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章 梦魔
◈梦魔◈
宴会厅的噪杂喧闹实在令人头痛，离开宴会厅後，原伊并没有立即回房睡觉，而是独自一人跑到甲板上，吹吹冷风，透透气。
海很蓝，波涛很汹涌。
他静静的望著幽蓝海面，眼睛眨也不眨，任凭风吹入眼眸，瞳孔终究受不了这样的强度，隐隐显出了泪珠。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那张和陈希共同拥有的木制桌子，如今，恐怕已经有新主人了吧，不知桌上的字迹会不会褪色，会不会再也无法辨认出意思呢？
也许没有他的整日无理纠缠，陈希会过得更幸福，会有自己的女朋友，会结婚，会有孩子。
说真的，和陈希谈不上开始，陈希也不见得喜欢他，只是默默忍受他罢了，现在好不容易分开了，自然是跑的远远的，永不相见。
就和曾经某个粗暴占有他，却不愿交往，最後闪得无影无踪的人一样。
没想到自己爱上的两个人，不但连感觉相似，气质相似，就连结果也讽刺的相似。
终究一场自作多情的单恋罢了。
只是离开了校园後，才发现，被自己刻意忽略的爱恋之情早已深深刻在了灵魂中，微微呼吸，就能牵扯出丝丝痛楚，没有刻苦的相恋过，却比相恋更刻苦铭心。
以後，真的能重新开始，重新爱上一个人吗？
想到这里，原伊终於眨了下酸涩的眼睛，手不自觉的交叉怀抱双臂，身体止不住的战栗。
一阵清晰的冷意正缓缓向他靠拢，似乎是一个有形的物体，先定格在原伊的眼睛，再慢慢下移，好像一双涂满冰块的手，恶意的凌虐。
原伊再也顾不得形象，人人缓缓蹲下，坐到了地上，身体缩了缩，头埋在腿间，眉拧得很紧，脸上没有血色，就连嘴唇，也冻得发紫。
那份冷，不亚於凌迟。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点点阵雨，斜斜的打在海面上，甲板上，身上，劈里啪啦，敲打著早已搅成一团的心。
原伊想起，曾几何时，也是这样的雨天，窗外风雨交加，偶尔有雷电轰鸣，风呜呜作响，高大的树木被吹得摇摇晃晃。
教室里充斥著吵闹噪杂，大家都想在这样的鬼天气早些回家，老师也烦躁的踱著步，讲课显得心不在焉。
只待铃声响起，人群便蜂拥而起，往门外跑，一眨眼的工夫，偌大的空间，只剩原伊一个人。教室没有取暖工具，即使门窗紧闭，也能感受到极度寒冷。
原伊盯著窗外发呆，身体瑟瑟发颤。没有伞，回不了家，这个认知让他很沮丧，很落寞。
从前，他怎麽可能会碰到这种情况呢？所有人都围著他转，深怕他摔著饿著。
要不淋雨回家吧！这个念头刚起，便在看到一颗小树被狂风吹倒在地後打消了。
好冷，自己从不曾受过这种苦，每到这种时候，就会想起爸爸。
如果陈希在就好了，自己还能跟他唠叨唠叨，不用独自面对这难熬的冷寂，可是，身边的位置从早上起就是空的。
原伊反应很迟钝，直到听到物体摔落在地上，发出砰的响声时，才转过头。
眼睛睁得老大，瞳孔里的寂寥被星光填满，绚烂如烟花。
地上，多出了一把包装完好的小红伞，还带著标签，却无人问津。
眼睛满满的注视著伞的主人，没有空间容纳更多。
眼前之人不同於往日的冷酷淡然，而是狼狈的大口喘著气，头发被雨水浸湿，一点一滴滚落在地，衣服也不幸遭了殃，大片大片粘在身上，性感的要命。
也许，就是那个时候，爱上他的吧。
或许，在更早的时候。一年的时间不长，却有无数零散细小的回忆，深深在心底扎根。
“陈希，我爱你。”原伊望著似曾相似的场景，喃喃出声，吐露了隐藏已久，却再也无法表达的心声，“陈希！陈希！陈希！”
一遍又一遍念著这个名字，催眠自我，似乎念著他的名字，寒冷也不再那麽可怕。
忽然，单调的音节拖出重重的尾音，希字无限拉长。
瞳孔骤然睁大，甲板另一头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熟悉的背影，美好单薄的身形在雨水中摇摇欲坠。
过去和现在仿佛重叠在一起，原伊不顾一切的向人影跑去，就像任性十足的小孩，心里只想著抓住他，抓住他，纠缠他一辈子。
只是，脚还没有跨出，那头的身影已转过身。
原伊猛然刹车，身体却因为惯性往前冲，而重重摔倒在地。
他慌忙爬起来，竟忘记了转身，就这样，一步一步地往後倒退，前一刻因兴奋砰砰乱跳的心脏，此刻跳出了恐惧。
因为，那根本不是一张完好的脸，或者说完好的躯体。
一片红色，在雨中很是惊辣。
脸上的血和肉几乎粘在了一起，流淌下的雨水，也夹杂著血液，一滴一滴，淌在地上，形成了触目惊心的效果。
身体也没有一个部位是完好的，就像在血缸里浸泡过的死鱼，仿佛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更骇人的是，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嵌在肉里，比血丝更添鬼魅。
人影还勾著嘴角，一步一步向他逼近，血丝虽遮住了表情，但原伊仿佛能看到他血肉下阴森得意的样子。
不得不说，这比任何一部鬼片都要恐怖刺激，人类的科技一定达不到这种效果。
原伊游神乱想之际，前一刻还在千里之外的鬼影消失了，他眨了眨眼睛，再睁开，血肉模糊的脸竟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音。
就这样毫无准备的，近距离看清了人影的脸，那竟是自己最熟悉留恋的五官。
他似乎要哭出来，一个不小心，又琅呛摔倒在地，却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头埋在腿间，瑟瑟发抖。
寒冷，恐惧，还有某个残酷的假设，如一条巨型蟒蛇，张开血盆大口，欲把他吞噬。
人影苍白修长的手向原伊伸去，似乎是要扯断他的脖子，却在半空中无力垂落。
只听见一个阴沉低哑的声音响彻在寂静的空间，伴随著嘀嗒的血滴声，清晰的可怕：“我是陈希阿，我变成这个样子了，你还爱我吗？”
像是提问，又像是嘲讽。
原伊听到陈希这两个字，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牙齿咯咯作响。
然後，似乎下定决心般，缓缓伸出手，似乎想触摸眼前的人，却不敢睁眼，任手在空气中毫无目地的乱舞，嘴巴微动，没有发出声音，好像在说，不要走。
“我已经死了，忘了我。”
低沉冰冷的音色，多了份不搭调的哽咽。
原伊的心霎时被揪痛，他不管心里有多害怕，决然睁开眼睛，环视四周。哪有什麽人影，甲板上一片干燥，根本没有下过雨的迹象，寒冷也不复存在。
原来是噩梦啊。
可是，为什麽心会这麽痛呢。
陈希死了？怎麽可能，到底是梦啊，陈希怎麽会死呢！
即使这麽想著，眼泪却不由自主地往下掉，洒在地上，绽放出晶莹的花朵。
他重重掐了一下腿，作为惩罚，自言自语道：
“傻瓜，你哭什麽，这不是在诅咒陈希嘛，他一定活的好好的，身边围了一大群美女，吵著给他生孩子呢，那麽大了，就知道哭，怪不得人家不喜欢你，其实，喜不喜欢没关系，只要他幸福就好了，要是他真喜欢你，那才叫恐怖，你没法给他生孩子啊……不对不对，为什麽是你给他生孩子啊，应该是他给你生孩子……”
宴会厅的噪杂喧闹实在令人头痛，离开宴会厅後，原伊并没有立即回房睡觉，而是独自一人跑到甲板上，吹吹冷风，透透气。
海很蓝，波涛很汹涌。
他静静的望著幽蓝海面，眼睛眨也不眨，任凭风吹入眼眸，瞳孔终究受不了这样的强度，隐隐显出了泪珠。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那张和陈希共同拥有的木制桌子，如今，恐怕已经有新主人了吧，不知桌上的字迹会不会褪色，会不会再也无法辨认出意思呢？
也许没有他的整日无理纠缠，陈希会过得更幸福，会有自己的女朋友，会结婚，会有孩子。
说真的，和陈希谈不上开始，陈希也不见得喜欢他，只是默默忍受他罢了，现在好不容易分开了，自然是跑的远远的，永不相见。
就和曾经某个粗暴占有他，却不愿交往，最後闪得无影无踪的人一样。
没想到自己爱上的两个人，不但连感觉相似，气质相似，就连结果也讽刺的相似。
终究一场自作多情的单恋罢了。
只是离开了校园後，才发现，被自己刻意忽略的爱恋之情早已深深刻在了灵魂中，微微呼吸，就能牵扯出丝丝痛楚，没有刻苦的相恋过，却比相恋更刻苦铭心。
以後，真的能重新开始，重新爱上一个人吗？
想到这里，原伊终於眨了下酸涩的眼睛，手不自觉的交叉怀抱双臂，身体止不住的战栗。
一阵清晰的冷意正缓缓向他靠拢，似乎是一个有形的物体，先定格在原伊的眼睛，再慢慢下移，好像一双涂满冰块的手，恶意的凌虐。
原伊再也顾不得形象，人人缓缓蹲下，坐到了地上，身体缩了缩，头埋在腿间，眉拧得很紧，脸上没有血色，就连嘴唇，也冻得发紫。
那份冷，不亚於凌迟。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点点阵雨，斜斜的打在海面上，甲板上，身上，劈里啪啦，敲打著早已搅成一团的心。
原伊想起，曾几何时，也是这样的雨天，窗外风雨交加，偶尔有雷电轰鸣，风呜呜作响，高大的树木被吹得摇摇晃晃。
教室里充斥著吵闹噪杂，大家都想在这样的鬼天气早些回家，老师也烦躁的踱著步，讲课显得心不在焉。
只待铃声响起，人群便蜂拥而起，往门外跑，一眨眼的工夫，偌大的空间，只剩原伊一个人。教室没有取暖工具，即使门窗紧闭，也能感受到极度寒冷。
原伊盯著窗外发呆，身体瑟瑟发颤。没有伞，回不了家，这个认知让他很沮丧，很落寞。
从前，他怎麽可能会碰到这种情况呢？所有人都围著他转，深怕他摔著饿著。
要不淋雨回家吧！这个念头刚起，便在看到一颗小树被狂风吹倒在地後打消了。
好冷，自己从不曾受过这种苦，每到这种时候，就会想起爸爸。
如果陈希在就好了，自己还能跟他唠叨唠叨，不用独自面对这难熬的冷寂，可是，身边的位置从早上起就是空的。
原伊反应很迟钝，直到听到物体摔落在地上，发出砰的响声时，才转过头。
眼睛睁得老大，瞳孔里的寂寥被星光填满，绚烂如烟花。
地上，多出了一把包装完好的小红伞，还带著标签，却无人问津。
眼睛满满的注视著伞的主人，没有空间容纳更多。
眼前之人不同於往日的冷酷淡然，而是狼狈的大口喘著气，头发被雨水浸湿，一点一滴滚落在地，衣服也不幸遭了殃，大片大片粘在身上，性感的要命。
也许，就是那个时候，爱上他的吧。
或许，在更早的时候。一年的时间不长，却有无数零散细小的回忆，深深在心底扎根。
“陈希，我爱你。”原伊望著似曾相似的场景，喃喃出声，吐露了隐藏已久，却再也无法表达的心声，“陈希！陈希！陈希！”
一遍又一遍念著这个名字，催眠自我，似乎念著他的名字，寒冷也不再那麽可怕。
忽然，单调的音节拖出重重的尾音，希字无限拉长。
瞳孔骤然睁大，甲板另一头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熟悉的背影，美好单薄的身形在雨水中摇摇欲坠。
过去和现在仿佛重叠在一起，原伊不顾一切的向人影跑去，就像任性十足的小孩，心里只想著抓住他，抓住他，纠缠他一辈子。
只是，脚还没有跨出，那头的身影已转过身。
原伊猛然刹车，身体却因为惯性往前冲，而重重摔倒在地。
他慌忙爬起来，竟忘记了转身，就这样，一步一步地往後倒退，前一刻因兴奋砰砰乱跳的心脏，此刻跳出了恐惧。
因为，那根本不是一张完好的脸，或者说完好的躯体。
一片红色，在雨中很是惊辣。
脸上的血和肉几乎粘在了一起，流淌下的雨水，也夹杂著血液，一滴一滴，淌在地上，形成了触目惊心的效果。
身体也没有一个部位是完好的，就像在血缸里浸泡过的死鱼，仿佛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更骇人的是，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嵌在肉里，比血丝更添鬼魅。
人影还勾著嘴角，一步一步向他逼近，血丝虽遮住了表情，但原伊仿佛能看到他血肉下阴森得意的样子。
不得不说，这比任何一部鬼片都要恐怖刺激，人类的科技一定达不到这种效果。
原伊游神乱想之际，前一刻还在千里之外的鬼影消失了，他眨了眨眼睛，再睁开，血肉模糊的脸竟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音。
就这样毫无准备的，近距离看清了人影的脸，那竟是自己最熟悉留恋的五官。
他似乎要哭出来，一个不小心，又琅呛摔倒在地，却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头埋在腿间，瑟瑟发抖。
寒冷，恐惧，还有某个残酷的假设，如一条巨型蟒蛇，张开血盆大口，欲把他吞噬。
人影苍白修长的手向原伊伸去，似乎是要扯断他的脖子，却在半空中无力垂落。
只听见一个阴沉低哑的声音响彻在寂静的空间，伴随著嘀嗒的血滴声，清晰的可怕：“我是陈希阿，我变成这个样子了，你还爱我吗？”
像是提问，又像是嘲讽。
原伊听到陈希这两个字，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牙齿咯咯作响。
然後，似乎下定决心般，缓缓伸出手，似乎想触摸眼前的人，却不敢睁眼，任手在空气中毫无目地的乱舞，嘴巴微动，没有发出声音，好像在说，不要走。
“我已经死了，忘了我。”
低沉冰冷的音色，多了份不搭调的哽咽。
原伊的心霎时被揪痛，他不管心里有多害怕，决然睁开眼睛，环视四周。哪有什麽人影，甲板上一片干燥，根本没有下过雨的迹象，寒冷也不复存在。
原来是噩梦啊。
可是，为什麽心会这麽痛呢。
陈希死了？怎麽可能，到底是梦啊，陈希怎麽会死呢！
即使这麽想著，眼泪却不由自主地往下掉，洒在地上，绽放出晶莹的花朵。
他重重掐了一下腿，作为惩罚，自言自语道：
“傻瓜，你哭什麽，这不是在诅咒陈希嘛，他一定活的好好的，身边围了一大群美女，吵著给他生孩子呢，那麽大了，就知道哭，怪不得人家不喜欢你，其实，喜不喜欢没关系，只要他幸福就好了，要是他真喜欢你，那才叫恐怖，你没法给他生孩子啊……不对不对，为什麽是你给他生孩子啊，应该是他给你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