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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可会成疾

    段云苏分明地瞧见二姨娘身子一僵,抬眼狠狠地刮了三姨娘一眼:“妹妹这说的是什么,为何我一点都听不明白。云容也受过罚了,不用扶回屋里养伤?”

    这分明是要把这话题引开了,也不再管方才还在诬陷三姨娘清白的事了。

    段老夫人转着佛珠,掀了掀眼皮,淡淡说道:“你说我冤枉了云容,便要拿出个证据来证明她的清白,毕竟这东西可是在她院子里找到的,平日里疏于管理也是她的错。”

    三姨娘的眼中尽是不服与委屈,她是妾,没地位,受点委屈也就罢了,云容却是将军府的小姐,竟然也这般不分青红皂白便被定了罪。

    怪不得大小姐越发不服府里的管教呢,这样的长辈,谁愿意倾心相待?想起以前大小姐又是问安又是熬汤送菜的,如今想想都觉得亏。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云容的亲事还要段老夫人拿主意,自己可不能得罪狠了。三姨娘扶着段云容,就这么出了门去。

    段云苏瞧着静了下来的屋子,翻了个白眼,这叫她来又不说事,可是看不惯她闲着了?

    “祖母,若无事,云苏便回院子去了。”段云苏说道。

    “且先别急着,你大哥不是生病了么,你去帮他瞧瞧罢。”段老夫人眼都不抬,挥挥手一副不愿多管的样子。

    她去给段余清治病?段云苏回首看看二姨娘那不情愿的表情,忽地嫣然一笑:“那是自然,云苏这便过去给大哥瞧瞧。”

    “老夫人,这事实在是不用劳烦大小姐了,府中也请了大夫,定能治好的。”二姨娘可不愿意了,这段云苏与她可是对头,谁知道她会不会害了自己的儿子。再加上她一丫头,能比得上那几十年的老大夫厉害?

    “你还别提那些大夫,那些说治好了的,可是不过几日的时间,清儿的病还不是又发作了?如此反反复复的什么时候是个尽头。”段老夫人瞥了二姨奶一眼,对自个儿子都这般不上心,不知整日都在忙活些什么。

    二姨娘阻止不过,眼睁睁的瞧着段云苏进了清晖园。

    “二姨娘,不好了,大少爷的病又犯了!”屋里的丫环瞧见二姨娘的身影,急忙禀告道。

    二姨娘急忙进了里屋,段云苏随后跟着。只见段余清躺在床上,脸色腊黄、四肢微微抽搐着,翻覆蜷曲在床上,身上冒汗,似乎十分难受。

    瞧着他无神的双眼,萎靡的精神,还有那明显比之前消瘦的身体,段云苏心底一沉,这瞧着明显是毒瘾发作的模样,哪里是什么生病了。

    “怎么又犯病了,前两日不是好好的么?”二姨奶满眼着急:“大夫,大夫呢?对了,云苏……云苏你赶紧来看看。”这时候的二姨娘倒不记得段云苏是她的对头了。

    “二姨娘,这不是病,不用看了。”吸食毒品,中医上尚不能直接号了出来,就算是去把脉,也不过只能号到心脉混乱加快,身子虚弱罢了。只是段余清如今的表现如此明显,若是知晓些毒瘾病人的大夫,都能瞧了出来。

    她可不曾听说过,这熙国什么时候也有这些东西了。

    “什么不用看了?我看你就是不愿意给我清儿治,亏你还装着好心说来给他看病,我看你不过是在看笑话!”二姨娘眼中的泪是不假,但语气却是十分之不讨喜。

    “我可没说什么病都会治,既然你认定这是病,那你便请别的大夫来便是。”段云苏淡淡说道。

    “书砚,前几日那大夫呢?可找到了?留下的药可还有?”二姨娘突然想了起来,抓着段余清的随身小厮问道。

    “有是有,不过药方不是要按量么,小的按大夫交代分了开来,剩余的那可不够啊,小的便没敢拿出来给少爷。”

    药?段云苏来了兴致,又听二姨娘说道:“没看见少爷正难受着么,赶紧拿了出来!”

    书砚在一个箱子里拿出了一小包东西,那床上的段余清不知何时爬了起来,瞧见那小黄纸包便要抢了去,双脚颠颠的打着颤,脸上瘦削发黄,完全没了以往的风度翩翩。

    段云苏伸手便截了过来,仔细地打了开来,伸手捻住一点药粉,放在鼻间轻嗅了下,果然,这正是罂粟提制而成的粉末。

    罂粟的花或果榨汁可入药,有安眠、镇痛、止泻、止咳、忘忧的功效,熙国的医术尚不全面,但这将罂粟制成害人之物的手法又是谁研究了出来?

    那二姨娘瞧见段云苏的动作,以为她要夺了这药,趁段云苏分神之际,伸手便抢了回来,交给了段余清:“大小姐,你不会治也就罢了,还拿着我清儿的药作甚!”

    段云苏瞧她这么说话,可是一点都不恼,反而问起了书砚:“这药可是天天服用?”

    “没有,那大夫可是神医,行踪飘忽不定着呢,只是隔一段时日,便会上来给少爷送些药。”

    神医?哪有这般好的大夫,无缘无故还特意上门给你送药了?这段余清是何时染上毒瘾,又怎么和这“神医”勾搭在了一起?

    “这药如何服用?”段云苏问道。

    书砚不疑有他,回答道:“大夫说了,这口服或者放入烟中吸食,都是可以的。”

    段云苏问了清楚之后,悠悠地走到段余清身边,只见他颤抖着手正要将东西往嘴边送,直接一挥手,将那粉末击落在地,伸脚一碾,只余下一个药粉印子。

    “你!……”二姨娘没想到段云苏居然会这般动作,一时之间又气又急,一巴掌便要甩在了段云苏脸上。

    段云苏侧身一躲,巴掌落空,说道:“大哥根本就没有生病,他吃的那所谓的药才是害人的东西。”

    “不是病?不是病清儿会是这般难受的模样?”二姨娘眼露凶光:“我看你是存心不想我们母子好过!”

    段云苏不愿与她争执,这东西,怎么流进了京城之中,又有多少人已经受其所害,她也无法知道,也许那其中的人只是单纯的想同段余清过不去?

    “大哥最好从此莫要再沾这些东西,若不然死在这上面都有可能。二姨娘,莫说我不告诉你法子,只要你能将大哥关在这屋子了,直至他戒掉这瘾,否则他也就这么废了!”

    段云苏不理会二姨娘难看的脸色,转身便出了去,半晌还是对身边的谷秋说道:“谷秋,你且将今日之事告诉祖母,若她也觉得云苏在撒谎,那便算了罢。”

    谷秋很是好奇方才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居然让小姐如此上心,按理小姐与二姨娘那边的人不合,该不会给了她法子才对。今日之事,必定是有什么厉害之处。

    瞧着谷秋远去的背影,段云苏额上的眉头始终没能松了下来,她正想回绛云居,待路过了段云容的院子,脚一顿,抬脚便进了去。

    段云容此刻正卧躺在床上,二姨娘在一旁仔细照看着,见段云苏进来,急忙行礼:“大小姐,今日怎么过来了?”

    “来瞧瞧三妹,三姨娘你身上也有伤,还是歇着罢,让下人来便好。”

    三姨娘摇摇头,自她猜想着二姨娘的打的主意,如今可是一刻都不敢放松,就怕她又使了什么幺蛾子,害了自己的女儿,那可怎么是好?

    段云苏瞧着段云容的伤势,被打的地方皮肤伤裂出血,乍一看实在是有些不忍直视了。

    “三姨娘,云苏回院子后便给三妹配制些药膏罢,可能要些时间,可效果却是极好的,日后也不怕留疤。”段云苏摇摇头,轻叹一声,这得下了多狠的手,才弄得如此模样:“今日听你那般说,三姨娘你可是知道了二姨娘什么事情,才被害成这样?”

    三姨娘瞧了眼躺在床上的女儿,咬着唇神色有些犹豫,可要说了出来?这大小姐有些本事,若是能对付了那二姨娘,自己日后的日子也好过些罢?再说了,大小姐待她女儿也是极好的。

    “那日我去找二姨娘,见院中没人便直接进了去,正想说话呢,便听见二姨娘在和身边的嬷嬷说着话,语气很是着急,说是那符佩不见了。”

    “什么符佩?”段云苏眼睛微眯。

    “我不清楚,只是后面却听二姨娘在那里喊着,很是气急的模样,说那东西不见了,以后还怎么威胁段老夫人。”

    果真如此,段云苏心里敞亮,全都想了明白:“那二姨娘可有提过一封信?”

    三姨娘仔细想了想,说道:“这就不曾说起。”

    那该是那半封信还是好好的了,段云苏轻笑出声,搞得三姨娘有些莫名其妙,但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知道段云苏定时看透了什么,心中不由一惊。

    “三姨娘,如今你不妨仔细留意着居香院那边的动静,若是能在她之前找到那东西,那可就更好了。”

    “大小姐,这可有些难办呢,我从未见过那符佩长什么模样,而且也有可能被人盗出府了去,这人海茫茫的要怎么找?”三姨娘疑惑了,看大小姐的意思,是想要对付那许青眉了?

    “三姨娘仔细想想,这二姨娘居于深宅侯院,与外人交往不多。这将军府中,看不惯二姨娘行事做派的,可都有谁?”段云苏浅浅一笑,但愿她的猜测没有错,若今次拿住了那二姨娘,自己定会为已逝的母亲讨个交代,靠着那点护身符便猖狂嚣张了多年,也该让她看看自己的下场!

    安亲王府。

    赵方今日很无聊,他已经站在书案旁已经整整一个下午了,安亲王妃交代过他,从今日起可是要与他的少爷寸步不离,少爷如今走到哪自己都是要跟到哪。

    原本安亲王妃体贴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怕人少了换不过来,这累着了也不好,便又找来了不少信得过的家奴过来伺候。

    可是他的少爷呐,不知为何就是跟他给耗上了,丫环来伺候理都不理,直接甩着脸一边去了。好吧,他的少爷不喜欢,那咱换上小厮,这可总行了吧?

    无奈少爷掀掀眼皮,嘴一瘪,说道:“方方,辰儿不喜欢男人的,辰儿只要方方,苏苏说方方好。”

    赵方读懂了这莫名其妙的话,顿时内牛满面。少爷哟,换小厮你不喜欢,换丫环你直接甩脸,要知道方方也是男人啊!

    还有段小姐,您都跟少爷说了什么哟,为何少爷的想法总是越来越奇怪了呢……

    赵方幽怨了,那边赵贺辰也可不怎么好了,他时不时地瞄上赵方两眼,越想越不痛快了,直接嘴一瘪,拿着毛笔狠狠戳着面前的宣纸,碎碎念着:

    “为什么苏苏说方方好呢?为什么苏苏会认得方方呢?为什么要辰儿跟着方方呢?为什么就只说方方好呢?方方哪里好了,明明辰儿才是最好的……”

    赵方一听他家少爷唠叨,就差一口血喷了出来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段小姐的意思再简单不过,就是我这小厮当的称职,少爷你这是乱吃醋啊!

    赵方内心狂啸,段小姐,你什么时候才出现呐,好生给少爷解释清楚,别让赵方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被念着啊!

    瞧着那被戳得一踏糊涂的宣纸,赵方很是无奈地将它拿走,又摊开一张新的,无力道:“少爷不是要作画么?不如你画上一幅,小的偷偷送去给段小姐?”

    就这么干站在旁边研磨,也比别少爷幽怨的眼神盯着强啊。

    赵贺辰听闻眼前一亮,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间就蔫了,呐呐道:“可是辰儿不知道苏苏喜欢什么呢?怎么办方方,苏苏知道了会不会生辰儿的气……”

    “少爷你想多了。”赵方擦擦额上的汗,应付他家少爷时不时跳脱的问题,可也是累人呐:“段小姐喜欢少爷,不会介意的。”

    “可是苏苏却知道辰儿喜欢吃梅花糕,知道辰儿喜欢画画……”赵贺辰继续念叨。

    赵方扯扯嘴角,安慰道:“少爷不用知道那么多的,只要知道段小姐是你娘子就行了!娶了回来你想知道什么都能知道,少爷,赶紧画吧。”

    赵贺辰狐疑地看了眼赵方,直觉哪里不对,可就是说不出来,只好“哦”了一声,提笔蘸墨正要画了下去……

    却又听道:“可是方方,辰儿不知道苏苏喜欢什么呢,怎么画?”

    赵方扶额望天。

    “少爷,你就将你喜欢的东西画了出来便是,段小姐喜欢你,肯定会喜欢你喜欢的东西,你不喜欢的段小姐也不喜欢。”

    赵贺辰被这几个“喜欢不喜欢”绕糊涂了,他呆呆的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哦”的一声随手作画。

    方方真笨,直接说随便画就好了嘛,为什么要说这么多呢?

    “少爷,该吃药了。”一丫环端着药碗走了进来,正是安亲王妃身旁的掬月,她看着正在作画的赵贺辰,又摸摸药碗的温度,有些无奈了。

    少爷每次作画可专注了,不管别人说了什么都当作没听见,这药可是放好了的,等少爷作完画,可是要凉了。

    待赵贺辰搁下手中画笔,掬月赶紧将药碗往前一送,说道:“少爷喝药了。”

    赵贺辰摇摇头躲开:“辰儿又没病,为什么要喝药。”

    “少爷,这可是调理身子的药,少爷身子好了,王妃娘娘和段小姐都会开心的呢。”掬月哄道。

    果然,赵贺辰听到这话,还真是接了过去。掬月笑眯着眼,王妃说的这招可真好用,少爷不愿喝药,就直接抬出段家小姐,没想到真的成了。

    赵贺辰轻轻尝了一下,闻着药碗中的味道,却突然放了下来:“辰儿不喝,药好臭。”

    再说了,喝了又没得亲苏苏……赵贺辰越想越觉得亏。

    怎么会是臭的呢,怕是药原本的味道罢?掬月见此拿起药碗,轻轻嗅了一下,还真有一股淡淡的腥味。方才热着的时候她可没发现了,可是药凉了的缘故?

    旁边的赵方见掬月疑惑的表情,也是凑了过去,闻了一下便说道:“掬月姐姐,这药闻着与往日不同,还是倒了罢,可不能让少爷再出一点儿差错。”

    掬月的眼光微闪,也知道其中的厉害之处:“我这就去禀告王妃,你这药先留着,请个大夫过来瞧瞧可有何不妥。”

    赵方点点头。

    不一会,听闻这个消息的安亲王妃也是过来了,自赵贺辰经了两次危险后,安亲王妃一听到这边有什么动静,都紧张得不行,今日的药可是谁动了手脚了?

    “大夫来了,王妃娘娘。”掬月请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进了来,将那药放到他跟前说道:“大夫你瞧瞧,这药可有什么不妥,为何闻着如此奇怪?”

    请来的大夫见这主子不是让他看人而是看药,他一见便知道这又是深宅里的是非了,也不多说什么,仔细闻闻那药汁,说道:“这药中明显有一味是折耳根,此药带有鱼腥味,实属正常。”

    “可是大夫,这药方煎了好几日了,未曾换过,为何只有今日这般情况?”掬月说道。

    “这……可能让老夫瞧瞧那药渣?”

    也亏得今日要等着少爷喝药,掬月才没去处理了那药渣。老大夫仔细翻看着,居然还真的寻出了折耳根的存在。

    “大夫,这东西在药中,可会有什么不妥?”安亲王妃问道。

    “依这看到的药材猜断方子,应该并无大碍,药性也并不相冲。这折耳根能清热解毒、利尿除湿,也是很常见的药材。”

    老大夫的话并让安亲王妃放下心来,就算防的这么紧,那人还是能寻了漏处,可真有些能耐。

    “不过,老夫瞧着这位少爷该是没休息好罢?一直这么下去可是对身子不好。”老大夫瞧着赵贺辰有些憔悴的脸,尽责地说道:“可要帮公子诊诊脉?”

    赵贺辰听到诊脉二字,耳朵一竖,整个人都警惕起来,一双眼睛睁得溜圆,活像只受了惊随时要逃跑的兔子。

    赵方说道:“少爷这是晚上没睡安稳,所以瞧着有些憔悴罢。”

    “这话可不是这般说,一天两天也就罢了,老夫瞧着这位公子眼底的青影甚重,该是多日都没睡好了罢?”老大夫说道:“不如熏些安神的香,长久下来可要弄垮了身子。”

    “如此一来,谢谢大夫了,掬月,去取些银子,送送大夫罢。”

    送走了大夫,安亲王妃才仔细瞧着赵贺辰,只见他真如大夫所说,眼底青青,似乎比往日严重了些。

    “辰儿,你夜里没歇好,怎么不同娘亲说?”安亲王妃有些心疼。

    “辰儿见不到苏苏,辰儿想搂着苏苏睡。”赵贺辰不满地撅着嘴,辰儿明明说了的,可是赵方说不可以,为什么不可以呢?苏苏都是他的娘子了。

    “……”安亲王妃有些无奈,辰儿对段云苏的依赖和眷恋是不是太深了点?这可是好是坏?

    “娘亲,辰儿什么时候娶娘子?”赵贺辰终于想起了关键一点,歪着脑袋眨巴着眼,一脸期待地看向安亲王妃。

    安亲王妃笑着伸手想揉揉他脑袋,瞧着他比自己高出了的一个头,心中一阵感慨,不知不觉,她的辰儿都长这般高了:“等钦天监得了吉日,咱就娶了苏苏可好?”

    赵贺辰有些蔫了,那是还要等多久呢?

    “辰儿,呆会乖乖把药吃了,记住了么?”

    “王妃娘娘,小的觉得,不过是些调理身子的药,还是先停了罢。”赵方瞧着那药碗,总觉得不放心:“不如还是让段小姐来看看这碗药?”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段大小姐的医术更可靠些,这药里明明奇怪的很,大夫却说是没事,这不是怪事儿么。

    赵方继续说道:“我瞧着段小姐的医术似乎很是了得,少爷刚开始伤了脑子那会,王妃娘娘不是整日求医的么?既然段小姐有那起死回生的本事,为何王妃却没想着让她过来给少爷看看?”

    赵方终于说出了心底的疑惑,安亲王妃听罢眼前亮光一闪,却又暗了下去。这么多年,早就不抱希望了,每一次请大夫时心中忐忑期待着,最后却都是一样的结果。

    “段云苏不是与辰儿相处了挺长一段时日了么,如果能治好,早就治了罢。”安亲王妃叹了一口气,有些伤神。

    “王妃娘娘,赐婚那日我曾同段小姐说起过这事,怕是她想知晓其中的细节再行诊治罢?”

    “都这么多年了,也不差在这一时,且先把这婚事办妥了罢,若不然,辰儿可都要相思成疾了。”安亲王妃勉强一笑,瞅着又去了一旁作画的赵贺辰,眼光轻柔。

    如此过去三日,段云苏没有像往常一样看着医书画着药草,反而是绣起了香囊。

    瞧着那白嫩的手指轻巧地扯着丝线,谷秋感叹一声:“小姐的手就是巧,这么多年没动过针线活,如今绣着可也周正的很。”

    “那是谷秋教导有功,若不然我这连针怎么拿都忘记了呢。”段云苏轻笑着,专心与手中物事之上。

    “小姐,这香囊可是做给赵公子的?”听荷眼神黑亮黑亮地闪着光,使劲儿打量着那成形的香囊。

    段云苏的脸色微红,没想到她也有一日会像这古代的女子学起了针线,做着这小女儿情态的东西:“多什么嘴呢,赶紧把小姐我备好的东西拿过来。”

    听荷闻言掩嘴偷笑,原来她的小姐也有害躁的时候呢。

    往那香囊中装进了些安神驱虫的药草,闻一闻有着淡淡的清香,轻轻将方口子扯紧一看,还真像那么的一回事。

    “小姐能做成这般已经很好了,这香囊可要怎么送了出去呢?”谷秋笑眯着眼。

    没想到连平日最是稳重的谷秋也来逗弄她,段云苏妙眼一瞪,那娇嗔的模样让人好生怜惜:“居然敢打趣你家小姐,当心我不发你月钱。”

    “小姐呐,那可不行。”原本在外面的听竹也走了进来,怀里似乎还捧着一幅画卷模样的东西,笑意连连道:“瞧,赵家公子送东西来了,若不发月钱,那奴婢跑起腿来也不得劲啊。”

    段云苏接过听竹递过来的东西,缓缓打开,只见里面正画着个女子的自画像,线条流畅细腻,连头上发簪的花样都仔细描绘,一双眸子如秋波流转,惟妙惟肖。

    “呀,这不是小姐么?画的可真好。”听竹惊叹一声,自己未来的姑爷,这作画的本事可真是绝了。

    段云苏红着脸将画卷卷起,又见听竹说道:“送画来的是赵方,如今正在外面候着等回话呢。”

    “你便说我很是喜欢,让他早些回府罢。”

    “是。”听竹回了一声,趁着段云苏不注意,直接拿起了那刚做好的香囊,笑得好不狡猾:“那人来得可正好,我这便让他将这个交给赵公子。”

    也不等段云苏反应过来,便撒着丫子跑了出去,留下段云苏在那哭笑不得。

    日子就这般过着,原本以为在出嫁之前都可以安安稳稳地窝着,没想到这日一早便收到宫里传来的话。皇后娘娘召见,让她梳洗一番随即进宫。

    段云苏有些莫名其妙了,自己并未与宫中之人相熟,为何皇后娘娘会想起了她来。

    “不知皇后娘娘请我家小姐进宫,所为何事?”谷秋将一荷包塞到传话的太监手上,问道。

    那太监顺手将荷包一收,笑着回道:“没什么大事,只是皇后想请段大小姐过去说几句话罢了。”

    宫里派来了专门的轿子,摇摇晃晃间便停了下来。谷秋扶着小姐下了轿,抬头看了眼,便低头敛神不做声。

    那太监将段云苏引至皇后所住的坤德殿,往里传报了声,便将段云苏给领了进去。

    段云苏眼观鼻鼻观心,规规矩矩地向前走着,屈身行了一礼:“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罢。”皇后抬眼打量着段云苏,只见她身穿浅色烟纱散花裙,脸上脂粉略施,长发轻绾,言行举止间大方而内敛,让人瞧着都觉得舒服。

    “今日请你过来,是想让你瞧瞧八公主的病。”皇后开门见山,瞧着段云苏不解的表情,继续说道:“当时你能救活了赵贺辰,可见医术了得,御医院里可没一个比的上你的。所以今日便想让你过来看看,八公主这病该怎么治。”

    皇后一招手,一个嬷嬷便下去了,不一会便牵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八公主如今不过五岁的模样,一双眼睛黑亮溜圆,小嘴微嘟着,白生生的可爱的紧。

    “见过母后。”糯糯的童音让人不禁心中一软。

    “熙儿过来,让这位姐姐给你瞧瞧病。”皇后向八公主招招手,脸色和蔼可亲。

    八公主好奇地看着段云苏,小腿蹭蹭地挪了过来:“你是大夫?”

    段云苏被她可爱的样子给萌到了,不禁放柔了声音:“公主哪里不舒服?”

    “我没有不舒服,我不想吃苦苦的药。”小公主皱着小小的眉头,一幅不开心的小模样。

    那伺候公主的嬷嬷说话了:“段小姐,公主身上并无病痛,只是却得了厌食的毛病。公主不愿意进食,有时候还会恶心呕吐。”

    正是因此宫里的主子才紧张了,公主不吃东西,那可怎么长身子,瞧这模样瘦的,可真让人心疼。

    段云苏闻言为八公主号了一下脉,又让她张开一下嘴巴,瞧着她舌头红而少津,此季节里皮肤也比常人略显干燥:“公主可会觉得经常口干想喝水?”

    那嬷嬷仔细一想还似乎真有这么一回事,她点了点头,平日里还以为小孩子玩闹累了口渴了罢,没想到这却是其中的一症状?

    皇后瞧着段云苏这一套一套的,也是觉得稀奇。这小孩子厌食的毛病,也有这么多讲究?那些个御医一听到是厌食便直接开了药方,让御膳房换些口味罢了。

    段云苏心里头有了答案,这是小儿厌食的症状,在一到六岁的孩子身上最容易发生,原因有好几种,而八公主的症状,却是因为胃阴不足引起的。她开了个方子交给嬷嬷,说道:“公主的情况还不算特别严重,你且按着方子让公主服上几次,不日便能痊愈。”

    那嬷嬷刚好是个识字的,她往那方子上一瞧,更是奇怪了。药方上写着的,不过是麦冬、杏仁、山药、茯苓、扁豆之类的东西。

    这东西能治公主的病?那嬷嬷眼中带着怀疑。但大夫都开了药方,如此质疑可是不礼貌的事情,再加上平日那药方看起来正常的,也没治好公主的病。

    如此一想,那嬷嬷倒是放开了。

    皇后娘娘见此,便说道:“上次你进宫,正好赶上那事,可是还没好好瞧过这宫中景色罢?不如出去瞧瞧?”

    这八公主的病看完了,她也要处理这后宫中的的事儿,想将人这般送了回去,可人家段小姐又不是宫中的御医,招之则来挥之则去,倒不如让她出去走走。

    段云苏其实更愿意回府去,这皇宫之中行事要处处小心谨慎,呆久了简直是大耗心神。可见皇后如此一说,也只能随着她的话了。

    身边有了个领路的宫女,段云苏也不怕迷路冲撞了贵人。她走着走着,没想到刚好遇见了太子赵桓禛,再往身后一瞧,咦,巧了,这呆子怎么也在宫中?

    “见过太子。”段云苏轻施一礼。

    这太子还未叫起呢,那边赵贺辰便蹦了出来,一把搂住段云苏,好生怨念道:“辰儿终于见到苏苏了,娘亲好坏,为什么订亲了就不能见苏苏?”

    明明苏苏就要是辰儿娘子了啊,应该天天都见才对,那定着规矩的人,一定是个坏人!

    段云苏被她八爪鱼似地抱住,瞧着还在一旁的赵桓禛,脸色尴尬,伸手推了推赵贺辰的胸膛,却纹丝不动,只好说道:“辰辰,先放开苏苏可好,苏苏被你勒着难受。”

    改日一定要好好教教这呆子,什么叫做忌讳才是。这大庭广众之下又搂又抱的,实在是羞人脸。

    赵贺辰一听她说难受,顿时紧张了。他松开怀抱,却又伸手往段云苏身上四处摸着,好生焦急:“苏苏哪里不舒服,辰儿给你呼呼。”

    这勒着自然是胸口疼,难道还能给你呼呼不成?段云苏抓住他乱摸的手,小脸红透:“苏苏没有不舒服,辰儿别乱动。”

    赵贺辰闻言手一顿,脸上一垮,居然有着几分幽怨,嘴巴微撅。

    苏苏又说谎,骗辰儿说难受,刚才辰儿抱得好舒服的说。苏苏为什么要说谎?难道苏苏不想他么?

    段云苏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会惹得这呆子想了这么多,见太子在一边笑着看戏,脸蛋儿又是一红,微闪着眼光只好转移了话题道:“太子这是要何处,臣女可莫要妨碍了才是。”

    “无事,只是四处走走。”太子眼中尽是笑意。

    其实这事说起来更是好笑。

    方才他可正是在批阅着奏章,没想到赵贺辰就这么匆匆忙忙闯了进来,害的他还以为有什么厉害东西追着他呢。却听他嚷嚷着:“禛禛快点禛禛快点,苏苏进宫了,苏苏在哪里?”

    敢情是过来找女人的?赵桓禛直接搁下手中毛笔,对这两人的相处也有些好奇了。虽然这婚事是赐了下来,但他还是不放心,便直接答应了陪他去找人,顺口便问了声:“你怎么知道段小姐进宫了?”

    没想到那厮却说:“方方瞧见了方方瞧见了,禛禛快点禛禛点点,辰儿要见苏苏。”

    见他一直催促着,他也只好让人出去打听了一下,所以才在这里遇见了段云苏。

    “段小姐既然来了,不如随我们一起去那亭子坐坐,辰弟可想你想的紧,这都找到宫中来了,可不能就这般让你回了去。”赵桓禛负手身后,在这两人身上打量了一圈,呵呵地笑着走到了前头。

    赵贺辰见到段云苏,心中顿觉圆满了,急忙把人给牵住了,眼里笑眯眯的很是欢喜。

    好不容易辰儿才见到苏苏呢,既然苏苏不能留在辰儿家里,辰儿又不能留在苏苏家里,那辰儿和苏苏一起留在宫里好了。嗯!就住禛禛家里!

    段云苏没能猜到赵贺辰正在打着主意要怎么把她拐到手了,她瞧着被牵得紧紧手,回头往四周看看,见来来往往宫女侍卫太监的可还真不少,便直接往赵贺辰身边靠近了一点,垂手正好让广袖挡住了相握的双手。

    太子一回头,正好瞧见段云苏的小动作,眉毛不禁一挑。一个不懂规矩,一个视世俗规矩如无物,这两人在这一点上可是般配的紧。

    三人在亭中坐下,那些个伺候的宫女便忙开了,不一会便上了茶水点心,好生速度。

    “段小姐今日进宫,不知所为何事呢?”赵桓禛有些好奇了,听闻是母后召进宫中来的,具体原因自己好没来得及问清楚呢,便被辰弟给拖了出来。

    “皇后娘娘让我去给八公主看看身子,并无其他的事情。”段云苏说道。

    “哦?八公主?我记得那丫头不喜进食,这不愿吃东西的毛病,也有的治?”赵桓禛不禁抬头仔细看了段云苏一眼。

    这才刚看呢,那边的赵贺辰可就不愿意了:“禛禛,不准瞧苏苏,苏苏只有辰儿可以瞧。”

    怎么办呢?为什么每次都那么多人喜欢盯着苏苏瞧,辰儿好不开心呢,他们自己有娘子的干嘛不瞧自己的去呢,干嘛要一直瞧他的娘子……

    赵桓禛没想到赵贺辰的占有欲居然这般强,直接就哈哈一笑,逗趣道:“那辰弟可要看紧了,将段小姐直接关在屋里头,不让她出来可好?这样别人就不会瞧了去了。”

    段云苏额角一跳,这呆子不懂就罢了,怎么如今太子也来取笑她?

    再看那赵贺辰,歪着脑袋还真在认真想着呢。这呆子,该不会真的想这么做吧?不行,他的辰辰怎么可以让别人给教坏了呢?

    她轻轻掐了赵贺辰腰间一把,没想到赵贺辰先是身子一僵,突然“嗷嗷”地叫了起来,一双眼睛委屈无比地放在了段云苏身上,蹙着眉头瘪着嘴,不明白了。

    苏苏怎么掐辰儿呢,吓辰儿一大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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