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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关心则乱

    “啊——”跟在许家安身后的许家玉惊呼了一声,手里端着的茶盏滑落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庄善若赶紧上前扶了许家安:“大郎,你怎么样了?”

    许家安挨了一拳后下意识地用手捂了面,庄善若小心地把他的手移开,右边的脸骤然高肿,嘴角破了,正不住地淌着血。

    “有虎哥,你这是做什么?”庄善若的声音不由带上了七分急,三分恼。

    “做什么?”王有虎满不在乎地看着许家安唇边的血淌下来,一滴一滴地将簇新的青布棉袍濡湿,冷声道,“妹子,这个时候你还护着他?要不是看他是个读书人,我还悠着点,否则我定让他满地找牙!”

    许家玉回过神来,苍白了小脸不由分说地扶了许家安,冲王有虎喝道:“你是哪里的野蛮人,算我往日看错了你!”她素日温和的眼中喷了怒火,竟像是一只要和人拼命的母猫。

    王有虎倒被她说得一愣,道:“你们家做的好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妹子怎么说也是正经人家的闺女,你哥哥再好也不过是个傻子。有钱人家果然是坏了心肠,竟将我妹子骗嫁了过来。又不知道使了什么阴毒的手段,让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还人前人后尽帮着你们家隐瞒。我是野蛮人也罢,文明人也罢,总好过你一家子的伪君子!”

    许家玉气得不可自制,她哪里和人吵过嘴,王有虎说的每一个字都烙在她心里,让她又羞又愤又委屈。

    “啪!”

    一声脆响,许家玉伸手甩了王有虎一巴掌,她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便被王有虎狠狠地攥住了手腕。

    空气顿时凝滞了。

    王有虎五大三粗的汉子。哪里被女人打过。他脸色铁青像是能挂下霜来,右手像铁爪似的箍住了许家玉细瘦纤弱的手腕,目光似乎能将人灼出两个洞来。

    许家玉梗了梗脖子。心一横,道:“我大哥是个病人。你要打便打我!”

    王有虎看着低了他一个头的许家玉挺了瘦削倔强的下巴,眼中的怒气隐了又隐,悻悻地丢开了她的手,道:“我王有虎从不打女人!”

    许家玉顾不得去揉揉被攥红的手腕,赶忙将许家安扶到床边坐了,迭声问道:“大哥,大哥。你可还好?”

    庄善若见许家安只是些皮外伤,质问王有虎道:“有虎哥,你这是做什么?”

    “帮你出气!”王有虎恨恨地看着许氏兄妹,许家玉那一巴掌的力气跟拍苍蝇似的不痒不痛。可是被女人甩了巴掌对他来说可是奇耻大辱。这个臭丫头,看着文弱,可泼起来也竟像个村妇。

    “出气?”

    “你赶紧收拾东西跟我走,拣要紧的,旧的破的全都丢下!”王有虎喝道。

    “走?”庄善若有些回不过神来。

    “怎么。你还舍不得走?”王有虎不敢置信,“许家这般作践你,亏你忍气吞声了这许久。”

    许家玉闻言,抬起头愤愤地横了王有虎一眼。

    庄善若一拉王有虎到门外,低声道:“有虎哥。你到底听说了什么?”

    “什么?”王有虎冷哼一声,“也亏得我接了连家庄的活,要不然还被蒙在鼓里。”

    原来出了正月,连家庄有一户人家开春要娶媳妇翻新房子,就请了些瓦匠木匠到家里做活计。王大富托赖,自从王大姑去世后便成日烟酒为伴,便差了王有虎过来接这趟活。

    才做了两日,吃饭的时候主人家无意之中说起连家庄的闲事佐餐下饭,好巧不巧说到许家。

    王有虎本也想趁做活的空档去看看庄善若,听得说起这许家,便竖了耳朵留意地听着。

    主人家健谈,将许家如何发家致富,又如何得罪了郑小瑞,许大郎又如何变傻子,许家又如何家败了说书似的说得精彩。

    别的工匠听了也就听了,王有虎听了哪里坐得住,抽了个空去了趟老根嫂家。老根嫂知道纸包不住火,便将她知道的细细地给王有虎道来,又将王大姑临死那晚和她的打算和盘托出。

    王有虎听了,惊得手脚冰凉,恨不得回家叫了王有龙打杀到许家,将庄善若从狼窝虎穴中拯救出来。

    庄善若默然。

    王有虎拉了庄善若的袖子道:“妹子,赶紧的!我那活计也不去做了,你连夜就和我回榆树庄去!”

    庄善若咬了嘴唇,凝神看着王有虎。王有虎从来是有勇有谋,大多时候是嘻嘻笑着就将事情办妥当了的。这回见他急得两眼赤红,行为鲁莽,分明是关心则乱。庄善若心中不由得淌过细细的暖流。

    “妹子,你倒是说话啊!”

    庄善若沉吟着。如果这番就和王有虎回榆树庄,且不说王大富留不留她;就是剩了许家安鼻青脸肿的模样,许家也不会善罢甘休;万一一个不好许家告了官府,王有虎便是吃不了兜着走;并且,她这样回榆树庄,名不正言不顺,到头来还是和许家有牵绊。

    王有虎觑着庄善若的脸色,冷哼一声:“怎么?你竟还舍不得走?你可别和我说是舍不得里面那个傻姑爷?”

    庄善若不语,王有虎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失了平日的理智,看不透事情的真相。

    王有虎甩了庄善若的手,道:“那我倒是看错了你,我倒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有虎哥,走,我自然要走,只是不是现在偷偷摸摸地走。”

    “怎么?”

    “要走,我也要堂堂正正地走!”庄善若目光渐渐地坚毅。

    王有虎回过神来,道:“我倒疏忽了。怕啥?大不了让里面的傻子给你写一封休书。饶是这样,也是便宜了他们许家!”

    “我和许陈氏有个约定,什么时候我挣足了五十两,什么时候便放我自由。”

    “五十两?”王有虎咂摸出味来,鄙夷地道,“他许家倒是生意人出身,不做亏本生意,可惜这算盘拨得也颇精了些。他们家当初给了三十五两聘礼,拘了你在他们家做牛做马半年,到头来还倒贴给他们十五两。啧啧,他是当人人是傻子还是怎么的?”

    许家玉在柴房里一阵娇斥:“我大哥对这事毫不知情,你说话客气些!”

    王有虎自嘲地笑笑,道:“我不和女人一般见识!”这是回击许家玉了。

    “有虎哥,我自有打算。”

    “你自有打算?”王有虎目光中流露不忍,“他许家当你娘家没人,变着法子欺负你。五十两?五十两也罢了!我们家虽然一时凑不出这许多钱,可多借几家总是有的。”

    庄善若连忙摇头:“这怎么行?”

    “这怎么不行?若是有龙知道他娶媳妇的银子是用的妹子的卖身钱,你让他怎么做人?”王有虎满不在乎,“我们有手有脚,苦上几年总能挣上银子,怕啥?”

    庄善若摇头,王有虎所说的正是她担心的,若是王有龙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定是会倾家荡产也会将那五十两银子凑出来。王家人在王大姑去世后,好不容易过上的平静的日子,又将会被她打破。

    庄善若黯然道:“若是有虎哥执意如此,那我一番辛苦便都白费了。”

    王有虎一愣,思索起庄善若的话来。

    这个时候,许家安摇摇摆摆地从柴房里出来,揪了庄善若的袖子,苦哈哈地道:“媳妇,你莫走!”

    庄善若回过头,看着许家安青肿的脸,破裂的唇角,疲倦地一笑:“大郎莫担心,我此时不走。”她的话说得有转圜的余地——此时。

    许家安没注意这许多,重新欢喜起来,道:“今儿我们家终于碰上了好事,我怕你等得心焦,急急忙忙地先跑回来了。”

    王有虎听着他两人的对话,目光狐疑地在两人身上转悠。听那意思,这个许大郎倒是一心一意地向着妹子,不像是虐待她的样子。

    “什么好事?”庄善若看着脸上的伤,不由懊恼,有虎哥也太冲动了些,若是等会子许家人回来,可怎么遮掩过去?

    “娘想起来原先爹还放了一笔账在外头,今儿特意进城去要了……”

    “怎么回事?”庄善若转头问许家玉。

    许家玉道:“原本铺子有个老主顾,颇讲信用,这些年一直是记账从铺子上支东西的,到年底统一结账。账本丢了,可二哥恍惚还记得这回子事,便试着去城里收账,也是碰碰运气的意思,可没成想竟那老主顾还认了这笔账。”

    “有十两呢!”许家安欢喜道。他原先没傻的时候嫌弃银子是阿堵物,从不屑提及,如今家里落败了,反而意识到银子的重要性了。

    王有虎嗤笑一声,冷冷道:“看来,为富不仁的到底还是少。”

    这话里的火药味太浓,分明是影射之前许家做了缺德事。

    许家玉甩了王有虎一巴掌还没解气,听他这么说不由得又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怎么看他怎么可恶。

    此时,前院有了动静,厅堂里亮起了灯,也有了说话的声音。

    “大伯,小妹,娘叫我喊你们一声,赶紧到前院去!”童贞娘扭着水蛇腰往后院过来了,“这儿黑黢黢的,一个不仔细可得摔着了。”

    庄善若看着剑拔弩张的王有虎,鼻青脸肿的许家安,心中一凛:来了个搅事的,那可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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