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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这江媚娘也是个精明之人,自然之道若是在这个家想要长久立于不败之地,自然也要和这两个姐姐关系走的近些。谁知道日后老爷会不会又娶进第四房,第五房。

    女人的风光再好,也不过那几年,绝不会无限。

    武氏有心推辞,陈氏却对她使了个眼色。率先接住了江媚娘递过来的一个小小的纸包。

    武氏也就接过了。

    陈氏打开纸袋子闻了闻道:“这么好的水粉,送给我们这两个连妆也不会的大姐似乎是糟蹋了,大姐你说是吧?”

    武氏忙托话道:“可不是,糟蹋了。哪里比得上三夫人的娇媚万千啊!”

    江媚娘甜甜一笑道:“两位姐姐是在嘲笑妹妹把?虽说媚娘年纪轻些,但两位姐姐从前也必定是美人,我媚娘迟早,也是会有姐姐们这一天的!”

    陈氏笑了笑,点了点头。武氏心里却极其不快,心想这青楼女子实在是太自以为是了!随便说一句,还真当自个什么玩意!

    武氏看了看陈氏,笑眯眯对着江媚娘道:“若说大姐我相貌平庸,那你这二姐,如今还是一副倾国绝色呢!当年老爷娶你二姐进门时,摆的场面,可是我嵊州最豪华的。老爷在我面前也极尽夸赞你二姐美貌,说她气质温婉过人,冰清玉洁,超凡脱俗,堪称天下之最。不过后来老爷又见了媚娘你,回来便又对我们姐妹说起。你江媚娘如何风骚娇媚,惹得他只想将你娶进门为他暖床。可见媚娘你的魅力是无人能敌啊。”

    江媚娘听武氏这一番话分明是在讥讽自己是个风骚的青楼女子,心中懊恼却又不敢当面顶撞。陈氏心中暗笑,想不到这武氏,平日里不善言谈,说起损人的话还真是一绝!

    江媚娘讪笑了笑,就推说累了,撇下两人进了她的院子去了。

    陈氏噗呲一笑。扯了扯武氏衣袖道:“姐姐原来还有这么好的口才,真是让妹妹刮目相看!”

    武氏见江媚娘被自己气走,心中大为痛快,仰面看了看高挂天空的暖阳道:“我武氏,可是当今丞相的女儿,自小饱读四书五经,口才与我来说,不过是信手拈来!”

    “今日起,我武氏。只为自己活。再不仰仗他人。”

    陈氏深深感受到,武氏的内心,毅然。决然。

    沈怀安进宫之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去找自己的妹妹。去和她道明那日自己被关入天牢的前因后果。

    沈玉瑶听哥哥细细说起,那般肯定那个花灯会上的女人是兰贵妃,且是住在王府。可只是经那女人一说皇上便彻底信了她,气得咬牙切齿。

    眼看无凭无据,难道就由着这个女人在后宫称霸,让自己永无宁日?

    “哥哥。难道就没办法对付这个女人了吗?”沈玉瑶很声说道。

    “这些天我也仔细想过,一时还真想不到什么法子能扳倒慕容琰,对付这个女人。想不到这女人心计到真实深沉,眼睁睁看了她占了上风。皇上现在对她可谓是百般保护,根本不可能再对她使什么手段。除非。”

    沈怀安眼中闪现一抹阴冷狰狞之光。

    沈玉瑶急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皇上去了。”沈怀安说的模棱两可。沈玉瑶听不明白哥哥所说究竟是何意,是死去。还是离去?

    不过想想,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可行的。

    沈怀安看了看妹妹隆起的腹,轻声叮嘱道:“这可是将来的储君,妹妹可要悉心保全,不能有半点闪失。”

    沈玉瑶点了点头,犹疑道:“若不是男儿,只是个女儿怎么办?”

    沈怀安皱了皱眉,沉声道:“不会的,老天不会这么亏待我们沈家。”

    沈玉瑶突然想起姑母将最珍贵的青玉凤纹手镯赐给了兰贵妃,且最近与兰贵妃交往亲密之事,便竹筒倒豆子将这些日发生的事一一说给了哥哥听。

    沈怀安脸色暗沉,勉强听沈玉瑶说完之后便脸一冷,狠狠教训了沈玉瑶一通。

    “你真是无可救药!牵着鼻子较都教不会!让你时常去姑母宫里走走你偏不听,如今好了,太后也站在这女人一边了!你自己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这副颓靡的样子,哪里有半点皇后的威风?跑到贵妃宫里吵闹,里子面子都丢尽了!”

    沈怀安是越说越气,越想越怄,更是担忧这未来,系在这样的妹妹身上,是不是痴人说梦?“从今日起,你做什么都需先问过我!否则,我再也不管你的事,也不再操心我们沈家的未来!”

    沈玉瑶还是第一次见哥哥发这么大的火,也意识到自己的确是任性之极,并没有彻底改过。

    为证实自己并非哥哥说的那种不能成事的妹妹,便将安插了锦玉和容海去若兰宫一事说了出来。

    “吏部侍郎的女儿?她怎么会甘居与人下?”沈怀安疑惑问妹妹。

    “自然不会甘居与人下,当年选秀,她也在寻女名单内,可是罗锦玉落选了。她一心想要入宫做娘娘,只怕想的都要疯癫了,所以就求安仕才帮他通融,哪怕是做宫女也可,只要在这宫里头,能见着皇上就成,当时我也没在意,直到得知皇上又宠幸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才叫安仕才将她以宫女的身份召进宫来。”沈玉瑶也是奇怪这罗侍郎为何都不去管辖自己的嘀女,真是让她不解。“她的目的,无非是有朝一日得了圣宠,而我,只要她站在我这边,帮我对付那些惹我恶心的苍蝇就成。至于日后,她的命运就要看她的造化了。只怕皇上的心,她是永远得不到的。”

    这后宫的事,本就是沈怀安自己吩咐过妹妹,叫她想尽办法,搅得这后宫不得安宁才好。但绝对不能把自己暴露出来。

    “这些事,我也无暇去管,只是你需要将分寸拿捏的稳当,别偷鸡不成蚀把米。”沈怀安叮嘱道。

    沈玉瑶不悦道:“那日实在是见到那个女人一时慌了方寸,以后再不会了。以后无论做任何事,我自个都绝对不会出面。”

    沈怀安点点头:“希望你是真的不用哥哥再操心了。太后那边,不要和那个女人争锋,但哪怕你再怎么不愿,也要每日去冷宫请安。姑母从来都是护着我沈家人,玉镯子送出去,随时都可找个借口收回来。你若不想让别人霸占自己的东西,就想办法去争取。用心争取。”

    沈玉瑶重重点了点头,再有几个月自己就要生了,等生下孩子,她还怕什么?

    至于哥哥说的大志,她心中并没有把握,反正哥哥要怎么做,随他就是。做公主也好,做皇后也罢,自个一个女人家,求得不过是安稳度日。

    自己要做的,无非两件事。

    吃好喝好。

    让和自己作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转眼再入宫里已是半月过去。从前是自己不顾一切要进宫。而这次,却是迫于无奈。

    一日一日在这里熬着,无时不在思念她的孩子,哥哥,丈夫。也不知孩子离开了她这个母亲,会不会想念娘。

    也不知她夫君,会不会和她一样日夜思念着爱人。

    也不知如今他们在做些什么……

    或许,她会在这宫里一直熬下去,直到老死,也等不到出宫与亲人相聚的那一日。

    这么想着,她的心就一阵阵揪痛,那种痛让她几乎都不能去呼吸,痛的彻骨。

    她又拿起了针线,坐在了绣架旁,飞针走线起来。唯有让自己忙起来,才能好受些,日子才能熬得快些……

    她此刻绣的是一副闲云野鹤图,也不知是秀给自己的,还是会拿来送人。

    绣着绣着,一个失神,手指被细极的绣花针戳破,一滴血滴在仙鹤的头顶,立刻将仙鹤的额头染得火红,更显得夺目。

    心下一动,干脆就换了红锦丝,绣个红顶的仙鹤。

    这时月季叩门进来,对她说:“娘娘,碧霞宫的薛婕妤前来看望娘娘了。”

    好友来访,自然是心头愉悦,忙停下手中的针线,吩咐奉上茶点。又亲自出门迎珍儿入殿。

    锦玉见到薛珍儿,立刻便认出这就是去年选妃之时,当众让自己下不来台的薛珍儿!今日一见,竟是比从前美貌的多,心头吃惊不小。

    昨日那个衣衫俗气,皮肤黝黯缩头缩脑拿不出场面的人儿如何会一夜之间变化成哥清丽的美人?

    正飞神间,见兰贵妃亲自出来迎接,满脸欢喜的神色,牵了薛珍儿的手,好不亲热的模样!

    只见薛珍儿笑着说:“姐姐好似是把我当做捧在怀里的娃一般的,这般刻意护着做什么?”

    锦玉抬眼直溜溜看去,见兰贵妃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薛珍儿的手,似乎是在搀扶什么病弱之人。

    对了,薛珍儿怀孕了!

    “可不是,你肚里可是皇子,如何能不小心伺候?日后等他大了,还指望着他连我这个姨娘也一并关照呢!”

    两人说说笑笑进了寝殿里,薛珍儿的贴身女婢和月季芍药一齐都入了寝殿里伺候,外殿只剩下兰芝和锦玉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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