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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在打架的人群里卖饼

    西二路工益花园门口又砍起来了。

    规模大概是八百人。

    如果不是因为造成严重的交通堵塞,交警又治不了,这种小事一般是落不到兔白头上。

    但张队一个电话,兔白还是放下手头的事提着AK就准备出去疏通拥堵。

    小王一个飞扑上来,急头白脸的将兔白手里的冲锋枪换成警棍后,擦了一把冷汗跟着兔白上车。

    十几个人,五辆车,就这么顶着正午的太阳出发了。

    小王小心翼翼的开车,时不时的偷瞄一眼副驾驶上浑身几乎要冒出蓝光的兔白。

    打早晨来上班的时候,队长的脸色就一直是重度多云,搞的大家一时间都以为是黑包公跟队长灵魂兑换什么的。

    总之就是队长的情绪差的有点过分。

    冷凉的眸子刚好跟偷窥的鼠目撞了个正着,小王一个激灵正襟危坐。

    兔白关了空调,降下车窗,点燃了一支烟。

    车里瞬间热出一脑袋汗的大小伙子们谁也没敢说话。

    兔白一脸沉郁的望着窗外发光的马路,狠狠的呼出鼻腔里的烟。

    忙碌的工作了整整一个上午,到现在也没时间吃午饭。时间就在不断的出错和发火中流逝,该记得的一个也不记得,想忘记的却怎么也忘不掉。

    兔白将手搭在车窗边,熟练的弹了弹烟灰。

    昨天晚上主动抱着男人啃这件事,实在是太他妈跌份了。

    况且从隐夜以前对自己的态度上来看,明显的对自己没意思。

    从昨天晚上的反应上来看,好像也对亲自己这件事没什么兴趣。

    这回好,自己先挑明了,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做不来朋友也就算了,主要是兔白觉得丢脸。

    没想到自己活了20多年,最终的落了个反追男人的下场,而且那个男人还是个十足的废柴。最重要的是,人家也看不上自己。

    兔白恶狠狠的又抽了几口烟,脑袋里的一把大火几乎要从眼睛里烧出来。

    “..队长,前面过不去了已经。”小王战战兢兢的开口。

    兔白皱着眉看了两眼,手里的烟头在车载烟灰缸里摁的粉碎。

    “下车!步行!”

    西二路和北二路交叉口已经站满了各种拎刀扛板凳的混混,还有不少卖冷饮的小贩在里面转圈兜售冰水。

    从小贩的火爆销售量来看,这群傻逼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了,怪不得上头连这种群架也要特别关心一下了。

    兔白和队员们特意穿了警服过来。

    大家都真心的希望自己一露脸这帮乌合之众便惊恐的喊着‘警察来了’马上散伙,省的自己还要大中午的站在太阳底下把人一个一个的逮捕,麻烦。

    可惜结果却完全相反,兔白等人在人群外围站了十分钟,连个麻雀都没鸟他们。更别说等那帮人自己散伙了,看来就算使出急急如律令这帮人估计都散不了。

    一个小贩见众警官站的满头冒汗,犹豫了半天还是过来了。

    “警察同志,要火烧么?”

    小王的下巴都要掉脚面上了。

    “这大热天的你买火烧?你没看见我们更需要冰水吧!”

    “冰水也有,关键现在正时午饭时间,火烧什么的比较畅销啊,里面都是人手一个,我这就剩下十来个了,先过来照顾警察同志啊。”小贩委屈。

    “这帮人站了多长时间了?”兔白冷声道。

    “一上午了,中间的人都自带马扎和铺盖午休了,还有几个伙计在里面支帐篷的,就外围这帮傻帽站着等开打呢。”

    “火烧都要了。”兔白低头点烟,“每人一瓶水。”

    “好类~”小贩眉开眼笑的开始朝每个人手里塞烧饼。

    小王望着手里的烧饼,深深的感觉自己就像个SB。

    “队长….这是怎么个情况啊?”

    “这么长时间都没开打肯定是挑头的还没认出亲来,这年头打群架哪有能砍起来的啊,都是摆阵势吓唬对方,然后骂一个小时的街,再询问对方的关系,发现上头都是一个大哥带的然后就握手言和感慨不打不成交,现在都没认出关系来,肯定是真没关系,又不想真打,所以不定要耗到什么时候呢。”副队一脸淡定的吃饼,“中午是不可能有时间回家吃饭了,先在这垫点,等着一会开始喊话吧。”

    “喊什么啊?”小王一脸费解的攥着饼。

    “拿着扩音器让劝他们回家做饭学习睡觉去啊,反正队长驱散人群的手段一般都是这样,上来先劝,不行就吓唬,再不行就动手。”副队说到这里突然转向兔白,“我草,队长,没带扩音器!”

    兔白暴躁的回头,副队吓的饼馅掉了一地。

    果然出来的十几个人,没一个人提着扩音器。

    要是干喊的话,这大热天的,不得把人喊成臧天朔啊。

    兔白掏出手机翻了翻通话记录,拨通了号码。

    烈日当空,唠家常的声音此起彼伏,偶尔有叫骂声从遥远的人群中间飘来,却立刻被新一轮的杂音盖过。

    勺子迟迟不接电话,兔白咬着烟,在太阳底下眯起眼睛准备扣手机。

    “喂?”电话里的男声很轻。

    兔白又把手机重新贴在耳朵上。

    “勺儿,我们在西二路与北二路交叉口的东南角上,你把所里的扩音器送过来,到了给我电话!”

    “….我是隐夜..”

    正午的蝉鸣交织着吵闹声喧嚣了整个世界。

    话筒那边的声音仿佛丝丝冷泉,沁人心脾。

    “兔白,你等一下,你先别挂。”好听的声音还在继续。

    兔白都不记得,隐夜什么时候这么正经过。

    “今天晚上我去你家找你..”

    兔白赶紧扣了电话。

    “队长,勺子怎么了?”小王的不解的盯着兔白,“你脸红什么?”

    兔白抬起手,摸了摸脸。

    是火一样的温度。

    之所以扣上电话,是因为害怕隐夜的解释。

    如果对自己说对不起之类的,希望两人还能做朋友,这种话,还不如不去听。

    反正都是要被拒绝,还是不要说出口来的比较好,

    自己心里知道就够了,

    那样就可以装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肆意的找各种借口见面。

    可以像以前一样,在某个浓绿成灾的午后,跟在他身后,

    一边走,一边捡烟,

    一边捡,一边脸红。

    真是该死,早知道,就一直隐藏好自己了。

    那样即使没有得到,也不会像现在一样,

    极度害怕失去你了。

    兔白呆呆的叼着烟,眼眶发红。

    小王后退了几步,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狂灌矿泉水的副队。

    “干嘛?”副队顺着小王的手指望着兔白。

    “我靠,队长是不是中暑了!”

    “中个屁暑啊,接了个电话就成这样了,”小王面对着兔白,朝副队的方向微侧着头,压低了嗓子,“给勺打的电话,是不是他俩人有猫腻啊。”

    “不能吧,队长不是有男朋友了么,你忘了么,那天那个帅哥。”

    “哪个啊?”小王挠头。

    “就是那个个子挺高的,黑头发内个,”副队看小王一脸茫然很是着急,“骑自行那个!”

    小王死气沉沉的眼睛刚要活过来,却在嘭的一声巨响里,重新黯淡下去。

    兔白收回脚,一头青筋。

    “没事干可以去喊话。”

    “就以最原始的方式喊么?”副队的头上直冒虚汗。

    “先喊两嗓子,不行就开始逮人。”兔白咬着烟,一脸烦躁。

    于是,十几个警察带着干粮和水奋力的挤进人群中,奔走呼高着‘当街打架彪,回家睡觉好。’

    但这种呼吁很快就被民众的不满声盖了过去。

    “哪个孙子在那边吵吵呢,打扰你大爷睡觉!”

    “卖饼的一边卖去!”

    “哪有卖饼的啊?给老子来一张!我草泥马的,刚才愣是一张没抢着,还没挤出去,饿死老子了。”

    。。。。

    小王一头黑线的跟着兔白往里挤。

    内心咆哮着这尼玛怎么能跟卖饼的扯到一起去呢。。。还偏偏有个傻逼真的要买饼。。。

    兔白挤到包围圈中心,头发挤散了不说,警服上的扣子都挤丢了两颗。

    只能咧着个警服,披头散发的站在两个混子前握紧了警棍。

    “卧槽玛丽隔壁啊!”混子甲骂。

    “草泥马!”混子乙回嘴。

    “尼玛!”混子甲又骂。

    “挖槽!”混子乙又回嘴。

    “你他妈到底认不认识黑五啊!”混子甲不死心。

    “老子都说了一千遍不认识了,你认识的人也太少了,除了黑五不认识别人啊!”混子乙脱力,

    “不认识啊。”混子甲摊手。

    “那我能草泥马了。”混子乙继续。

    “警察!!!”小王扯着脖子连喊了十八声后立刻躲到兔白身后。

    两个带头打架的混子依然脸红脖子粗的在对骂。

    “队长,没人理咱。”小王灌了一口水,润了润已经冒烟的嗓子。

    兔白从兜里摸出烟,重新点上。刚才的烟头不知道在哪个倒霉鬼身上灭掉了,幸好打火机没挤丢。

    “你告诉他们再不散就要挨警棍了。”

    小王会意的点点头,高喊了几十遍‘队长要打人’了。

    这一喊不要紧,后面听说要动手的都站起来了。

    兔白没好眼的瞟了一下脸色发白的小王,打开了电击开关。

    “哎呦,哥,听说没,警察队长要动手了。”混子甲话题一转。

    “管他什么警察队长啊,我只想跟旁边这妞过两手,条这么正又这么拽,我这辈子没见过这样的警察,一定要让她尝尝我的抓奶龙招手。”混子乙不怀好意的侧头望着兔白。

    “哥啊!重点是在警察面前,咱俩总该站在一条战线上了吧!”混子甲眼泪都要下来了,“不打了!不打了!一家人呐!”

    两个混子立刻拍着肩膀搂在一起。

    兔白冷着一张脸,朝前一捅,直接放倒了混子乙。

    混子乙倒下的时候砸到了混子甲的脚,混子甲吃痛的抱起单脚在包围圈中心开蹦。

    人群中突然杀出一个低矮的身影,将混子甲撞飞了出去。

    一边举着家伙准备散场的弟兄瞬间傻眼了。

    兔白嘴里的烟也差点掉到了地上。

    小女孩跟打了鸡血一样在原地单脚蹦跶着,白色的小裙子上下忽闪着,时不时的露出粉色的猴子内裤。

    “你在这里干嘛?”兔白费解的盯着莫莫。

    “撞瘸子啊。”莫莫急切的四处蹦跶,寻找第二个玩伴。

    兔白心虚的望了望四周,没见隐夜的身影。

    “你这个时间蹲这里看热闹么?怎么不回家?”

    “迷路了。”莫莫放下脚,表情呆滞。

    “不可能吧,我去你学校接过你,虽然这里不再你回家的必经之路上,但是也没有差很远啊。”兔白无力吐槽。

    “怎么办,我得了路痴病!”莫莫捂住头,双眼泛泪。

    “算了,算了,我送你回家,”兔白望着因为无架可打已经而散场的几百号人,顿了一下,“我找人送你回家。”

    “隐隐给我放了锦囊,说迷路了就可以打开。”莫莫突然恍然大悟,表情神圣的从小书包掏出铅笔盒。

    又从铅笔盒掏出小橡皮。

    又掰开小橡皮,掉出一张小纸条。

    兔白接过小纸条,皱巴巴的雪糕纸上写着几个潦草的铅笔字。

    你知道回家的路你知道回家的路你知道回家的路(实在找不到家去找警察)。

    兔白愤怒的将小纸条摔在地上一顿狂碾。

    真不知道自己脑袋哪根筋不对看上这个二百五。

    “巴盖,快来吃饭!”隐夜打了个喷嚏转身进屋。

    将买回来的饭放在桌子上,隐夜开始拆包装袋“今天北二路人真多,害的我绕了好远。”

    巴盖依然盯着电脑看小说,没挪地方。

    隐夜将饭摆好了之后,凑到巴盖的电脑屏幕前,低声的念着上面的文字。

    “他的剑是冷的,他的刀也是冷的,他的心是冷的,他的血是冷的...这孙子冻上了吧!”

    “俗人!庸俗!俗气!”巴盖青着脸,强忍住没有吐血。

    “你没事组什么词啊,这三个词用一个就好了啊。”隐夜的手指放在巴盖的脑袋上,语气不容辩解,“吃饭去。”

    巴盖嘟囔着坐到饭菜前,掰开一次性木筷开始吃饭。

    低头猛磕了一会儿后,巴盖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

    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巴盖终于想起来莫莫还没回家。

    “老板,那朵二货肿么还米回来啊。”

    “我靠,莫莫是不是迷路了。”隐夜看了下时间,低头继续吃饭。

    “老板,自己迷路了家长还只顾着吃饭的学生伤不起啊!”巴盖一脸鄙视。“你真不着急啊!她从来米有酱紫过啊!”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黑社会斗殴最近很严重,莫莫要是去看热闹神马的最后被人误砍死了肿么办!你也不去找她!”

    “你…你…”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隐夜双手发抖,放下筷子指着巴盖。

    “把你面前那盘虾给我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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