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揭穿
清晨，冷风瑟瑟，天知道在这个寒冷的地方我是怎么睡着的。总之当我醒来时，迷迷糊糊之间看见一个神仙一样的男子。
他就像一个真正的神仙。
“你是第一个来这里还能睡着的人。”他笑，看起来温和极了。
我友好的回之一笑，此时苏珩截过话头道：“你还记得欠我的人情么，现在我要你还了。”
那人闻言一笑，淡淡道：“自然记得，只是规矩还是不能废。”他顿了顿，侧头问：“是你来，还是这位…”
“自然是我。”苏珩冷冷说道，修长手指握上剑柄，利落抽出身侧利剑。
在半月前的战争中我见过苏珩使剑，可今日这凌厉剑势却是第一次见。
苏珩墨色长发随着旋转而飞扬，泠泠剑光一转，使出回风流霜般的剑法，旋身挪步间卷起清早冷霜。
那人轻笑间躲过一招，戏谑道：“刚开始就使出这么凌厉的招式？”
苏珩转身一剑刺出，冷道：“一刻钟之内我未败便算你输，你莫忘了。”
一刻钟？虽然我知道苏珩功夫不差，可眼前这个男子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我不由得为苏珩担心起来。
那人此时手里抓了柄长刀，幽幽寒光映在他琉璃般的眸子里。眸光流转中藏着淡淡的笑意：“小心了。”
苏珩脸色一沉，未说什么，持剑栖身而上。
青衫身影和白衫身影交叠在一起，我能感受到的只有那凌厉招式下搅起的霜雪，刀与剑相碰发出的声响响在耳边，一下下地敲击着我的心脏。
忽而有道身影撞在地上，定睛一看，是苏珩。他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此时那白衫男子持刀走向他，眼神中带着漠然，语气和之前没什么两样：“一刻钟还没到。”话毕举刀欲挥。
我眼见情况不对，赶紧奔过去，抽出身侧短剑格上他的刀。我急声：“你不能杀他，你欠着他的人情，不是么！”
他手里使力，轻松将我逼离三步之远，语气淡然：“在下说过这是规矩，既然他能找来这里要雪莲，就该想过可能要付出死的代价。”他轻声一笑：“就因为我欠他个人情，所以他才有机会见到我。”
“既如此，我来接替他怎么样？”我看着他，认真道：“我来继续和你打。”
“哦？”他上下打量我一番，忽然笑道：“那样倒是可以换个赌注了，赌你能不能在我手下走上三招。”
我握紧手中的剑，咬咬牙：“这可是你说的，走过三招就算我赢。”脚步微错，摆出防御姿势，道：“出招罢！”
他愣怔一下，随即笑出声来。这个神仙般的男子笑起来有说不出的温和。
“有趣，有趣。”他摇摇头，笑道：“这么多年我还没遇见个如你这般有趣的人。”
那是你很少出门啦，神仙大哥！
在他挥刀之时，我还是不由自主的害怕。举剑欲格挡，却不料他身形诡异，不知怎么的转到我的身后。我暗道一声不好，就地一滚，此时亦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了。
我刚爬起来，还没站稳，他的第二招就已经到了身前，泠泠剑光闪进我的眼睛，刺目的很。
眼见着那刀奔我的胸口而来，身体却不听使唤。我闭上眼睛，暗骂苏珩，这回可被你害死了。
在那刀光剑影的刹那，一道身影扑向我，在地上滚了几遭，头晕目眩间，听见身前有人闷哼出声。
“苏珩，你怎么样？”我看着他紧紧皱起的眉头，急声问道。
他缓和了一下脸色，唇色苍白，声音略有沙哑：“无碍。”
话音刚落，那边清冷嗓音响起，带着淡淡的疑惑：“亡秦？”
我抬头，看见那人伸手拾起我慌乱间丢在地上的短剑。他迎着阳光，细细打量着手中利剑，语气里含着惊讶：“果真是亡秦。”
他轻步走过来，地上积雪被踩得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我扶着苏珩向后挪挪，戒备道：“你待如何？”眼前这人虽说长得像神仙，可他的心肠绝不是仁慈的。即使现在杀了我们，他也是做得出来的。
“如果是你，你会否逆天而为？”他严肃脸色，认真问我，问题却是古怪。
我吃不准他什么意思，现在苏珩受了内伤，频频咳血，我这个三脚猫的功夫着实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考虑到现在我们俩的小命掌握在他手里，我抿紧唇角，小心翼翼吐出四个字：“天意难违。”
他将剑反手递给我，认真地看着苏珩，眸光里神色复杂，难以捉摸。
半晌，他敛下眉眼神色，淡笑着道：“在下去取雪莲，你们稍等片刻。”
看着他孤傲的身影，我愣在原地。这…这就算成功了？就因为那把看起来普通之极的短剑？
早知道就直接把它拿出来就好了嘛，这样苏珩也不至于受这样的罪。
我正在心里悔不当初时，一撇头看见苏珩看我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
苏珩脸上神色难辨，深棕眸子紧锁着我，可还没等我仔细研究一番，他忽然侧过头，闷声咳嗽一番，那声音险些将肺子都咳出来。
眼见着鲜红的血顺着他的指尖流下，染红了地上苍冷的白雪，我担忧道：“你怎么样，要不去叫那人给你瞧瞧？”一般那样的人，居于山谷之中，必然是身怀绝技的。那人剑术绝世，想来应该也会医术。
苏珩摆摆手，闷声道：“不必了，这点小伤还不能拿我怎样。”
说话之际，那人已经回来，手里多了一方墨色盒子，想来里面装的是那雪莲。
“雪莲今日便应入药煮制，在下便不留二位了。”话毕，他在苏珩身上点了两下。
苏珩接过盒子，点头道：“多谢。”
“天意难违，不必谢我。”那人一脸深意，看着我们，顿了顿，道：“后会无期。”
一路策马，原路返回。在路上，我看着苏珩苍白的脸色，本想劝他歇歇，却没说出口。因为这个为了章钰可以将自己置于那样危险的境地的人，在章钰毒解之前是绝对不会歇下脚步的。
－－三日时间，章钰转醒过来。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日子也渐渐回归到之前的平静。可他为什么中毒，苏珩和章潇却一直瞒着不说。
总归我是外人，他们无法对我做到推心置腹，我可以理解。只要章钰没什么事便好，我知道的那么多也没什么用。
好奇心害死猫，这个道理我十分清楚。
夜深，我收拾出一套衣物，悄悄摸出自己的帐篷。
昨日在小兵口中得知这附近有一处天然温泉，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连日来的事情早已将我折磨的身心疲惫，今夜正好趁着苏珩在章潇帐内谈话的机会，偷偷去体验一下温泉水的滋润。
呼－－我捧起一掌泉水，心里畅快的很。
正惬意时，忽觉有道凌厉眸光射在我的脸上。我惊觉出口，冷声低喝道：“什么人！滚出来！”
“这么快就发现了，不错嘛。”
朦胧雾气中一道颀长身影缓缓向我走来，我向后挪，直躲到池子另一边。那人蹲下身来，伸手轻触温热池水，他抬起头来冲我诡异一笑，我惊在原地。
苏珩！竟是苏珩！
“如你所见，我是女子。”事已至此，我再睁眼说瞎话不仅把苏珩当了傻子，连我自己也是傻子了，所以我索性坦然说出。
“哦？”朦胧之间，我看不清他脸上神色，只觉得他语气奇怪。
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我脊背发凉。
“这么快就决定坦白一切了么？来自西凉的姑娘？”
“什…什么西凉的姑娘，我明明是高丽人！”
他嘴角勾起嘲讽弧度：“还不承认？你那匹马的品种是西凉的绝影，那可是有市无价的好马呢。”
我不知该说什么，他既然已经认定我是西凉人，那么我怎么解释都是没用的。
他见我不做声，冷了脸色道：“我看我还是下来问你，你会比较愿意告诉我。”他作势欲下到池水中。
我赶紧阻止他，现在我身上什么也没穿，刚才的镇定完全是因为水雾和距离远的缘故，要是他真的下来……
忽而脑海里电光火石般一闪，一个念头缓缓冒出，我看着他，不可置信：“这一切不会都是你算计好的罢？”
“是啊。”他丝毫不掩饰，大方承认：“不这样的话，姑娘怕是不会和在下心平气和的谈呢。”
心平气和？是的，现在这气氛多和谐呀！
我强压下嘴角的抽搐，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一开始。”他看着我，眼神冷漠：“从我看见你的马开始。”他顿了顿，接着道：“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么我来替你说罢。年前西凉内乱，双方分别是已故西凉王的弟弟和西凉王后，内战打了一个月……最近有密信说，西凉王后逃到并州，秘密和蒙古人见面，其谋很明显。我本不想揭穿你，西凉和蒙古如何于我们没什么关系，可你不应该伤害章钰，既然他偷听到你们的商议，你想杀人灭口，那么我也顾不得怜香惜玉了。”他笑看着我，眼神却透出残酷神色：“你说对不对，前西凉王后塔司绮？”
他就像一个真正的神仙。
“你是第一个来这里还能睡着的人。”他笑，看起来温和极了。
我友好的回之一笑，此时苏珩截过话头道：“你还记得欠我的人情么，现在我要你还了。”
那人闻言一笑，淡淡道：“自然记得，只是规矩还是不能废。”他顿了顿，侧头问：“是你来，还是这位…”
“自然是我。”苏珩冷冷说道，修长手指握上剑柄，利落抽出身侧利剑。
在半月前的战争中我见过苏珩使剑，可今日这凌厉剑势却是第一次见。
苏珩墨色长发随着旋转而飞扬，泠泠剑光一转，使出回风流霜般的剑法，旋身挪步间卷起清早冷霜。
那人轻笑间躲过一招，戏谑道：“刚开始就使出这么凌厉的招式？”
苏珩转身一剑刺出，冷道：“一刻钟之内我未败便算你输，你莫忘了。”
一刻钟？虽然我知道苏珩功夫不差，可眼前这个男子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我不由得为苏珩担心起来。
那人此时手里抓了柄长刀，幽幽寒光映在他琉璃般的眸子里。眸光流转中藏着淡淡的笑意：“小心了。”
苏珩脸色一沉，未说什么，持剑栖身而上。
青衫身影和白衫身影交叠在一起，我能感受到的只有那凌厉招式下搅起的霜雪，刀与剑相碰发出的声响响在耳边，一下下地敲击着我的心脏。
忽而有道身影撞在地上，定睛一看，是苏珩。他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此时那白衫男子持刀走向他，眼神中带着漠然，语气和之前没什么两样：“一刻钟还没到。”话毕举刀欲挥。
我眼见情况不对，赶紧奔过去，抽出身侧短剑格上他的刀。我急声：“你不能杀他，你欠着他的人情，不是么！”
他手里使力，轻松将我逼离三步之远，语气淡然：“在下说过这是规矩，既然他能找来这里要雪莲，就该想过可能要付出死的代价。”他轻声一笑：“就因为我欠他个人情，所以他才有机会见到我。”
“既如此，我来接替他怎么样？”我看着他，认真道：“我来继续和你打。”
“哦？”他上下打量我一番，忽然笑道：“那样倒是可以换个赌注了，赌你能不能在我手下走上三招。”
我握紧手中的剑，咬咬牙：“这可是你说的，走过三招就算我赢。”脚步微错，摆出防御姿势，道：“出招罢！”
他愣怔一下，随即笑出声来。这个神仙般的男子笑起来有说不出的温和。
“有趣，有趣。”他摇摇头，笑道：“这么多年我还没遇见个如你这般有趣的人。”
那是你很少出门啦，神仙大哥！
在他挥刀之时，我还是不由自主的害怕。举剑欲格挡，却不料他身形诡异，不知怎么的转到我的身后。我暗道一声不好，就地一滚，此时亦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了。
我刚爬起来，还没站稳，他的第二招就已经到了身前，泠泠剑光闪进我的眼睛，刺目的很。
眼见着那刀奔我的胸口而来，身体却不听使唤。我闭上眼睛，暗骂苏珩，这回可被你害死了。
在那刀光剑影的刹那，一道身影扑向我，在地上滚了几遭，头晕目眩间，听见身前有人闷哼出声。
“苏珩，你怎么样？”我看着他紧紧皱起的眉头，急声问道。
他缓和了一下脸色，唇色苍白，声音略有沙哑：“无碍。”
话音刚落，那边清冷嗓音响起，带着淡淡的疑惑：“亡秦？”
我抬头，看见那人伸手拾起我慌乱间丢在地上的短剑。他迎着阳光，细细打量着手中利剑，语气里含着惊讶：“果真是亡秦。”
他轻步走过来，地上积雪被踩得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我扶着苏珩向后挪挪，戒备道：“你待如何？”眼前这人虽说长得像神仙，可他的心肠绝不是仁慈的。即使现在杀了我们，他也是做得出来的。
“如果是你，你会否逆天而为？”他严肃脸色，认真问我，问题却是古怪。
我吃不准他什么意思，现在苏珩受了内伤，频频咳血，我这个三脚猫的功夫着实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考虑到现在我们俩的小命掌握在他手里，我抿紧唇角，小心翼翼吐出四个字：“天意难违。”
他将剑反手递给我，认真地看着苏珩，眸光里神色复杂，难以捉摸。
半晌，他敛下眉眼神色，淡笑着道：“在下去取雪莲，你们稍等片刻。”
看着他孤傲的身影，我愣在原地。这…这就算成功了？就因为那把看起来普通之极的短剑？
早知道就直接把它拿出来就好了嘛，这样苏珩也不至于受这样的罪。
我正在心里悔不当初时，一撇头看见苏珩看我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
苏珩脸上神色难辨，深棕眸子紧锁着我，可还没等我仔细研究一番，他忽然侧过头，闷声咳嗽一番，那声音险些将肺子都咳出来。
眼见着鲜红的血顺着他的指尖流下，染红了地上苍冷的白雪，我担忧道：“你怎么样，要不去叫那人给你瞧瞧？”一般那样的人，居于山谷之中，必然是身怀绝技的。那人剑术绝世，想来应该也会医术。
苏珩摆摆手，闷声道：“不必了，这点小伤还不能拿我怎样。”
说话之际，那人已经回来，手里多了一方墨色盒子，想来里面装的是那雪莲。
“雪莲今日便应入药煮制，在下便不留二位了。”话毕，他在苏珩身上点了两下。
苏珩接过盒子，点头道：“多谢。”
“天意难违，不必谢我。”那人一脸深意，看着我们，顿了顿，道：“后会无期。”
一路策马，原路返回。在路上，我看着苏珩苍白的脸色，本想劝他歇歇，却没说出口。因为这个为了章钰可以将自己置于那样危险的境地的人，在章钰毒解之前是绝对不会歇下脚步的。
－－三日时间，章钰转醒过来。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日子也渐渐回归到之前的平静。可他为什么中毒，苏珩和章潇却一直瞒着不说。
总归我是外人，他们无法对我做到推心置腹，我可以理解。只要章钰没什么事便好，我知道的那么多也没什么用。
好奇心害死猫，这个道理我十分清楚。
夜深，我收拾出一套衣物，悄悄摸出自己的帐篷。
昨日在小兵口中得知这附近有一处天然温泉，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连日来的事情早已将我折磨的身心疲惫，今夜正好趁着苏珩在章潇帐内谈话的机会，偷偷去体验一下温泉水的滋润。
呼－－我捧起一掌泉水，心里畅快的很。
正惬意时，忽觉有道凌厉眸光射在我的脸上。我惊觉出口，冷声低喝道：“什么人！滚出来！”
“这么快就发现了，不错嘛。”
朦胧雾气中一道颀长身影缓缓向我走来，我向后挪，直躲到池子另一边。那人蹲下身来，伸手轻触温热池水，他抬起头来冲我诡异一笑，我惊在原地。
苏珩！竟是苏珩！
“如你所见，我是女子。”事已至此，我再睁眼说瞎话不仅把苏珩当了傻子，连我自己也是傻子了，所以我索性坦然说出。
“哦？”朦胧之间，我看不清他脸上神色，只觉得他语气奇怪。
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我脊背发凉。
“这么快就决定坦白一切了么？来自西凉的姑娘？”
“什…什么西凉的姑娘，我明明是高丽人！”
他嘴角勾起嘲讽弧度：“还不承认？你那匹马的品种是西凉的绝影，那可是有市无价的好马呢。”
我不知该说什么，他既然已经认定我是西凉人，那么我怎么解释都是没用的。
他见我不做声，冷了脸色道：“我看我还是下来问你，你会比较愿意告诉我。”他作势欲下到池水中。
我赶紧阻止他，现在我身上什么也没穿，刚才的镇定完全是因为水雾和距离远的缘故，要是他真的下来……
忽而脑海里电光火石般一闪，一个念头缓缓冒出，我看着他，不可置信：“这一切不会都是你算计好的罢？”
“是啊。”他丝毫不掩饰，大方承认：“不这样的话，姑娘怕是不会和在下心平气和的谈呢。”
心平气和？是的，现在这气氛多和谐呀！
我强压下嘴角的抽搐，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一开始。”他看着我，眼神冷漠：“从我看见你的马开始。”他顿了顿，接着道：“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么我来替你说罢。年前西凉内乱，双方分别是已故西凉王的弟弟和西凉王后，内战打了一个月……最近有密信说，西凉王后逃到并州，秘密和蒙古人见面，其谋很明显。我本不想揭穿你，西凉和蒙古如何于我们没什么关系，可你不应该伤害章钰，既然他偷听到你们的商议，你想杀人灭口，那么我也顾不得怜香惜玉了。”他笑看着我，眼神却透出残酷神色：“你说对不对，前西凉王后塔司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