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九章 暗算
() 关雎宫。
公孙倩穿着散花曳地琵琶襟宫装，头上的钗环已卸，随便挽了个发髻，对着幢幢的灯影发愣。
啪。
一个纸团穿过半开的窗棱，弹在她的裙裾上，最后落在地上。公孙倩跳起身来，先向外张望了一时，窗外黑漆漆一片，并无人影。她一肚子狐疑的将纸团捡起来，展开，往灯下一看，顿时脸色一白，然后手剧烈的颤抖起来。
“娘娘，你要的杏仁酪。”白梨托着个篾漆缠金托盘进来，见公孙倩脸色发白，不觉吃了一惊连忙近前道：“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公孙倩迅速的将纸团揉在手心里，定下神思道：“放下吧。”
白梨答应了一声，将杏仁酪放下，一抬头却见公孙倩正盯着她，不解道：“娘娘有何吩咐？可是奴婢有什么不妥。”
“白梨，你虽然不是本宫从家里带来的，可是自将你选来身边，本宫带你如何你也是清楚的，将你和红杏一般的对待，并不曾厚此薄彼，就指望你在这宫里能替本宫多长一双眼睛。”
白梨屈膝答道：“娘娘待奴婢有高天厚地之恩，若非娘娘抹了奴婢和那个老太监的对食，奴婢早就被折磨死了。”
“你知道就好。”公孙倩道：“所以千万不要做对不起本宫的事，否则……”
白梨闻言脸色惨变，噗通一声跪地道：“娘娘，奴婢断无此念。”
“那这个，又该怎么解释。”公孙倩将手中的纸团扔给她。
白梨接过来一看，竟然是那个公孙倩用来调理宫寒的秘方，顿时面无人色：“奴婢，奴婢，奴婢不知。这件事，奴婢从来不曾对外人说过半句。娘娘，奴婢是宫奴出身，这宫里的事都是知道的，奴婢也断不会逾矩。若娘娘不信，白梨只有以死明志。”
公孙倩久久的看着她，此时方道：“好了，本宫知道你懂得分寸，只是这事，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还竟然让那个贱人给知道了。”
白梨咬着唇想了一想：“前日去甘泉宫，奴婢见那个姓顾的在那里鬼鬼祟祟，娘娘说，会不会是他……”
“你不是都查过他的底细吗？”公孙倩皱眉道：“他不是跟谁都没牵连么？”
“奴婢确实查过他。那个人独来独往，朝中以无亲眷，跟同僚绝少来往。咱们又许了他高官厚禄，他没有理由出卖咱们，而且，就算是他说出去的，为什么是跟那个贱奴说？”
“算了。这件事，再慢慢查清楚。”公孙倩道：“纪沉星一定是知道她的小姐妹在咱们这里，所以拿这个来威胁我，如果我不放人，她肯定会将此事捅出去……那个丫头的嘴撬开没有？”
白梨摇了摇头道：“我和红杏软的硬的都施了，我先跟她套近乎，她就装傻充愣，没办法红杏让训诫司才下了狠手，可她还是油盐不进，不肯说实话，也不肯出卖那个贱人。”
“这个死丫头。嘴真硬，训诫司竟然都撬不开她的嘴。还有命没有？”公孙倩气恼道。
“还剩半口气。”
“难道本宫只能放了她？”公孙倩暴躁的满屋子乱走。
“娘娘，奴婢倒是有个法子。”白梨在她身后目光闪烁了一下，在公孙倩转身的时候，又恢复了低眉顺眼的神情。
“是什么？”
“请娘娘允奴婢附耳。”
看公孙倩点头，白梨就在她耳边如此这般的低语了一气，公孙倩顿时眉目舒展：“真有你的。”
“那娘娘……”
“就这么办，你现在就去。”
“是。”
“没事了。”百里戬接到眼线的回报，便进来跟沉星说，简短的不能再简短。
沉星这才放下心来，紧跟着问道：“她怎么样。”
“伤的很重，御药房的一个小太监扶了她走了。”
“一定是小顺子。”沉星点点头道，然后叹息道：“都是我害了菱儿，若不是她跟我走的近，公孙倩也不会刑囚她。只是奇怪，她们到底要从菱儿口里得到什么。”
一语未了，赵玄礼进来道：“纪姑娘，御药房的小顺子要见你。”
沉星微微一愣，立刻便出去。
小顺子站在回廊拐角的地方，焦急的直搓手。
“小顺子，怎么了？”沉星走近：“是不是菱儿她。”
明晃晃的月光在侧泻而入，小顺子看了看她错愕片时，旋即如常道：“纪姑娘。菱儿不好了。”
“怎么个不好法。”
小顺子低头重重的叹气，犹豫了一下道：“她浑身是伤，只剩一口气了。”
沉星闻言身体踉跄了一下：“怎么会这样。”
“宫里的人都是出名的心狠手辣。菱儿昏死了几次，刚刚醒过来，提着一口气，说有话要跟你说。”小顺子道：“所以我才来找你。”
沉星虽然着急，但还是理智的，沉吟了一时道：“我恐怕暂走不开。今晚上太医院是顾太医当值吗？”
小顺子摇了摇头道：“是白太医。”
沉星有些失望。
“我想，菱儿该是在关雎宫被逼着做什么呢。所以她要趁着有命的时候告诉你。果然你不肯去，也就算了。”小顺子苦笑了一下道：“我回去了。”
“等等。我跟你去一趟。”沉星定下心来，决定要去看看菱儿，况且她也想知道，公孙倩到底打了什么算盘。
“那就快走吧。迟了怕……”
“我和你一起。”百里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沉星心下微微一怔，转过身来，摇了摇头，笃定的看着百里戬道：“你留在这里，以防不测，这宫里，眼睛不少。”
说着她一拉小顺子，急匆匆的而去。
百里戬皱了皱眉，愣了一下，才转身回去。
沉星跟着小顺子来到了菱儿住的地方。
“菱儿。”沉星看到菱儿的时候，心里不觉一酸。只不过一天的工夫，便将人折磨到了这般：“都是我不好。”
菱儿呼吸微弱，脸上挂着一道道触目的牛尾鞭留下的血痕，嘴角青紫，留着血，衣服被撕扯的凌乱不堪，隐隐可见那伤痕斑驳，菱儿的神思已经昏沉，听见声音勉强睁开了眼睛，身体紧接着就是一绷，紧紧的抓住沉星的衣袖，含混不清的道：“你，你，你……”
“到底怎么了。”沉星极力安抚着道：“你到底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菱儿听了这句话，焦急的摇头：“不是，是……你，快走……”她用了用力将最后两个字说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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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倩穿着散花曳地琵琶襟宫装，头上的钗环已卸，随便挽了个发髻，对着幢幢的灯影发愣。
啪。
一个纸团穿过半开的窗棱，弹在她的裙裾上，最后落在地上。公孙倩跳起身来，先向外张望了一时，窗外黑漆漆一片，并无人影。她一肚子狐疑的将纸团捡起来，展开，往灯下一看，顿时脸色一白，然后手剧烈的颤抖起来。
“娘娘，你要的杏仁酪。”白梨托着个篾漆缠金托盘进来，见公孙倩脸色发白，不觉吃了一惊连忙近前道：“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公孙倩迅速的将纸团揉在手心里，定下神思道：“放下吧。”
白梨答应了一声，将杏仁酪放下，一抬头却见公孙倩正盯着她，不解道：“娘娘有何吩咐？可是奴婢有什么不妥。”
“白梨，你虽然不是本宫从家里带来的，可是自将你选来身边，本宫带你如何你也是清楚的，将你和红杏一般的对待，并不曾厚此薄彼，就指望你在这宫里能替本宫多长一双眼睛。”
白梨屈膝答道：“娘娘待奴婢有高天厚地之恩，若非娘娘抹了奴婢和那个老太监的对食，奴婢早就被折磨死了。”
“你知道就好。”公孙倩道：“所以千万不要做对不起本宫的事，否则……”
白梨闻言脸色惨变，噗通一声跪地道：“娘娘，奴婢断无此念。”
“那这个，又该怎么解释。”公孙倩将手中的纸团扔给她。
白梨接过来一看，竟然是那个公孙倩用来调理宫寒的秘方，顿时面无人色：“奴婢，奴婢，奴婢不知。这件事，奴婢从来不曾对外人说过半句。娘娘，奴婢是宫奴出身，这宫里的事都是知道的，奴婢也断不会逾矩。若娘娘不信，白梨只有以死明志。”
公孙倩久久的看着她，此时方道：“好了，本宫知道你懂得分寸，只是这事，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还竟然让那个贱人给知道了。”
白梨咬着唇想了一想：“前日去甘泉宫，奴婢见那个姓顾的在那里鬼鬼祟祟，娘娘说，会不会是他……”
“你不是都查过他的底细吗？”公孙倩皱眉道：“他不是跟谁都没牵连么？”
“奴婢确实查过他。那个人独来独往，朝中以无亲眷，跟同僚绝少来往。咱们又许了他高官厚禄，他没有理由出卖咱们，而且，就算是他说出去的，为什么是跟那个贱奴说？”
“算了。这件事，再慢慢查清楚。”公孙倩道：“纪沉星一定是知道她的小姐妹在咱们这里，所以拿这个来威胁我，如果我不放人，她肯定会将此事捅出去……那个丫头的嘴撬开没有？”
白梨摇了摇头道：“我和红杏软的硬的都施了，我先跟她套近乎，她就装傻充愣，没办法红杏让训诫司才下了狠手，可她还是油盐不进，不肯说实话，也不肯出卖那个贱人。”
“这个死丫头。嘴真硬，训诫司竟然都撬不开她的嘴。还有命没有？”公孙倩气恼道。
“还剩半口气。”
“难道本宫只能放了她？”公孙倩暴躁的满屋子乱走。
“娘娘，奴婢倒是有个法子。”白梨在她身后目光闪烁了一下，在公孙倩转身的时候，又恢复了低眉顺眼的神情。
“是什么？”
“请娘娘允奴婢附耳。”
看公孙倩点头，白梨就在她耳边如此这般的低语了一气，公孙倩顿时眉目舒展：“真有你的。”
“那娘娘……”
“就这么办，你现在就去。”
“是。”
“没事了。”百里戬接到眼线的回报，便进来跟沉星说，简短的不能再简短。
沉星这才放下心来，紧跟着问道：“她怎么样。”
“伤的很重，御药房的一个小太监扶了她走了。”
“一定是小顺子。”沉星点点头道，然后叹息道：“都是我害了菱儿，若不是她跟我走的近，公孙倩也不会刑囚她。只是奇怪，她们到底要从菱儿口里得到什么。”
一语未了，赵玄礼进来道：“纪姑娘，御药房的小顺子要见你。”
沉星微微一愣，立刻便出去。
小顺子站在回廊拐角的地方，焦急的直搓手。
“小顺子，怎么了？”沉星走近：“是不是菱儿她。”
明晃晃的月光在侧泻而入，小顺子看了看她错愕片时，旋即如常道：“纪姑娘。菱儿不好了。”
“怎么个不好法。”
小顺子低头重重的叹气，犹豫了一下道：“她浑身是伤，只剩一口气了。”
沉星闻言身体踉跄了一下：“怎么会这样。”
“宫里的人都是出名的心狠手辣。菱儿昏死了几次，刚刚醒过来，提着一口气，说有话要跟你说。”小顺子道：“所以我才来找你。”
沉星虽然着急，但还是理智的，沉吟了一时道：“我恐怕暂走不开。今晚上太医院是顾太医当值吗？”
小顺子摇了摇头道：“是白太医。”
沉星有些失望。
“我想，菱儿该是在关雎宫被逼着做什么呢。所以她要趁着有命的时候告诉你。果然你不肯去，也就算了。”小顺子苦笑了一下道：“我回去了。”
“等等。我跟你去一趟。”沉星定下心来，决定要去看看菱儿，况且她也想知道，公孙倩到底打了什么算盘。
“那就快走吧。迟了怕……”
“我和你一起。”百里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沉星心下微微一怔，转过身来，摇了摇头，笃定的看着百里戬道：“你留在这里，以防不测，这宫里，眼睛不少。”
说着她一拉小顺子，急匆匆的而去。
百里戬皱了皱眉，愣了一下，才转身回去。
沉星跟着小顺子来到了菱儿住的地方。
“菱儿。”沉星看到菱儿的时候，心里不觉一酸。只不过一天的工夫，便将人折磨到了这般：“都是我不好。”
菱儿呼吸微弱，脸上挂着一道道触目的牛尾鞭留下的血痕，嘴角青紫，留着血，衣服被撕扯的凌乱不堪，隐隐可见那伤痕斑驳，菱儿的神思已经昏沉，听见声音勉强睁开了眼睛，身体紧接着就是一绷，紧紧的抓住沉星的衣袖，含混不清的道：“你，你，你……”
“到底怎么了。”沉星极力安抚着道：“你到底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菱儿听了这句话，焦急的摇头：“不是，是……你，快走……”她用了用力将最后两个字说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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