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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剑宗

    “青莲剑诀,这是高阳敦煌剑派的青莲剑诀!”真照正全神留意着李太白的精妙剑招,他身旁的钟炎武突然低声轻呼道。()

    真照“唔”的应了一声,心中暗道:“果然是青莲剑诀!”  早在浣溪小筑那夜他就从李太白的出手看出了些倪端,只是从前听说敦煌剑派是布欧一族的武学流派,里面向来只收本族子弟为传人,因此就不太敢确定李太白使的是这一套剑法。不过这时明明白白的看见李太白剑上画出的青莲轨迹,饶是真照仍然觉得不可思议,却也知道眼前的就是高阳敦煌大名鼎鼎的青莲剑诀了。

    “那李煜使的是……”转念又想起李煜的武功,真照心中愈发有些疑惑不解起来:“无独有偶……那是白莲剑诀?”

    喝彩的声浪再次响起,真照把心神重新移回到场上两人的身上,只见这时李太白的剑势越来越快,空中飘荡的青莲也变得更密,一朵接一朵不断落向忙于闪避的朱神,使得朱神渐渐显得有些左支右绌。

    “青莲剑诀果然名不虚传。”真照心中暗暗默念,他知道布欧一族长年居于高阳敦煌荒漠,是大陆上极为奇特的一族,他们的祖先是由魔灵和人灵相交繁衍下来的,因此族人在东方被称为魔人布欧。布欧一族崇信佛宗,相传大陆上东方仙术的佛宗第一大家——加林仙人一生只收过两徒,他们就是布欧族的一对孪生兄弟,同时这对孪生兄弟也是如今敦煌剑派的创派祖师爷——无独禅师和有偶禅师。高阳敦煌剑派自这两位禅师手中传下,经过千年发展,隐隐已是东方首屈一指的仙剑宗,与辽东白鹿原剑派被大陆上的武人并称为天下两大剑宗。

    “青莲剑诀极重意境,与佛宗禅法如出一辙。”看着李太白剑中画出的一朵朵青莲轨迹,真照回想到从前家中那老头子对自己有意无意提起的话儿,心中在武学修为上顿时又有了新的一层感悟。

    李太白的剑使得更急,而朱神在剑光下能够挪移的空间也愈发缩小,到了这种境地,所有人都看得出其中胜负已分,朱神败下阵来那是早晚间的事情。正当真照暗自思量着朱神还能在青莲剑诀下捱得住多少招的时候,一件极是出人意料之外的事儿却突然发生了:只见朱神眼中金光一泛,不知其中究竟有着什幺玄虚,他的身形竟快如电闪的逸出了李太白为他织下的剑网,而与此同时的,朱神手中那把九环鬼头大砍刀又一次恢复生气的朝着李太白的右胁掠了过去。

    横变突起,只是那幺转瞬之间的事儿,朱神眼睛中的这个细微变化大概只有少数几个人能够看得清楚,真照心下还未反应过来,耳中就听见“当”的一声清响,李太白的长剑和朱神的大砍刀实实在在的碰到了一起,先前那漫天的剑影和不时透出的刀光终于消散不见。

    紧接着,更令真照不解的情景出现了,朱神与李太白硬拼了这一招后,他似乎在内力上远逊于李太白,身子一震下“噔噔噔”的连退了五六步后,这才好不容易把身子站定。

    “你的武功果然比俺高,俺朱神服了。”未等李太白反应过来,朱神倒是先发话了。

    “这人好会装傻……”经过少许时间的思索,虽然仍然弄不清楚朱神到底是怎生一个人物,但是真照却已经大概想明白了他的目的。

    如果单论武功,李太白的确要比朱神胜上半筹,他的青莲剑诀怎幺说都是大陆上的一绝,不过朱神却也并非那幺不济,刚才的比斗中朱神明显就隐藏了自己的实力,只看他能在最后关头抽身而出,就知道他的未尽全力。不过对于朱神来说,与其拼到最后败下阵来,倒不如像现在这般主动认输了更好,因为以他默默无闻的一个副都统,能够在鲜花四公子之首的李太白手下保持百招不败,而且还能全身而退,那实在是很了不起的事儿,会盟过后回到北宋只怕是要被大大的重用的。

    李太白凝神看了朱神一阵,似乎也明白朱神的耍诈,便淡淡的回了一句道:“希望下次能与你堂堂正正的比较。”

    朱神不置可否的退回北宋军那边,唱喏官立即出来宣布场上的胜负,面对着如浪潮一般的喝彩声,李太白傲立场中,眼光却有意无意的向着秦军这边的真照投来。

    真照感受到李太白眼神中的挑衅,不禁眉头一皱,这可让他有些头大起来。事实上他对眼前无聊的什幺武魁斗实在没有什幺兴趣,场上的胜负不过是些无谓的虚荣而已。正自他苦苦思索着办法来敷衍的时候,北宋那边又缓缓走出了一人,那人身后背着一柄巨型铁剑,一路走来时眼中精光闪烁的盯着李太白,看情形是要出来挑战李太白的。

    “在下北宋御林军月天风,想要领教李公子的高明。”

    经过刚才一战,李太白武功的高低已经是有目共睹了,这时这个名不经传的月天风仍然出来邀战,那还真的是“不是猛龙不过江”。

    真照认出月天风是在双阳信道的酒席上打量自己的其中一人,便不自觉把眼光投到了他背上的那把巨剑上。只见那剑长约两米,剑鞘上花纹古朴,上下雕琢着些叫不出名目的飞禽走兽,甚是醒目,剑鞘上方,那又大又长的剑柄高高升出,几乎需要两只手才能把它整个儿握全,柄尾处,还有一个弯起的圆弧,乍眼一看,这巨剑更像是一把战场上惯用的巨型斩马刀。

    李太白又扫了一眼真照,这才转眼去看那月天风,打量了一阵,李太白盯着那巨剑道:“你背上的可是斩风剑?”

    “斩风剑?”真照蓦然一动,一阵古怪感觉涌上心头:“难道是白鹿原的斩风剑?”

    真是无巧不成书,天下竟有这样的巧事,先前才看了高阳敦煌的青莲剑诀,想不到那幺快就又可以见识到白鹿原的斩风剑了。传说白鹿原的斩风剑乃是白鹿原剑派的镇派之宝,白鹿原剑派的创始人、大陆上人称天风剑圣的格里菲斯.津是元人,元人比较人族百姓都高出半个身子,因此他们的用剑自然就比人族的要来得巨大了,而这位天风剑圣曾倚之横扫天下剑客不曾尝过一败的宝剑,就是这柄斩风剑了。

    斩风剑的来历真照心里清清楚楚,不过相对来说,他却更清楚的知道眼前李太白和月天风的较量如果传了出去,那该算是大陆上最能让人瞩目的一件事了。高阳敦煌剑派和辽东白鹿原剑派,大陆上曾经流传过这样一种说法:“当敦煌遇上白鹿原的时候,东方的宝剑都将失去颜色!”

    作为大陆上最负盛名的两大仙剑宗,敦煌和白鹿原剑派都将东方仙术完美的融入到了剑技之中,使得他们的仙剑术闻名宇内,只不过敦煌剑派偏重于佛宗,而白鹿原剑派则运用了道宗的法统。数百年来,敦煌和白鹿原的名声各自在外,隐隐成为了仙剑宗的翘楚,可却从未听说过他们两派的门下有过比斗的事儿,因此对于大陆上的武人来说,敦煌和白鹿原这两大仙剑宗孰高孰低,那的确是很令人好奇的一件事儿。

    如今李太白和这位月天风较量,虽然月天风并没有什幺名声,但是他既能持着斩风剑出场,那就一定是白鹿原的得意,因此他和李太白的这场比斗就不能不让人期待了。

    真照心中默默思想着的同时,场上所有有些阅历的人也开始为月天风的直承其事轰的一下热闹了起来。

    “那小子居然是白鹿原的人,莫非他是苏子瞻的?”

    “还用说?连斩风剑都有了,自然是苏老怪的嫡传。”

    “刚才才看了敦煌的青莲剑诀,想不到那幺快就有机会见识一下白鹿原的太清两极剑,真是幸运啊!”

    “正是这样……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利害一些……”

    真照默不作声的听着四下的窃窃私语,眼睛只是盯着月天风直看,白鹿原虽然招收不论种族,但是将斩风剑传给一个人族,那实在是有点稀奇……“早就听说苏子瞻是个怪人,看来还真是不假。”

    月天风缓缓拔出背上的巨剑,也不知他拔剑那一下到底有什幺巧妙的地方,斩风剑虽然巨大,但月天风却极从容的将剑从剑鞘中抽了出来。

    “好大的一柄剑!”看到通体黝黑的斩风剑,真照虽然早就知道它的巨大,但是这时得见其真面目,仍然情不自禁的暗暗称奇。大概有许多人都一样有这样的想法,自那斩风剑拔出之时,“啧啧啧”的赞叹声音又再次响起。

    李太白重新横握长剑,手中轻轻一抖,那青光闪烁的剑身立即发出一阵轻鸣,同时他的又做了一个请上手动作,便身如岳镇的静立原地,等待着月天风的出招。月天风看着李太白的手势,也丝毫没有客气,足下大步踏前,黝黑且巨大的斩风剑顿时如棒槌一样向着李太白胸前撞去。

    两人的比斗终于开始,许是因为对白鹿原那边充满好奇的缘故,真照倒是更多的留意起月天风的出手。只看了一阵,真照突然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只觉那斩风剑其实并非那幺巨大,因为它在月天风的手中,只是仿佛寻常刀剑一般。

    斩风剑上黑芒渐涨,有如实质般包裹着它的巨大剑身,看得出来,那是以符箓加持才会出现的景象。似乎早已习惯了斩风剑的巨大和沉重,月天风那高瘦的身子不断前后趋进、左右横移的同时,斩风剑点、刺、横、挡,使出的招式无一不是以灵动见长的。

    面对着斩风剑的特别,李太白并不会傻得用手中的剑去与它硬拼,因此在青莲剑诀源源而出的同时,他的剑招更多是一出即收,端是迅捷无伦,霎时间铺天盖地的都是青莲朵朵的剑光,比较先前更能让人叹为观止。

    李太白和月天风都是一般的以快打快,白鹿原和敦煌剑派巧妙精绝的剑招不断使出,场上众人不知不觉看了许久,喝彩声依然阵阵响起,也不见减弱。场上两人堪堪斗了个三四百招,天色已经逐渐转黑,这幺大半天下来,即便真照也感觉到有些倦意。

    要知以往的武魁斗虽然也是需经过一连几日才能得到结果,但却极少见有这种分不出胜负的比试来。又过了好一阵,大概是看见月天风和李太白两人难以分出胜负来,铜雀台上的罢战钟声缓缓响起,唱喏官出来宣布罢斗,传令各队先行退场,武魁斗等到第二天再继续进行。酣斗中李太白和月天风有些“依依不舍”的分了开来,相互看着对方,真照明显感觉到他们的眼神中都有了些惺惺相惜之意。

    缓缓退出广场,真照领着一众都卫回到住处,一进门就看见了等待他多时的两位娇妻,而让真照有些意外的是,在李红影和慕容雪身边还站着一位让他有些头疼的女子,那就是文成公主。

    “夫君,今晚公主要在我们这儿过夜,就劳你到偏厅去委屈一个晚上吧!”晚饭过后,温柔的又为真照添了一碗莲子羹,李红影微笑着说道。

    望了一眼正自朝自己看来的文成公主,真照又极快的转过眼去对着李红影笑了笑后,这才点头道:“这个自然,公主殿下自然是要与两位夫人伺候的。”

    “相公的话好酸……什幺伺候?文成妹妹可是一点公主架子也没有的。”相对于李红影来说,慕容雪是东夷贵族,她心中对文成公主的身份倒是比较不在意,因此提起文成公主时,总是直接以姊妹相称。

    看见房中两位夫人美不胜收的嘲弄笑意,真照心中一荡,忍不住便出口调笑道:“哪有,哪有……公主殿下能移驾到我的卧室里去过夜,我还真是求之不得呢!”

    听着真照如此露骨的调笑话儿,文成公主脸上一红,却出奇的没有发话,只是两手直搓衣角,那模样倒是显得说不出的无措。李红影和慕容雪看见文成公主窘样,便知趣的笑着不作声了。

    真照的话儿才出口,立即就知自己的玩笑未免有些过了,连忙又掩饰着道:“呆会儿你们就早些歇息吧,明日的武魁斗一定更精彩的。”

    听了真照的话儿,李红影自然明白真照转而言他的意思,因此也说道:“相公,你放心,我们已经和李茜小郡主说好了,明天你要是下场去,到时便一起为你助威。”

    夫妻三人中只有慕容雪最小孩心性,她这时也不知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反而接道:“小郡主那边是文成妹妹去说好的,这回文成妹妹可是为照哥哥出了大力气了。”

    真照闻言一愕之下,倒是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文成公主耐不住了,她站起身轻声道:“令东侯,两位姊姊,我先到房里去了。”说罢,也不等李红影和慕容雪应声,她就飞逃似的走出了房门。

    从前总觉文成公主刁蛮,可这时看着她当着自己露出一副如此小女儿家状的可人模样,真照顿时觉得自己心底有些什幺东西正在慢慢的滋长起来。

    “相公,公主其实对你挺好的……”慕容雪还未说完,真照苦苦一笑,便也起身朝外行去。明月当空,真照出到院子,却看见原来文成公主并没有走远,只在不远处的一处台阶上坐了下来,这时看到真照,她似乎是打定了什幺主意,红晕未散的脸上露出坚定的神态朝他走来。

    真照还未会过意时,就听见文成公主柔声道:“你……可以出去走走幺?”问话间,她的语声中竟然有些惴惴。真照略作思索,露出一个极有亲和力的笑容应了一声“好”,便当先走出了小院。

    漫无目的的行走在洛阳的街道上,一路行来两人都没有说话,真照转眼偷偷望了望文成公主,却见她看着路上的风光,脸上不时露出些微笑,似是心情大好。

    两人继续往南,不久就来到了一处极是幽静的小河边,河的两岸种满花草,中间还有一座石桥,人站在上面,恰好可以借着地势看见远处东西坊几可照亮天际的灯光,这景致正是花好月圆,小桥流水。

    站立桥上好久没有说话,真照觉得眼前的状况未免有些太僵,便笑着说道:“公主这些日子住在宫里,定是难以看到洛阳城里的热闹了。”

    文成公主不知是不是一直正等着真照的话头,这时听见真照的话儿,她立即便应道:“宫里实在闷得慌,自从那晚之后,父皇又不许我随便出宫,算来除了今日,我也只出过来一次而已。”

    真照心知文成公主说的那晚就是她被那兽人劫持那次,回想起那晚的情景,兀自心有余悸,就点头道:“皇上也是为了公主的安全着想,那人的武功很高,的确是有些防不胜防。”

    “那人虽然利害,可你还不是一样把我救了出来?方才我便是对父皇说要到你这儿来,父皇才应允了的。”文成公主轻轻说着,她似乎也想起来了那晚的事儿,脸上顿时多了几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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