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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27

    具俊表一直垂头埋脑地收发简讯中,F3和具俊熙就着感兴趣的拍卖品小声交换着意见,姜熙淑闲闲翻看着目录偶尔插几句嘴,一半注意力放在不住蹙眉撇嘴一脸吐槽样的儿子身上,不用问也知道,肯定又和那丫头斗嘴了。

    姜熙淑的另一半注意力放在满场转悠到处寒暄的卫家和何家人身上,她本想主动出击去和有过一面之缘的卫正廷攀谈一番,但看到另外几桌外宾都按兵不动的模样,再想到儿子的“刻意结交要不得论调”就又拿不定主意了。后来想想,毕竟初来乍到,兴许人家也在观望,又或许是那丫头被自家儿子追到手,人家心存不悦故意来个小小的下马威吧,既然如此,那还是以不变应万变,等弄清此圈规则再作计较为妙。

    大概枯坐了十几分钟,广盛集团的董事局主席何盛裕携着妻子终于转悠到这桌来了。姜熙淑暗吁一口气,满脸笑容地起身迎接,五个小辈也慌忙起身鞠躬施礼。

    双方作过自我介绍后,何盛裕就拿具俊表打趣了:“小伙子,听说你敢和唐铿老弟拍桌子?”

    “吖,您也知道这事?”具俊表先是睁大眼睛呆萌地追问一句,继而特自来熟地吐槽,“不是的,何董,是唐先生一个人拍得高兴,我都没吃饱哪有空陪他拍。”

    姜熙淑苦笑着向何老夫人摇摇头,“犬子无状,让两位见笑了。”

    何盛裕却乐了,“姜会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敢和唐门龙头拍桌对吼的年轻人将来必成大器,你就等着享福吧。”

    姜熙淑赶紧谦虚了几句,何老夫人和蔼地拍拍具俊表的手笑道:“小伙子长得挺精神的,不错不错。来,快说说,你是怎么追到我们洁丫头的?”

    “呃,这个嘛,我口才没她好,您还是去问她吧。”具俊表有些招架不住了,赶紧抬出自家女朋友这尊大神挡驾。

    “不会不会,你中文说得比我这个老太婆还地道呢。”可何老夫人不依了,抓着他的手一连问了N个问题,审问水平赶超八卦记者直逼警察叔叔,没几句就整出了一只熟透的小螃蟹。众人都笑看一老一小斗法,压根没有阻拦或帮腔的意思。

    “行啊小伙子,你这小嘴可真够紧的,这个是私事得问过洁丫头才能说,那个大家看新闻都知道的。得,那我问你,在你眼里我们洁丫头什么时候最可爱?”

    具俊表略害羞地挠了挠耳朵,“呃,这个,是她吵架吵输了的时候吧。”

    F3闻言暗暗翻了个白眼,丢人!你这幼稚的螃蟹少爷也就是欺负回来的时候才感觉有点大男人威风了吧?

    何老夫人惊奇地睁大一双略显沧桑却风韵犹存的眼眸追问道:“洁丫头是出了名的能言善辩,她也会有吵输的时候?”

    具俊表还没开口,一旁的尹智厚就坏心地戳蹩脚了,“那是因为他太幼稚,一直在同个问题上纠缠不休,烦得Jane不得不投降为止。”

    于是具俊表不乐意了,“哎,那个——人再天才也会犯错的好不好?”汗!差点就喷出“猪头”了,好歹她是N个商界大佬深感自豪的后生晚辈,搞不好人家一个不爽就当场把自己给灭了。

    可何盛裕这个老狐狸哪会听不出这个停顿有猫腻,但他不问正主儿却转而问F3:“三位贤侄,那个什么?我老头子耳背没听清。”

    苏易正看看俊脸倏然涨红的具俊表,偷笑着往搭档身后缩了缩,飞去一个“螃蟹少爷你自求多福吧”的小眼神。

    宋宇彬的尴尬劲儿不比具俊表差多少,只得呵呵傻笑几声。唯有尹智厚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大爆料:“书呆妹、毒舌妞、土豪妞、神人、大混蛋、小坏蛋……那个猪头。”

    何氏夫妻刚听两个外号就笑眯了眼,听到最后一个时就更乐了,何老夫人连夸这个外号有创意,还追问他的外号叫什么。

    具俊表红脸撅嘴地硬扛不招,何老夫人便招手叫过尹智厚,像个调皮小女孩似的要他说悄悄话。尹智厚很配合地俯耳过去,只是说得贼大声:“螃蟹少爷。”

    于是何老夫人扶着老伴的手指着具俊表的红脸欢叫道:“像!真像!”

    具俊表想拦也不敢拦,敢拦也拦不及,只得憋屈地瞪着某个腹黑鬼小声喷:“叛徒!”

    “噗哈哈哈~~你这小子,有趣,真有趣。”这下何盛裕也端不住正经脸了。

    姜熙淑本来对晚辈们这种直来直去的交际方式略感不安,可越到后来越觉得何氏夫妻对儿子的喜爱只增不减,放下心来便也吐槽一回:“他们两个啊,一闹起来就没完没了的,有时我说几句他们就有几百句在等着我。有次我说血管都快被气爆了,结果那丫头说——说什么来着?”

    具俊表贼不好意思地看了兴致勃勃等答案的何氏夫妻一眼,一字不漏地小小声说道:“这样才好,那您就不用担心会得脑血栓了。”

    这个神级答案一说完,除了煮熟小螃蟹和作无奈苦笑状的太后其他人都笑开了,连邻近桌几个通晓中文又耳尖的外宾也跟着欢笑。最后卫家人也好奇地过来问说到底在讲什么笑话呢搞得连屋顶都快塌了,于是众人又是一番介绍寒暄,何老夫人一一复述和螃蟹少爷的有趣对答与某只神人的神言论,一忽儿就到了八点。

    具俊表本以为能逃过一劫,可卫正廷说有几桌宾客还没到,得延时开拍了。具俊表怕被两位女性长辈追问如何与神人谈恋爱的事,只得选择主动出击转移话题:“卫董,怎么到现在还没见到雅风哥?”

    卫正廷摆摆手,“今晚他不以我儿子的身份出席,估摸现在和洁丫头一起在路上呢。”

    具俊表看看时间,“嗯,她临时有事要处理,出门晚了点,可能还得等一会才能到。”

    卫正廷一双精光内敛的眼眸凝注在他脸上,话锋一转,问道:“俊表贤侄,有没有想过拍下精油讨讨女朋友欢心呀?”

    具俊表蛮老实地点点头,“起初想过,但经她解释后我就放弃了,至少今天不会拍。”

    何盛裕插嘴问道:“哦,为什么?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具俊表慢慢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说不心动那是假话,但以我目前的自身能力来说,我觉得不拍比拍到要好,反正我还年轻,不怕以后没机会。我暂时不想改变现状,学业和……感情都比生意来得重要。”

    卫正廷眸中精光一闪,追问道:“贤侄,你不会是怕别人说什么闲话吧?”

    具俊表不由又习惯性地撅了撅嘴,不屑地道:“我若觉得有拍的必要,就算被人当场指着鼻子说三道四也照拍不误。其实即便我不拍那种人也有话说,我才懒得管,我又不是为他们活着。”

    于是卫正廷拍着他的肩膀笑说道:“哈哈,我算是搞明白了。”

    具俊表心中一动,“您明白了什么?”

    卫正廷笑而不语,何盛裕却看着听得云里雾里的姜熙淑等人轻笑起来,“怪不得唐铿老弟这桌子拍得这么欢快,姜会长,好福气,好福气。”

    满头雾水的姜熙淑只隐约觉得这番对话似乎和儿子隐瞒的那件好事有关,她谦逊地轻笑道:“唐门龙头我无缘得见,不敢妄谈。但犬子确实极其幸运,能有一个可以在学业上提携他许多的女朋友。”她这话说得极艺术,不但将拍桌之疑一言揭过,又抬高了简洁,更将目前简洁对神话的所有帮助都淡化成儿辈间的私事,含蓄地表示神话没沾过唐门的便宜。

    卫正廷等人哪会听不出来,但他们深知简洁一向公私分明,即便有助也在人情范围之内。据他们所知,姜熙淑其人经商处世皆较为势利现实,为此他们本还持着观望心态,现经过这番交谈已改观许多,诚心结交之意便也浓了几分。

    这时,宾客们陆续到场,简洁却仍未出现,等得心焦的具俊表略显不安地频繁张望着几个入口处,没过几分钟就胡思乱想起来,实在忍不住就退开几步偷偷打电话:“你怎么还没到?哦,啊?车祸?!噢……前言不搭后语的,想急死人啊你,猪头……知道了,嗯,拜拜。”

    等他挂了电话一转身,却被一脸八卦偷听状的何老夫人吓了一跳,众人也停止笑谈闲聊,调侃眼神纷射而至。

    何老夫人显然是个人老心不老的主儿,为老不尊地调戏道:“原来你真的叫她猪头,啧,天底下有那么漂亮的猪头吗?”

    卫老夫人直接戳穿:“老姐姐,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小两口这是情趣。对了,刚才你说车祸是怎么回事?看把你急的。”

    于是具俊表的脸又红了,赶紧解释正经事:“她说出车祸了,那我以为是她的车撞了么,谁让她不说清楚是前面的车祸导致堵车的。卫董、何董,她说本想通知你们,既然接到我电话就让我转告一声,她赶不及开场了,请两位先开始。”

    “也好,时间不早了。”卫正廷是慈善基金会今年的主席,再说简洁那个小算盘早就和他们通过气本就不会出面,于是各自落座静等开拍。

    一切按流程进行中,无非是演讲答谢在场各位善长信翁,汇报慈善资金的去向,以及今年所得捐款将投入哪个地区等等。

    姜熙淑趁着掌声如潮时欠身问儿子:“刚才何董说的精油是怎么回事?我想那丫头这么喜欢熏衣草香,原想拍下来给你们两个一人一瓶的,但你这么一说我倒不好办了。”

    具俊表心里一暖,神情却淡定得很,“谁都拍不到的,您别忙了。”

    姜熙淑闻言疑惑更深,直至儿子将部分简讯内容秀给她看才明了,诚如具俊表所说不动心是假的,但她更觉得儿子思虑周全应对得体,不由深感欣慰地笑了。

    具俊表一边注意着入口的动静,一边观看着大屏幕上的画面:从初到堪察时的荒芜穷苦之地,人们衣衫褴褛野菜果腹的生活状况,到第二年庆祝通路通电、援建小学的开课和孤寡老人老有所依的感人场景。第三年,人们的生活状况和精神面貌已有了质的飞跃,在专业人士的指导下开山垦荒,辛勤劳作。第四年,满山累累果实,田地一片丰收景象,收获季节时人来车往热闹非凡,人们有的数着票子,有的帮着左邻右舍将各种产品量秤装车,孩子们在旁笑着闹着很是喜庆。

    画面停顿,一行行字幕缓慢上升,是何时何地使用多少慈善资金,且旁附当地物价,数目之精确繁杂可谓巨细无遗,甚至连志愿者们八毛一块的矿泉水钱都没落下。最后是本期使用慈善资金的总数,目前帐上尚余多少资金,下期援助地区需筹措资金的大概数目。让人不得不感叹主管人工作之细致,分分厘厘都落实到位,绝无擅自挪用或虚报帐目的可能性存在。

    画面一转,村里的老支书指点着村头两排郁郁葱葱的树说了一些话,虽然这位老人家的乡土口音在场之人多数听不懂,但个个都能感受到他发自肺腑的感激和幸福之情。

    经过主管这期援助任务实地驻扎近两个月的卫家长子卫雅敏翻译过后才得知,那两排茁壮成长的树木是村里人自发种植的,每棵树上都刻了一个捐款人的名字。种树的目的一是为了环保,二是祝愿善心人世代安康,福禄长青。

    最后这位老人说乡亲们的生活都好了,娃儿们都有书念了,以后不用再麻烦好心人了,还说他们自己也有能力帮助别的村子了,希望好心人有空去做客让乡亲们表表谢意等等。

    老人这番质朴的话语让在场众人都动容不已,“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慈善之道莫过于此——爱的传递,正能量的传播。

    用在场某个看得过于激动的糙汉子的话来说就是:“这钱捐得值!太值了!”

    当援助小组人员撤走时,全村的人们都来欢送,汉子们闷声不响地往车上装着家乡土特产,妇女们抱着娃儿扶着老人边送边喊着什么,想来总归是舍不得他们走或是邀请他们多来看看什么的。

    雷鸣般的掌声一阵接一阵,就在大伙儿心情激昂的当儿,简洁和卫雅风如两道鬼影般偷溜进场,无声无息地落座。时刻注意着的具俊表当即丢去一个愤恨的小眼神,他是正对着大屏幕,简洁却侧向而坐面对着他的左侧墙壁,于是她大有理由当没看见。

    由于具俊表愤恨眼神的气场太强大,小伙伴们立即感应到了,便偷偷挥手打招呼,可简洁竟竖起拍卖目录扮出书呆妹的寒窗苦读状。于是小伙伴们惊悚了,苏易正仗着地利之便和具俊表咬耳朵说:“洁宝宝是不是要抛弃你了?”

    具俊表不屑地甩发轻哼:“嗤~~你脑子进水了还是刚才上洗手间时脑瓜被门夹了?”

    “那她凭什么不理我们这几个贵客?”于是某只小狐狸感觉委屈了,要开炸尾毛了。

    具俊表没办法,只得俯耳将某只神人要声讨云大摄影师的打算说了出来。这下苏易正可兴奋了,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原则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小伙伴们。

    于是大伙儿都抱着好戏开演的心态注意着交战两方的动静,简洁那桌处在比较靠前正中偏左边的方位,云啸坤一家四口所在的餐桌却被安排在诸多大财团后面且处于最左的角落,前面一桌叠一桌,人头挤人头,可说完全看不到简洁这边的情况,但从他们这个方位看去两桌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八点四十分,拍卖会正式开始,好戏即将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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