把蒙面巾缚上,俯身在她唇上闻了一下,一口咬下去,低声说道:“猫儿,你饮了酒?”

    妍禧眼前昏黑一片,身子绵软如泥,强挣了一下,“不喝……酒……猫儿……躲……”

    接着拿手抱住那人的头颈,仍笑道:“玩……猫儿……躲……”

    但听上面一人低低笑道:“猫儿……撩拨我,莫要后悔了!”

    更沉重的天旋地转扑面压下来,妍禧觉得脸上耳朵上,还有脖子上奇痒无比,接着是腰间、胸口处火热一片,有无数小虫子在爬,在咬,在蠕动,火辣辣的,想那酒竟浸到了皮肤之上,热得好无奈,妍禧拿手去拨,笑道:“不要……不要……痒……猫儿……躲……”

    但听一个声音在耳边哑着声道:“猫儿……猫儿……猫儿是……我的,今日便随了我的意……”

    更昏天暗地的火热及奇痒,遍及全身,妍禧说不出是舒服极了,还是不耐之极,但觉得通身的绵软,及无法竭制的渴意,皮肤热得焦了去。

    “痒……热……渴……”妍禧嘤咛求祈道,酒后原是这万般纷繁复杂的感受,身上仍有火热的虫子在爬动,

    “嘶——”一声响,衣帛裂开的声音,妍禧只觉得胸口一凉,略清醒了些,她拉下蒙面巾,直直瞪着眼前人,好像是识得的,又好像不识得,她嘻嘻笑,又问了一句:“你……你……在做什么?”

    那人俯身在妍禧耳边哑哑低语:“……做我的人……”

    妍禧一丝意识尚存,拿手绵绵推过去,“做你……人?不……做……”

    那人俯身找到妍禧的肩头,一口咬下去,妍禧痛得尖叫一声,一声冷汗冒出,又清醒了几分,那人却在她的胸怀一点,站起来,于高处看妍禧,把撕开的衣帛又复给妍禧盖好,在她耳边说:“猫儿等着,我去去再来!”

    话一说完,那人就不见了,妍禧瞪着他去的方向,最后说一句:“猫儿……不躲了么?”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园子里乱成一团,各人俱找了个依倚的地方抱头蹲下,恐惧随着花树上的兽形铜灯摇摆着,有王侯小姐因惊惧太甚,不断发出尖叫声,渐渐尖叫声停止了。

    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众人的心内又复恐惧,抱头大叫。

    “太后莫惊,臣救驾来迟!”但听一人的声音响亮地传来,众人静下来,“太后,刺客已逃逸,请太后与各位王侯小姐莫惊!”

    刘太后从主位的案桌上战战兢兢钻出来,头发散乱,百宝髻歪到一边去,脸色煞白,靠在侍女身上惊魂未定。良许回过神来,看清眼前的人,微黑的脸,身形高大,她问道:“护驾的是何人。”

    “下臣乃镇北将军石闵!乞活军作乱,潜到襄国城中,太后莫惊,闵已派人捉拿!”石闵手一挥,他带来的侍卫们一一上去把小姐们扶起来,宫女们也开始收拾。

    突然一位宫女惊叫一声道:“不得了了,司马府和彭城府里的小姐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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