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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这年头惊吓比惊喜多

    不过得等一会儿。我们被狼群包围了。

    柏缇一句话,庄华脸色由黑转青。

    庄华扭头,只见十几头雪白的大型犬科动物将他们包围了起来:它们……不是狗么……

    柏缇示意庄华往坡下看:我们的马已经都被吃了。赤骁骑的马要是会被几只狗吃了,就真成了笑话。

    庄华朝她昨天拴马的山坡下的那棵枯树望去,几匹马已经不见了,只有一片狼藉的残骸和血迹,还有散落一地的行装。

    嗷——嗷——

    不远处的一个高坡上,一头相对于围困着柏缇和庄华的群狼体型较小的毛色纯白,几乎与周围景色融为一体的狼,突然仰天长啸,包围着柏缇和庄华的狼群,本来一动不动,变得变得蠢蠢欲动起来,纷纷龇牙低吼,像是警告,又像准备攻击的前奏。

    庄华咕噜一声,干咽了一下,低声对柏缇说道:头狼发令了,我们是打是逃?

    本王说走的时候你先走,本王垫后。柏缇说。

    嗯。庄华答应。

    庄华知道自己的情况,她跑不快,除非她不要命了,不顾伤势。不过就算她玩了命的跑,两条腿还跑的过四条腿吗?

    但这时候,她只能答应,也只能做到口头上答应了。之后如何,就不是她答应就能做到的了。

    走!!柏缇左手一把把庄华推到了包围圈最薄弱的方向,暴喝一声,右手闪电般快速地拔出腰间长剑,砍向迎面冲过来的一头狼。

    在庄华和柏缇两人动作的同时,狼群也发动了进攻,七八头狼攻向了柏缇,四五头狼追着顺风跑的庄华。

    卧槽!!!这也不行啊!她哪跑得过狼?!

    玩了命逃跑的庄华一次次回头的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狼,慌得脚下一个不注意,被地面的一块绊倒,一个跟头摔出去两三米,紧接着又滑出去五六米,才堪堪停下。

    庄华感觉伤口似乎又裂开了,这一摔也把浑身上下摔得七荤八素,一时之间根本站不起来。

    小心!!!柏缇的呼吼声传来,一头张着血喷大口的雪狼闯进了庄华的视线,正朝庄华身上扑来。

    我勒个去!庄华惊呼一声,来不及闪躲只能两腿抬起向上用力一蹬。

    也不知道庄华是真找到了准头还是运气太好,扑上来的狼被庄华的用力一蹬正踹在肚子上:嗷了一声飞了出去,摔在几米外的地面上。

    庄华也借力一个后滚翻站了起来,一把抽出一直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握在手里,这是柏缇也赶了过来,一剑劈死了离庄华最远的那一头狼,其余继续扑追庄华的狼也被不远处头狼的一声长啸唤走了。

    庄华狠狠地呼吸着空气,左手按着又开始作痛的胸前伤口处,右手里依然紧紧地握着瑞士军刀,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冷什么的已经完全不是问题了,她现在伤口处疼得好像撕开粘在伤口的衣服那时一样疼,眼前一阵阵的泛黑,耳朵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她狠狠地呼吸,就是为了验证自己是不是还清醒,一旦听不见了,就是晕过去了。这荒山野岭的,孤男假男的,她非得露馅不可。

    疼痛的唯一好处就是证明你还活着。

    穿越前看的某个关于特种兵的电视剧里的台词在庄华的脑子里闪现,让庄华渐渐地撑了过去,那种快要失去意识的感觉退了下去。

    山庭,还撑得住吗?柏缇扶着庄华,皱着眉头问道。

    撑得住。庄华说着缓缓收起僵硬的动作,发现自己的狐裘已经裹在身上了。

    柏缇依然剑眉紧皱,道:是本王托大了。

    庄华有些受宠若惊,竟然听到柏缇的道歉,连忙道:若不是我连累王爷,王爷也不至如此被动。

    柏缇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脸色依旧严肃,眉间微微皱着,问庄华:还能走吗?

    庄华握着胸口,叹了口气,摇摇头:怕是不能了。稍微动作扯着伤口就疼得钻心刻骨,更别说走路了。

    本王背你。柏缇说着,就来到了庄华面前,俯低腰身:上来。

    啊?庄华有点懵。

    柏缇回头看了庄华一眼,似乎不满她的迟疑,不悦道:趴上来,本王背你。

    嗯。庄华想了想,答应一声,不太熟练地趴在了柏缇背上,伸手搂住了柏缇的脖颈。

    柏缇双手向后勾住庄华的腿窝,把庄华背了起来:往上窜窜。

    庄华紧搂着柏缇的脖子,手臂用力,身体往上窜了窜,柏缇顿时感觉更轻松了。

    柏缇背着庄华,到马匹残骸处取回了一些干净的干粮,然后就继续往山上走。

    刚开始庄华还不适应,她被人背着的记忆最近的一次是父母离婚前夕,总是很忙的父亲带她去了一回游乐园。

    那一次也是她最后一次去游乐园玩,玩得很开心,但每次想起来的时候心里却钝钝地痛。那天回家的路上,父女俩没有乘车,而是父亲背着她回的家。

    她还记得父亲的背很宽阔,很稳,那一天小小的庄华在父亲背上睡得很香。她以为从此以后父母就不会再吵架,以后还可能父母一起带着她像班级别的同学那样全家人去游乐园玩。

    结果第二天,她人生中第一次走进了法庭,是父母的离婚官司。

    庄华慢慢地放松下来,趴在柏缇宽厚的背上,头脸埋在柏缇的肩上。不敢靠柏缇的脸太近,她怕自己颤抖的呼吸会被听见。

    柏缇脚步不停,却感觉到了庄华的不对劲,隐忍和悲哀从背上的人身上染发出来,空气都染上了沉重。

    他没有回头,他了解他此刻不想被人直视,也不需要安慰,而是一句怎么了?来打断他继续沉沦。

    没。庄华的声音听不出一点不对劲:伤口有点疼。

    柏缇道:本王都忘了,你未曾换过药。用不用停下来换药?

    庄华道:上山前换过一次,还是别在路上耽误了,万一再遇到野兽就不妙了。

    柏缇看了看路,道:今天晚上一定会到家师居所。

    嗯。庄华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柏缇亦不是多话之人,之后的路途,两人都没再说话,庄华伏在柏缇背后更好像睡着了一样。

    太阳从东到正当中,又向西落去,云雾缭绕的山间恍然间以为是仙境。

    到了。夕阳彻底沉入远处山谷前,柏缇终于停下了脚步。

    把庄华小心翼翼的放下来,柏缇走到面前修建在山上难得的平缓处的小院前,抬手敲了敲小院的木门,然后恭敬地躬身一礼:不肖弟子柏缇,拜见师父。

    庄华还在好奇,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哪来的木材修院子,院子里就传来一个让她熟悉的声音。

    小红还带了朋友来,进来吧。这个男声清澈而略带磁性,仿佛三月的春风带着绵绵细雨,吹进人的心坎里,让人无法对其产生丝毫敌意。

    可偏偏,庄华一双墨色的瞳仁隐隐冒着怒火,紧咬的牙关绷得咬肌都鼓了出来。

    前面还保持躬身行礼姿势的柏缇听到小红这个称呼时呼吸一滞,眼角抽了抽,满头的黑线冒了出来。

    王爷,你师父是不是武功很高?庄华突然诡异地笑了出来,问道。

    柏缇刚直起身子要推门进去,被庄华莫名其妙的问题拦住了动作。

    他转身看着难得一笑的庄华,明明笑的很温和,怎么却让人感觉毛毛地,一点都不像平时那个随和谦虚到让人感觉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反而……充满了活力,从云端到身边。

    柏缇心思百转,不忘回答说:远远高于本王。

    庄华又问:王爷以为,以庄华的身手,可能伤得了尊师?

    不能。柏缇认真的回答着庄华无意义的提问。

    那么,能让我单独进去见一见尊师吗?庄华笑的更灿烂了。

    柏缇突然觉得庄华此一去,他师父凶多吉少。

    当然。柏缇答道。好奇心人皆有之,庄华如此怪异举动柏缇真心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反正……咳咳、以师父大能,不会被好像纸糊一样的庄华怎么样吧。

    如此,我进去了。一会儿不论听见什么声音,都别进来,知道吗?庄华笑容十分亲切的警告着柏缇。

    可以。柏缇也勾起了嘴角,痛快地答应了。

    庄华笑着点点头,越过柏缇推门进了院子,然后关上院门把柏缇关在了门外。

    柏缇饶有兴趣地双手抱臂倚门而立,看不着,听一听也不错。

    院子里有三间屋子,砖瓦结构,正对门的最大的一间屋子里,中堂大开,一人白衣白发跪坐在矮桌后,桌上一把精致的白瓷茶壶,两只同样精致的小茶杯,摆在旁边。

    那人抬头,正对上庄华意味深长的目光,和如沐春风的笑颜。

    你来了。他说,左眼角下一颗泪痣分外妖娆。

    嗯,我来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庄华一步一步地走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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