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女频小说 > 秦宫

第217章 男人的爱是女人的全部

    我惭愧看着芈夫人,言语之调低落不已。

    “夫人鲜出宫邸,怕是尚不知奴妾前许才被王上及其亲从赵高拦身一事吧?王上虽未对奴妾明令禁足踏入穹阳宫,然则求而不见,也是大抵相当了的。”

    我说着,心头发苦,又象征性的涩涩挤了两丝笑意。

    芈夫人柔弱的长长倾吐一口笑气,看着我的落寞笑的清爽。她丝毫不意外我说出的我被赵高拦身一事,坦然听的我的心声之后也不做询问,而是直言表明了她不认同的我的观念。

    “咱们王上爱憎分明,宫规严正,他对你要求严格乃是心中对你格外喜爱,何况穹阳宫本就不是任人进出之地,你万不可因前许硬进未受责罚、而怨了如今正常的规礼之束。”

    芈夫人的一番话虽然不是一味的好言好语,却说得我本心地欣然接受,且听在耳中忽觉茅塞顿开:是啊,赵高不让我进穹阳宫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前我硬闯进去不是无罪、只是嬴政没有责罚我的罪过,可现在嬴政不许我硬闯,合乎规礼,我有错在先、在气什么?

    我不是气,我是在因为嬴政的冷颜而伤心吧!

    见我垂眉细思,芈夫人容我些时间思量,在我愁容舒缓些后又开了口。

    “咱们王上、有他自个儿绝不容许越矩的底线,若是你一旦碰了那道心理防线,那你便不用辩驳,直受了就是;”

    她说的她自己怅然若失,一脸的落寞,怔怔道:“若是你在他容许的范围内小打小闹,他那么宽容的一位君王,定不会与你的小情绪计较了去。”

    芈夫人的忆状叹言说的四周的气氛顿时比此刻霜寒的天气还要冷凝。

    我懂,她在叹息她自己与嬴政的爱。

    “夫人。风吹的这般紧,您可受得住?”

    我只当听不懂她的话,以免与她话锋投机说多了——我们越是往深处探究、她越是要伤感。

    像是没有听到我的问话。芈夫人继续陷在她自己的魔怔里面没有出来。

    “在这个世道上,男人的爱、就是女人的全部。没了自身男人的宠爱。那无论是谁,出身何等的高贵,终不过是一枚飘零无助的脱枝枯叶罢了。”

    应是联想到了秦楚如火如荼开始的大战,芈夫人的神色更为凝重凄然起来。

    “身有重责却担不起一两半分,心有所属却收不得一目半恩,两边都是肋,却又皆是空。本宫这枝枯叶,凄然,凄然!”

    她满面、满嘴的痛苦之情。

    这下我不得不正视她倾吐的内心的哀苦了。

    “夫人何出此言啊?”我挤出一脸忧笑,对她进言:“夫人有那么出色的公子。有那么些得力的支持臣子,又是出身高贵的楚国公主,嫁得世间最出色的明朗男子,这是世间女子最尊荣的天资独厚的恩泽了吧?”

    我满口羡言,想要宽慰她的一些郁心。

    芈夫人也真是可怜。比我们这些同是作为献宠礼物进献过来的女人们都要可怜。

    我们——比如姬绾,虽然同样是夹在出身国与所嫁国两国中间、都难做人,心里都不想任何一方失利,可芈夫人除了和我们一样眼睁睁的看着出身国被自己的夫君灭亡之外,她还要承受曾经在秦国叱咤风云、对嬴政打压苛刻的华阳太后所留在嬴政心中的恨。而芈夫人本心,却又违和的还爱着移恨于她身的嬴政!

    无辜被所倾爱的男人怨恨,因为亲人的过往而无奈承受曾经亲人繁华落尽之后降注一身的面对爱人的落寞,芈夫人之遇是天下女子最苦心的煎熬了吧!

    听我劝言,芈夫人大概是因为意识到她在我面前流露情绪过于低落了,忙低下头去整理心思,再次抬头面对我时,依然是往时那副虚弱淡然的模样。

    “溪夫人说的极是,本宫的命运乃得天独厚的尊荣,实在不该荒弃了这份苍天的恩泽。”

    她这句话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有什么深意,芈夫人就又转移了话题。

    “王上前几日不是让赵高亲送了红木所雕之琴去你宫中吗?

    王上此心不常有,溪夫人当明了才是。

    且不说这红木之难得,单说这雕工之精细,已用去了吾大秦最出色的工匠数月的昼夜赶工,本宫虽是未见琴身,然则想也是精妙绝伦的。

    溪夫人受此恩德,当满心感激王上才是,切不可乱思,误了王上之意、且又伤了自个儿的身子。”

    芈夫人言语是说,嬴政数月之前就已经下令、让匠公开始雕做琴身了?

    数月之前蔺继相还没有来,嬴政还没有提过要我放手桐木琴的想法,他只是说过桐木琴单奏不如琴瑟和鸣来的完美…

    原来嬴政早就想要换掉我的琴了,而非轻率决定,在故意试探蔺继相得到桐木琴之后我和蔺继相双方的反应。

    真的是我过于猜忌嬴政对我的用心了?

    芈夫人居身深宫,可我从不怀疑她所说出的消息:她有华阳太后留下的能臣将相为公子高她们母子做事。虽然华阳太后不在后,这些大臣们皆被嬴政赶到了对国政不重要的位置,可是对于这些消息的收集与准确性、必定还是没有问题的。

    芈夫人的哀伤触动了我,她说出的消息更是让我重燃了我对嬴政的愧疚之情——嬴政以往对我的爱意越是浓郁,那我现下的遗憾越是深沉。

    在齐溪宫中深刻反省了我自己过往对他人的提防之心,顿觉两世为人的我防人之心确实是过于浓重了,尤其是对嬴政,我拿别人对我的浅薄加倍付诸在了无辜的他身上。

    因为避讳世人之目,兜兜转转、还未行至齐国都城的蔺继相传来的关于嬴政与李子瓜葛的消息让我惊讶,也让我负罪的心更加沉重:

    原来,嬴政不是因为身体原因不能食用李子的,他避讳李子,实是因为他年幼跟随他的父亲异人(当时异人还只是在赵国做人质的秦国公子)被寄养在赵国时,赵国公子嘉有一次要吃李子,借口够不到、故意指示人抓来嬴政给他做人肉脚垫。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