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第六章
阮馨双手拄着腮，一面质疑着，憧憬着，手机就开始给伴奏乐，动漫中一个弱智王子出场时候的音乐，欢乐，无邪，诙谐。(请记住我们的网址www.dukankan.com)
接起来，是白天的男人：“喂？想画果照吗？”
“袁瀚？”阮馨一阵惊喜。
“想！果照和穿衣服的都想，我的速写本找不到了！”阮馨说。
“美得美。想知道本子在哪儿么？”电话那头，袁瀚略带沙哑的声音三分疲意，七分挑衅。
“不会在你那里！”阮馨眼前一亮，嗖地从床上跳了起来。“还我！”
“来我家，当叨啦A梦。”袁瀚说。
“嗯？你都多大的人了，又不需要写作业的机器，我也不可能有时光机带你去侏罗纪看恐龙，”阮馨迷惑了。
“你还可以收拾屋子，熬汤，洗衣服，烧菜。”袁瀚轻描淡写着。
“那是田螺姑娘。”阮馨有气无力的纠正着，手里继续着千篇一律的涂鸦。
“你可以从口袋变出来一副手套……来做这些。”袁瀚继续道。
阮馨说：“你说话的声音很勉强，身体很不舒服？”
电话那头沉寂了几秒钟。
“真的不要紧么？喂！”阮馨扔下手中的铅笔。
“没事。”袁瀚摸一把额头的汗雨，死撑道。
“你有亲人吗？你女朋友不在身边吗？”阮馨担心起来，几年前他见识过沈铭痛到浑身发抖，看得她也心痛到肉颤。
“没有女朋友啊。”袁瀚虚弱地回答。
“不可能。你那么帅，又有品位，还多金，一定是谁都看不上。”阮馨说。
袁瀚冷哼一声：“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他将手机夹在下巴上，抱着湿漉漉的枕头换一个舒服点的姿势道：“从前，有一个帅哥，六年前，他被女友甩了。为什么呢？因为工作不稳定。五年前，他又被女友甩了，因为没房。四年前，他又被女友甩了，因为没车。三年前，他又被女友甩了，因为穿着没品味。两年前，他又被女友甩了，因为不会家务。一年前，他又被女友甩了，因为不温柔。今年他英俊多金有房有车温柔体贴家务万能，还是被甩了。你猜为什么？”
“为什么？”阮馨十分好奇。
“因为没人相信他不是GAY。”他心安理得地道。
“哈哈哈哈。”阮馨笑出声来。
“小姑娘啊，你看上去挺善良的，怎么同情心为零呢。嘶……代表月亮鄙视你。”袁瀚趴在床上，吃痛地揉着胃，床头的镂刻水晶台灯越来越模糊，灯光越来越刺眼。
“你鄙视我做什么，你才不温柔，对女孩子凶巴巴的，人长得又帅，女孩子哪敢靠近这样的宅男。“阮馨说：”而且，你喜欢的动漫帅哥都很MAN很攻……“
“打住，”袁瀚换了一副更低沉的嗓音，深沉，沉得像夜晚的暗涌的深海：“我对你不温柔吗？”
阮馨拾起笔继续乱画，气哼哼地说：“那是因为我不是你的猎物，只是你觉得谈得来的小朋友。”
袁瀚压抑着呻//吟一声，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阮馨一手抓电话，另一只手继续乱画着，画着画着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
“对了，你什么时候把本子给我？”
电话那头，却先是沉默，紧接着，变成了忙音。
“人呢？”阮馨急匆匆拨回去，无人接听，再打，关机。
阮馨觉得浑身一软，呆坐在床上。
“一定是错觉。”阮馨拍拍自己的脑袋，“一定是，我不小心把速写本丢在他的车上的，他一定不是骗画稿又要骗色的骗子。”
阮馨宽慰着自己，冲着房间里的镜子微笑，镜中人露出一排整齐的大白牙，眼睛里，却全是疑惑。
他为什么总是不声不响的离开？
他为什么总是会不声不响的出现？
为什么，他会有自己的手机号码？
为什么，他既然会告诉自己，画稿在他手中，却又在自己索要画稿的时候消失？
阮馨忍不住拨通了闺蜜周莹莹的电话。
莹莹的嗓子似乎有点哑：“软糖，怎么了？我男朋友今晚又没回来。”
“我……”阮馨抹汗道：“我怀疑我被骗了，我认识了一个很帅的似乎身体不太好的男人，三十岁出头，我在上海的酒也能遇到他，去莎门去杭州也能遇见他，后来，我乘他的车回来，把速写本落在他的车上，问他要本子，他却将电话挂掉了。可是，在我不知道本子的下落时候，是他告诉我本子在他那里。我怀疑，他是要骗色又骗稿子的。”
“那你知道他是什么职业么？”莹莹问。
“不知道，不过，他好像也很懂绘画。”阮馨回答着，周身热汗如雨下。她记得，他居然知道用炭笔绘画需要不错的功底，他甚至了解文艺复兴时期名画其中的典故。
“可是，馨馨还是新人，只是出版第一本画册，他慕名’借‘稿件中少量一部分的可能性好像不大呀。”周莹莹想了一下，道：“而且，一旦他真正出版借用了你的作品，你会起诉他的。”莹莹分析道。
“可是，还有我即兴画的几张插画，也是能卖钱的。“阮馨说。
“乖，别多想了，听你的描述，这人不至于做这种事，或许，人家病了呢，或者电话没电了。”莹莹说。
阮馨暂且认为他病了。
他手腕上的胶带，他偶尔蹙起的眉心，他第一次相遇时服药的场景，她都记得。
阮馨想着想着，皱起的眉心舒展开来。这夜，她却久久不能入眠，终于入眠，梦见那个男人面色灰白地倒在自己身边，吐血吐到自己的白毛衫上，血樱似的斑斑点点，触目惊心……她还梦见，他将自己的画一张一张撕掉，白纸和着黑色的线条，雪花似的在空中飞舞。
醒来时，她的心跳依旧是加速的。
可是，阮馨再也联系不上他了。
无论什么时候拨入那个号码，都是关机状态。
日子，却是要照常过的。
她再一次去酒对面补充好纸醉金迷的上海夜，莎门部分直接省略掉，将画稿当做完稿交付出版社，编辑居然邀她再画一本office lady职场暖伤慰藉本，阮馨欣然答应，由于她在沈铭的小事业单位呆了两年，并无公司职场经验，她决定尽快找一份公司的工作，体验生活，顺便维持家用。
阮馨开始翻阅过大量的资料么，投简历，接到面试电话后淡妆上阵，穿上素来不曾尝试的小西装，一家一家面试广告公司的策划文案。
“你没有相关工作经验，我们不能聘用你。”
“回去等着。”
“我知道你的情况了。”
“你是男孩子就好了。”
当然，也有一路通关的情况，可是，在面见一位半老徐娘的美人副总时，美人当场眉心一拧。随即，阮馨遭遇了一堆苛刻问题：“你希望你的公司是什么样子的？说具体点。”“你为什么会离开上一家公司？说详细点。”“公司让你做什么样的事情，你会受不了？”……
诸如此类。
不知不觉，时间已是半个月之后。偶尔，会打一下那个关机的电话，每每以失败告终。
一个阴霾的午后，阮馨再一次进入繁华地段的一间写字大厦，老外聚集的地区，周围洋式老别墅掩映，高林立，桥牌会、国外的银行遍布，商场、咖啡屋、鲜花坊、饰品屋环拥。
凉风吹得粉紫色的矮牵牛花和白的葱兰在风中轻颤。
路过大片的绿得像抹了油的龟背竹之后， 阿拉伯婆婆纳幽蓝，蓝得冰意凛凛，荚蒾花粉白，白得六亲不认，红艳的蛇莓火艳赤红，艳得像屠戮过的颜色。
阮馨望着那血红的蛇莓，打个寒战，莫名其妙地想起了烈士鲜血染成的山楂树。
那么漂亮的花，为什么会给人心惊肉跳的感觉？
阮馨站在原地，仔细打量了一番：写字紧挨着酒店，银行，似乎又没有什么异样。
阮馨打定主意去见识一番了，深呼吸一口，顺着凉风的方向进入署名所谓国际大厦的写字。
不是没去过更高级的写字，然而，阮馨总觉得有什么让人说不出的感觉。
进门，大厅并不大，电梯间狭窄，对于三十层的写字来说，构造实际而不讲究排场。
身边有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也同时入内，警卫点头哈腰地微笑：“老板好。”说着，一路小跑地去按电梯按钮。
恰好一个送外卖的清秀少年手提透明的塑料包装而来，警卫眉毛一擎，大臂一挥，义正词严：“送外卖的走侧面的电梯！”
少年灰溜溜地顺着侧门而去，阮馨叹息一声，心道，这里的人都这样势力么。
电梯缓缓降至一，一个白种人老外本想女士优先，这帮男士们却毫不客气地争先恐后冲进梯箱，阮馨对即将面试的公司就更少了几分好感。
被密闭在电梯中，旁人的对话就听得十分清楚，一个身材矮小的日本人正抱着手机呱啦呱啦说哥不停：“搜嘎(日语：这样子啊）。四米玛赛……（日语：非常抱歉）”
阮馨正打量着这人，滴的一声，面试公司所在的梯门已然开启。
阮馨双手拄着腮，一面质疑着，憧憬着，手机就开始给伴奏乐，动漫中一个弱智王子出场时候的音乐，欢乐，无邪，诙谐。(请记住我们的网址www.dukankan.com)
接起来，是白天的男人：“喂？想画果照吗？”
“袁瀚？”阮馨一阵惊喜。
“想！果照和穿衣服的都想，我的速写本找不到了！”阮馨说。
“美得美。想知道本子在哪儿么？”电话那头，袁瀚略带沙哑的声音三分疲意，七分挑衅。
“不会在你那里！”阮馨眼前一亮，嗖地从床上跳了起来。“还我！”
“来我家，当叨啦A梦。”袁瀚说。
“嗯？你都多大的人了，又不需要写作业的机器，我也不可能有时光机带你去侏罗纪看恐龙，”阮馨迷惑了。
“你还可以收拾屋子，熬汤，洗衣服，烧菜。”袁瀚轻描淡写着。
“那是田螺姑娘。”阮馨有气无力的纠正着，手里继续着千篇一律的涂鸦。
“你可以从口袋变出来一副手套……来做这些。”袁瀚继续道。
阮馨说：“你说话的声音很勉强，身体很不舒服？”
电话那头沉寂了几秒钟。
“真的不要紧么？喂！”阮馨扔下手中的铅笔。
“没事。”袁瀚摸一把额头的汗雨，死撑道。
“你有亲人吗？你女朋友不在身边吗？”阮馨担心起来，几年前他见识过沈铭痛到浑身发抖，看得她也心痛到肉颤。
“没有女朋友啊。”袁瀚虚弱地回答。
“不可能。你那么帅，又有品位，还多金，一定是谁都看不上。”阮馨说。
袁瀚冷哼一声：“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他将手机夹在下巴上，抱着湿漉漉的枕头换一个舒服点的姿势道：“从前，有一个帅哥，六年前，他被女友甩了。为什么呢？因为工作不稳定。五年前，他又被女友甩了，因为没房。四年前，他又被女友甩了，因为没车。三年前，他又被女友甩了，因为穿着没品味。两年前，他又被女友甩了，因为不会家务。一年前，他又被女友甩了，因为不温柔。今年他英俊多金有房有车温柔体贴家务万能，还是被甩了。你猜为什么？”
“为什么？”阮馨十分好奇。
“因为没人相信他不是GAY。”他心安理得地道。
“哈哈哈哈。”阮馨笑出声来。
“小姑娘啊，你看上去挺善良的，怎么同情心为零呢。嘶……代表月亮鄙视你。”袁瀚趴在床上，吃痛地揉着胃，床头的镂刻水晶台灯越来越模糊，灯光越来越刺眼。
“你鄙视我做什么，你才不温柔，对女孩子凶巴巴的，人长得又帅，女孩子哪敢靠近这样的宅男。“阮馨说：”而且，你喜欢的动漫帅哥都很MAN很攻……“
“打住，”袁瀚换了一副更低沉的嗓音，深沉，沉得像夜晚的暗涌的深海：“我对你不温柔吗？”
阮馨拾起笔继续乱画，气哼哼地说：“那是因为我不是你的猎物，只是你觉得谈得来的小朋友。”
袁瀚压抑着呻//吟一声，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阮馨一手抓电话，另一只手继续乱画着，画着画着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
“对了，你什么时候把本子给我？”
电话那头，却先是沉默，紧接着，变成了忙音。
“人呢？”阮馨急匆匆拨回去，无人接听，再打，关机。
阮馨觉得浑身一软，呆坐在床上。
“一定是错觉。”阮馨拍拍自己的脑袋，“一定是，我不小心把速写本丢在他的车上的，他一定不是骗画稿又要骗色的骗子。”
阮馨宽慰着自己，冲着房间里的镜子微笑，镜中人露出一排整齐的大白牙，眼睛里，却全是疑惑。
他为什么总是不声不响的离开？
他为什么总是会不声不响的出现？
为什么，他会有自己的手机号码？
为什么，他既然会告诉自己，画稿在他手中，却又在自己索要画稿的时候消失？
阮馨忍不住拨通了闺蜜周莹莹的电话。
莹莹的嗓子似乎有点哑：“软糖，怎么了？我男朋友今晚又没回来。”
“我……”阮馨抹汗道：“我怀疑我被骗了，我认识了一个很帅的似乎身体不太好的男人，三十岁出头，我在上海的酒也能遇到他，去莎门去杭州也能遇见他，后来，我乘他的车回来，把速写本落在他的车上，问他要本子，他却将电话挂掉了。可是，在我不知道本子的下落时候，是他告诉我本子在他那里。我怀疑，他是要骗色又骗稿子的。”
“那你知道他是什么职业么？”莹莹问。
“不知道，不过，他好像也很懂绘画。”阮馨回答着，周身热汗如雨下。她记得，他居然知道用炭笔绘画需要不错的功底，他甚至了解文艺复兴时期名画其中的典故。
“可是，馨馨还是新人，只是出版第一本画册，他慕名’借‘稿件中少量一部分的可能性好像不大呀。”周莹莹想了一下，道：“而且，一旦他真正出版借用了你的作品，你会起诉他的。”莹莹分析道。
“可是，还有我即兴画的几张插画，也是能卖钱的。“阮馨说。
“乖，别多想了，听你的描述，这人不至于做这种事，或许，人家病了呢，或者电话没电了。”莹莹说。
阮馨暂且认为他病了。
他手腕上的胶带，他偶尔蹙起的眉心，他第一次相遇时服药的场景，她都记得。
阮馨想着想着，皱起的眉心舒展开来。这夜，她却久久不能入眠，终于入眠，梦见那个男人面色灰白地倒在自己身边，吐血吐到自己的白毛衫上，血樱似的斑斑点点，触目惊心……她还梦见，他将自己的画一张一张撕掉，白纸和着黑色的线条，雪花似的在空中飞舞。
醒来时，她的心跳依旧是加速的。
可是，阮馨再也联系不上他了。
无论什么时候拨入那个号码，都是关机状态。
日子，却是要照常过的。
她再一次去酒对面补充好纸醉金迷的上海夜，莎门部分直接省略掉，将画稿当做完稿交付出版社，编辑居然邀她再画一本office lady职场暖伤慰藉本，阮馨欣然答应，由于她在沈铭的小事业单位呆了两年，并无公司职场经验，她决定尽快找一份公司的工作，体验生活，顺便维持家用。
阮馨开始翻阅过大量的资料么，投简历，接到面试电话后淡妆上阵，穿上素来不曾尝试的小西装，一家一家面试广告公司的策划文案。
“你没有相关工作经验，我们不能聘用你。”
“回去等着。”
“我知道你的情况了。”
“你是男孩子就好了。”
当然，也有一路通关的情况，可是，在面见一位半老徐娘的美人副总时，美人当场眉心一拧。随即，阮馨遭遇了一堆苛刻问题：“你希望你的公司是什么样子的？说具体点。”“你为什么会离开上一家公司？说详细点。”“公司让你做什么样的事情，你会受不了？”……
诸如此类。
不知不觉，时间已是半个月之后。偶尔，会打一下那个关机的电话，每每以失败告终。
一个阴霾的午后，阮馨再一次进入繁华地段的一间写字大厦，老外聚集的地区，周围洋式老别墅掩映，高林立，桥牌会、国外的银行遍布，商场、咖啡屋、鲜花坊、饰品屋环拥。
凉风吹得粉紫色的矮牵牛花和白的葱兰在风中轻颤。
路过大片的绿得像抹了油的龟背竹之后， 阿拉伯婆婆纳幽蓝，蓝得冰意凛凛，荚蒾花粉白，白得六亲不认，红艳的蛇莓火艳赤红，艳得像屠戮过的颜色。
阮馨望着那血红的蛇莓，打个寒战，莫名其妙地想起了烈士鲜血染成的山楂树。
那么漂亮的花，为什么会给人心惊肉跳的感觉？
阮馨站在原地，仔细打量了一番：写字紧挨着酒店，银行，似乎又没有什么异样。
阮馨打定主意去见识一番了，深呼吸一口，顺着凉风的方向进入署名所谓国际大厦的写字。
不是没去过更高级的写字，然而，阮馨总觉得有什么让人说不出的感觉。
进门，大厅并不大，电梯间狭窄，对于三十层的写字来说，构造实际而不讲究排场。
身边有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也同时入内，警卫点头哈腰地微笑：“老板好。”说着，一路小跑地去按电梯按钮。
恰好一个送外卖的清秀少年手提透明的塑料包装而来，警卫眉毛一擎，大臂一挥，义正词严：“送外卖的走侧面的电梯！”
少年灰溜溜地顺着侧门而去，阮馨叹息一声，心道，这里的人都这样势力么。
电梯缓缓降至一，一个白种人老外本想女士优先，这帮男士们却毫不客气地争先恐后冲进梯箱，阮馨对即将面试的公司就更少了几分好感。
被密闭在电梯中，旁人的对话就听得十分清楚，一个身材矮小的日本人正抱着手机呱啦呱啦说哥不停：“搜嘎(日语：这样子啊）。四米玛赛……（日语：非常抱歉）”
阮馨正打量着这人，滴的一声，面试公司所在的梯门已然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