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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我可以叫你“相公”吗

    这个时代的人吃的饭菜品种很单一,吃肉就是吃肉,里面不放任何其它菜式搭配,这让陷在甜蜜心境里的我觉得是个展露几千年后菜品文化的绝佳机遇。

    虽然我不会做饭,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我在姜嬷嬷近乎哀求的无奈下占领了厨房。

    很快我的轻狂被傻眼埋没:我只知道搭配菜却不知该放什么配料怎么做。

    在一阵越来越绝望的尝试失败后外面传来姜嬷嬷禀奏说蔺继相传膳的声音,我一慌,把切好的肉和青菜一股脑全放进了锅里,把仅有的调料也一个个放齐了一遍,然后喊了姜嬷嬷进来烧火。

    好吧,我承认这顿饭有失我预想中的水准,但看到蔺继相狐疑看了端上来的菜汤(姑且叫它菜汤吧)一眼对着姜嬷嬷继续要求传膳的样子我真的好难过。

    “师相,姜嬷嬷不是已经把饭承奉来了吗?”我没让别人说我要做饭这件事,我想给蔺继相一个惊喜的。

    我是说,本想,本想给他一个惊喜的。

    为免丢更大的颜面,我让她们都下去了。

    “没菜啊?”

    “那不是——”我的回答一点也不理直气壮:“炖菜吗?”

    蔺继相看了看银盆,又看了看我,然后盯了很久菜汤,问:“哪儿呢?不会是这个吧?”

    “看起来不怎么像菜,但吃起来也许不错哦,我先尝尝。”

    蔺继相不知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拿过我要尝菜的银筷子,勇敢道:“我来尝吧。”

    他性感的喉结上下蠕动了两次,我可以很负责任的确定,他不是因为被诱惑的想吃而咽口水的。

    忐忑不安望着他,心跳到嗓子眼里了。“怎么样?”他终于送食物到口中了,却意外的面色无丝毫变化。

    望着我的眼睛,蔺继相嘴巴咀嚼后顿了一下,然后吞咽。

    “不会是你做的吧?”

    那他的意思是好吃还是难吃呢?

    蔺继相望着银盆,里面是泛着黑色的混汤,喉结又动了一下,他忍笑看向难为情的我。

    “如果真的是你做的,那就太——好了。”

    我以为我听错了,窃喜看向他。

    “你能告诉我刚刚我吃的是什么东西对吧?”

    “嗯?”

    “或者你猜也行。”蔺继相忍不住了,放肆的大笑起来。

    “吼,你耍我?”伸出魔抓去抓他,却遭到他更张狂的笑。

    记忆中,那还是蔺继相第一次笑的那么开心那么爽性。

    “我来尝尝是不是那么难吃。”

    我拿起筷子,被蔺继相按下。

    “不是难吃,”他顿了一下,笑说:“是吃不出难不难吃。”

    张牙舞爪的用肢体制止蔺继相的笑声,却被他拥在怀里动弹不得。

    “你等着瞧,本姑娘一定会成为一代厨娘的,到时候叫你求着我做饭给你吃。”我傲慢的嘴硬着。

    “最好不过了,如果你厨艺精湛,会在秦王面前多一份胜利的筹码的。”蔺继相一句话,让原本暧昧的气息冷到了冰凝。

    这么敏感的话题一定要这个时候说吗?

    “在你成功之前,为师先把你的失败品统统解决掉。”蔺继相极力融和气氛。

    “吃吧,你要全吃完,以后只要你胡言乱语我就做这个汤给你喝,而且越做越多。”我气鼓鼓为他盛汤,先盛了半碗,后来想想不解恨,又添到满。

    “公主是想要了师相的命吗?”

    蔺继相宽容的宠溺着我,任由我胡闹。

    “你以后要说这是‘谋杀亲…’”我笑到一半停下来,讨巧的蹲在他腿边,商议道:“师相大人,我以后可以叫你‘相公’吗?”

    我很早就想这样叫了,在战国的年代,相公还不是丈夫的意思,世人大多把此称谓理解为对男子地位的尊称。我叫蔺继相“相公”,是在我自己的心里把他当做生命另一半的意思。

    蔺继相见我如此庄重,好脾气的笑笑,说:“你不是一直想如何就如何的嘛,怎么会‘温顺’起来了?”

    “那就是答应喽?”我眼含泪水,小心翼翼的喊道:“相公!”

    蔺继相以为我在玩闹,拉着我起身,为我递上了碗筷。“这些膳食你吃不得,我让她们为你重新做。”

    “相公,你记得,这个称呼只有我才可以叫你,别人不许,谁都不许。”我严肃的恳求蔺继相。

    “那你也要答应我,以后在别人任何人面前都要收敛顽皮的个性,只有在相公面前才可以肆无忌惮的嬉闹,不然你会遭人嫉恨的。”他也一样的严肃。

    “拉钩!”我伸出小拇指,嘻嘻哈哈的闹腾他。

    “真拿你没办法。”相公被我磨得没了脾气。

    除了每日的琴棋书画礼的教程外,午膳时都是有我亲自动手做菜煲汤的,由于不能让厨娘们见到我,所以姜嬷嬷和洛葱也跟着我提升了不少烧火的本领。

    好几次蔺继相都吃的泻了肚子,但即使是御医的药没吃完时他也还是坚持要吃完我煮的东西,我心里感动,所以做菜做的很用心,进步也是大大的快。

    但必须得说,离相公这里的厨娘还差的很远。

    夜深人静的时候,相公总是独自吹着他自编自奏的乐曲遥望远月,直到我跟他学了些皮毛时我抱着桐木琴坐在他身边,生涩的参与进他的音律里。

    琴瑟和鸣的情景果然比一人奏乐一人入眠的景象温馨很多。

    相公终于对我敞开了心扉,他幽幽低鸣着,说起了他的心酸。

    原来他是蔺相如的后人。

    蔺相如幼时生活安定,在学堂学到了不少知识,十五岁那年秦国占攻蔺地,从此蔺氏一族开始了颠沛流离的苦难生活,所幸蔺相如在此劫难中磨练了意志,丰富了阅历。

    因战乱威胁,蔺氏一族迁移到了赵国邯郸,他们没了赖以生存的土地,和睦相亲的家园,富足的生活从此变为窘迫,直到前283年秦国欲强取赵国和氏璧蔺氏才有了出头之日。

    蔺相如被赵国拜居上卿官爵,得到了君太后的私交之情。

    蔺家家族落魄又招秦国记恨所以不得志时君太后曾救过蔺相如,蔺相如拿最宠爱的孙子效忠齐国,君太后为纪念蔺相如赐其孙名曰蔺继相。

    蔺继相深得君太后的厚爱,他是君太后在政务上的暗影,也是齐国智囊团的首脑,所以他的话如同君太后亲言,只不过他对外没有身份而已。

    我的琴音也越来越低了。

    他的落寞与使命就是我的心念,我对他的思念和他对前途的紧迫茫然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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