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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爷,您是要进去?一白略有些厌恶地瞥了眼绿竹楼,这样污秽的地方怎么配让殿下进入?

    他虽在青楼之中也有过红颜知己,但是对小倌馆实在是接受不来,总觉得堂堂男子竟为钱财雌伏他人身下,任人亵玩真真是下贱和尊严沦丧。

    百里初抬首看了下那龙飞凤舞的数个大字,微微弯起唇角:是。

    一白看了看百里初的面孔,有些迟疑地道:这绿竹楼里来玩宾客非富即贵,还有不少勋贵人家子弟和大臣,只殿下容色非寻常人可有,您便是以男装出现,只怕也会引起骚动。

    殿下身份特殊,若是被人认了出来处理起来虽然不难,却也多少是个麻烦。

    百里初抚了抚自己的衣襟,似笑非笑地道:那不穿男装就是了。

    一白一愣:呃?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了百里初的意官是来此赏雅艺,又或者是品人艺?

    一白怔了怔:雅艺、人艺?

    那义嬷嬷见他不解,心知这是个雏儿,便含笑耐心地解释道:咱们绿竹楼是京中贵公子和名流勋贵们最喜的论道之地,楼中的公子们雅艺自然需得上乘,方能担得其那论道之名,至于人艺么,天理之中尚有人欲,欲为亦为艺道之一种,若是客官与哪位公子相谈甚欢,亦可留宿夜论雅艺欲道。

    一白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有些不明所以,只觉得这老鸨说话怎么文绉绉的,听得人头晕。

    好个天理存人欲,好个论雅艺欲道,这绿竹楼便是一个嬷嬷也能有这口才,可见里面人物倒真是非同凡响。一道幽凉略带沙哑的悦耳声音含着笑意响起。

    那声音的声线异常的很特殊,尾音略长,带着奇异的撩人性,立刻引得义嬷嬷转头看了过去,这一看之下,便是一愣:呃,这是……。

    站在那俊美客人身后的是一个着琵琶高领黑色流光缎袍的高挑美人,只是她戴着一顶贵族仕女们喜戴的长纱锥帽,看不清面容,便是一双素手都戴着金丝手套,惟满头如瀑青丝没有束起,柔顺地垂在衣袍之上,映着暗光华丽的黑色丝绸袍子愈发地显得那美人唯一露出的下颌洁白精致如顶尖的羊脂玉雕刻而成。

    这是一个散发着夜晚神秘幽远气息的美人,整个人似几乎融入了夜色,却又似暗夜幻化而成了人形。

    义嬷嬷也是见惯了各色美人的,都忍不住看得一呆,眼中露出难以掩饰的惊艳来,她那种直勾勾的目光让一白的眸里闪过一丝杀气,他冷冷地轻咳了一声:咳……。

    义嬷嬷方才如梦初醒,有些歉意地笑道:是老身失态了,这么些年老身自诩遍见人间艳色,却不曾想今日还会见到这样天上才有的姿容,且饶恕老身则个。

    义嬷嬷这般落落大方的模样,倒是让一白发作不得,他只冷淡地道:这位是我家……夫人。

    说出夫人二字时候,他声音忍不住抖了抖,出口的声音便千回百转起来,听着一副情意绵绵的样子,只是一白自己没有察觉。

    但义嬷嬷却呆了呆,有点瞠目结舌:呃……客官您带着自家夫人来逛窑……绿竹楼?

    本朝是民风开放,但是什么时候开放到了夫妻同逛窑子的地步?

    这位客官看着道貌岸然的样子难不成竟是要来给他的夫人找个娈宠么,莫非是因为那方面有问题?

    义嬷嬷的眼神从错愕到诡秘地落在一白的身上某处,那怜悯的眼神瞬间刺激了一白,他并不蠢,自然知道以义嬷嬷在想什么。

    一白又羞又恼,咬牙切齿地道:我说的是——这位是我们府上的夫人,不是我的夫人!

    义嬷嬷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倒是说得过去了,她目光不动声色地在百里初手上的那双精致异常的手套和垂纱锥帽上停了停,心中估摸着这位夫人光是一个下人就气度不凡如大家公子,再加上她身上这些看似简单却无一不是精致昂贵之物的东西,说明她十有**是哪家勋贵人家的主母,而一身黑袍倒似穿孝,搞不好还是个死了丈夫的。

    这京城里出身不凡的女眷守寡了,因为各种原因不能或者不想改嫁的,的确有不少人私下蓄养了情人、娈宠,绿竹楼相当一部分客源就是这些寂寞的贵族女子。

    义嬷嬷可是记得这些女子出手相当大方,因出身教养都不错,属于很受楼里公子们欢迎的客人类型。

    她立刻对着百里初一打自己嘴巴,满是歉意地笑道:哎,您看老身这眼见力差的哟,夫人千万见谅,一会子老身必引荐些姿容才艺都绝佳的公子与夫人论道!

    百里初轻笑:不必,我是慕天书公子盛名而来,不知嬷嬷可否为我引见?

    义嬷嬷一愣,心中暗道,这倒是个识货的,不过今日却来得不是时候。

    她笑盈盈地道:真是不巧,今日天书公子身体不妥,方才在后门处乘了马车去了医馆,也不知何时能回来,若您不嫌弃,天画公子此刻倒是静候仙客来,若您真只想与天书公子论道,老身等天书公子回来便与他说,想来他也是很高兴明日能迎您这样求都求不来的佳客。

    一白在旁边听着,终是听明白了论道是个什么意人,让你想用权势或者银子砸场子逼人接客都没理由,顺带还推荐了别的公子接客,尽力避免流失客源,得罪客人。

    义嬷嬷真是一张巧嘴。一白冷冷地一笑,随后看向自家主子。

    百里初微微一笑:天书公子出去了么,那就请嬷嬷给我一间离天书公子房间最近的房间,我等着天书公子回来。

    义嬷嬷一僵,她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固执,眼底微冷,脸上却一点不显,笑道:既然如此,老身也不拦着夫人,只是老身要跟夫人有言在先,老身真不知天书公子何时能回。

    一白一听知道这义嬷嬷在打太极,她这话言下之意就是,你要等就等,但是若是等不来人,可别怨老娘。

    想来是类似的客人和类似的要求听多了,这绿竹楼里的人的都练出了一套应付的流程。

    百里初却似丝毫不在意,只似笑非笑地道:有劳嬷嬷带路。

    义嬷嬷也不多话,笑笑转身引了他们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他们跟着义嬷嬷走了一会,却见人烟渐渐稀少,一白不放心地看了看四周精致的风景,有些警惕地道:义嬷嬷这是带我们去哪里?

    义嬷嬷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倒也不介意地含笑道:这是女客专门出入的地方,女子娇贵,自然不能与男客同行一处。

    百里初闻言,眸光微闪。

    不一会,义嬷嬷便领着两人到了一处极为华美的房间,随后一指不远处一间没有灯火的房间笑道:那便是天书公子的房间,您若是不信,只管支您的身边的这位管事的去打听。

    百里初站在窗边,微微眯起眸子看向那房间没有说话,而一白则是面无表情地递给义嬷嬷一张银票:多谢嬷嬷,您送些酒菜来,我们自在此处等候就是,。

    义嬷嬷低头一看那张百两银票,不由一愕,脸上却笑嘻嘻地朝着他们福了福,似喜不自胜地道:多谢夫人。

    随后她便恭敬地退了出去,仔细地为百里初和一白关上门。

    但是关上门的那一刻,她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她看了眼手里的银票,又若有所行走,其中男客道与女客道周边风景迥异,男客道飘逸大气,而女客道这边则精巧,这些点滴细微之处就已经可见布置之人心思细腻非常,善于揣测人心。

    一白心思原本机敏,如今听百里初一言,立刻剑眉微微颦,沉吟道:有这样心思的人物确实不同寻常,若是这样的心思用在别处,这绿竹楼定个极好的情报收集之点,盖因男子除了醉酒,便是卧榻**之时最容易把不住嘴上关。

    百里初轻笑了起来:就是不知这绿竹楼主人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可否为人所用?

    一白心领神会,立刻道:属下回去之后,立刻让人彻查此楼的背景。他顿了顿,又迟疑道:若是这楼的主人已经为他人所用,或者不肯为控鹤监所用,殿下准备如何?

    百里初从袖子里摸了一只橘子出来,一边优雅地一点点剥皮,一边漫不经心地道:若是如此,这样心思机敏的人留在人间岂非浪费,本宫慈悲为怀,就着人送他驾鹤归西伺候菩萨罢。

    一白看着自家主子剥橘子皮,却不知道为何觉得那皮变成了人皮,不由打了个寒颤,随后乖觉地道:殿下仁慈。

    随后他迟疑着又道:殿下,那天书分明在接待秋大人,只是不在他自己的房间,咱们正要在这里等他?

    方才探子已经用了秘传方式告知他们天书和秋叶白所在地。

    秋叶白微微一笑,神色莫测:不,咱们看戏去如何?

    他很想看小白到底是怎么个寻欢作乐,也好供日后参考不是?

    哈秋,哈秋……!秋叶白猛地连打四五个喷嚏,连手上的酒都直接泼了出去。

    这是怎么了,可是着凉了?她身边的白衣公子搁下了手中酒壶,体贴地递了袖里的帕子过去。

    秋叶白摇摇头,扯了他手上的帕子对着鼻子一通揉搓,鼻音浓厚地道:不晓得,只是忽然觉得背后一阵阴风掠过似地,然后就忍不住了。

    人说有人惦记,才会打喷嚏,只怕这会是有人惦记四少了。白衣公子含笑坐下,优雅地挽起袖子接过小厮送来的绿菊茶亲自为秋叶白倒上。

    他并不晓得自己这话还真是歪打正着。

    秋叶白看着他乌发如墨垂在耳朵后,衬得他侧脸线条温柔流畅,明光烛下面如冠玉,眉目温润雅致,气韵天成,便支着脸调笑道:是么,那天书可记挂我了,一去边关便是三个月。

    天书将手中茶杯递给她,温淡地道:惦记四少的人太多,并不缺天书这一个。

    秋叶白摇摇头,接了茶杯轻品一口,似抱怨一般地轻嗤:他们都说天书与我最相似,我可没有天书这般无情,身为老板放了你那么长的假期,你好歹做个感恩戴德、思念成狂的样子安抚下本老板受伤的心情才是!

    天书挑眉:是,在下感恩戴德,思念成疾,所以老板你不若再给我放假半载?

    秋叶白一张隽秀清美的面孔顿时变成晚娘脸,硬邦邦地抛出两个字:休想!

    她放天书出门一次,天棋那臭小子就跳脚嚣张三个月让客诉率瞬间暴涨,天画也对客人们爱理不理的,只顾沉迷他收集的各大画作,天琴直接成为睡猪一只,弹琴弹着弹到一半忽然就一头栽下去挺尸,仿若暴毙,吓得三个客人尿失禁,两个犯了心病。

    天书轻笑:你是不舍苛责他们罢了,当初天棋那样的性子,你都硬生生地让他折了下来。

    秋四少的手段,他们绿竹楼里几乎所有公子都尝试过,只是端看他会不会动手罢了。

    叶白是个矛盾体,既怜香惜玉却又心狠手辣。

    天棋脾气最硬,当年进楼的时候自然被整治得最是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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