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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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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ookid==《异妖记》]

    下午,新缝制的汉式衫裙送了过来,是一套繁复而华丽的圭衣衫裙,妍禧被套进五彩锦绣之中,袖口宽大,还能装下两个妍禧。

    赵婆子教妍禧行礼,五指并在一起,右掌叠在左掌上,举在眉眼处,两幅宽大的袖笼便把她一张小脸全遮起来,妍禧便想,这锦锻难不成都不要钱?这两个又长又宽的袖子,只怕能做两件衣裳了,穿了这东西,甚么都做不成了,可见有钱人家亦是可怜,一大堆的规矩是笼子,华衣锦裙是绳子,钻进笼子里,自己把自己给绑了,做了华丽的奴才,还不如在外面讨饭自在。

    衫裙分成三层,里面一层白色绸缎,长及地面几寸,便如鱼尾拖地,第二层长及脚踝,第三层是粉红色的及膝衫子,拿了条湖绿色的裙带子收拢细腰。

    妍禧曾见二夫人穿这样的衫裙,走起路来袅娜成风,煞是好看,然穿着妍禧身上就有问题了,妍禧被层层包裹,竟不知道如何行走,穿如此圭衣衫裙须步步紧跟,行走于半掌之间,鱼尾裙摆在飘忽间,方见其袅娜。

    想妍禧日日在道上与人撕打,抢夺食物或偷东西,俱是从财主家从偷来的男人裤子,太长了便折了几折,拿绳着束在腰上,宽松自在。如今穿成如此这般,连步都不会迈,她战战兢兢地迈了一小步,步伐太大了,被衫裙下摆绊了脚,一头栽了下去,丫头们连忙扶住,才不至于摔个鼻肿脸红的。

    赵婆子便给她面授机宜,告知她不可行走过快了,眼见妍禧如木桩般站着,半蹲下身子迈了一小步,如偷窃的贼,没有半分仪容,赵婆子突然心生一计,便在妍禧的脚踝上面缚了一条一掌长的带子,妍禧不能大踏迈步,只能。不着带子的宽度行走。她人极聪颖,按着一掌长的宽幅走路,虽然走得东倒西歪,但总算迈开步子。

    一个下午她都在练习行走,她的耳边,尤记得“老爷好好的,你便好好的。”二夫人时常穿圭衣衫裙,定是老爷喜欢她这般穿,讨得老爷欢心,便好好的,这好好的,一定是吃好好的。

    为了这一神圣的目标,她咬牙练习,把与混小子们打架的劲变成耐心和毅力。终于,妍禧掌握了技巧,只须敛声静气,胸口提了半口气不落下来,落掌只落半幅,掂半边脚尖,她轻轻地挪动着步子,缓缓走到屋子中间,再轻轻回头,亭亭站在屋子之中。

    赵婆子和李婆子并一众丫头都呆住了,这分明就是一落地便教养良好、举止有度的大家子,谁也想不到这个看上去尊贵的小姐几天前还是一个满地滚有小乞儿。

    晚上是要举行家宴,老爷要过来,这是头件大事,小院比平日都忙些。傍晚,大日头变成了一个胡麻饼子,大丫头锦瑟领着两个小丫头过来,端上几盒菜盒子,一掀开,是小半盘烤卷尾巴羊肉,还有几样菜,锦瑟福一福道:“三小姐,今晚上家宴,老爷要来,夫人吩咐你要好好的,吃食莫要急,慢一些,斯文大方,老爷和夫人都欢喜了,以后咱们的日子便好过一些的,小姐但有什么,咱们也都能有。”

    妍禧很想问:若好好的,是不是每日便有这等美事。但卷尾巴羊肉的香味熏得她发晕,她站起身子道:“你们退去罢,这里不用你们侍候了。”

    锦瑟跟两个小丫头退了去,妍禧听见门一声响,手已经伸出去,抓在羊肉上,吃得一脸都是油,吃到后边,把脚也搭到案几上,哪里管什么礼仪姿态。

    不到半个时辰,锦瑟便来敲门,妍禧忙去整理衫裙,又来不及抹嘴巴,等锦瑟敲了三回门,才勉强应说进来。

    锦瑟和赵婆子一同进来,见屋里一片狼籍,妍瑟成了一只乌脸的猫,新制的锦裙上到处沾了汤汁、油汁,狼狈不堪。

    赵婆子啧啧叹道:“哎哟,我的老娘,等会是晚宴,小姐切莫要此等吃法,赵婆子在司马府拼了一张老脸,保不住可就毁了!”

    几个小丫头上前来帮妍禧又梳洗一番,换上新的圭衣锦裙,赵婆子拿着系脚上的带子,又收紧了几分,妍禧站走来,前脚走一小步,后脚就勒住迈不动了,两个小丫头扶着妍禧,走出屋去,到院厅的一段路不长,这般款款而行,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把妍禧所有的耐心都用光了,扶她的小鹃低声道:“小姐,你忍耐着,过了今晚,若不出事儿,我给您烧高香。”

    好容易在两个小丫头的搀扶下跨过门槛,她慢慢抬起头来,看到厅屋里坐着张夫人和李农,李农的眼睛里全是错愕,他盯着妍禧,久久不发一声。

    赵婆子提醒她道:“叫老爷!”

    妍禧把左脚轻轻探到右脚,微微低下膝盖,袅袅地福了一福,轻声道:“问老爷好,问二夫人好!”

    只听“当”一声,李农一失手,手里的茶盏落到地上。

    张夫人站起来,笑道:“老爷,不说你,连我都吓了一跳,喜儿这周身的气派,仿佛就是大家子,我们张府原先,也不过如此。”

    李农示意妍禧走前来,落了座,李农收回目光,问了一句:“喜儿可识字?”

    妍禧答道:“回老爷的话,不识字。”

    李农静默下来,过了许久,说:“还是识些字罢,明儿起你便跟着妍祺一起识字儿吧。”张朝凤便对赵婆子道:“明儿送三小姐到鸣铭阁识字儿去。”

    李农对身边的婆子说:“你到我屋里的那方古琴拿来,女孩儿学学抚琴是极好的。”

    张朝凤一惊,忙劝道:“老爷,这方古琴是您的心爱之物,这孩子还小,还不会抚琴,只怕糟蹋了,待学会了,再拿老爷的古琴演奏,岂不更好?”

    李农想想,就点点头。

    晚宴上,李农颇高兴,破例喝了两杯酒,话也比往日多。饭毕,李农没有马上走,叫妍禧坐于他的下首问话,这几年都做些什么?都到过什么地方?怎么生活的?

    妍禧谨记赵婆子的话,慢声回答,只择些无关要紧地说,其他绝不多说一句话。

    她每答一句,都是肃整着脸面,谦卑有礼,李农听了妍禧回答,虽然只是只字片言,却颇为感叹,听妍禧说起天大旱,跟着逃难的流民饿了好几天,目中竟蓄了泪,他沉坐在椅子上,脸色深沉忧郁,不知道他想什么。

    这一夜,李农没有走,留在小院里,宿在张夫人的屋里。

    张夫人把头上的钗子拿了下来,把头发披散下来,素着一张脸,温柔地倚在李农身边道:“老爷,喜儿这孩子很乖巧,我定会好好待她,把她当成亲生女儿,明日便叫她识字弹琴,练习女红!只盼着老爷常常过来看看她,看看朝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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