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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阿奴归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阿奴归来

    “你看到了吗。”观柳楼的一层响起了无数句同样的问句,出自不同人的口中。

    “等我赶过去的时候都结束了,你呢。”又是许多人惋惜的回答。

    “我去了,你是没看见。”只见回话的那些人先是停了一会儿,又咂咂嘴,最后十分荣幸的说道:“你是没见着,咱们解元公那风姿。”那伙人做‘花痴状’回忆了一会,才接着说道:“天下无人能及,可惜我是没女儿,不然一定要送到官家去做丫头,如果能被解元公看上做个妾氏,那可真是祖上烧香啊,总之能沾到一点解元公的仙气儿,可真就是谢天谢地了。”说罢那些人又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回忆手还做成了烧香拜佛的样子,着实好笑啊。

    此时淳歌已离开通判府超过两个时辰了,可他那场轰动全城,不现在来说应该是轰动东南的以一敌百已是传遍东南的各个角落了。众人讨论的热度不止没有因为淳歌的消失而消减,反而大有越演越烈之势。

    在观柳楼的雅间内,一个大汉终于换了身衣裳,也变成了个,长相俊秀的男子。只是他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没离开过躺在床上的那位,面颊微红双眼紧闭的少年。男子的耳力十分厉害,自是能听见楼内百姓的讨论,可他却皱紧了眉头,十分幽怨的望了一眼正在休息的少年。

    “我离了你,你就爱潇洒了不成。”男子说得委屈,可这声音确实少年极为熟悉的。可惜少年醉得厉害,听了这话连动都没动,继续睡着。

    那位躺在床上睡得雷打不动的少年正是楼内讨论的核心人物,解元公官淳歌,而那男子便是离开了两月多的阿奴。

    阿奴瞧着淳歌一时半刻是醒不了了,遂胆子也变得大了些,只见他先是慢慢的移向淳歌,大概是嫌弃速度太慢了,最后竟是直接大步做到了淳歌的床边上,直勾勾地盯着淳歌那张他无时无刻不曾思念的脸。

    手,不自觉得抚上他的眉,阿奴是知道,他原是一个她。

    那年阿奴被安排在淳歌的身边,他亲眼见证了淳歌是如何迫使自己成长,如何逼迫自己狠下心肠,同时他也是淳歌自我摧残的唯一目击者。他记得那是淳歌十一岁的时候,身为淳歌贴身奴仆的他,第一次知道淳歌懂得医术这回事儿。有一天淳歌给了他一个药方,叫他去抓药,他到了药房竟没有人知道他这药方能治什么病,后因淳歌的催促他并未记下药方上的那几味药。可是当他看着淳歌喝下那碗的场景,他是毕生难忘的,他终于明白了淳歌让他悄悄去抓药的用意。他永远记得淳歌服下药时惨白的脸,和那件湿透的衣衫,甚至淳歌咬在牙关的那一帕手巾是他永不能克服的噩梦。

    思绪随着回忆走到了极致,阿奴不禁握紧了淳歌的手,泪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滴落在淳歌的手背。

    “我当初若是知道,你的药是这样的作用,我是死也不会给你抓的。”阿奴泪眼婆娑,嘴角微颤,哪是个木头分明就是世间那至情至圣的男子啊。

    后来阿奴因一次任务去往杭城的秋家,在秋家他发现了一剂药方,竟是同淳歌当年给他的分毫不差,他这才知道原是秋家不传之秘——易筋方。

    这易筋方顾名思义便是改变筋脉运行的方药,它最大的功效是混淆男女的脉象,从而使女子亦可服用至阳之圣的良药,或使男子可服至阴致寒的圣品,且不会因为男女体质差异而丧命。所以说易筋方可谓是天下第一方,世间传说易筋方能活死人,续长命,是不可多得的良药。但只有秋家的核心弟子才知道,这方药只是调节人体内的阴阳之气,达到暂时吊命的作用,且副作用极大,因而秋家祖训,擅用易筋方者,必会被逐出秋家,不得记入族谱。

    淳歌父乃官鹏,母是秋家女,这一点阿奴是清楚的,可淳歌为什么要服用易筋方呢,这个问题困扰了阿奴好些时候。淳歌待他如至亲,故而他不敢告诉他上方的那人,他也怕会害了淳歌,直到淳歌离开京城的三个月前。

    那年淳歌十二岁,又给了阿奴这个药方,谁知人有失手马有失蹄,阿奴竟错将药方交到了林相手中,差点就将淳歌给暴露在林相眼中,幸好苏见豫早有准备,否则淳歌绝对是必死无疑。而淳歌也在第一时间查到了自己便是林相的手下,但淳歌却一反常态并没有将他逐出宫内,只是自那日后淳歌便少了个兄弟,多了个家奴。

    在那件事过去的一个多月后,淳歌终于如愿拿到了那剂药,在阿奴的印象里,那是淳歌第一次脱离所有人的视线,他不放心淳歌一人便偷偷跟了上去。而这一去彻底惊呆了他,他发现淳歌是个女子,并且那剂易筋方竟将淳歌所有的身为女子的证据尽数抹去,淳歌当场便昏死过去。阿奴上前为淳歌把脉时,淳歌已是命若游丝,生死一线间了,他本想带着淳歌回宫的,可淳歌却在此时醒来。

    阿奴永不会忘记淳歌对他说的那句,极尽狠辣的话:“别忘了你是我官淳歌的奴才,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一时间,他甚至遗忘了自己的身份,他是真真拿淳歌当亲人的,可他偏又犯贱,听了这般的话它不是寒心,而是怜惜淳歌以至于日子久了转变成了爱慕。

    是的,他喜欢淳歌,阿奴心中的第一位是淳歌,也只有淳歌才配的上。因为在阿奴有记忆的岁月里除了那个人,剩下的便是与淳歌一同度过的日子,淳歌与他早就超脱了亲情,更多的是两人间的相依为命。有时候阿奴甚至觉得可笑,想必那人也不曾想到,将他送到淳歌身边竟成就了一段不能言语的爱恋。

    他这回去京城没有跟那人摊牌,而是为淳歌将慌圆得好好的,他迫不及待的回来,他想告诉淳歌,他已经将整个东南所有的可以监视淳歌的一切都消除了,从今天起淳歌可以放手一搏做自己,无需束手束脚。但总归是人算不如天算,正当阿奴满心欢喜的回到东南,得到的却是淳歌失踪的消息,可他还没来得及失望,淳歌便已在茂城城外联系到他,还要他即刻赶往柳护城。他先是派了一堆人马暗中护着淳歌,自己又连奔五天五夜的快马,终是在今日赶到了柳护城。说来可笑,他还未与淳歌多说一句话,淳歌便已醉倒在他怀里了。

    不管怎样,历经两个多月,阿奴终究是回到了淳歌的身边,无论作为什么身份,只要淳歌在这,他便再也不用离开了。

    阿奴抹干了泪,展颜一笑,原是俊俏公子故作呆模样,竟是不逊林洎等人分毫。

    “我终于可以守着心,守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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