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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好友相邀

    申时末,安健放学回家,趁着天还亮堂,赶紧把先生要求抄写的几张大字抄写好。

    天快黑了,罗氏才进门,带回来一小碗白米,一条一指宽两指长的五花肉,那是主家给来帮忙的人的礼。接下来的几天,罗氏还要过去帮忙,直到老人出殡为止。

    过了两天,春日明媚,安意把小鸡放在院子里晒太阳,刘小义又爬到围墙上,“喜儿,我明天可以去读书了。”

    安意一怔,不明白刘小义为何要把这件事告诉她,这事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既然他巴巴的跑来说了,她不能假装没听见,淡然浅笑道:“读书是好事,恭喜你。”

    “以后我也认字,能看得懂书了,就可以知道更多的捉鸟的法子。”

    安意无语了,敢情他读书是为了知道更多捉鸟的法子,为了玩,不是为了求上进,这要是让他娘知晓,立马省下这笔束脩,再狠狠教训他一顿。

    “喜儿,等我认得字了,你能不能把写着捉鸟法子的书借给我看?”

    安意一阵头痛,会那么说是为了省事,却不想惹出事来了,果然是说一个谎,就要用另一个谎来圆,正要说那本书找不到了,猛地想起那天在箱子里看到过有与打猎有关的书,为了一劳永逸,不如把本书找出来给他,反正压在箱底也没有,而且两个哥哥似乎对打猎也没多大的兴趣,“可以。”

    “你放心,我不会白借你的书看的,等我学会书上那些法子,抓到猎物一定送些给你。”刘小义郑重其事地道。

    安意笑了笑,没把他的话往心里放。

    刘小义却视这为一个承诺,在往后的日子里,他信守着这个承诺。

    第二天,刘小义的娘把他送去私塾读书。在古代九岁启蒙读书不算晚,有的人十三四岁才进学堂。正月入馆,八月闭馆,不耽误农家子弟忙秋收。

    日子一天天过去,连绵的春雨,染绿了田野山岗。这一天,风停雨歇,阳光普照大地,罗氏趁着天好,把隔壁房间里床上的木板搬到外面晒太阳,又把搁在墙角长凳的稻草也搬了出去,安意跟在后面捡她不小心掉下来的。

    天气寒冷时,为节省火丝炭,两兄弟搬到里屋来睡,等到天气暖和就再搬回隔壁房住。这些稻草堆了二个多月,要晒晒太阳,才能再铺到床上去。

    晒好稻草,罗氏提着一桶水进房打扫,安意进去帮忙,被罗氏赶了出来,“快出去,屋里灰大,你到外面看小鸡去。”

    安意只好出来坐凳子上晒太阳,大丫上门来邀她一起上山去林子中捡菌子挖野草,“喜儿,我先去叫妮妮她们,一会在我们在村口见。”

    “好。”安意一直想找机会上山,这下如了愿,进屋找到罗氏,“娘,我要和大丫她们去山中捡菌子挖野草。”

    “等你二哥回来,让你二哥带你去。”罗氏不放心安意跟着大丫出门,安意上次掉进塘里,已经吓得她半死,经不起再吓一回。

    “二哥读书回来,还要写字,哪有空带我去。”安意撇撇嘴,“娘,很多人一起去的,不会有事,您就让我去吧!”

    “改天娘让你小姨带你去。”

    “小姨要养鸭子,天天去塘边挖虫线(蚯蚓),她才没空带我去山中捡菌子呢。”安意拽住罗氏的衣角,努力回忆在现代,小时候为达到目的向妈妈撒娇的情形,“娘,我想吃菌子,二哥也喜欢吃,让我去吧,我就去捡一小篓就回来,娘,让我去,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娘,我现在就要去。”

    “哎哟,还以为你长大懂事了,没想才过几天又原形毕露,又耍赖皮功。”罗氏眼中带笑,满脸无奈地道。

    安意微愣,这原身也是这般撒娇的?太好了,原身能用这法子出门,她也能,继续努力发挥赖皮的强大功力,“娘,娘,您让我去嘛,我要去嘛,要去要去要去……”

    “好了好了,你这孩子别念啦,娘让你去,让你去就是。”罗氏揉揉太阳穴,“你这丫头,就喜欢念念念,也不知道这性子象哪个,娘的脑壳都让你念痛了。”

    安意抿唇一笑,去灶房随便找了个小竹篓,背起就往外跑。

    “喜儿。”罗氏在后面喊道。

    安意停下来,回头问道:“娘,还有什么事?”

    “你这孩子,草鞋还没套就往外跑,棉鞋能穿着上山吗?踩进泥坑里,还全湿了。”罗氏从灶房外的墙上取下一双草鞋。

    安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坐在小木凳上,让罗氏帮她把草鞋套在棉鞋上。

    罗氏边绑绳子边嘱咐道:“她们要是往深处走,你不要跟着去,赶紧回来,知道吗?”

    “知道,我不会跟她们进去的。”安意不想让罗氏担心,而且这次她也没打算往深处走,挖药的事,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连忙答应。

    “用小锄头拔开浮土,不要用手去弄,会把手弄伤的。”罗氏取下挂在墙上的小锄头放进安意背在身后小背篓里。

    “哦。”安意边应着,边往外走,等她赶到村口,那里已经站着一个女孩。

    那女孩朝着村子张望,看到了安意,招手喊道:“喜儿。”

    “新柳。”安意友善地笑了笑,新柳姓朱,是救她的那位柳婶的女儿,也就是上回问周大梗是不是上她家闹事的那位。

    “我还以为你娘不会让你出来呢。”新柳笑道。

    安意不解,反问道:“为什么?”

    “你不要跟你娘学绣花了吗?我听人说要学绣花的人,就不能做农活,做农活会把手弄糙的,手糙了会把缎子挂出丝来的。”新柳把手上的筐子放在地上,“你看看我的手,就是再好料子也能被我给勾坏了。”

    安意看着新柳那双布满老茧、指节粗大的小手,眸光微动,这哪里象一个九岁孩子的手。

    过年期间安意听那些农妇们讲八卦,知道了一些新柳家的情况。新柳的爹好赌,把新柳的祖辈积攒下来的一点家当全部赌光,就剩一间老屋。新柳是家中老大,下面四个弟妹,柳婶又不象罗氏有两边的娘家人帮衬,也没有可谋生的一技一之长,日子过得比安家还艰苦。

    这次过年,要不是罗氏为了感谢柳婶救了安意特意送去了六十文钱、半斤猪肉和两条腊鱼,新柳家只怕年夜饭只能吃野菜粗糠,看不到半点肉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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