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梦游记 之31 釜底抽薪国
梦游记之31釜底抽薪国
内容提要：夏冬的男友被雇用当一位剩女的朋友，应付她父母，夏冬与之决裂，到外地做了医药代表，以“西门立即庆”为突破口，抢占医药市场。(请记住我www.dUkankAn.com)（疯狂'看小说www.FkKxS.com 手打）
主要人物：我是医药代表、魏晓立、栗老板、吉老板娘、盛盛、猎头、可口可乐、绕梁三日、红日葵、濮紫荆、逄凌霄、云素馨、水青莲、满池娇、窦瑞香、巫梦樱、山绛桃、颜金英、肖咪咪、季拓
我当医药代表完全是因为未婚夫的一次“打工”所致。
我和魏晓立大学恋爱三年，毕业后都留在了首城，他在一家国家企业工作，我在药厂搞销售，两人收入加在一起才六七千圆，两年攒了七八万圆，他家给三十万，我家给十万，再借几万，准备先交首付，贷款买五圈外一套八十平米的房子，在年底结婚。
我们不是“啃老族”，从老人手里抠钱，实在是没办法，靠我们自己的收入买五圈外这套八十平米的房子，不吃不喝，一年只能买四平米，要是买三圈内的房子，一年只能买两平米，而想买一圈内的房子，一年连一平米也买不到。
研究“主义”的雷员教导我们：“你们应该先享受生活，五十岁以后再考虑买房。”
在沙漠里会最后渴死的屁员批评我们：“房价每年才涨百分之一点五，你们的工资每年能涨百分之十五，不要埋怨房价高。”
身为房地产大鳄的雷员鄙视我们：“我的房子就是给富人盖的，穷人就不该在城里买房。”
我们的仆人屁员开导我们：“在城里买不起房，回你们农村老家去买呀。”
“主义雷员”说的有道理，谁不想享受生活呢？可是连个窝都没有，在哪儿享受呢？即使不享受生活，我们省吃俭用也得到五十岁才能攒够买房钱，可那房价会等着我们不涨吗，它有那么乖吗？再说了，国头希望我们活得更幸福、更有尊严，没有房子，让我们在大马路上“更”吗。
“沙漠屁员”可能上学时数学不及格，所以在他发布的数据里，房价总被“稳定”，我们的收入总被“增长”，咳，就当他又放了个屁吧。
“大鳄雷员”瞧不起穷人，可他不也自称穷人吗：“我搞了二十多年房地产，比起二十年前的物价，房价不但没涨反倒降了不少，我越搞越穷，是个真正的穷人。”大概他穷得只剩下钱了吧。
“仆人屁员”叫我们回农村老家买房子，好主意。不过我们这些穷人都回了老家，谁来侍候他呢？早晨谁给他炸油条磨豆浆，下馆子吃饭谁给他端盘子上菜，下水道堵了谁给他疏通，买了大件谁给他往楼上扛，生了病谁给他打针输液，垃圾堆满街谁给运走，马路上有坑谁给填平，到舞厅歌厅洗头屋洗脚房丽春院放松谁供他潇洒，去银行存取赃款谁给他办理手续……
本来这次情人节七天长假魏晓立要跟我回老家，可他说有位朋友有单大生意想请他帮忙跑一趟，报酬挺高，能挣两万五，我只好自己回去了。
长假过后，我发现他好像一夜之间变成了大款，里外穿的都是崭新的名牌服装，这身行头再加上一块进口手表，总价应在万圆以上，他说这是朋友为了他出去办事撑门面送给他的，听起来倒也合乎情理，他还叫我闭上眼睛说要给我一个惊喜，等我睁开眼时，一枚钻戒出现在我面前，这是他用七天“打工”的报酬给我买的。
我说咱们挣钱不容易，留着买房子多好，他说人家的新娘都有钻戒，绝不能委屈了我。
我们药厂的老板姓栗，老板娘姓吉，所以药厂就叫“立即制药集团有限公司”，所有的药品名称中都带“立即”两个字，像什么“感冒立即消”、“痢疾立即停”、“疼痛立即止”、“疤痕立即平”、“鸡眼立即除”、“脚气立即灭”、“血压立即降”、“肥胖立即减”、“男根立即挺”之类。
最近栗老板携吉老板娘莅临销售部，说是市场竞争激烈，我们公司销售形势严峻，要我们每人写一份打开销路的报告，十天内秘密交给老板，如果建议可行将给予重奖，一等奖五万，二等奖三万，三等奖一万。
十几天后栗老板召开全厂大会，宣布三等奖一名，当场颁发了奖金并宣读了建议全文，主要是讲要把质量放在首位，信誉治厂，诚信经商。二等奖也颁发了，但没有宣布内容，属本厂机密，我得到了一等奖五万圆，也没公布内容，属本厂绝密。
本厂机密由老板向全厂一百多位医药代表面授。
本厂绝密只限于老板和老板娘及两位执行者掌握，第一位执行者是驻中中省代表，第二位执行者待定，待试行成功后再全面推广。
我有一个朋友在我未婚夫单位办公室工作，一天突然打电话给我：“冬冬，快来，十万火急，魏晓立的未婚妻来了，在我们会客室和他谈判呢。”
我以为她在开玩笑，可她说这是真的，要不也不会在工作时间叫我去，我急忙请了假，打车赶到她单位。
在会客室门外就听见魏晓立对那个女的说：“盛盛，我不是故意欺骗你，我只是一个打工的，按合同完成我的任务，我是在表演。”
“表演，难道不是由你嘴里亲口告诉我母亲，咱们计划在年底结婚吗？听到这个喜讯，她才从医院出来，立立，现在你要反悔，不是会要了她的老命吗？”
“我那是看你母亲盼你早日结婚，急得都住了院，为了安慰她即兴发挥的。”
“那你当着我家那么多亲戚的面说你和我在年底结婚，也不算数吗？”
“你母亲出院，亲戚们来家里看她，你母亲让我告诉他们咱俩什么时候成亲，我没法改口，只能那样说。”
“你当着我家亲戚面搂我亲我，又告诉他们咱俩要结婚，现在你反悔了，叫我把脸往哪放？”
“我和你亲热是为了让他们相信咱们是真的，是表演。”
“在咱们的房间里，在床上，咱俩那么亲热也是表演吗？”
“我那是为了在你家人前装得逼真，是排练，是培养感情。”
听到这里，我实在无法忍受，推开门进去摘下钻戒递给魏晓立：“既然你另有新欢，把它给你的新人戴吧！”
“冬冬，你误会了，我是和盛盛定了合同，假扮情侣安慰她父母的，为了挣钱给你买钻戒。”
盛盛问我：“你是谁，我和立立说话，有你什么事？”
“我是魏晓立的未婚妻，我们是大学同学，相恋五年了，计划在年底结婚。”
“不，不可能。立立，你不是说你没有女朋友吗？在咱俩签的合同上也写明了你没有女朋友，不影响咱俩今后关系的发展，她到底是谁？”
“她是我的未婚妻夏冬，我俩确实相恋五年了，计划在年底结婚。盛盛，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放过你，你不是亲口告诉我你没有女朋友吗，怎么又出了个‘相恋五年’的人呢？”
“盛盛，是我不对，欺骗了你，我是为了给我的未婚妻买钻戒才同意扮演你的未婚夫的，我不是真心和你好。”
“你不是真心和我好，在咱俩的房间里，你搂着我为什么说你喜欢我的素质、欣赏我的身材、同情我的孤独……”
“够了，别再恶心我了。”我愤怒地打断她，“魏晓立，你欺骗我说是给朋友帮忙，原来是给她帮忙，帮到你俩的房间里、帮到你俩的床上……”
“冬冬，你别误会，冷静点，听我解释，我们俩真的没有什么事……”
“有必要听你解释吗？多亲切呀，都‘我们俩’‘我们俩’的了。魏晓立，今天我终于看清了你的嘴脸。钻戒还给你了，去和你的新欢到‘你们俩’的房间里，到‘你们俩’的床上去‘排练’，去‘培养感情’吧！”
“冬冬，你听我解释，我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咱俩……”
“‘为了咱俩’？为了两万五，你可以做她的未婚夫，为了二十五万你可以去贩毒，为了二百五十万，你可以去抢银行！”
我夺门而出，哭着回了单位，魏晓立打我的手机我不接，给我发短信，我不看，来单位找我，我让保安把他轰了出去。
第二天，我找我们销售部头，请求调到外地工作，或者辞职，我要离开魏晓立，离开这座让我伤心的城市。
销售部头听了我的叙述，劝我再和魏晓立好好谈谈，尽量和好，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不想再见到他。部头看我决心已下，让我等一等，她去和老板商量一下。
老板和老伴娘一同见我，他们也是劝我和魏晓立再交流交流，我坚持不见他，老板看劝不动我，就说想派我去边边市当医药代表。
原来的边边市医药代表是老板娘的外甥女，在边边市干了三四年，有一定的基础，只因找了老外丈夫，要嫁到滴里嘟噜国当外籍国人，准备把工作交待一下。老板对我提的“釜底抽薪”提案非常欣赏，决定让我接替她。老板娘对我说边边市是我国最大的城市，每年能给公司创造两千万利润，当那里的医药代表是个美差，一年最少收入七八十万，本来只派自己家人去，看我有能力，尤其是我的“釜底抽薪”需要在实践中经受检验，人也乖巧才派我，他们是把我当亲闺女看待，我顺水推舟认了她为干娘。
我到边边市立刻换了手机号码，和老板娘的外甥女进行了交接，她把办事处的部下介绍给我，带我见了一些大的医院和药店头头，还给了我一张“秘密联络图”，上边有边边市全部医疗单位的地址、联系人及其嗜好、公关方式、业务星级、尚未开发及正在开发的单位等信息，历年供货资料也给了我，一些正在走账的钱等最后再转给她。经过一星期的交接，我觉得她人不错，也有魄力和能力，彼此谈得挺开心，最后她拍着我的肩膀叹了口气：“这么漂亮的姑娘，可惜了。”
什么意思？
边边市有五百万人口，二十几家大医院，五六十家小医院，三百多个社区医院，四百多家药店。办事处在市中心有一处房产，两辆送货车，十几个业务员，各负责一片，四五家国家级的大医院由医药代表直接联系。
她还告诉我，这处房产紧邻一处正在开发的小区，本来该一起被收走的，规划局一个小失误，开发商一个小疏忽，给漏了。现在想买下我们这块地，只好出高价，她算了一下，在城边上买一块大地皮再盖一座大楼还剩几百万，就请示了厂里，厂里同意后开工建设，现在已进入装修阶段。
她把手续给了我：“我带你去看看咱们的新家吧。”
工地距市中心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在马路边上有一个大院，前面是小花园，小花园后正在建停车场，最后是一座五层楼，作为办公室兼仓库，已经装修完毕。
她说：“你来的正是时候，赶上住新房，我没这福气。”
我说：“这都是你的功劳，我是沾你的光，你到了国外享福的日子长着哪。”
我觉得用市中心那一小处房产换现在这么大一片太合算了，她笑了：“这还得感谢规划局和开发商的失误，他们给了咱们要高价的机会。”
换地赚的钱借给办事处一百万暂用，其余已经交给厂里。她建议我跟厂里商量一下，再添几辆运货车，雇几个司机。
我算了一下，一个司机一年的工资就能买辆车，问了问办事处的部下，他们几乎都有驾驶证，我就挪用了那一百万，买了十几辆厢式小货车，每人一辆，方便了上下班又能尽快送货，大家都高兴。
乔迁暨“立即制药集团有限公司边边市办事处”挂牌那天，我把“秘密联络图”上已经有业务关系的七八百家大小医院药房的联络员全请来赴宴，摆了八十多桌，又另外摆了几桌请市里的“有关领导”和五六家大医院的头头，一共花了二十几万。
我之所以高调搞乔迁，一次性会见所有客户，主要目的是宣传我们要提升这座城市的生活档次，具体到我们来说，当然是提升医疗档次，为施行我的“釜底抽薪”计划大造声势。
怎么提升医疗档次？用好药：想买对的，就买贵的！
边边市是我国最大城市，位列全球第八，这样大都市里的百姓，理应摈弃那些低档次的药品，享受高品质的药品，接受高质量的医疗服务，才能活的更有尊严，活的更幸福。
怎样改变百姓们贪图便宜买低价药的陋习呢？答案只有一个：釜底抽薪。
让低价药在边边市事实上消失，迫使他们去买高品质的药品，去有尊严地享受治病的幸福。
为扩大我们品牌的知名度，需要有主打产品，考虑到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幸福生活的需要，我觉得把“男根立即挺”作为主打产品是非常适宜的。
我给吉老板娘发电子邮件，建议把“男根立即挺”改称“西门立即庆”，消除了粗俗形象，有了文化内涵，给人无限遐想，催人雄起。
我还设计了这个“西门立即庆”的电视广告。一个帅气的明星，向美女献殷勤。美女说：“你真没用。”转过身去，明星脸色灰白，垂下了头，这时明星背后的天空一片黑暗。突然金色的太阳升起在东方，光芒万丈，太阳的光芒化成一粒“西门立即庆”胶囊，落在明星手里，他仰天狂笑，胶囊飞进他嘴里，瞬时明星红光满面，昂起了高贵的头颅，美女激动地喊着“你真厉害”扑进了他的怀抱。千万道太阳的光芒化成千万粒“西门立即庆”胶囊，飞进千万个脸色灰白，垂着头的人的嘴里，千万人红光满面，昂起了高贵的头颅，千万个美女扑进了他们的怀抱，齐声高喊“你真厉害”。这时雄浑的画外音响起：“‘西门立即庆’胶囊让男人活得更有尊严，让女人活得更加幸福。”
广告播出后引起轰动，订货单如雪片般飞来。正如我所预料那样，“立即”二字深深地印在许多人的脑海里，带动了其它药品的销售。
吉老板娘奖励我十万：“我的宝贝闺女，你给咱们厂立了大功，过年你回来，我和老栗给你开庆功会。”
只有一个“西门立即庆”是不够的，我们要把医院、药店的货架上都摆满“立即”品牌的药品。我把原来由药物代表直接抓的那几个大医院也分给了手下，当然要区别医院管事人的口味，投其所好，不怕他贪婪好色，就怕他没爱好，爱财的多给回扣，喜色的美妹开道，好玩的国外考察……
现在时髦的“政府招标”更好办，往往中标价比市面上卖的价钱还高，还有的偷换概念，在药的剂量上做文章，总含量提高了，有效含量下降了。这些坑人的事我们不干。
我们要做的是全面提升药品的品质，同时区别价格，比如同一种药物，我们按红黄绿搞外包装，有效含量略有变化，价格按颜色定位，绿色的最低，是商品价；黄色的较高，是精品价；红色的最高，是极品价。投标时报“商品价”，容易一举中标，在供货时逐步提高档次，最后归结到“极品价”商品上。
而我所提出的“釜底抽薪”计划的核心是，消灭市场上的低价位药品，让高价位药品占领全部市场。
为此我们从基层抓起，对药店里最普通最常用的什么感冒药肠胃药解毒药消化药之类的搞回收，换上我们的“立即”系列高档药。
这个过程异常繁复，首先打通店主的顾虑，改变他们的理念，摸清这些小药店里日常库存多少低价药，以我们相同或类似的药品来代替，同时按适当价格回收低价药。
店主的工作容易做，譬如，卖一版伤风感冒胶囊一圆，利润八角，毛利率四倍，而卖我们的“感冒立即消”，一版是五圆，利润三圆，看起来毛利率才一倍半，可是净赚的却几乎是前者的四倍，这点账谁都会算，所以都愿意卖我们这种高附加值的“立即”系列药品。
可是政府是为百姓们考虑的，规定他们要卖一些便宜药，怎么办？好办。我们按优惠价回收他们手里的便宜药，一版给他们四角，这样他们卖给我们一板便宜药赚两角，卖出我们的“立即”药一版赚三圆，一来一去，到患者手里的还是一版药，他们从赚八角变成赚三圆二角，当然有热情。顾客来买便宜药，对不起，脱销了，病不能耽搁呀，用点好药吧，早一点治好病比什么都强。
当然，有关部门半年会来检查一次的，接到通知，摆上几样便宜药，满足满足有关部门的眼球就是了。检查团前脚出店门，后脚还在店内，便宜药又下架了。
我们那十几辆厢式小货车派上了用场，去程送药回程收药，不放空。回收来的药品可不能扔掉，运回厂里把胶囊抠出来，装到我们“立即”的包装里，再批发给药店就是了，要物尽其用，千万不能浪费资源，“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嘛。
小医院一般实行提成制，按供货价格的一定比例，给院头、药剂科头、药房、医生、保安等有关人士发放操心费，这笔款子我们从不发现金，而是把钱打到他们的卡上。
对大医院则比较复杂，要搞公私兼顾，首先按供货价格的一定比例，“自愿赞助”医院的一些活动，如院庆啦、院头喜得贵孙啦、院头们出国考察输液扎几针为正常的标准啦、研究烤鸭和臭豆腐怎样组合对人体有益啦等等。
其次是给关键人物发纪念品，如院头收编了小三，需要替院头为小三准备钻戒；药剂科头乔迁，需要给他准备装修材料；主治医头“女票女昌”不慎被捕快捉了现行，需要替他交纳“清白金”等等。
再次要打点其他有利用价值的人，如有处方权的医师，与患者亲密接触的护士长等等，我们一般不给钱，逢年过节发购物券就行了。
经过近一年的努力，我们“釜底抽薪”计划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销售量翻番，利润翻番，公司发了大财，在边边市的利润接近五千万，我个人也发了小财，拿了五百万的提成。我一个人的提成相当三十个医药代表的收入，栗老板和吉老板娘还奖励我一辆六十多万的高档“懒猪轿车”。
为进一步扩大销售，我买了两辆厢式大货车，雇了四名司机，歇人不歇车，日夜兼程，四天一个往返，从边边市装回收的药运到首城再从首城拉新生产的药回边边市，有时还要租车。
遵循“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的原则，我们已经扫清了外围，该实行总攻，拿下卫生局头了。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本来我们早就应该拿下卫生局头，可是在他身上有许多光环笼罩，像什么国家八大廉洁局头、全国八大优秀青年等等封号，使我觉得此人颇为正直，不敢轻易动手。
卫生局头大名周一歌，我在网上一点，关于他的信息很多，他出身于官僚世家，其父祖在边边市颇有影响。周一歌是国内清清大学高材生，获国外廊桥大学硕士学位，在本市大仆考试大会战中，击败四百多竞争者，以九十九分的成绩夺得市卫生局唯一一个名额，从办事员开始，历任科员、主办科员、副科头、科头、局头助理、副局头，三年后他父亲退休，周一歌继任局头。
网站上倒也有对他不利的评论，但只有标题，内容都屏蔽掉了，国内网站清理技术的水平真是全球一流。
在边边市一年了，我也建立了自己的关系网，由于我挂着“处头”的头衔，算是一张虎皮，再加上我把一般具体事物都放手交给部下去干，在外人看来我还是有点神秘感的。
在本市消费最贵的“不夜城夜总会”我结识了“猎头”，这位有着玉容花貌的国立贴身女秘大学高材生，正是周一歌的贴身秘书。
我没有向她透露打通周一歌关节的想法，只是和她交朋友。这位“猎头”非同小可，衣着打扮十分得体，既不华丽也不俗气，举止言谈透着典雅和灵气，奇怪的是她对我了解的很多却并不刻意打探。
虽然她是一个会让所有男人行注目礼的姑娘，却从没见过她的男友，似乎她的朋友都是倾城倾国的女孩。我知道她有一个朋友姓柯，人称“可口可乐”，她的工作可能是推销一种什么饮料吧，还有一个朋友姓梁，人称“绕梁三日”，应该是歌星，其他如红日葵、濮紫荆、逄凌霄、云素馨、水青莲、满池娇、窦瑞香、巫梦樱、山绛桃、颜金英等，乃是边边市的十大名花。
我想引起周一歌局头的注意，老天给我一个机会。
有个农村小孩闹肚子，治了五六天，花了七八百，也不见效，家长带他进城到市儿童医院准备住院治疗，正好碰上院头肖咪咪，她在走廊上给小孩号了号脉，开了十圆钱一板的极品“痢疾立即停”，让给小孩每天吃三次，每次半片，三天后再来找她。
三天后，那个小孩蹦蹦跳跳地跟着家长来医院找院头肖咪咪表示感激之情，肖院头抚摸着小孩的头笑眯眯地说：“还是小孩子身体好，那天来拉的面黄肌瘦，这才几天，就活蹦乱跳了。”
小孩家长说：“那得感谢肖院头，您给开了十圆钱的药，吃了一半，病就好了，算起来才花了五圆钱。原来在家里，花了七八百，打针吃药输液，可把孩子折腾不轻也没顶事，看来以后有病就得来大医院，用好药。”
我是无意中听部下说的这件事，立刻觉得该大做文章，通过关系找来季拓，让他抓住这件事，在官报、小报、电视上尽力渲染，上官报一万、上小报三万、上电视五万，季拓问我：“上国家电视台呢？”
“十五万。”
季拓的活动能力真强，三天后，一则简讯登上了官报头版《好医生肖院头五圆治病》；五天后，一篇“纪实文学”《治病贵遇上五圆克星》占据了小报头条；七天后，电视访谈《破译看病难治病贵》在市电视台播出；十天后，大话天下《贵与贱的辨证法》在国家电视台亮相。
内容虽都是表扬肖院头为患者着想，减轻患者负担的事迹，但也不忘画龙点睛地“捎带”介绍了“痢疾立即停”。醉翁之意，在乎“立即”二字也。
我如约给季拓二十四万酬金，另外给了肖院头一个五万圆的“为民着想奖”红包。
不夜城夜总会，“猎头”指着远处一个英俊青年：“夏处头，看，他叫‘亡命天涯’，原来在县城当记者，写了一篇关于县头全家公款环球旅游的报道，被县头发了‘必杀令’，逃到了省城。他还不思悔改，又鼓捣出一篇关于一个副省头卖官鬻爵的报道，被那个副省头跨省追捕，他又逃到了边边市。他要再不闭门思过，痛改前是，恐怕真得亡命天涯了。”
“他来这儿，不会是想写这家夜总会的事吧？”
“那他恐怕连亡命的机会都没有，你知道这家夜总会是谁开的吗？”
我摇了摇头。
“是市捕快局头的小姨子。”
我仔细打量“亡命天涯”，他那深邃的目光把我吸引住了。
“夏处头不会是一见钟情了吧，他可是危险人物啊。”
我们俩说笑了一会儿，她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问：“你拿五圆治病做足了文章，可是怎么不关心你给周局头打的报告的反应呢？”
“我把报告给他半年了，也没个回话，我想领导很忙，不便打扰，就……”
“最近市里要召开一个关于医改方案的听证会，有两个针锋相对的方案，一个是你的提高医疗品质的，一个是保障最基本需要的，周局头的意见可是举足轻重噢。”
“他的衙门口不好进哪。”
“那得看是谁想进。实话告诉你吧，周局头准备明天召见你，晚上七点，夜总会楼上1828房间，那是他的第二办公室。”
“可是我不能空手来啊。”
“你真不知道他们男人最需要的是什么吗？”
明天我就要朝觐周一歌局头了。请看《梦游记之每周一歌国》。
自注：【红日葵、濮紫荆、逄凌霄、云素馨、水青莲、满池娇、窦瑞香、巫梦樱、山绛桃、颜金英】小说《空空幻》人物。
;
内容提要：夏冬的男友被雇用当一位剩女的朋友，应付她父母，夏冬与之决裂，到外地做了医药代表，以“西门立即庆”为突破口，抢占医药市场。(请记住我www.dUkankAn.com)（疯狂'看小说www.FkKxS.com 手打）
主要人物：我是医药代表、魏晓立、栗老板、吉老板娘、盛盛、猎头、可口可乐、绕梁三日、红日葵、濮紫荆、逄凌霄、云素馨、水青莲、满池娇、窦瑞香、巫梦樱、山绛桃、颜金英、肖咪咪、季拓
我当医药代表完全是因为未婚夫的一次“打工”所致。
我和魏晓立大学恋爱三年，毕业后都留在了首城，他在一家国家企业工作，我在药厂搞销售，两人收入加在一起才六七千圆，两年攒了七八万圆，他家给三十万，我家给十万，再借几万，准备先交首付，贷款买五圈外一套八十平米的房子，在年底结婚。
我们不是“啃老族”，从老人手里抠钱，实在是没办法，靠我们自己的收入买五圈外这套八十平米的房子，不吃不喝，一年只能买四平米，要是买三圈内的房子，一年只能买两平米，而想买一圈内的房子，一年连一平米也买不到。
研究“主义”的雷员教导我们：“你们应该先享受生活，五十岁以后再考虑买房。”
在沙漠里会最后渴死的屁员批评我们：“房价每年才涨百分之一点五，你们的工资每年能涨百分之十五，不要埋怨房价高。”
身为房地产大鳄的雷员鄙视我们：“我的房子就是给富人盖的，穷人就不该在城里买房。”
我们的仆人屁员开导我们：“在城里买不起房，回你们农村老家去买呀。”
“主义雷员”说的有道理，谁不想享受生活呢？可是连个窝都没有，在哪儿享受呢？即使不享受生活，我们省吃俭用也得到五十岁才能攒够买房钱，可那房价会等着我们不涨吗，它有那么乖吗？再说了，国头希望我们活得更幸福、更有尊严，没有房子，让我们在大马路上“更”吗。
“沙漠屁员”可能上学时数学不及格，所以在他发布的数据里，房价总被“稳定”，我们的收入总被“增长”，咳，就当他又放了个屁吧。
“大鳄雷员”瞧不起穷人，可他不也自称穷人吗：“我搞了二十多年房地产，比起二十年前的物价，房价不但没涨反倒降了不少，我越搞越穷，是个真正的穷人。”大概他穷得只剩下钱了吧。
“仆人屁员”叫我们回农村老家买房子，好主意。不过我们这些穷人都回了老家，谁来侍候他呢？早晨谁给他炸油条磨豆浆，下馆子吃饭谁给他端盘子上菜，下水道堵了谁给他疏通，买了大件谁给他往楼上扛，生了病谁给他打针输液，垃圾堆满街谁给运走，马路上有坑谁给填平，到舞厅歌厅洗头屋洗脚房丽春院放松谁供他潇洒，去银行存取赃款谁给他办理手续……
本来这次情人节七天长假魏晓立要跟我回老家，可他说有位朋友有单大生意想请他帮忙跑一趟，报酬挺高，能挣两万五，我只好自己回去了。
长假过后，我发现他好像一夜之间变成了大款，里外穿的都是崭新的名牌服装，这身行头再加上一块进口手表，总价应在万圆以上，他说这是朋友为了他出去办事撑门面送给他的，听起来倒也合乎情理，他还叫我闭上眼睛说要给我一个惊喜，等我睁开眼时，一枚钻戒出现在我面前，这是他用七天“打工”的报酬给我买的。
我说咱们挣钱不容易，留着买房子多好，他说人家的新娘都有钻戒，绝不能委屈了我。
我们药厂的老板姓栗，老板娘姓吉，所以药厂就叫“立即制药集团有限公司”，所有的药品名称中都带“立即”两个字，像什么“感冒立即消”、“痢疾立即停”、“疼痛立即止”、“疤痕立即平”、“鸡眼立即除”、“脚气立即灭”、“血压立即降”、“肥胖立即减”、“男根立即挺”之类。
最近栗老板携吉老板娘莅临销售部，说是市场竞争激烈，我们公司销售形势严峻，要我们每人写一份打开销路的报告，十天内秘密交给老板，如果建议可行将给予重奖，一等奖五万，二等奖三万，三等奖一万。
十几天后栗老板召开全厂大会，宣布三等奖一名，当场颁发了奖金并宣读了建议全文，主要是讲要把质量放在首位，信誉治厂，诚信经商。二等奖也颁发了，但没有宣布内容，属本厂机密，我得到了一等奖五万圆，也没公布内容，属本厂绝密。
本厂机密由老板向全厂一百多位医药代表面授。
本厂绝密只限于老板和老板娘及两位执行者掌握，第一位执行者是驻中中省代表，第二位执行者待定，待试行成功后再全面推广。
我有一个朋友在我未婚夫单位办公室工作，一天突然打电话给我：“冬冬，快来，十万火急，魏晓立的未婚妻来了，在我们会客室和他谈判呢。”
我以为她在开玩笑，可她说这是真的，要不也不会在工作时间叫我去，我急忙请了假，打车赶到她单位。
在会客室门外就听见魏晓立对那个女的说：“盛盛，我不是故意欺骗你，我只是一个打工的，按合同完成我的任务，我是在表演。”
“表演，难道不是由你嘴里亲口告诉我母亲，咱们计划在年底结婚吗？听到这个喜讯，她才从医院出来，立立，现在你要反悔，不是会要了她的老命吗？”
“我那是看你母亲盼你早日结婚，急得都住了院，为了安慰她即兴发挥的。”
“那你当着我家那么多亲戚的面说你和我在年底结婚，也不算数吗？”
“你母亲出院，亲戚们来家里看她，你母亲让我告诉他们咱俩什么时候成亲，我没法改口，只能那样说。”
“你当着我家亲戚面搂我亲我，又告诉他们咱俩要结婚，现在你反悔了，叫我把脸往哪放？”
“我和你亲热是为了让他们相信咱们是真的，是表演。”
“在咱们的房间里，在床上，咱俩那么亲热也是表演吗？”
“我那是为了在你家人前装得逼真，是排练，是培养感情。”
听到这里，我实在无法忍受，推开门进去摘下钻戒递给魏晓立：“既然你另有新欢，把它给你的新人戴吧！”
“冬冬，你误会了，我是和盛盛定了合同，假扮情侣安慰她父母的，为了挣钱给你买钻戒。”
盛盛问我：“你是谁，我和立立说话，有你什么事？”
“我是魏晓立的未婚妻，我们是大学同学，相恋五年了，计划在年底结婚。”
“不，不可能。立立，你不是说你没有女朋友吗？在咱俩签的合同上也写明了你没有女朋友，不影响咱俩今后关系的发展，她到底是谁？”
“她是我的未婚妻夏冬，我俩确实相恋五年了，计划在年底结婚。盛盛，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放过你，你不是亲口告诉我你没有女朋友吗，怎么又出了个‘相恋五年’的人呢？”
“盛盛，是我不对，欺骗了你，我是为了给我的未婚妻买钻戒才同意扮演你的未婚夫的，我不是真心和你好。”
“你不是真心和我好，在咱俩的房间里，你搂着我为什么说你喜欢我的素质、欣赏我的身材、同情我的孤独……”
“够了，别再恶心我了。”我愤怒地打断她，“魏晓立，你欺骗我说是给朋友帮忙，原来是给她帮忙，帮到你俩的房间里、帮到你俩的床上……”
“冬冬，你别误会，冷静点，听我解释，我们俩真的没有什么事……”
“有必要听你解释吗？多亲切呀，都‘我们俩’‘我们俩’的了。魏晓立，今天我终于看清了你的嘴脸。钻戒还给你了，去和你的新欢到‘你们俩’的房间里，到‘你们俩’的床上去‘排练’，去‘培养感情’吧！”
“冬冬，你听我解释，我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咱俩……”
“‘为了咱俩’？为了两万五，你可以做她的未婚夫，为了二十五万你可以去贩毒，为了二百五十万，你可以去抢银行！”
我夺门而出，哭着回了单位，魏晓立打我的手机我不接，给我发短信，我不看，来单位找我，我让保安把他轰了出去。
第二天，我找我们销售部头，请求调到外地工作，或者辞职，我要离开魏晓立，离开这座让我伤心的城市。
销售部头听了我的叙述，劝我再和魏晓立好好谈谈，尽量和好，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不想再见到他。部头看我决心已下，让我等一等，她去和老板商量一下。
老板和老伴娘一同见我，他们也是劝我和魏晓立再交流交流，我坚持不见他，老板看劝不动我，就说想派我去边边市当医药代表。
原来的边边市医药代表是老板娘的外甥女，在边边市干了三四年，有一定的基础，只因找了老外丈夫，要嫁到滴里嘟噜国当外籍国人，准备把工作交待一下。老板对我提的“釜底抽薪”提案非常欣赏，决定让我接替她。老板娘对我说边边市是我国最大的城市，每年能给公司创造两千万利润，当那里的医药代表是个美差，一年最少收入七八十万，本来只派自己家人去，看我有能力，尤其是我的“釜底抽薪”需要在实践中经受检验，人也乖巧才派我，他们是把我当亲闺女看待，我顺水推舟认了她为干娘。
我到边边市立刻换了手机号码，和老板娘的外甥女进行了交接，她把办事处的部下介绍给我，带我见了一些大的医院和药店头头，还给了我一张“秘密联络图”，上边有边边市全部医疗单位的地址、联系人及其嗜好、公关方式、业务星级、尚未开发及正在开发的单位等信息，历年供货资料也给了我，一些正在走账的钱等最后再转给她。经过一星期的交接，我觉得她人不错，也有魄力和能力，彼此谈得挺开心，最后她拍着我的肩膀叹了口气：“这么漂亮的姑娘，可惜了。”
什么意思？
边边市有五百万人口，二十几家大医院，五六十家小医院，三百多个社区医院，四百多家药店。办事处在市中心有一处房产，两辆送货车，十几个业务员，各负责一片，四五家国家级的大医院由医药代表直接联系。
她还告诉我，这处房产紧邻一处正在开发的小区，本来该一起被收走的，规划局一个小失误，开发商一个小疏忽，给漏了。现在想买下我们这块地，只好出高价，她算了一下，在城边上买一块大地皮再盖一座大楼还剩几百万，就请示了厂里，厂里同意后开工建设，现在已进入装修阶段。
她把手续给了我：“我带你去看看咱们的新家吧。”
工地距市中心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在马路边上有一个大院，前面是小花园，小花园后正在建停车场，最后是一座五层楼，作为办公室兼仓库，已经装修完毕。
她说：“你来的正是时候，赶上住新房，我没这福气。”
我说：“这都是你的功劳，我是沾你的光，你到了国外享福的日子长着哪。”
我觉得用市中心那一小处房产换现在这么大一片太合算了，她笑了：“这还得感谢规划局和开发商的失误，他们给了咱们要高价的机会。”
换地赚的钱借给办事处一百万暂用，其余已经交给厂里。她建议我跟厂里商量一下，再添几辆运货车，雇几个司机。
我算了一下，一个司机一年的工资就能买辆车，问了问办事处的部下，他们几乎都有驾驶证，我就挪用了那一百万，买了十几辆厢式小货车，每人一辆，方便了上下班又能尽快送货，大家都高兴。
乔迁暨“立即制药集团有限公司边边市办事处”挂牌那天，我把“秘密联络图”上已经有业务关系的七八百家大小医院药房的联络员全请来赴宴，摆了八十多桌，又另外摆了几桌请市里的“有关领导”和五六家大医院的头头，一共花了二十几万。
我之所以高调搞乔迁，一次性会见所有客户，主要目的是宣传我们要提升这座城市的生活档次，具体到我们来说，当然是提升医疗档次，为施行我的“釜底抽薪”计划大造声势。
怎么提升医疗档次？用好药：想买对的，就买贵的！
边边市是我国最大城市，位列全球第八，这样大都市里的百姓，理应摈弃那些低档次的药品，享受高品质的药品，接受高质量的医疗服务，才能活的更有尊严，活的更幸福。
怎样改变百姓们贪图便宜买低价药的陋习呢？答案只有一个：釜底抽薪。
让低价药在边边市事实上消失，迫使他们去买高品质的药品，去有尊严地享受治病的幸福。
为扩大我们品牌的知名度，需要有主打产品，考虑到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幸福生活的需要，我觉得把“男根立即挺”作为主打产品是非常适宜的。
我给吉老板娘发电子邮件，建议把“男根立即挺”改称“西门立即庆”，消除了粗俗形象，有了文化内涵，给人无限遐想，催人雄起。
我还设计了这个“西门立即庆”的电视广告。一个帅气的明星，向美女献殷勤。美女说：“你真没用。”转过身去，明星脸色灰白，垂下了头，这时明星背后的天空一片黑暗。突然金色的太阳升起在东方，光芒万丈，太阳的光芒化成一粒“西门立即庆”胶囊，落在明星手里，他仰天狂笑，胶囊飞进他嘴里，瞬时明星红光满面，昂起了高贵的头颅，美女激动地喊着“你真厉害”扑进了他的怀抱。千万道太阳的光芒化成千万粒“西门立即庆”胶囊，飞进千万个脸色灰白，垂着头的人的嘴里，千万人红光满面，昂起了高贵的头颅，千万个美女扑进了他们的怀抱，齐声高喊“你真厉害”。这时雄浑的画外音响起：“‘西门立即庆’胶囊让男人活得更有尊严，让女人活得更加幸福。”
广告播出后引起轰动，订货单如雪片般飞来。正如我所预料那样，“立即”二字深深地印在许多人的脑海里，带动了其它药品的销售。
吉老板娘奖励我十万：“我的宝贝闺女，你给咱们厂立了大功，过年你回来，我和老栗给你开庆功会。”
只有一个“西门立即庆”是不够的，我们要把医院、药店的货架上都摆满“立即”品牌的药品。我把原来由药物代表直接抓的那几个大医院也分给了手下，当然要区别医院管事人的口味，投其所好，不怕他贪婪好色，就怕他没爱好，爱财的多给回扣，喜色的美妹开道，好玩的国外考察……
现在时髦的“政府招标”更好办，往往中标价比市面上卖的价钱还高，还有的偷换概念，在药的剂量上做文章，总含量提高了，有效含量下降了。这些坑人的事我们不干。
我们要做的是全面提升药品的品质，同时区别价格，比如同一种药物，我们按红黄绿搞外包装，有效含量略有变化，价格按颜色定位，绿色的最低，是商品价；黄色的较高，是精品价；红色的最高，是极品价。投标时报“商品价”，容易一举中标，在供货时逐步提高档次，最后归结到“极品价”商品上。
而我所提出的“釜底抽薪”计划的核心是，消灭市场上的低价位药品，让高价位药品占领全部市场。
为此我们从基层抓起，对药店里最普通最常用的什么感冒药肠胃药解毒药消化药之类的搞回收，换上我们的“立即”系列高档药。
这个过程异常繁复，首先打通店主的顾虑，改变他们的理念，摸清这些小药店里日常库存多少低价药，以我们相同或类似的药品来代替，同时按适当价格回收低价药。
店主的工作容易做，譬如，卖一版伤风感冒胶囊一圆，利润八角，毛利率四倍，而卖我们的“感冒立即消”，一版是五圆，利润三圆，看起来毛利率才一倍半，可是净赚的却几乎是前者的四倍，这点账谁都会算，所以都愿意卖我们这种高附加值的“立即”系列药品。
可是政府是为百姓们考虑的，规定他们要卖一些便宜药，怎么办？好办。我们按优惠价回收他们手里的便宜药，一版给他们四角，这样他们卖给我们一板便宜药赚两角，卖出我们的“立即”药一版赚三圆，一来一去，到患者手里的还是一版药，他们从赚八角变成赚三圆二角，当然有热情。顾客来买便宜药，对不起，脱销了，病不能耽搁呀，用点好药吧，早一点治好病比什么都强。
当然，有关部门半年会来检查一次的，接到通知，摆上几样便宜药，满足满足有关部门的眼球就是了。检查团前脚出店门，后脚还在店内，便宜药又下架了。
我们那十几辆厢式小货车派上了用场，去程送药回程收药，不放空。回收来的药品可不能扔掉，运回厂里把胶囊抠出来，装到我们“立即”的包装里，再批发给药店就是了，要物尽其用，千万不能浪费资源，“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嘛。
小医院一般实行提成制，按供货价格的一定比例，给院头、药剂科头、药房、医生、保安等有关人士发放操心费，这笔款子我们从不发现金，而是把钱打到他们的卡上。
对大医院则比较复杂，要搞公私兼顾，首先按供货价格的一定比例，“自愿赞助”医院的一些活动，如院庆啦、院头喜得贵孙啦、院头们出国考察输液扎几针为正常的标准啦、研究烤鸭和臭豆腐怎样组合对人体有益啦等等。
其次是给关键人物发纪念品，如院头收编了小三，需要替院头为小三准备钻戒；药剂科头乔迁，需要给他准备装修材料；主治医头“女票女昌”不慎被捕快捉了现行，需要替他交纳“清白金”等等。
再次要打点其他有利用价值的人，如有处方权的医师，与患者亲密接触的护士长等等，我们一般不给钱，逢年过节发购物券就行了。
经过近一年的努力，我们“釜底抽薪”计划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销售量翻番，利润翻番，公司发了大财，在边边市的利润接近五千万，我个人也发了小财，拿了五百万的提成。我一个人的提成相当三十个医药代表的收入，栗老板和吉老板娘还奖励我一辆六十多万的高档“懒猪轿车”。
为进一步扩大销售，我买了两辆厢式大货车，雇了四名司机，歇人不歇车，日夜兼程，四天一个往返，从边边市装回收的药运到首城再从首城拉新生产的药回边边市，有时还要租车。
遵循“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的原则，我们已经扫清了外围，该实行总攻，拿下卫生局头了。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本来我们早就应该拿下卫生局头，可是在他身上有许多光环笼罩，像什么国家八大廉洁局头、全国八大优秀青年等等封号，使我觉得此人颇为正直，不敢轻易动手。
卫生局头大名周一歌，我在网上一点，关于他的信息很多，他出身于官僚世家，其父祖在边边市颇有影响。周一歌是国内清清大学高材生，获国外廊桥大学硕士学位，在本市大仆考试大会战中，击败四百多竞争者，以九十九分的成绩夺得市卫生局唯一一个名额，从办事员开始，历任科员、主办科员、副科头、科头、局头助理、副局头，三年后他父亲退休，周一歌继任局头。
网站上倒也有对他不利的评论，但只有标题，内容都屏蔽掉了，国内网站清理技术的水平真是全球一流。
在边边市一年了，我也建立了自己的关系网，由于我挂着“处头”的头衔，算是一张虎皮，再加上我把一般具体事物都放手交给部下去干，在外人看来我还是有点神秘感的。
在本市消费最贵的“不夜城夜总会”我结识了“猎头”，这位有着玉容花貌的国立贴身女秘大学高材生，正是周一歌的贴身秘书。
我没有向她透露打通周一歌关节的想法，只是和她交朋友。这位“猎头”非同小可，衣着打扮十分得体，既不华丽也不俗气，举止言谈透着典雅和灵气，奇怪的是她对我了解的很多却并不刻意打探。
虽然她是一个会让所有男人行注目礼的姑娘，却从没见过她的男友，似乎她的朋友都是倾城倾国的女孩。我知道她有一个朋友姓柯，人称“可口可乐”，她的工作可能是推销一种什么饮料吧，还有一个朋友姓梁，人称“绕梁三日”，应该是歌星，其他如红日葵、濮紫荆、逄凌霄、云素馨、水青莲、满池娇、窦瑞香、巫梦樱、山绛桃、颜金英等，乃是边边市的十大名花。
我想引起周一歌局头的注意，老天给我一个机会。
有个农村小孩闹肚子，治了五六天，花了七八百，也不见效，家长带他进城到市儿童医院准备住院治疗，正好碰上院头肖咪咪，她在走廊上给小孩号了号脉，开了十圆钱一板的极品“痢疾立即停”，让给小孩每天吃三次，每次半片，三天后再来找她。
三天后，那个小孩蹦蹦跳跳地跟着家长来医院找院头肖咪咪表示感激之情，肖院头抚摸着小孩的头笑眯眯地说：“还是小孩子身体好，那天来拉的面黄肌瘦，这才几天，就活蹦乱跳了。”
小孩家长说：“那得感谢肖院头，您给开了十圆钱的药，吃了一半，病就好了，算起来才花了五圆钱。原来在家里，花了七八百，打针吃药输液，可把孩子折腾不轻也没顶事，看来以后有病就得来大医院，用好药。”
我是无意中听部下说的这件事，立刻觉得该大做文章，通过关系找来季拓，让他抓住这件事，在官报、小报、电视上尽力渲染，上官报一万、上小报三万、上电视五万，季拓问我：“上国家电视台呢？”
“十五万。”
季拓的活动能力真强，三天后，一则简讯登上了官报头版《好医生肖院头五圆治病》；五天后，一篇“纪实文学”《治病贵遇上五圆克星》占据了小报头条；七天后，电视访谈《破译看病难治病贵》在市电视台播出；十天后，大话天下《贵与贱的辨证法》在国家电视台亮相。
内容虽都是表扬肖院头为患者着想，减轻患者负担的事迹，但也不忘画龙点睛地“捎带”介绍了“痢疾立即停”。醉翁之意，在乎“立即”二字也。
我如约给季拓二十四万酬金，另外给了肖院头一个五万圆的“为民着想奖”红包。
不夜城夜总会，“猎头”指着远处一个英俊青年：“夏处头，看，他叫‘亡命天涯’，原来在县城当记者，写了一篇关于县头全家公款环球旅游的报道，被县头发了‘必杀令’，逃到了省城。他还不思悔改，又鼓捣出一篇关于一个副省头卖官鬻爵的报道，被那个副省头跨省追捕，他又逃到了边边市。他要再不闭门思过，痛改前是，恐怕真得亡命天涯了。”
“他来这儿，不会是想写这家夜总会的事吧？”
“那他恐怕连亡命的机会都没有，你知道这家夜总会是谁开的吗？”
我摇了摇头。
“是市捕快局头的小姨子。”
我仔细打量“亡命天涯”，他那深邃的目光把我吸引住了。
“夏处头不会是一见钟情了吧，他可是危险人物啊。”
我们俩说笑了一会儿，她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问：“你拿五圆治病做足了文章，可是怎么不关心你给周局头打的报告的反应呢？”
“我把报告给他半年了，也没个回话，我想领导很忙，不便打扰，就……”
“最近市里要召开一个关于医改方案的听证会，有两个针锋相对的方案，一个是你的提高医疗品质的，一个是保障最基本需要的，周局头的意见可是举足轻重噢。”
“他的衙门口不好进哪。”
“那得看是谁想进。实话告诉你吧，周局头准备明天召见你，晚上七点，夜总会楼上1828房间，那是他的第二办公室。”
“可是我不能空手来啊。”
“你真不知道他们男人最需要的是什么吗？”
明天我就要朝觐周一歌局头了。请看《梦游记之每周一歌国》。
自注：【红日葵、濮紫荆、逄凌霄、云素馨、水青莲、满池娇、窦瑞香、巫梦樱、山绛桃、颜金英】小说《空空幻》人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