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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番外之段书恒

    从没想过,他与她的相遇会是这样一种情况。

    不知道下一辈子会如何,他只知道,这一辈子,他永远也忘不了。就像烙印,已经完完全全烙在了他的心上,除非,那里停止跳动,否则,他不会忘记,一直到——永远。

    犹记得那一天,他从书院出来,闲着无聊就在大街上乱逛,漫无目的式的,就在路过一个江湖郎中的摊子前,他被叫了住。

    那郎中是个瞎子。

    人有三急。

    反正他也闲着正无事,也就答应了替那郎中看着他的摊子。

    不想,前脚郎中刚走,后脚,他就突然被一个从天而降的大麻袋给套了进去。那一刻,他以为,他的行踪被人发现了。

    刚想动手,就听到绑他的人说,‘得罪了,大夫,我家主子说,请你去帮个忙而已。事后,定会重金答谢。’

    那人说的又快,又急,似还有些硬着头皮说的。

    他笑了,只是觉得好笑。

    一来为自己不是大夫,虽然,他也略懂医术,可是,他只是替那郎中看摊子的而已,想来,他们是错认自己是摊主了而已;二来,则是为有这般请大夫的人。虽然粗鲁了点,可是,言语却也是极为客气。

    怪异的组合。

    倒也新奇。

    不过,既然不是他的行踪被发现,那个时候,他就在想,这样将错就错算了,反正,他也正无聊,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有的时候,往往就是一个决定,就会改变很多的事。

    比如,那一次。

    上官世家。

    他想都没想过竟然会来这里,而且,还遇上了这么‘好’的一桩事。那个时候,他真想笑来着,不过,最后是给憋住了。

    上官主母想来给新来的慕容主母一个示威,不过,显然是哪里算错了。

    那是第一次见她。

    与传闻中的一样,这个主母——有点邪。

    阴丞相一生耿直,雷厉风行,不想教出来的女儿是这般,这倒是很令他好奇。他不是没听说过她在江宁府的那些事。这几日,江阴城里可是都传开了。新来的慕容主母,这个名号可是足够众人想知道她的过往是怎样的。

    但是,原本的救人,很快换成了一场赌。

    以青峰山对西川流域的三千亩良田。

    这赌,有些大,也有些让人想不通。据他所知,青峰山可是一座无良山,以三千亩良田换这样的山,呵呵,可不会有人这样做。

    至少,他就不会。

    不过到最后,她赢了。

    赢的,有那么一些理所当然。

    在听到慕容三子还是处的时候,她哈哈大笑,肆无忌惮。从来没有过一个女子是这个样子。那时候,他觉得她很好玩。

    很特别。

    虽然赢了,可是白千惠想将人留下来轻而易举,毕竟,这里是上官府邸!他能所见的是屋檐高处的那些幽森的冷光。

    想离开,仅仅一句话可不够。

    可是,她却似乎丝毫没放在眼里。

    很久没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人了。被一个麻袋这么带过来,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那个时候,他确实是这样想的。本以为离开之前还会发生很趣的事,可是,慕容术的到来显然让事情一下子变得没有任何的悬念。

    那一刻,他知道他看到他了。

    他,笑了。

    然后,离开。

    虽然,他还想看,可是,有些事比看这些显然要更重要。几天之后,毫无意外地,慕容术找到了他。他就知道,在这里,他想找他,根本轻而易举。

    ……

    再次见她,是在大雷音寺。

    一如当初的误会,解签的师父小解,他不过正巧在那里,然后,就那么再遇上了。他没有想过是这样的相遇,不过,感觉不错。

    我问,解什么。

    她答:姻缘。

    他愣。

    堂堂慕容主母问姻缘,这事儿要是传出去铁定聋掉所有人的耳朵。她笑靥灿烂,说‘没听错,就是姻缘。’

    他想,他那时的错楞该是多么的明显。

    不过,她也该知道自己问的东西是多么的莫名其妙。

    奇怪的女子。

    呵呵——

    不过后来他才发现,她不是来这里求‘姻缘’的,而是来杀白千惠的!她,还真是胆大!即使干这等事,她也可以理所当然,胸有成竹,笑语嫣然。然而,他的出现,显然碍到了些什么。

    ——她会杀了他。

    若不是欧阳家的主母出现,他知道,她要说的便是生杀令!

    最后,倒是有惊无险。不过,他心里却越发地好奇了。母后曾说过,莫名的吸引才是致命的。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是不是。但是我知道,我不应该。

    白千惠被逼近了紫竹林,她没杀的了她,然,本来还可以,但是,要致白千惠于死地的人显然不只她一个。而她的这一耙,倒是将白千惠救了下来。后来,令他好笑的是,这两个人竟然成了朋友。

    那一日被发现行踪追杀,在看见她二人一同逛街之时,可是叫他错愕了半晌。对于麻烦,她兔子般的闪的快。

    他倒是好奇她那是什么眼睛,竟然一眼就看见了他被追杀,连白千惠都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她的‘快跑’便已经跟着她的人影窜了老远。

    白千惠被落了下。

    那一刻,她愣神的是那般的明显。

    即使身后纠缠着杀手,他都不自禁地笑了。

    后来,他们竟然一起去了青楼,这等主意真的很馊,两位主母外加一个王爷竟然结伴去这种地方,哈,新鲜倒是新鲜,只是,若是万一传出去,他不知道她是不是还笑的出来。想来,脸皮厚如她,应该是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白千惠终是败下阵来。

    软磨硬泡,只差勾肩搭背,她们狼狈的关系进展的出乎意料。不过他知道,白千惠只是脸皮薄了一点而已。遇上她那样的人,脸皮稍薄一点都会招架不住。

    后到的他们发现了她的恶劣。

    如此明目张胆地揍了人,竟然还抢了他人的位子。

    逛青楼不待这么嚣张的,而且,还不是该来的地方。

    白千惠对前来要她位子的人说,‘怎么不动她的?’那公子与恶仆还没回答,恶劣如她笑着便道,‘这是刚从他手上抢来的。’

    她说的语气足够人痛扁到连她爹娘都不认识。

    白千惠那个时候的表情真的是很好笑,一点吃瘪,一点无语,再加那么一脸呛黄的臭豆腐似,他都快忍不住笑了。可是,还是给忍了住。白千惠该是多么想动手掐死她,他看她忍的怪难受。

    呵呵——

    能将上官主母气成这样,还不待让她回手的,只怕也只有她了。

    为了要买下那花魁一夜千金,她是不等白千惠答应,直接便是将白千惠的那袋银子给搁到了自己的脚下边。这让白千惠又是一顿气结。

    虽然后来并没有买下。

    不过,他好奇她的脑子里到底都长了些什么。

    而原来,在青楼里的人不只是他们而已。慕容术,竟然也在。还有上官野。换言之,四大家主除了司马家之外,都来了。

    看到慕容术,不知为何,他的笑忽然那么一下没了。

    ……

    世上,控制的不了除了天气,还有人心。母后的话,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可是,母后并不知道的是,他也控制不了。

    再发现,已经晚了。

    与她的日子,是他最开心的日子。

    呵呵,即使被二次套上麻袋。她下手真的是毫不心软。不过,为什么她每次干坏事的时候,撞上的都是他呢。

    那一次,花木月该是被揍的不轻。

    谁叫他一剑下去就将她本来要拿出来炫耀的花盆栽全都给销了个干净。这还真的是需要勇气。

    也亏得事前不知道,不然,他料想花木月也下不了这等手。

    那一顿揍的着实有点亏。

    花木月接连消失了好些时日,那时候,他猜想指不定是不是给毁容了。不错,他是有些八卦。可是,想知道这结果的显然不止是他。

    大家可都想知道。

    然,在江阴城的日子很快到了尽头。

    几位皇兄蠢蠢欲动,就连父皇也要出手了,如果他再待在这里,只会成为砧板鱼肉,他必须做些什么,即使他再不愿接受自己的身份,也要!

    离开江阴城,那一日,他不舍。

    但这份心,只能永远埋入心中。

    永远——

    身在京城,她不知他每日都有在注意着她,听着下人的回报,说着江阴城里的大大小小的事,这是他最惬意的时候。

    四大世界很快只剩下了两个,他知道,他要见她的日子快到了。父皇对四大世家窥伺已久,以前不敢动,现在,什么都开始变了。

    没过多久,她来了。

    见到她之时,也是见到慕容术的时候。

    欣喜与失落,一同涌现的时候,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这种滋味,似乎永远也不会体会到。

    再见,是她与白千惠。

    她们还真的是成了朋友,不过,他料想还是狼与狈的关系,可不会是小白兔与小绵羊,若是,还不如直接瞎掉自己的眼。他不会这么没眼界才是。

    她们,是被父皇传见的。

    当白千惠突然出现,说她被十三弟带走的时候,他心急了。但结果却是,他被她二人给阴到了。他知道他被白千惠看穿了心,然后,便是她。但是,她毫不犹豫地将其漠视。那一刻,他苦笑。

    一向潇洒悠然的他竟然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父皇死了,十三弟叛乱,一切,没有任何的意外。意外的则是,兵符竟然在慕容术的手里。而以上官野的太子身份,他们想走,易如反掌。

    而他,根本拦不住。

    也不能拦!

    那个时候,他还要依仗他们拿下十三弟!

    天气,阴雨,他慢慢地走上了象征皇权的阶梯,可是,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一声叹息。当宣武门的那一声震天大响,城墙轰然震塌之时,他才发现,原来他一直都没有了解过她。

    有这等东西在手,她还怕什么。

    也就是因为这个,上官野被逼回了西周。若是不走,西周边境数城将会和宣武门一样,灰飞烟灭,她总是掐住人家的短处不放。

    而她说一不二,他与上官野都信。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不过一曲终了,她是她,我是我,有些东西,再不舍,也只能放下。

    人生,并不是你说了就算。

    他只能将这一杯酒饮尽,从此,天涯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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