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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主动

    “夫人——”洛葱再也抑制不住,哇哇大哭道:“请求夫人应允洛葱同去,洛葱一个人活不下去。”

    “洛葱,你怎么这般不听话——”

    我还要再和她说下去,但喉间於堵,发不出声音来,只能无助的和洛葱抱头痛哭。

    嬴政的制命下的真慢,我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觉得反正和我也没什么,所以随意搁浅此事不费事追究了,因为我晚膳都和往常一样上桌了他还没动静。

    整整一个下午都没空处死我吗?也有可能的,一个人要做原本几位个君主做的事情,应该是日理万机忙的不可开交的。

    既然要多给我口饭吃,那我做个饱死鬼好了。

    “夫人夫人——”洛葱一改萎靡不振的神情,扑到饭桌前,激动拉着我的手道:“出现了,出现了。”她边说边塞了个布条给我。

    应该端上来的洗手水换成了布条,再加上洛葱的神情,一定是大事。我闭目、仰头,冷静一下,深吸口气,在衣袍与饭桌中间隐蔽着悄悄打开了布条。

    “赵高手中”!

    这就是说,赵高压下了,我虽死犹活!

    洛葱好奇的等待着我的宣判,我把目光从布条上毫无表情的移到她脸上,郑重看着她,在她精神绷得足够紧张的时候猛的给了她一个轻松的笑。“还能活些时日!”我小心宣布。

    “呼~~~”丫头大歇气。

    本来见我严肃,洛葱以为是铁定活不成了,现在好了,能多些时日苟活也成了值得开心的事情。

    我们要的幸福居然可以如此简单!

    “是在赵高手里吗?”洛葱得到肯定的回应,狠狠道:“此人真是阴险至极,不但想要掌控夫人,居然还对自己的主子有所隐瞒。”

    赵高奸诈,想要利用我的把柄在必要的时候操纵我,连嬴政都敢隐瞒,的确是居心否侧。不过此时,我倒是要感谢他的胆大妄为了。

    “由此看来,夫人您的确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不管面对面如何漫不经心,鱼夫人还是关心您的。”洛葱满足的笑着。

    是啊,看来田田鱼只是不想与我过分热络,她还是帮我的。

    我平和一下心情,起身走到狐狸毯边,轻轻抚摸嬴政送来的狐狸毛。纯种的狐狸皮毛的确很柔软,舒适平滑,让人爱不释手。

    真不敢相信,我死志都打算好了,居然又活了。

    我现在的活法只有两种:在原本艰难的基础道路中,一、在赵高的掌控下去取悦嬴政,帮赵高做事,扶持他要扶持的人;二、取悦嬴政,以保证自己有能力与赵高谈条件,互相牵制着保命。

    以前分分钟可能消失的危难我觉得是一个人最苦的生活境界了,可如今看来,那会儿至少我是相对独立的,是为一个“活”字而奋斗的自由人;而现在不但要步步为艰的生存,还要时刻分神迎接背后的致命剑,看来人只有更苦没有最苦的话是对的。

    真可怜,我竟然不舍这些年我忽忽悠悠等待死亡的日子了。

    若是被动的对赵高言听计从,那他高兴不高兴的都可能随意牺牲掉我,我会比原来活的更卑微更狼狈,而且很可能要做各种违背良心的事情。

    我终于明白古女的悲哀人生了!

    任我有通天的本事也走不出这秦王宫的宫门,现在的时局情况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孤苦待着等死,要么奋力一搏艰难活下去,满身血债走到皇后、太后的位置,达成世人眼里的成功、最伟大的成就。

    不卑微憋气的活,就只能狼狈不堪的死。

    如果我死了,蔺继相会在乎吗?

    应该不会了吧,没有了我,他还有选择,或者说,他早已有了他想要的结果,这些年的状态,我反正好歹都是他远远的一个念想,无论生死。

    那,我就搏一搏,好好为自己活吧!

    我让洛葱做了身束腰露颈、魅惑感十足的殷红凤衣,精心化了妆彩,抱着桐木琴,在俏央湖绿柳成荫的美景中弹奏蔺继相为我谱写的《梧桐揽凤》曲。琴音温婉、顺畅、细腻,随风飘扬,很快被吸引过来不少的人。

    几曲弹奏完毕,抬眉扫一圈岸道,看到了被引来的人中有了嬴政这位主角。

    我不知道掐着我脖子时起了杀意的嬴政为什么最后关头松了手,但我以前只是潜意识里怕他,可现在见到他,即使是他在隔了数十米远的人群中静听,我依然从心里发寒了。

    手颤,弦喧,一个音显得突兀,下面弹得再用心也回不到顺畅的曲调中了,何况是我已经不能集中精神投入。于是我停住,在环顾岸边人群的时候微微做了个惊讶的表情,随后若无其事的羞涩起身,对身边的洛葱示意一下,向嬴政等人遥遥作揖,沿着没有人迹的缓坡小道远离人群的视线,返回到了齐溪宫里。

    据洛葱观察,岸边最早出现的人是几名从人,随后来了宫中的夫人们,叫的响的风云人物有舞夫人、赵夫人、静夫人等,再后来来的就是嬴政了。

    来到岸边的夫人们见我这般,虽然我弹奏曲目的地点是偏僻的俏央湖,我又表演的似是没料到会引来人观望的样子,但宫里的人儿都不是傻子,她们一定明白我的用意,想来她们的敌意都是麻烦事;不过嬴政来了,我的心机总算是没有白费,至少出场一次就吸引了他,也算是幸运的结果了。

    如我所想,嬴政是位有脾气有尊严的君王,即使是对垂柳林下的我惊了艳、动了心,但他毕竟对我有怒火,所以他没有再出现在齐溪宫中。

    我本来就没打算让他出现在齐溪宫。

    我只是想嬴政对我的忍耐到了极限,他虽放了我一条生路,但定是不会再来看我。重新过上被人软欺的日子我是不怕,可我怕会有人借机不给我受苦的日子。

    蔺继相这个人在我心里成了死穴,想想都心痛,我死也死的不会心甘,只好要嬴政注意到我,这样宫中的主子从人们会不明嬴政对我的态度,不敢妄动我。

    我要活,因为我想亲口问问蔺继相,我对他来说到底是什么,虽然得到的结果会让我更加难过;我要活,因为我想和千古帝王处好关系,看看他是如何担得起统一霸业的,即使是长长见识满足我的好奇心;我要活——因为,因为我不得不承认,我还是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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