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怜梦乾清（一百零八）绵旭早夭
我反问道，“为什么？”
颙琰道，“绵旭这么小，不能抱出宫去。”
他见我依旧坚持，紧紧抱着绵旭不撒手，看了看我，又道，“绵旭这么小，你把他抱出去，万一要染上什么病，后悔都来不及。”
我沉思了片刻，道，“那好吧，我自己去。”
他见我抬脚要走，道，“让周文山备马车。”
我道，“我骑马去。”
他把绵旭交给巧玉，转身出去了。
我看了看巧玉，道，“好好照顾绵旭。”话落，缓步走出房间，正看见小太监牵着马，在门口等着，便翻身上了马，出宫去了。
我和素冰盘下的那个菜馆，生意还算不错，在店外站了一会，才进去，强子正在和孩子嬉闹，根本没注意到我。
我咳了咳说道，“怎么我来了，都没人欢迎啊？”
强子转过身，愣住了，几秒后，道，“秀锦？你怎么来了？”话落，喊道，“素冰，素冰，你快下来，你看谁来了，素冰，快下来。”
强子把孩子抱在怀里，道，“马健，别乱跑。”话落，又喊道，“彪子，快沏壶茶来。”
我伸出手，抱起马健，道，“生意好吗？”
还没等强子回答，随着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句“秀锦。”使我又惊又喜。
强子把孩子接过去，我才回过头来，“素冰。”看了看素冰，又道，“你还是以前的素冰吗？怎么胖了？”
素冰拉着我坐在凳子上，道，“秀锦，回宫之后，你过的怎么样？过的好吗？”
我道，“过的还不错，回宫之后，我又怀上了，现在孩子都六个月了。”
素冰道，“真的？真是老天有眼哪，老天有眼哪。 ~”
我看了看店里，又道，“店里的生意怎么样？”
素冰道，“勉强糊口吧。”停顿了一下，又道，“那你怎么没把孩子抱来？”
我道，“现在太小，等他会走了，我一定抱来。”
素冰道，“秀锦，留下来吃饭吧，我们好久没见了。”
我站起身，道，“这次就算了，下次，我把绵旭抱来，一定留下来，我就是太想你了，过来看看，素冰，看到你幸福，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了拍了拍她的手，道，“别送了。”
牵着马，在大街上漫步，这条街，没有什么变化，还是老样子，正在我想要翻身上马的时候，前面一抹身影，使我大吃一惊，让我差点被砍头的那具死尸，为何明晃晃的走在大街上，是我眼花了？还是我的幻觉，看错了。
我攥了攥手里的马绳，手心里都是汗水，正想着要过去看个究竟，人群里，那一抹身影早就不见了。
我晃了晃头，难道真的是我眼花了，翻身上了马，可就在路过一个胡同口的时候，令我吃惊的不仅仅，是那个中毒身亡的男子，还有一个天天在宫里，在御膳房的谭欣，我瞳孔放大，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们在交谈着什么。
片刻，我下了马，那个男子对着谭欣点点头，转身走了，见谭欣要走，我喊道，“谭欣。”
谭欣先是一怔，转过头来，看了看我，道，“姐姐，你怎么在这？”
我反问道，“刚才那个人是你朋友？”
谭欣道，“不是，是问路的。”
我点点头，道，“一起回去吧，刚好我也回宫。”
随后和谭欣上了马，片刻，她又问道，“姐姐，你怎么在这？”
我道，“我来看看素冰。”停顿了几秒，又道，“你不在御膳房，跑出来做什么？”
谭欣道，“在宫里待得发闷，就出来走走。”
我不再说什么，一路上沉默不语。
嘉庆五年，九月，颙琰又去谒东陵了，三月的时候，颙琰谒西陵，现在是谒东陵，这两次，我都没有随行，带着绵旭不方便，不带着他，把他留在宫里，又不放心。
绵旭现在已经十个月了，很淘气，也很胖。
嘉庆五年，十月中旬，十一个月的绵旭，会站着了，只是几秒的站立，我扶着他在屋里走，绵旭有些胖，走了几分钟，就累了，我抱起绵旭，看了看巧玉，道，“巧玉，去烧点水，我要给绵旭洗澡。”
我拿起孩子的衣服，和薄被，就向浴房走去。
用手指试了试水温，才给绵旭脱衣服，放在水里，不料，放进水里之后，他就怕打着浴盆里的水，水花溅得我和巧玉一脸，他却咯咯的笑，紧接着，又是连拍几下。
巧玉道，“娘娘，你看小阿哥多调皮啊。”
我回过头，看了看巧玉，笑而不语。
片刻又道，“巧玉，你姐姐怎么样了？”
巧玉道，“我姐姐现在有喜了，才四个月。”
我点点头，道，“回头，把小阿哥的穿的衣服，给你姐姐拿去，虽说是他穿过的旧衣服，但也都是八成新的，我再挑些首饰，也一并给你姐姐拿去。”
巧玉道，“谢谢锦妃娘娘。”
我一边给绵旭擦身子，一边说，“把衣服递给我。”
我接过衣服给绵旭穿，可绵旭却很不满，不到半分钟，就咧着嘴巴哭了，手一直指着浴盆。
把衣服穿好，裹上薄被，我道，“巧玉，先把小阿哥抱回去。”话落，把浴盆里的水倒了。
换一个大些的浴桶，兑好水，便泡在浴桶里。
舒舒服服的洗个澡，缓步向房间走去，房间的门半开着，心想道，这个巧玉，什么时候这么粗心了，绵旭刚刚洗完澡，怎么不关门？走进屋里，没有看到巧玉。
我看了看绵旭，低喃道，“儿子，来，额娘抱抱。”可他的手滑过我的皮肤的一瞬间，很冷，我便抓起他的手，摸了摸，把他放在床上，又仔细的摸了摸，手和脚，如同死人般冰冷，这一刻，不禁使我内心一紧。
颤抖的手，贴在他的鼻子下方，天呐，绵旭为何没有呼吸了？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木讷的转身，泪水夺眶而出，看了看巧玉，道，“巧玉，你，你，你过来看看，小阿哥，他，他，他是不是没有呼吸了。”
巧玉听到我的话，脸色大变，胆怯的从我身边走过去，直到绵旭的床榻前，才停下，她看了看我，咽了咽口水，才试探着，检查绵旭的呼吸，是否正常。
我见她的手，一直贴在绵旭的鼻子下方，始终没有移开，问道，“是没有呼吸了吗？是吗？”
听到我的追问，巧玉应声跪地，一边叩头，一边说道，“是奴才没照顾好小阿哥，请锦妃娘娘降罪。”
我抱起绵旭，仰天嘶喊，“儿子，我的儿子，你醒醒。”我紧紧的抱着绵旭，失声痛哭，“儿子，你睁眼看看我，我是额娘，我是你的额娘啊。”
巧玉也泣不成声，始终跪地不起。
我抱着绵旭，半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片刻，又是一声嘶吼，“绵旭，你醒来，绵旭，绵旭，我的儿子，你醒来啊，快醒来。”
抬眸间，见颙琰推门进来，见我哭成了泪人，眉头紧锁，“怎么了？秀锦，你怎么了？”
我哭着，看了看怀里的绵旭，道，“不是我，是绵旭，是绵旭，他夭折了，他夭折了，我们的孩子没了，我们的儿子没了。”
他看了看我，把绵旭抱了过去，也检查了他的呼吸，随后，喊道，“周文山，去请太医，快去请太医。”
我坐在床上，捧着绵旭的衣服，失声低泣。
太医看了看绵旭，几分钟后，双膝弯曲，应声跪地，“锦妃娘娘，皇上，小阿哥早夭了。”
颙琰双拳紧握，面色冰冷，片刻低声道，“滚。”随后，又是一声怒吼，“滚，庸医，滚出去。”
看了看一直在低泣的我，又看了看埋着头，跪在地上的巧玉，随着一把利剑抽离剑库的声音，又是一声嘶吼，“眹要了你命。”
我见状冲了过去，把巧玉揽在怀里，哭道，“你杀了她，绵旭也不会活过来，是我们和这个孩子的缘浅，这是天意啊，这是天意。”
话落，看了看巧玉，又道，“起来吧。”
木讷的转身，抱起绵旭，含泪低声道，“儿子，我们走，这里太吵了，我们换个安静的地方睡。”
刚刚迈开一步，就听到利剑落地的声音，和颙琰的嘶喊，“啊，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我没有停住脚步，继续向前走，到凉亭内，含泪看着绵旭这张小脸，哽咽道，“睡吧，儿子，这里很安静，睡吧，没人吵你了。”话落，将他的脸贴在我的脸上，微闭起眸子，这一刻，我多么希望，再次睁眼的时候，绵旭会醒来，还是那个会哭、会笑、会闹、会发脾气的绵旭。
就在此时，绵旭被人抢走了，我猛地睁开眼睛，看到颙琰正抱着绵旭，我怒道，“把儿子还给我，还给我。”我见他不动，便上去和他抢绵旭，他向后躲了躲，道，“快把锦妃娘娘送回去。”
话音刚落，有几个小太监和宫女，把我团团围住，我哭喊道，“别把儿子抱走，把儿子还给我，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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颙琰道，“绵旭这么小，不能抱出宫去。”
他见我依旧坚持，紧紧抱着绵旭不撒手，看了看我，又道，“绵旭这么小，你把他抱出去，万一要染上什么病，后悔都来不及。”
我沉思了片刻，道，“那好吧，我自己去。”
他见我抬脚要走，道，“让周文山备马车。”
我道，“我骑马去。”
他把绵旭交给巧玉，转身出去了。
我看了看巧玉，道，“好好照顾绵旭。”话落，缓步走出房间，正看见小太监牵着马，在门口等着，便翻身上了马，出宫去了。
我和素冰盘下的那个菜馆，生意还算不错，在店外站了一会，才进去，强子正在和孩子嬉闹，根本没注意到我。
我咳了咳说道，“怎么我来了，都没人欢迎啊？”
强子转过身，愣住了，几秒后，道，“秀锦？你怎么来了？”话落，喊道，“素冰，素冰，你快下来，你看谁来了，素冰，快下来。”
强子把孩子抱在怀里，道，“马健，别乱跑。”话落，又喊道，“彪子，快沏壶茶来。”
我伸出手，抱起马健，道，“生意好吗？”
还没等强子回答，随着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句“秀锦。”使我又惊又喜。
强子把孩子接过去，我才回过头来，“素冰。”看了看素冰，又道，“你还是以前的素冰吗？怎么胖了？”
素冰拉着我坐在凳子上，道，“秀锦，回宫之后，你过的怎么样？过的好吗？”
我道，“过的还不错，回宫之后，我又怀上了，现在孩子都六个月了。”
素冰道，“真的？真是老天有眼哪，老天有眼哪。 ~”
我看了看店里，又道，“店里的生意怎么样？”
素冰道，“勉强糊口吧。”停顿了一下，又道，“那你怎么没把孩子抱来？”
我道，“现在太小，等他会走了，我一定抱来。”
素冰道，“秀锦，留下来吃饭吧，我们好久没见了。”
我站起身，道，“这次就算了，下次，我把绵旭抱来，一定留下来，我就是太想你了，过来看看，素冰，看到你幸福，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了拍了拍她的手，道，“别送了。”
牵着马，在大街上漫步，这条街，没有什么变化，还是老样子，正在我想要翻身上马的时候，前面一抹身影，使我大吃一惊，让我差点被砍头的那具死尸，为何明晃晃的走在大街上，是我眼花了？还是我的幻觉，看错了。
我攥了攥手里的马绳，手心里都是汗水，正想着要过去看个究竟，人群里，那一抹身影早就不见了。
我晃了晃头，难道真的是我眼花了，翻身上了马，可就在路过一个胡同口的时候，令我吃惊的不仅仅，是那个中毒身亡的男子，还有一个天天在宫里，在御膳房的谭欣，我瞳孔放大，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们在交谈着什么。
片刻，我下了马，那个男子对着谭欣点点头，转身走了，见谭欣要走，我喊道，“谭欣。”
谭欣先是一怔，转过头来，看了看我，道，“姐姐，你怎么在这？”
我反问道，“刚才那个人是你朋友？”
谭欣道，“不是，是问路的。”
我点点头，道，“一起回去吧，刚好我也回宫。”
随后和谭欣上了马，片刻，她又问道，“姐姐，你怎么在这？”
我道，“我来看看素冰。”停顿了几秒，又道，“你不在御膳房，跑出来做什么？”
谭欣道，“在宫里待得发闷，就出来走走。”
我不再说什么，一路上沉默不语。
嘉庆五年，九月，颙琰又去谒东陵了，三月的时候，颙琰谒西陵，现在是谒东陵，这两次，我都没有随行，带着绵旭不方便，不带着他，把他留在宫里，又不放心。
绵旭现在已经十个月了，很淘气，也很胖。
嘉庆五年，十月中旬，十一个月的绵旭，会站着了，只是几秒的站立，我扶着他在屋里走，绵旭有些胖，走了几分钟，就累了，我抱起绵旭，看了看巧玉，道，“巧玉，去烧点水，我要给绵旭洗澡。”
我拿起孩子的衣服，和薄被，就向浴房走去。
用手指试了试水温，才给绵旭脱衣服，放在水里，不料，放进水里之后，他就怕打着浴盆里的水，水花溅得我和巧玉一脸，他却咯咯的笑，紧接着，又是连拍几下。
巧玉道，“娘娘，你看小阿哥多调皮啊。”
我回过头，看了看巧玉，笑而不语。
片刻又道，“巧玉，你姐姐怎么样了？”
巧玉道，“我姐姐现在有喜了，才四个月。”
我点点头，道，“回头，把小阿哥的穿的衣服，给你姐姐拿去，虽说是他穿过的旧衣服，但也都是八成新的，我再挑些首饰，也一并给你姐姐拿去。”
巧玉道，“谢谢锦妃娘娘。”
我一边给绵旭擦身子，一边说，“把衣服递给我。”
我接过衣服给绵旭穿，可绵旭却很不满，不到半分钟，就咧着嘴巴哭了，手一直指着浴盆。
把衣服穿好，裹上薄被，我道，“巧玉，先把小阿哥抱回去。”话落，把浴盆里的水倒了。
换一个大些的浴桶，兑好水，便泡在浴桶里。
舒舒服服的洗个澡，缓步向房间走去，房间的门半开着，心想道，这个巧玉，什么时候这么粗心了，绵旭刚刚洗完澡，怎么不关门？走进屋里，没有看到巧玉。
我看了看绵旭，低喃道，“儿子，来，额娘抱抱。”可他的手滑过我的皮肤的一瞬间，很冷，我便抓起他的手，摸了摸，把他放在床上，又仔细的摸了摸，手和脚，如同死人般冰冷，这一刻，不禁使我内心一紧。
颤抖的手，贴在他的鼻子下方，天呐，绵旭为何没有呼吸了？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木讷的转身，泪水夺眶而出，看了看巧玉，道，“巧玉，你，你，你过来看看，小阿哥，他，他，他是不是没有呼吸了。”
巧玉听到我的话，脸色大变，胆怯的从我身边走过去，直到绵旭的床榻前，才停下，她看了看我，咽了咽口水，才试探着，检查绵旭的呼吸，是否正常。
我见她的手，一直贴在绵旭的鼻子下方，始终没有移开，问道，“是没有呼吸了吗？是吗？”
听到我的追问，巧玉应声跪地，一边叩头，一边说道，“是奴才没照顾好小阿哥，请锦妃娘娘降罪。”
我抱起绵旭，仰天嘶喊，“儿子，我的儿子，你醒醒。”我紧紧的抱着绵旭，失声痛哭，“儿子，你睁眼看看我，我是额娘，我是你的额娘啊。”
巧玉也泣不成声，始终跪地不起。
我抱着绵旭，半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片刻，又是一声嘶吼，“绵旭，你醒来，绵旭，绵旭，我的儿子，你醒来啊，快醒来。”
抬眸间，见颙琰推门进来，见我哭成了泪人，眉头紧锁，“怎么了？秀锦，你怎么了？”
我哭着，看了看怀里的绵旭，道，“不是我，是绵旭，是绵旭，他夭折了，他夭折了，我们的孩子没了，我们的儿子没了。”
他看了看我，把绵旭抱了过去，也检查了他的呼吸，随后，喊道，“周文山，去请太医，快去请太医。”
我坐在床上，捧着绵旭的衣服，失声低泣。
太医看了看绵旭，几分钟后，双膝弯曲，应声跪地，“锦妃娘娘，皇上，小阿哥早夭了。”
颙琰双拳紧握，面色冰冷，片刻低声道，“滚。”随后，又是一声怒吼，“滚，庸医，滚出去。”
看了看一直在低泣的我，又看了看埋着头，跪在地上的巧玉，随着一把利剑抽离剑库的声音，又是一声嘶吼，“眹要了你命。”
我见状冲了过去，把巧玉揽在怀里，哭道，“你杀了她，绵旭也不会活过来，是我们和这个孩子的缘浅，这是天意啊，这是天意。”
话落，看了看巧玉，又道，“起来吧。”
木讷的转身，抱起绵旭，含泪低声道，“儿子，我们走，这里太吵了，我们换个安静的地方睡。”
刚刚迈开一步，就听到利剑落地的声音，和颙琰的嘶喊，“啊，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我没有停住脚步，继续向前走，到凉亭内，含泪看着绵旭这张小脸，哽咽道，“睡吧，儿子，这里很安静，睡吧，没人吵你了。”话落，将他的脸贴在我的脸上，微闭起眸子，这一刻，我多么希望，再次睁眼的时候，绵旭会醒来，还是那个会哭、会笑、会闹、会发脾气的绵旭。
就在此时，绵旭被人抢走了，我猛地睁开眼睛，看到颙琰正抱着绵旭，我怒道，“把儿子还给我，还给我。”我见他不动，便上去和他抢绵旭，他向后躲了躲，道，“快把锦妃娘娘送回去。”
话音刚落，有几个小太监和宫女，把我团团围住，我哭喊道，“别把儿子抱走，把儿子还给我，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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