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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玉霄修士,大道未远人

    桐柏山,山明水秀,古来共谈。高峰入云,清流见底,山间石壁,五色交辉,青林翠竹,四时具备。此时夕日欲颓,沉鳞竟跃,山谷中,猿鸟乱啼。

    一个中年道士,逆着落日的余辉,行走在悬岩之上,如若平地,衣袖飘摆间,猎猎飞扬。晚霞的余辉为其镶上了一层灿烂的金边,更显得道气翩然,洒脱之极。

    玄正老道和张玄明闻声望去,却是识得此人,正是武当山紫霄宫的石道一。这次为赴玄门法会而来,因与玄正老道相交莫逆,是以先到几日,便住在这桐柏观的后院客座丹房之内。

    当小道士青峰禀告墨非前来的时候,玄正老道正与石道一于丹房之间品茶论道,两个人交情甚笃,年轻时,也曾一起云游天下,行走于红尘。

    后来一个做了桐柏观的观主,一个执掌了紫霄宫,再也不能像年轻时候那般肆意逍遥了。是以此番借玄门法会之机,老友相逢,却是有说不完的话。

    当时,青峰言说有前辈来访,玄正老道便匆匆离去,却是一去不返,石道一心中疑惑,便询问正在与自家徒儿白羽闲话的青峰。

    小道士青峰虽然知道墨非是连自家老师都要恭敬对待的高人,但是对其来历却也只是一知半解,一时之间哪里说的清楚。

    石道一听得云里雾里,便干脆出了丹房,亲自去看一看前来桐柏观的到底是何处高人。

    桐柏观后院,是观内几个修为高深的老道士的清修之所,平日里没有事情的时候,除了青岩,青峰等几个亲传弟子外。小道士们甚少来到后院,因此倒是清净的很。小院中,奇花异卉,玉树流光,当真是竹径通幽处,丹房花木深。

    石道一出得丹房,没有寻见玄正老道。却于院中花影之下见到了墨非一众人。

    白发老翁,慈眉善目,周全道气圆融;青年男子,俊秀挺拔,举动间与道相合;便是一旁蹦来跳去的三个幼童也都灵光隐现,俱已旁人有异。

    石道一见之心中称奇,不知何方高人在此,仓促间却也不好贸然相扰,便飘飘然出了桐柏观后院。寻了一个道士,问了玄正老道的方向,便一路寻了下来。

    正巧听到玄正老道正在和张玄明谈论适才所见的前辈高人,方才由此一问。

    张玄明一见是石道一踏岩而来,不禁笑道:“却原来是石道友,上一次于东海崂山凝真观一会。还是十年前,不想此一番桐柏观相聚,道友仍然是风采依旧。”

    石道一不禁笑道:“好你个张玄明。我们老友相聚,你弄什么酸文假醋,平白的坏了气氛。”说罢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张玄明笑言:“却是见你踏霞而来,飘飘然仿若行于云上,是以有此感叹,无他,只怪石道友你太过意于仪表风范了。”

    石道一指着张玄明,对玄正言道:“玄正道兄,你瞧瞧张道兄。真真是好一张巧嘴,贤弟我是甘拜下风。”

    三个人互相见过,都是心中欢喜。平日间各自修行,却是聚少离多,言语机锋之间,可见拳拳情谊。

    聊过数语,石道一言道:“方才远远便听见两位道友言及有前辈高人来到这桐柏观中,不知可是后院中那几人?”

    玄正笑道:“可不正是,前几日得遇那位前辈,是以趁着这十年一次的玄门法会之际,请前辈指点一二,若是我等修为果有寸进,也不枉你我数十年如一日的山中苦修。”

    “但不知你所言及的这位前辈是何来历?”

    玄正老道便把刚才与张玄明所言又复述了一遍。

    石道一听得墨非乃是金丹高人,也如张玄明那般惊异。实在是当今之世,仙道之中最高者,莫过于筑基期巅峰的修为,猛然间出现这么一位金丹前辈,不得不说是件令人极度惊诧的事情。

    “我本天台一脉传,玉霄峰上养丹香”,石道一轻声念叨着这句偈语,凝神思索片刻,这才道:“玄正道兄,不知这位前辈可是千年前玉霄观上道隐真人的传人?”

    张玄明闻听石道一提到了玉霄观,却也是恍然大悟,抚掌笑道:“还是石兄聪慧,一语道破天机,适才我却是苦思半日,也没有想到这点。你这一说,我方才领悟。

    这玉霄峰本是千年前道隐真人的道场,自从前辈真人白日飞升后,玉霄观便莫名隐匿不见。后来的修道之士敬重前辈真人风范,是以谁也不敢在玉霄峰上开辟出修道场所,如若要说这玉霄传承,非道隐真人莫属。”

    言罢,转过身来,谓玄正老道:“玄正道兄,不是石兄所言可属实否?”

    玄正笑道:“两位道友慧眼如炬,言之灼灼,却是玉霄观门人。我和玄林师弟也是如此猜测,是以前几日便向玉霄峰下仙人岩上以师门秘法传讯留言,不想,今日前辈果然前来。”

    张玄明和石道一闻听,面带了然之色的同时,也不禁对道隐真人一脉的玄妙道法佩服不已。

    千年之前的玉霄峰众仙飞升的盛事,对于各大传承来说,并不是什么机密,各门各派的祖师手札、前辈秘典中,对于此事都有记述。

    不过有一件事,便是各派前辈祖师都难以定论,那就是玉霄观在众仙飞升之后,便消失无踪,天台山周边各派传承也曾派遣弟子查访,却是毫无音讯,便是当时尚在世的散仙大能也是一头雾水。

    不成想,原来玉霄观一直都隐匿在玉霄峰之上,由此可见当年的道隐前辈是如何的功参造化。

    众人在感叹此事的同时,却是对墨非是如何打破举世公认的“筑基牢笼”一事深感好奇,这位前辈能够破入金丹境,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也有这个可能呢?

    玄正等人想到这一点,俱都是隐隐有所期待,彼此对望一眼,却是心中了然,知道对方所想与自己一般无二,便不约而同的轻笑出来。

    仙道断绝,前行无路,神州之上,再不见驻世仙人。诸多修士每每修至筑基,便再无路可走,多少有志于仙道之人,青山埋骨,却不知此一番是否能够峰回路转。

    桐柏观后山之上,林木萧萧,离离蔚蔚,三个筑基修士望着山间渐渐升腾的云岚雾霭,却是心潮起伏。远处江水横流,奔腾汹涌,桐柏观正殿中,钟鸣鼓响,道韵氤氲。

    这才是:

    万景迢遥一线痕,灵台照海坐云深。

    钟声隔世犹在耳,大道无形未远人。

    飘渺松巅真化境,澄明涧底满空音。

    狂心散解江潮上,绕指清风是旧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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