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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已是初冬天气,三更天外面地上罩了一层浓浓的白霜,这夜又是个月黑头,大地宛似蒙上一层黑纱,暗极了!

    就在这寒意甚浓的夜幕里,两条人影从方家集奔来,那人的身法够快,没多久便钻入一片荒林子里!

    二人就在断崖下面站定!

    其中一人道:“师兄还未来,我们且在这儿稍等!”

    另一黑大个子低沉的道:“初一没月亮,黑七乌八的!”

    就在这时候,树上传来话声,道:“是二位师弟吗?”

    黑大个子立刻回应,道:“大师兄,原来你在树上面!”

    一团黑影便在这时候落下地。不错,这人正是方宽厚,只见他拍着黑大汉的肩头,道:“熊师弟、左师弟,我们坐下来说话!”

    原来二人正是“一刀穿心”左长庚与“黑天刚”熊霸天!

    他们与方宽厚约定,每月的初一与十五,便在这荒林子里见面一次,这次是第二次,正逢初一而天色漆黑!

    突闻得方宽厚一声叹息,道:“东躲西藏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左长度重重的道:“大师兄,你已家破人亡,他们还要怎样?”

    方宽厚摇摇头,道:“我如今已是人们心目中的死人,是个被人谋害了的人,如果我这时候露面,那还了得?”

    “黑天刚”拍着胸脯道:“他们谁敢找上门?我熊霸天就烧不了他!”

    一声叹息,方宽厚道:“一旦我被人发现,夺宝之人便认定是我方宽厚拿了秦百年的东西。当然,我宅子里死的九个人也无形中变成是我谋害的了!”

    方宽厚这话不错,一旦他被人发现未死,那么宅子里死的人又该如何解释?

    “一刀穿心”在长庚沉重的道:“长久下去,总也不是办法,大师兄总得有个长远打算,不能就此……”

    方宽厚立刻问道:“所以我要二位师弟协助。这几日方家集可曾来了些什么人物?”

    摇摇头,熊霸天道:“半个月来,方家集平静得很,客栈的生意似也不如我们刚来时旺!”

    放心的一笑,方宽厚道:“且再等个时期,如果真的平静无事,我再设法远走他乡,另觅栖身之地!”

    左年庚思忖一阵,沉声道:“大师兄,说来说去你是受害者,依着我的看法,不如我们去找秦百年,当面把事情说清楚,是非曲直,自有公断,强似这般藏头缩尾作贱自己的要好!”

    猛的摇着头,方宽厚道:“师弟的话我也曾想过,可是秦百年会相信吗?万一弄巧成拙,我便立刻成为众矢之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熊霸天重重的道:“这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在长庚起身,道:“师兄若无他事,我二人要回客栈去了!”

    方宽厚抱拳,道:“偏劳二位师弟了!”他一顿又道:“方家集不论来些什么人物,万望二位多加注意!”

    已经走出三丈远,左长庚突然回过来,道:“天黑不久,平安客钱来了个骑马的,我似乎听小二说是火烧宅子什么的,当时我在附近未曾出来,不过……”

    一把拉住左长庚,方宽厚面色难看的道:“骑的是什么样马匹?”

    左长庚摇摇头!

    熊霸天接道:“我看见了,是一匹黄膘马!”

    方宽厚全身一震,自言自语的道:“难道这个王八蛋没有死?太不可思议了!”

    左长庚立刻间道:“师兄说的是谁?”

    方宽厚自觉失言,立刻又道:“一个江湖杀手,也是同我过去办过的案子有关的人!”

    左长庚心中存疑!

    方宽厚又对熊霸天道:“可曾看到那人长相?”

    熊霸天大刺刺的道:“病恹恹的样子,我只要伸个指头,就能把他戳死!”

    不料方宽厚双目一厉,沉声道:“江湖浩瀚,千万不能目空一切。太多深藏不露的高手就是这般光景。熊师弟,你要千万留意此人!”

    熊霸天哈哈笑道:“大师兄,你的胆子越来越小了,哈……”

    方宽厚怔怔的道:“二位师弟,如果我猜的不差,那人必是死而未死的大缥客‘二阎王’沙成山!”

    左长庚一愣,面上肌肉抖动,道:“那人会是传言中的‘二阎王’沙成山?”

    方宽厚冷沉的道:“希望我猜错了。你们可知沙成山为秦百年送东西上阳城的事吗?”

    熊霸天与左长庚二人齐点头!

    左长庚道:“新近才从吉祥镇听得的!”

    方宽厚沉重的道:“秦百年真是高招,他不忍对他同床四年的宠妾下手,却安排个借刀杀人之计,一两银子便由沙成山这混球替他除去身边之患。消息传到江湖上,连沙成山也坐立不安起来了!”

    左长庚笑笑,道:“可是‘苗疆百毒门’的人要找沙成山报仇?”

    点点头,方宽厚道:“除了‘苗疆百毒门’,尚有湘西的‘无忧门’,因为‘无忧婆婆’花满天也在找姓沙的报仇!”

    无忧门知道卧虎山两个女子被杀,直到与百毒门接上手,方知道其中夹缠了沙成山。东西在凶宅大火后一定是被人盗走了,而这个人是谁?

    花满天以为沙成山有问题!

    现在,方宽厚低下声音对在长庚道:“师弟,如果查知真是沙成山来到方家集。我委托二位师弟,设一良策,除去此人!”

    左长庚一愣,道:“师兄为何要杀此人?他曾在卧虎山上助过你,难道他也把师兄当成夺宝之人?”

    方宽厚稍作思忖,便道:“我担心姓沙的又受了秦百年的委托找来了,杀之以断秦百年的念头!”

    左长庚沉沉的点点头,道:“要想击杀一个顶尖杀手,不是件简单的事,且容我二人回去仔细策划吧!”

    方宽厚再一次切切的对熊霸天,道:“我的老命便付托给二位师弟手上了!”

    熊霸天又拍着胸膛,道:“不就是那个干不啦叽的小子吗?大师兄,他若不姓沙还罢了,否则,我熊霸天找他单挑,看我不扭断他娘的脖子根!”

    方宽厚拉着左长庚的手,关切的道:“千万要小心哪!”

    左长庚头脑灵光,笑道:“放心,我不会做无把握的事!”

    望着左长庚与熊霸天二人走远,方宽厚再一次跃上一棵大树。他等候了一阵子,方才腾空往槐树坡项跃去!

    夜色里,他绝对想不到这时候会有人跟踪而来!

    如果说追踪方宽厚的人是沙成山,那就大错特错了!

    原来,沙成山在客栈中睡到快三更天,他便在附近的响声里惊觉过来。起身贴近门缝看,虽然看不清两个黑影的面貌,但却断定这二人是男的——女人哪会有那么高又壮的?

    只见这二人彼此点头,拔空而越过房屋,沙成山一怔之后,立刻衔尾走出房门。不料就在这时候,斜刺里一条人影往镇外扑去,显然是跟踪走在前面的二人的!

    于是,沙成山笑了……

    他笑自己没有跟近,光景当真成了一赶三,也成了名副其实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沙成山发觉跟踪的那人身材矮小,月黑天里,似乎是个女子!

    一行进入一片茂密树林,沙成山并不急于扑近去。

    他绕过荒林,腾身树上,直到方宽厚与左长庚、熊霸天三人的话声传入他的耳朵里,他才暗中笑了……

    奇怪的是直到左长庚与熊霸天二人离开树林子,仍然不见那条黑影子出现!

    此刻,连沙成山也感到不解,因为他本意要搏杀方宽厚的,他来方家集的目的就是要杀方宽厚。

    如今经过他的聆听之后,加上另一个人的出现,他反倒不急于杀死方宽厚了!

    方宽厚转出荒林登上槐树坡不久,只见那条小小人影宛如脱箭之弦般自斜刺里往坡上兜过去!

    沙成山也不怠慢,立刻贴地平飞,直往坡后追过去……

    然而,他是第一次上槐树坡,等他追到坡的另一边,却发现是危崖峭壁,深壑无底,伸手攀石,滑不留手!

    沙成山忙折回身绕上山坡,却发现那条黑影在一边咒骂不绝于口:“方宽厚,你这老狐狸,原来你真的没有死,可恶的东西……”

    听这声音,沙成山一怔,因为这声音似银铃,不错,是柳仙儿的声音!

    等到黑影悻悻的回转方家集,沙成山才走上坡顶。他仔细的看着山后面地形,双眉紧皱,不解方宽厚是怎么忽然不见了!

    附近,飞瀑声音如雷,霜寒露重,十分潮湿。

    沙成山从黑暗中望望远方。远处层峦叠蟑,高山矗插入云。他就是想不通方宽厚躲入什么地方了!

    沙成山缓缓的往方家集走,他思忖着太多的事情,其中最叫他想不通的,是暗中放火之人是谁?

    还有,百毒门的柳仙儿又怎会知道方宽厚并没有死?那日凶宅前面出殡,她亲眼看到方宽厚的“尸体”,这其中之作又是谁告诉她的?

    当然,令沙成山气愤的,是有人怀疑到他的身上来了,自己也成了夺宝人之一,真是岂有此理!

    现在,沙成山至少已经知道掩藏在方家集的人除了方宽厚的两个师弟之外,尚有“百毒门”的柳仙儿!

    就在沙成山刚刚绕过被焚毁的大宅子右面时,斜刺里人影闪晃,猛古丁一个女子站到他的面前!

    沙成山望去,不由得冷冷一笑,道:“又是你!”

    那条人影也是一愣,期期的道:“怎么阴魂不散,沙成山,我们好像有缘嘛!”

    沙成山鼻孔重重一哼,道:“我们彼此无缘,只有冤。柳仙儿,你在方家集穷晃荡,莫非仍不死心秦百年的两件宝物?”

    不错,黑影正是柳仙儿,只听她咯咯笑道:“沙成山,难道你不是?那又为何跑来万家集?”

    沙成山沉声道:“柳仙儿,你应该知道我对秦老的宝物并不感兴趣!”

    柳仙儿憋着俏嘴,道:“可是你心里话?那么,你来此为了什么?”

    沙成山重重的道:“为了要亲一个我必须杀的人!”

    柳仙儿惊愣的道:“你要杀谁?谁出银子要你来杀人?”

    轻摇着头,沙成山道:“没人出银子。柳仙儿,你们百毒门还不死心?一定要寻那两件宝物?”

    柳仙儿字字铿锵的道:“不错,势在必得!”

    沙成山一笑,道:“可有眉目了?”

    柳仙儿点点头,道:“有,而且十之八九的成份!”她一顿又道:“沙成山,这次你要杀的是什么人?”

    沙成山双目炯炯直视柳仙儿,道:“方宽厚,项城的捕头方宽厚!”

    柳仙儿双目厉芒闪现,尖声道:“你不能杀他!”

    沙成山冷冷一哂,道:“凭你一句话并不能消除我杀他的决心与意志,柳仙儿,你应该有自知之明!”

    柳仙儿半带乞求的道:“沙成山,我们之间过去的纠葛何妨暂摘一边,这次算是我求你,如何?”

    沙成山冷冷的瞥了柳仙儿一眼,道:“说说你的理由,且容我琢磨琢磨!”

    柳仙儿遂走近沙成山,道:“沙成山,你说过,你对秦老头的两件宝物不感兴趣,是吧?”

    沙成山点点头!

    柳仙儿又道:“今夜方宽厚突然死而复活,他玩的是一招金蝉脱壳之计,显然,秦老头的宝物在他手中,所以……”

    沙成山笑起来,道:“所以你们要找方宽厚夺宝,而不让我杀他,是吧?”

    柳仙儿忙点点头,道:“且等我们取得秦老头的两件宝物之后,沙成山,你愿意怎么杀就怎么杀,我们决不拦你!”

    沙成山面无表情的未开口!

    柳仙儿见沙成山未开口,忙又轻声道:“沙成山,算是我在求你!要知道我们已同无忧门打了一场,无忧门的人已大举出动,如果这时候我们不积极下手,只怕数年心血白费!”

    沙成山重重的道:“万一方宽厚发觉你们的踪迹,事先再躲起来,我到什么地方去找他?”

    柳他地坚决的道:“只要我们盯牢姓方的,他绝对躲不掉,必要时我们也可以为你代劳!”

    沙成山咬咬牙,道:“柳仙儿,我不喜欢别人为我操刀,你最好打消这一念头!”

    柳仙儿立刻浅浅一笑,道:“好嘛,我听你的就是了!”

    她一顿又道:“沙成山,你的相好呢?上次树林里,我发现你的那位红粉知己长的还真不赖,她叫什么名字呀?”

    沙成山哼了一声,道:“题外话少讲,柳仙儿,你走吧!”

    柳仙儿跺着脚撒娇的道:“沙成山,你就不会对我好一点?我柳仙儿是麻了脸?还是破了足?难道你就不了解,好话一句三冬暖的道理?”

    沙成山嘿嘿一声笑,道:“最美的花也是最毒的花,柳仙儿,沙某见你怕怕!”

    双肩一阵晃动,柳仙儿道:“沙成山,你何不试着对我好?何不忘了过去?要知道,我是奉命行事,这次我们行事扯不上关系,何妨大家先交个朋友?”

    她款款的伸出左手,又道:“看你同别的女人那种温存样子,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

    沙成山呼的一笑,望了柳仙儿的嫩手一眼,道:“莫非又想在我面前玩什么花样吧?”

    “咭”的一声,柳仙儿道:“何必摆出一副老江湖架势?须知昨日敌人今日之友的事例,江湖中不胜枚举,难道我们就不会化敌为友?”

    沙成山想起柳仙儿曾与自己共骑之事,她那柔弱的一面充分表现出女人的驯良,岂知她竟是毒计害人,想起来心中就有气,便不由得冷冷的道:“算了,算了!如果真想做朋友,那就等来日再说,今夜似不合宜,你走吧!”

    柳仙儿上前一步,道:“如果我要陪着你走回方家集……”

    沙成山立刻摇头,道:“不必,我还有事待办,再见了!”

    沙成山走得真快,转眼之间失去踪影!

    柳仙儿跺着脚沉声冷哼:“沙成山,我一定要把你抢回来,我决不放弃你!就不信我没有那个女子美!”

    平安客栈后院的大公鸡叫第三遍的时候,沙成山才打着哈欠走出房门,方家集的街上已经有人在行动了!

    伙计见沙成山走出来,忙笑迎上前,道:“客官,你早哇!”

    笑笑,沙成山道:“不早了,快给我弄些吃的吧!”

    就在沙成山刚刚坐下不久,从客栈外面走进一个五短身材的壮汉,这人穿着天蓝短装,手上还提了个小包裹,一撮小胡子修剪得十分整齐!

    这个人,沙成山一眼便认出来,敢情就是“武林老爷”秦百年的“虎跃山庄”总管,江湖上人称“铁拳”伍大浪的就是此人!

    上次沙成山替秦百年往阳城送“宝”,就是伍大浪把沙成山找到秦百年面前。这次又见姓伍的走来,本来不愿起身,但姓伍的已走到桌前!

    沙成山仍然未站起身,不料姓伍的拉过椅子便坐在沙成山的对面,笑道:“沙兄你好!”

    沙成山一声无奈的笑,道:“有好有坏,好坏都有。伍总管赶来方家集,有什么公干?”

    伸手指向沙成山,姓伍的道:“找你呀,沙兄!”

    沙成山双眉一拢,吃着东西,漫不经心的道:“找我?花一两银子要我替老爷子办事?”

    姓伍的猛摇着头,道:“沙兄,你可千万别冤枉老爷子!自从上回阳城事情过后,老爷子十分了解你的境况。你一年只做三件事,多一件也不干,老爷子担心你‘阮囊羞涩’难过冬,所以又找了一件事情请你干。这次是老爷子开的价码,沙兄啊,你知道是多少?”

    沙成山摇摇头,道:“我不想知道,因为我正在办一件我决心要办的事。回去上禀老爷子,他的美意我心领了!”

    说完,便端起大碗浓浓的小米粥一口气喝下大半碗……放下饭碗看了姓伍的一眼笑笑,沙成山又道:“老爷子的消息真灵通,竟会知道我在方家集!”

    姓伍的一声哈哈,道:“虎跃山庄高手未出,探子却走出不少。自从关爷丢失老爷子两件重要宝物之后,老爷子便把关爷留在虎跃山庄,暗中派人四出打探!”

    沙成山皱皱眉头,道:“有人传言,项城的关天水被无忧门掳去,原来只是谣言!”

    冷冷一哼,姓伍的道:“有老爷子在,无忧门尚不敢如此胆大妄为。关爷如今确在虎跃山庄!”

    沙成山正欲起身,伍大浪伸手按住沙成山的手,道:“沙兄,至少你得听我把话说完吧?”

    缓缓坐下来,沙成山道:“好吧,你长话短说,最好短话一句。”

    笑意挂在脸上,伍大浪道:“沙兄,这次老爷子开出的价码是十万两银子。你该清楚,十万两银子可是要三辆大马车拉。一方面是老爷子为你弥补上次的交情,另一方面就是这两件东西攸关整个武林,沙兄,万望不要推辞!”

    沙成山怔了一下,道:“老爷子要我为他去找关天水失去的两件宝物?”

    伍大浪重重的道:“不错,‘百窍神功秘籍’与一张宝库图!”

    他一顿又道:“宝库图尚在其次,那百窍神功一旦落入野心之人手中,他日武林将是一片腥风血雨了。沙兄,难道你能袖手旁观?”

    沙成山思忖着……

    这件事同自己找方宽厚并不冲突,只要找到方宽厚,不但报得一掌之仇,又可顺便取回秦老爷子的两件东西,这种顺水捞金之事有什么不可以的?

    伍大浪哧哧笑道:“沙兄,想通了没有?”

    沙成山那深邃的眼神一亮,道:“我奇怪,虎跃山庄高手如云,为何偏要找上我沙成山?老爷子这种举动不正是肥水落入外人田吗?”

    笑笑,伍大浪道:“提起来,沙兄一定知道,我们老爷子一向律己甚严,更不许他的底下在外嚣张跋扈。能不派出自己的人,他是宁肯花银子的。当然,请个外人办事就不怕有人说我们虎跃山庄仗势欺人了!”

    沙成山一笑,道:“牵强附会,不成理由。不过这件事……”

    伍人浪面色一紧,道:“你该不会答应替别人力事了吧?”

    沙成山是答应替方宽厚把两件宝物送给秦百年的,而且方宽厚也答应出银一千两。

    不料方宽厚就在沙成山自井下面刚刚上来的刹那间,他突然变卦,一掌几乎打死沙成山。

    当然,二人之间也谈不上什么交易了!

    沙成山轻轻的,也是忿然的摇着头,道:“原来已经答应替别人办事,中途彼方毁约便告吹了!”

    抚掌一声哈哈笑,伍大浪道:“这么说来,我来的巧极了!沙兄,勉为其难吧!”

    沙成山好一阵犹豫,沉声道:“伍总管,这件事情可有限期?”

    伍大浪笑道:“当然是越快越好,并不限期!”

    沙成山怎知又要上当?他重重的点点头,道:“好,我答应接办老爷子这件案了!”

    姓伍的提起小包裹,“咚”的一声放在桌面上,道:“这里是二百两银子你先用着,老爷子的意思,你用完还可以去虎跃山庄取!”

    一笑,沙成山道:“下次去虎跃山庄,便是取我应该取的银子了!”

    起身,抱拳,伍大浪道:“伍某在虎跃山庄候驾,沙兄,我衷心祝你马到成功!”

    沙成山并未站起来,他只淡淡的道:“不送,伍总管好走!”

    真快,伍大浪走出平安客栈,刹时不见踪影!

    沙成山起身拎起桌面上的包裹,对伙计道:“二百两银子替我保管着,我有事先出去一下!”

    伙计惊异地望着沙成山,心中摘咕,看不出这个瘦恹恹的胆大汉子,竟然会有人送他银子花用!

    双手接过包裹,伙计满面笑的道:“客官,银钱要当面点清,等我数完你再走!”

    沙成山没有走,那伙计打开包裹,五两一锭银子,整整四十个,看得另一伙计眼睛都直了!

    沙成山走出平安客栈,往西绕上了槐树坡,他当然是为察探地形而来!

    就在一片残垣废墟中,沙成山想起自己住的门房,便不由得走近前去,只见烧焦的梁柱,半倒的屋墙,极目望去,好不凄惨!

    缓缓的,他走到后院的水井边,他曾在此挨了方宽厚一掌!

    沙成山面上露出个残酷冷笑,缓缓的走向凶宅的后山坡,那夜他是从侧面追上坡顶的,坡后冈峦起伏,还有一个数丈高的瀑布!

    这次沙成山直接走上坡顶,很快便到了瀑布前面。很深的一个大水潭,从山谷中往西南延伸而入山溪。这里相当荒凉,草莽杂生。

    沙成山就是看不出什么地方可以躲藏。他在山谷中走了半个多时辰,五里外的另一谷中方才有一户人家!

    沙成山走过去打探,却是一对老夫妇,问也问不出什么名堂。到了这时候,沙成山才发现方宽厚果然不简单!

    看来要找到方宽厚藏身之地,尚需花费些时日了!

    沙成山缓缓的踏上斜坡,十分无聊的坐在水潭边上。他伸手抬起地上石子往水潭里面投掷着,心中思忖,要想捉到方宽厚,甚至杀了他并不难,但如果想逼他交出秦百年的两件宝物就不容易了!

    想想方宽厚一家三口被他兄弟以酷刑逼迫,尚且坚不吐实,他又怎会对自己说出东西放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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