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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珍珠粉

    许家玉侧着头觑着庄善若的脸色。

    庄善若生怕被她看出什么,赶忙偏过头去。

    许家玉恻然道:大嫂,这肿是消了下去,可是又青又紫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褪,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庄善若毫不在意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脸,看着许家玉满心愧疚的样子,反而安慰她道:怕什么,留得命在比什么都要强。

    许家玉不语,大嫂的脸本来是莹润可人,吹弹可破的,现在却是赫然一个青紫的掌印。那个罗老四,她也见过,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她只消看一眼便胆颤,更不用说被他蒲扇大的手狠狠地扇上一掌了。大嫂却是这样轻描淡写过去,她受的苦楚怕是难为外人道的。

    许家玉自从知道事情的真相后,总觉得庄善若是替她挡了这场祸事,如果换成是她,且不说能否保住清白,断断是不能活着回来了。

    庄善若知道自己的小姑子心思细密敏感,怕她多想,忙拉了她的手摇了一摇。

    许家玉勉强一笑道:大嫂,你这一受伤,大哥急得什么似的。你猜他刚才和我说什么?

    什么?庄善若的脸慢慢地红了起来,怕是许家安一冒傻气将昨夜帮她换衣擦洗的事顺口说了出去,要是这样的话,她可真的是没脸见人了。

    他问我有没有珍珠。许家玉笑着道。

    珍珠?

    可不是,我问他要珍珠干什么。大哥说他特意查了医书,书上说用上好的珍珠细细地研成粉末。混在牛乳中,敷到脸上,能祛疤除皱,莹润肌肤。大嫂,大哥他倒是一心想着你呢。

    是吗?庄善若说不吃惊那是假的,没想到许家安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怕是往日对待连双秀更是小心体贴吧。庄善若连忙打消了这个念头,她这是怎么了。有事没事的总会想起那个郑娘子连双秀来。

    许家玉突然正色道:大嫂,有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说。

    说吧。

    大哥和秀儿姐虽然是青梅竹马,但是毕竟是有缘无分,更因为当中的曲折事故,这辈子注定只能成为陌路。我们同为女儿家,你的心思我自然也懂,谁也不希望自己夫君念念不忘的是另一个女人。

    庄善若真的吃惊了:小妹……

    大嫂你听我说完。许家玉兀自接着说下去。只是这些日子我都看着眼里,大哥的病情虽然时好时坏,但他却日渐地依赖大嫂,大嫂虽然怨恨我们家欺骗了你,但是对大哥从来都是和颜悦色。

    庄善若默然,即便在自己最痛苦最幽怨之时,的确从未迁怒到许家安身上。她只当自己是可怜他。同情他,却从来没有想过其他。

    许家玉顿了顿道:大哥原先是那么好的人,温和文雅,风度翩翩。我常常怨恨老天为什么对大哥如此不公,如果大哥之前平庸点,现在看着大哥变成这个样子也不会那么痛心。可是,自从大嫂进门后,我便充满了感恩,再没有比大嫂更适合大哥的了。

    庄善若摇摇头,道:小妹。其实……

    大嫂,我知道,其实你心里苦。从今天起我立誓日日礼佛茹素,求老天让大哥快点好起来,大嫂能够苦尽甘来。

    小妹,你这又是何苦呢?

    大嫂,你再多给大哥点时间,也多给自己点时间。许家玉将庄善若的手拉过来。眼中是盈盈的泪水。

    庄善若不由也噙了泪,握住了许家玉的手,将那几月后便要离开许家的话咽了下去。小妹虽然出身富庶,但却太善良太天真。这样的人注定要受更多的苦楚,她又何必提早戳破这个美梦呢?

    媳妇。许家安喜滋滋地冲进门,快看!

    姑嫂俩忙擦了眼泪,看着许家安献宝般地捧着一个小小的填金瓷盒。

    大郎,你手上拿着什么?庄善若看着那像是个胭脂盒子。

    许家安得意地一笑,将那瓷盒小心翼翼地展开,道:媳妇,你看。里面竟然装着的是满满一盒细细的莹白的粉末。

    这……庄善若心中一动。

    媳妇你不认识了吧?许家安快乐得像个孩子,这是珍珠粉,我特意拿来给你涂脸的。涂了这个,脸上的伤才好得快。

    许家玉笑盈盈地帮着将瓷盒关上,笑道:当心别撒了。还是大哥想得周到。

    庄善若不忍扫他兴,她读过医书,珍珠的确有凉血收敛,润泽肌肤的功效,便问道:这珍珠哪里来的?

    小妹给的。

    庄善若将目光转向许家玉,道:你哪来的珍珠?

    我被缠不过,从不大戴的首饰上拆了两颗给了大哥。

    庄善若脸色一变,许家玉有一对东珠做的簪子,平日里偶尔戴戴,她曾留心过,那样大小那样成色的珍珠,怕是没个十两是下不来的。她不由嗔道:不会是那对东珠的簪子吧?那样难得的珠子,你倒是由着你大哥胡闹!

    怎么是胡闹?许家安收起嬉笑的神色,认真地道,我还特意问了刘郎中,珍珠粉对伤疤真的有奇效。

    许家玉掩口笑道:大嫂,这珍珠真的不值什么,倒是大哥这片心意却是难得。

    庄善若犹自觉得可惜,道:就是要用珍珠粉,买些小的珍珠就是了,反正磨成沫子也看不出来。

    许家安却是充耳不闻,殷殷地注视着庄善若青紫的右脸,提起一只手,拿指肚轻轻地拂过,眼里尽是疼惜:媳妇,你疼吗?

    庄善若不禁红了脸,道:不疼。

    许家玉含着笑,收拾了碗筷悄悄地退下了。那两颗珠子虽然难得,但是比起庄善若为她差点舍去的一条命来说也不过是草芥罢了,难得是大哥大嫂相互有情,这倒是唯一一桩幸事了。

    大郎房里温馨一片,院子里却是乱哄哄的。

    一直守在铺子里,难得在许家露面的阿根和小九从厅堂里抬了一个沉沉的樟木箱子搁到院子里。

    许家玉觉得奇怪,停下了脚步,正要问一句。只见童贞娘从自己房间里出来,挥着帕子指挥着阿根两人道:小心小心,这箱子里的东西可是碰不得。对,对对,就放这儿,好,好!

    这樟木箱子里也不知道装了什么,搬得阿根两人是大汗淋漓。小九用袖子擦着汗,抬头看到了许家玉,忙点着头招呼道:姑娘!

    嗯。许家玉忍不住问道,你们干吗呢?

    许家玉以前常年往铺子里送饭,小九也知道许家的姑娘为人和气,不摆架子,便笑着道:是二爷让我们过来帮忙搬些东西,具体为了什么,我们也不清楚。

    许家玉见地上大大小小堆了好几个箱子,又见阿根小九站在那儿一个劲地擦汗,汗水将领口都濡湿成深色一片了,便点点头道:我给你们准备些茶水,等忙过了这一阵,来厨房喝些茶。

    小九喜得连声道谢:谢谢姑娘了。

    童贞娘自己拿着用包袱皮儿裹着的一大包东西,从房间里气喘吁吁地出来,将那包袱搁到了一个樟木箱子上。然后用手扇着风,弯下腰,清点着箱子。

    八个,还差两个。童贞娘点点手指招呼阿根道,阿根,你去把我房里的那两个朱红描金的箱子搬出来,里面装着些细软,你手脚可轻着点,磕了碰了你可是赔不起的。

    阿根忙应着,弓着身子进了房。

    许家玉道:二嫂,你这是忙什么呢?

    童贞娘拿帕子拭了拭额上细细的汗珠子,然后抬起手看那涂着大红蔻丹的手指有没有受损,拿眼睛一溜在一旁歇息的小九道:小妹,我哪里知道,不过是娘吩咐的,我照做便是了。

    许家玉本来就是兰质蕙心,知道是小九在场,童贞娘不好多说,便点点头,叫了小九,将手中的碗筷交给他,道:小九,你帮我将这些放到厨房里。我原先晾了一壶茉莉花茶,怕是不烫口了,喝着刚好。锅里还有些馒头稀饭之类的,你和阿根饿的话也再吃点。

    小九也是个机灵的,知道主家有事避着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二嫂的那些个箱子里也不知道装了什么,死沉死沉的,搬得他腰酸背痛,正好可以乘机躲躲懒。便应了一声,接过碗筷,猫进厨房不出来了。

    童贞娘见院子里没人了,便一把将许家玉拉到月季花丛旁,用帕子扇着风,也不说什么事,只是娇声道:这天倒是反常,都过了十月中了,咋还那么热?大嫂,她可好些了?

    许家玉知道二嫂和大嫂别着劲,这不过是顺嘴白问一句,点着头道:好是好些了,怕还得要些日子养着。她见童贞娘虽然也是折腾到了后半夜,但那张脸还是拾掇得精致妖娆,眉毛又细又弯,丹凤眼斜斜地挑着,一张脸涂得红是红,白是白的,全然看不出倦意。

    许家玉留意到院子里堆着的都是二房的箱笼,有些是童贞娘陪嫁来的,便故意道:二嫂,莫非是要收拾东西回娘家?

    小妹,你可不敢乱说。童贞娘用帕子掩着嘴道,你这一早都在大嫂那里忙乎,怕是还不知道吧?

    什么?

    爹说了,让我们拾掇拾掇,回连家庄住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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