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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牡丹以前勉强算上是寒门闺秀,她父亲虽然不是进士,但是也算是举人,在江南姑苏岁算不得什么名门望族,但是家里也有良田少顷,也有一两个使唤的人。

    牡丹年幼娘母,举人又是个深情的性子,从此也没有娶亲,在牡丹还年幼的时候,就把女儿许配了一直交好的柳秀才的独子,也算是门当户对,彼此也是青梅竹马,感情很好,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以后他们会顺顺当当的成亲,生儿育女,然天有不测风云,举人的爹不知道怎么牵扯到了一桩案子上,举人被提到了监牢的时候,没有熬过,死了,家里就剩下了牡丹一个孤女,可怜她六亲凋零,唯有的几个亲戚更是为了良田费心哄骗她,价值利用尽之后,把她卖入的青楼,当时她不过十岁,之后更是成为江南名噪一时的名妓。

    等她在遇到柳榜眼的时候,没有她们家的接济,柳家过的更是凄惨,牡丹心生不忍,她虽是不忍,但是也知道自己既然入了贱籍,也没有脸让柳榜眼继续履行承诺了,只是给了他些许银钱,只是柳榜眼却说只要他金榜题名,她一定会为了他赎身,就是做不成嫡妻,也定是贵妾。

    牡丹本是不信的,只是柳榜眼说的实在是太好了,她自己经历坎坷,就算男人这时候说的话当不得真,也信了,开始拿银钱资助他用功读书,刘秀才去了还是牡丹出的银钱收殓的。

    牡丹其余的也是不求的,她确实当不得嫡妻,她只愿意柳榜眼记得此时的恩情,日后能够找个地方让她养老,如果能够再养上个孩子是最好不过了,她与其说的对柳榜眼念念不忘,还不如说是对柳榜眼的投资。

    当真世事无常,她一直偷偷的攒着银子,希望有一天能够赎身,眼看到了能够赎身的价码,却被送到了皇城,她自觉地自己这次注定是要老死皇宫了,却没想到贵妃娘娘这么好说话。

    她背着行囊去找柳榜眼,却低估他的狠心程度。

    乔叠锦听了这么长一段话,只觉得像是话本里才会有的内容,有些结巴的道:“你是说,不是你自己投河的,是柳榜眼把你推下去的?”

    牡丹想到冰冷刺骨的河水就觉得骨头缝里都是寒气,她也没想着怎么着,而那个姓柳的畜牲却希望她彻底的消失!苍天怜她,她既然没有死,那她一定要让她死!

    牡丹重重的点头,跪下一个接着一个的磕头道:“贵妃娘娘明鉴,当时他哄着我喝了几杯酒,把我哄骗到了河边,然后······”

    “奴婢本来也不要他来依言来履行婚约!只要他一句话,奴婢一定离他远远的!只是他这样忘恩负义,也不怕来世遭报应!”

    说到那个杀千刀的,牡丹就眼圈泛红,乐阳公主蹙着眉道:“牡丹。”

    牡丹忙回神,道:“是奴婢失态了。”

    乔叠锦为难的道:“这种事情应该官府处理的,查明真相之后是非曲直自有定论,本宫也没有办法帮你。”

    言下却是认定了柳榜眼有罪了。

    安阳公主眼睛闪过一丝的着急,忙插嘴道:“柳榜眼是金榜题名的进士,更是皇上钦点的榜眼,自然是人品贵重,你一个出身风尘的舞姬,自然不能和榜眼相提并论,榜眼既然说没有的事情,你怎么能这么诬蔑他!”

    眼下的僵持状态就是,牡丹非说是柳榜眼杀人未遂,而柳榜眼却说牡丹诬蔑他,两人都没有证据,安阳公主的意思就是,与其相信一个青、楼女子还不如相信一个读书人。

    乔叠锦闻言,眼底闪过一丝的厌恶。

    安阳公主也是急糊涂了,不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说完之后,才觉得自己说的太冲了。

    忙补充道:“本宫是说应该仔细的查一查才是。”

    安阳公主也不是非柳榜眼不可,只是她现在既然和对方小定了,如果对方骤然下狱,对她的女儿的声誉不太好,她也懊恼的很,她就是被皇上吓到了,不然怎么也不会找这么一个人,落到现在进退维谷的地步。

    乔叠锦淡淡的点了点头道:“公主说的是。”

    此话说的不咸不淡,让人听不出到底是不是讽刺。

    乐阳公主补充道:“确实应该好好的查一查,姐姐让人把柳榜眼从牢中带走,未免让人觉得做贼心虚。”

    安阳公主闻言一怒,就道:“你的侍女可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就要扣押堂堂的榜眼,你是不是欺人太甚!”

    眼看这两位又吵起来了,乔叠锦看了下太后,太后听完八卦又开始双目炯炯的看着戏台了,戏台上也放的正精彩,正是要斩陈世美的一幕。

    之后两位公主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只是乐阳公主最近进步太大,几次把安阳公主气的差点吐血,乔叠锦听了一场大戏,等这位稍微停歇了下,就像太后告辞了。

    晚上,齐安之在长乐宫用的晚膳,听说了今天的事情,顺便还有这两位公主差点明着打起来的样子,嘴角勾了勾,就道:“不是说不让你去凑热闹了么?当初安阳和乐阳在宫里的时候就不和,后来乐阳嫁去了湖南,宫里才清净了些,没想到这会子又吵起来了,真的过了几十年,还没有半点长进。”

    开始的时候是跟乔叠锦说话,只是到了后面,明显就是自言自语了。

    又跟乔叠锦道:“朕本来看柳榜眼是个好的,没想到竟然会是这种人。”

    乔叠锦惊讶道:“皇上信牡丹?”

    齐安之看到乔叠锦这么惊讶的样子,一乐,笑道:“朕只相信证据。”

    “那么叫牡丹的婢女倒是有两分的胆识,把往日给柳榜眼的资助都拿了出来,之后杀人的事情虽然没有定论,但是也□□不离十。”

    齐安之也觉得他倒真的没看走眼,这个柳榜眼倒真的是个人才,如此的心狠手辣,心性果决,如果给他机会,假以时日,肯定成大器。

    齐安之倒是真不介意用这样的人,这样的为了爬肯定不择手段,也会很听他话,缺点也很明显,也好控制,只是运气太差,牡丹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他不介意底下人的心狠手辣,但是他讨厌别人把他当傻子耍。

    齐安之淡淡的道:“现在科举刚过,他又是今年的榜眼,朕不好现在办他。”这是他钦点的榜眼,现在就出了事,只会让人觉得他识人不清。

    “等过了这段日子,以后有的是机会。”

    意思就是给乔叠锦解释了,现在不办他是情非得已,以后有他的好果子吃。

    乔叠锦只听以后肯定会还牡丹一个公道,就松了口气,对着齐安之道:“此人心性未免太过于狠辣了,牡丹再怎么说都是对他有恩,如此的忘恩负义,简直,简直······”

    她甚少骂人,现在想骂,一时间也找不到词汇。

    齐安之看她一脸愤愤的样子,又笑了下,道:“牡丹虽然不是求正妻,但是柳榜眼却是许了她正妻位的,日后若是查出来,必定少不得多上一个言而无信的头衔。”

    据他所知,牡丹离宫的时候,可是带走了不少的宝贝,当时刚进京城,拮据的很的柳榜眼想为财杀人,也不是干的出来,当时还喝了酒,也许是一时冲动,但肯定想了很久,之后还仔细的把证据都掩埋了,可见此人心性之坚强,一般人,因为一时的冲动杀人,怎么都会惊慌失措。

    齐安之又说起了乐阳公主:“·····乐阳怎么都不愿意原谅安逸候,也不愿意回湖南,非要和安逸候和离,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就是公主之尊,和离之后,名声也不会太好,现在也不是过不下去,不知道乐阳怎么就是不原谅他。

    乔叠锦道:“既然公主不想和安逸候过去,那就和离吧,两个人两看生厌,还不如彼此离的远远的。”

    彼此讨厌的人还要朝夕相处,乔叠锦想想就觉得难受,她也曾近看齐安之讨厌的很,好像离上近一点就会停止呼吸一样的难受,现在想起来却是非常遥远。

    齐安之诧异的道:“夫妻拌嘴本来就是难免,朕看乐阳就是太娇气了!”

    “当初就是安逸候答应她不会纳妾,但是也不能让安逸候没有子孙继承爵位吧!如果看那个孩子的生母不顺眼,她是公主,等回去之后,想怎么做还不是她说了算,现在和安逸候赖在了京城,每天都要闹上那么一场,皇家的脸都要让她丢尽了!”

    乔叠锦闻言更是斩钉截铁道:“如果当日没有许下承诺也就罢了,既然是他亲自打破的承诺,有什么后果岂不是该他一力承担么!”

    “一诺千金,无论什么样的理由,背弃就背弃了,再找理由也不过是心虚罢了!”

    “这样的人,臣妾看着和柳榜眼也没有什么区别。”

    齐安之闻言道:“朕以为贵妃不太喜欢乐阳,怎么现在为她说话?”

    乔叠锦抬头道:“不是为了她说话,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第一次这么轻易原谅他,那么之后他肯定不会当回事,因为他会认为,自己的犯错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有了这种心态,那么第二次就顺理成章了,有了第二次,还怕没有第三次么?”

    “只有让他付出足够惨痛的代价,才能让他重视这件事。”

    “既然公主有能力,并且想要去做,皇上为什么要阻止她呢?”

    “公主已经是成年了,有足够的心智来思索她每件事之后会引发的后果,并且有毅力能力来承担,皇上您更没有必要来替她决定了。”

    齐安之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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