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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楚濯漓,摄魂术

    血迹,从白皙的肌肤下透出,滑在衣衫上。()楚濯漓不住的咳嗽着,每一次震动,那银丝就嵌入几分。

    “放手。”楚濯霄怒吼着,英俊的容颜上已然失了颜色,“他的身体承受不了。”

    李端勾着手中的银丝,“怕他死,就将‘雪魄’给我。”

    “‘雪魄’不在身上,你就是要,也要给我时间取来。”楚濯霄捏着手指泛着白色,唇已颤抖,“放了漓。”

    “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若拿不来‘雪魄’,你就替他收尸。”李端没有半点放松的意思,冷冷的抛出一句。

    楚濯霄深深的望了单解衣一眼,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无形的碰了下,他脚下后退,掉转头飞驰,电掣的身影刹那而去。

    “原来,你才是杀死家丁和丐帮弟子的真凶。”单解衣盯楚濯漓颈项间的银丝,一字一句清晰的开口,“只怕那留下的画痕,也是你故意为之,只为了嫁祸给楚濯霄?”

    李端的眼中闪过一抹得色,在楚濯霄离去后,他警惕的身姿有了些许的松懈,却依然隐藏在楚濯漓的身后,却不说话。

    “都说毁尸灭迹,杀人放火,我一直不明白,若是用‘雪魄’如此有特征的剑杀人,为何不干脆放一把火将全部证据湮灭,就算是画中有人,也在火下灰飞烟灭,为什么独独拿走面上一张,还留下些许残痕。”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人,“能从容退去的人,却留下这么多证据,原来这些证据根本不是证据,是你嫁祸的一部分。当盟主要武林同道散去,楚濯霄隐忍在暗中,这些都不在你的预料之内,所以你唯有将下半本琴谱抛出,让大家继续争夺,让楚濯霄在曲谱即将被毁时出手,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中,成为你的代罪羔羊。”

    那银丝,被楚濯漓的血染了,红色明艳,在肌肤上形成长长的痕迹,触目惊心,单解衣咬着牙,发丝无风自动,“杀人的根本不是‘雪魄’剑,就是你手中的这根——琴弦!”

    是的,那丝银亮色,就是琴弦,一根普普通通的琴弦,细长的琴弦。

    “琴弦极细,勒入伤口中只需要内劲微划,就和兵刃的锋利一模一样了,当初我便觉得伤口为何内收,切口的深浅几乎平行,与剑划开的力道不同,却完全想不到竟是琴弦。”她沉吟着,透亮的双瞳闪着清明,“你方才装神弄鬼,悬墙而立,只怕也是这琴弦勾在树梢上,用树叶遮挡了琴弦的光亮?”

    “嘿嘿嘿嘿……”李端的笑声刺耳难听,眼中却一闪而过慌乱,是被揭穿心事的心虚,这表情很快,快的就是一瞬间,但是却被面前的单解衣看了个清清楚楚。

    “乌鸦遮挡,不过是你趁机解开了琴弦,落下了身体。”她的声音很慢,却坚定,在风中清晰有力,“追踪敌人,自然是下意识的朝远处看,看到远方无人,第一反应就是寻找树梢阴影,再加上突兀出现的曲谱勾走了大部分人的心思,谁也不会去低头查看脚下,我猜想你,应是在后院的墙下挖了个隧道,当身体落入洞中,以准备好的蒿草遮掩,无论之后会不会被人发现,你都赢得了逃走的时机,再将楚二宫主挟持。”

    李端的脸,还是那么白森森的,看不到半点神色的变化,只有那双眼睛,开始不断的闪烁,不敢面对单解衣的脸。

    “易容成死人,很不吉利的。”单解衣笑笑,“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不知你愿不愿意解我疑惑?”

    “你以为我会回答吗?”他的声音从喉间憋出,不仅心虚,更多了些色厉内荏。

    她轻轻摆摆手,放松着身体,“我只想知道,林于千装扮成秦老头,是不是你帮忙易容的?”

    沉默,冷冷的沉默,无声的沉默。

    只有风呼呼刮过树梢,空落落的枝头,只余下光秃秃的树干,就连林子里挺立的树干,也所剩无几了。

    “其实回答不回答,也不重要了。”她轻叹着,目光逼向对方,“毕竟,能将易容术用到极致的,并没有太多人,你装的太像,偏偏轻易的让人猜测到你的身份。”

    “不仅你知道,连我都猜到了。”说话的,是椅子上喘息艰难的楚濯漓,那气若游丝的声音下,声音依旧温润。

    琴弦勒的他难受,楚濯漓半仰着头,目光寻找着那人的眼神,“你不敢靠近我兄长与单姑娘,只因你武功不高,胆敢在群雄面前装神弄鬼从容离去,因为你懂得如何隐藏气息,这么好的易容术,若不是以偷窃出名的‘千手门’中人物,谁会精通此道?”

    他的气息凌乱,声音也因为气息变的极低极低,身体无力的靠着,只有眼神,依旧清朗。

    月光落入他的眼底,那温暖眼神恍惚荡漾了水波,一层层的起着波澜,朦胧了他的声音,在他缓缓道出“千手门”三个字的时候,面前人身体忽然一怔,直勾勾的望着他的眼睛。

    那声音更加的温暖,那眼神里,却闪烁着妖异的光芒,穿透着人心,直入心底,“你,只怕也是他人的棋子,若是那幕后的人像对待我兄长一样对待你,明日你就将成为全武林追杀的对象,即便你拿去了‘惊雷’‘雪魄’,你就不怕他杀人灭口吗?”

    那人的眼神越发的迷茫,身体摇摇晃晃,手中勒紧的琴弦不知何时已松了下来,软软的挂在楚濯漓的肩头。

    “你放了我,‘清风暖日阁’保你不死,我楚濯漓以身担保,还可让你‘千手门’在江湖中扬名立万,他日入选,‘风云录’。”

    远方的单解衣赞叹着,敬佩。

    摄魂也好,读心也罢,真正能让对方卸下心防,就必须从对方的弱点下手,楚濯漓揭露对方身份,趁着心神失守的刹那攻击而入,先以保命诱惑,再以江湖地位动情,切中了对方两个心中最忌惮最渴望的思想,怎能不着道。

    这,不单要拥有强大的能力,还要有敏锐的心思,而今夜,她见识到了楚濯漓敏锐的背后,那可怕的能力。

    那手,慢慢的缩了回去,渐渐的远离楚濯漓的身体。

    琴弦,滑下,落地。

    单解衣心头一喜,可是这喜还来不及涌上眉梢,她看到楚濯漓唇角,一丝明艳的红色,缓缓滑下。

    摄魂术,最耗心神,他的身体,到底能不能承受?

    “你告诉我,公子在什么地方,只要找到公子,‘清风暖日阁’和‘紫衣侯’又怎么可能保不下你?”他声音温暖的犹如午后微风,沁人心脾。

    “公子。”那迷茫的眼神忽然一楞,猛的亮了,缩回去的手狠狠抓向楚濯漓,“混账,你用摄魂术迷惑老子。”

    轮椅上的楚濯漓忽然喷出一口血,斑斑点点溅满衣衫,委顿在轮椅上,再也无力躲闪。

    两声轻啸,一是他身前的单解衣,另外一声带着浓重的怒意,却是他身后闪出的黑影。

    楚濯霄!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绕到了两人的身后,一掌袭去,直奔那人的后心。

    再也无暇顾及抓楚濯漓,那人身体掠起,飞速的朝林外奔去。

    “噌……”一抹寒光耀华,薄透如冰,轻巧如纸的剑从楚濯霄的袖中飞出,在手扶上轮椅的刹那,直取那人背心。

    单解衣单掌扬起,指中劲气弹射。

    就在她的指风还没来得及触碰上那人身体的时候,空中飞掠的人影突然诡异的扭了扭,猛的落地。

    “雪魄”剑随后而至,直插肩头,那犹如纸片般轻薄剑身,竟然毫无声息的从他肩头穿过,将他整个人狠狠的钉在了地上。

    闷哼中,男子扭曲着身体,却不顾身上依然插着剑,在地上挣扎着,像是一条被打中了七寸的蛇,拗着各种古怪的姿势,痛苦的声音从口中不断的传出。

    “漓!”楚濯霄无暇去看那地上的人,只是手掌飞快的点过楚濯漓的穴道,“你不知道你的身体承受不了么,为什么?”

    “没什么?”轮椅上的男子唇角血渍未干,却已是笑开了容颜,“我只是让他松了戒备。”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自身血对他下了蛊。”楚濯霄冷凝着脸,“你知不知道,同时驾驭摄魂和蛊毒,会让你筋脉受损。”

    轮椅上的人没有再回话,他微启唇,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单解衣的手迅速握上他的手腕,不意外的在他筋脉间摸到了涌动的冰寒之气,那突杀的狂烈寒意,凶猛的随时可以冲断他的筋脉。

    想也不想,以自己为引,单掌吸着他身体里的寒气,将那冰冷的气息渡到自己的身体里,而另一只手,则是慢慢涌着暖意,送入他的身体里。

    这个动作,让楚濯霄眉头一跳,“你有两股真气?”

    很好,没有鲁莽的打断她的动作,没有冲动的把她推到一边,她应该称赞他此刻依然拥有冷静的思维能力。

    楚濯漓的唇边,点点滴滴淌着血,情况比那日更加糟糕,只有那双眼,冷静的望着楚濯霄,“只有这个方法,才既能留下活口,又没有过多损伤,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

    楚濯霄冷然着面容,不为那温润笑容所动,只有眉头的紧蹙,透露了他心底的关切,朝着单解衣低声,“有劳。”

    “无妨。”单解衣抽神看了眼地上的人,那人痛苦的扭曲,不住的呻吟,但从伤口上看,没有致命伤,她暗中松了口气。

    人活着,她就有机会逼问出倾岄的下落。

    可是方才,为什么楚濯漓提及公子时,竟然会让他从摄魂术中醒来?

    楚濯霄举步,朝着十余步外的人影走去,‘雪魄’剑立在土中,散发着清冷的寒意,剑身上同样是印满古怪的刻痕,那深凿在剑身的上的印文,在被男子的血沾染后,剑身通体变成了淡淡的粉色,那些古怪的印痕仿佛要从剑身上跳跃出来,不过转眼间,又消失了痕迹,那血竟像是被剑身完全吸收了一般。

    “雪魄”——血魄,果然名不虚传。

    就在楚濯霄刚刚走出了两步的时候,林外衣袂声忽动,无数星光闪烁着,从林外打了进来,仿佛流星坠落,天火泄地。

    楚濯霄脚尖微滑,在倒掠的同时,身上的衣衫飞起,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张开在了三人身前。

    无数的金石交鸣声响彻,他站在两人身前,张开着双臂,全身劲气勃然而发,发丝在力道中扬起,轻轻拍打在单解衣的脸上。

    当那漫天的星光全部落地之后,地面上处处闪烁着寒光点点,地上的人身上数百根细亮的银针,早已断了声息。

    而那远远飞出的“惊雷”和插在他身上的“雪魄”,却已不见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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