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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流年凋谢的美丽(5)

    “穆寒和锦庐之间会有什么关系呢?”爸爸凝眸自语,“难道说他也是……”

    妈妈蓦然抬头与爸爸对视,两个人的眼神都藏着几许惶乱和不安。大文学

    于焉却还在想着自己提出的问题,兀自纳闷地说:“其实我们都没有意料到韩子郁和青裳早已死于非命,所以,很多以前的想法和判断,此刻想来都是错的。穆寒也不例外吧?”懒

    我没力气接着他们的话茬说话,只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倒是于焉的话让我有同感。

    这时,于烈摸了摸我的脸颊,关切地说:“凌羽,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我只想说相信自己的心,比什么都重要。”

    我点点头,唇角抽了抽,勉强微笑。

    于烈拉着于焉的手臂,使了个眼色,然后对我爸妈说:“叔叔,阿姨,我们走了,让凌羽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做的,尽管说,别客气。”

    爸爸妈妈起身与他们告别,并把他们送到门口。

    我听到爸爸对于烈说,他已经和一些艺术界的朋友商量好了,会陆续召开一系列关于韩子郁的纪念活动。大文学

    于烈表示感谢,并说很希望能有机会参与。

    送了于烈和于焉回来,妈妈又开始抹眼泪,说于烈的眉眼神情真的很像青裳,看着她,妈妈的心就会痛。

    我叫妈妈到自己的身边来,轻声对她说:“我把那根刻着青裳字样的发簪送给于烈了,我想这也是青裳的心愿。”虫

    妈妈惊诧地看了我半晌,好像在判断我是不是很清醒,说的是不是胡话。

    顿了顿,我缓过一口气来,接着把我在锦庐丢了自己的发簪,而后那根刻着青裳字样的发簪突然出现的前后经过讲了一遍。

    妈妈听着听着,眉毛扬了起来,眼睛也越瞪越圆了。

    “凌羽,你看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不觉得恐惧或是疑虑吗?”妈妈定睛看着我,没有批驳我的话无稽,反而问我有什么感受。这让我觉得妈妈跟我心里固有的印象很不一样。

    “妈妈,你相信我看到的事情都发生过,是吗?”我问。

    妈妈点点头,眉目流转,眼神飘忽。

    “你外婆教会我不要轻易怀疑,特别是自己的女儿。她曾经告诉我说永远不要怀疑你的眼睛,你说看到了那就是看到了。大文学尽管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我相信她的话。你外婆一辈子没说过错话,做过错事,她的智慧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

    妈妈轻声细语地说道。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妈妈如何评价自己的母亲。而我以为,那评价一点都不过分,我心目中的外婆一直是最令人钦佩的。

    她的思维总是超越于生死之上,无限丰满,又无限空灵。

    “妈妈,你跟爸爸的事后来怎么样了?”我趁着爸爸在走廊里与人通电话的当儿,低声问道。

    妈妈淡然一笑,以手抚弄着衣领上的那枚孔雀胸针。

    “那天我终于鼓起勇气跟你爸爸谈了青裳的事情,包括他的梦话,还有他私自去念城,你爸爸很惊讶,那是当然的。你知道你爸爸的秉性,他一向内敛沉闷,不善于表达。”

    我觉得妈妈真的很有魄力,她可以负重,但不能忍辱。

    “至此,你爸爸才把他认识青裳的经过给我讲了一遍。原来,青裳最早去锦庐,并不是给韩子郁做模特,而是给你的爸爸。几次接触,你爸爸喜欢上青裳,而青裳也似乎对他有了好感。有一天,你爸爸向青裳表白,青裳没有马上接受,只说她要考虑一下,要跟好姐妹讨个主意。”

    “好姐妹?难道青裳说的是妈妈你吗?”我诧异地问。

    妈妈点了点头,眼中有些水波在闪烁。

    “而那之后的一天,刚好我也去了锦庐,遇到你爸爸,并对他一见钟情。我自以为是地以为你爸爸当时也对我心生情愫,其实是我一厢情愿了而已。当时你爸爸满心都是青裳的影子,完全没有留下我的痕迹。然后,青裳跑来找我,我抢先对她说自己爱上了一个男人,当时她还说自己也找到了倾心的对象,并让我先说。当我说出你爸爸的名字时,青裳的惊讶可想而知,她没有再说什么,把心底那个名字永远地掩盖起来。”

    听了妈妈的话,我的嘴巴也惊得大张开来,半天合不拢。

    “也就是说青裳后来也没有给爸爸答复,而是投入了韩子郁的怀抱,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成全妈妈,是不是?”

    我把自己领会到的意思说了出来,妈妈听后默然不语,眼中的水波融汇成一股溪流,顺着面庞汩汩流淌下来。

    “爸爸呢?因为没有得到青裳的答复,才转而接受妈妈的感情吗?”我知道这样说有些无情,但我觉得没必要特意修饰词句,恢复事情的本来面目更有意义。

    “你爸爸原本是很苦恼的,但因为青裳后来与韩子郁越走越近,他又觉得是自己的才华不够出众,才无法赢得青裳的青睐的,也就释然了。”妈妈抹了抹眼泪,继续说:“妈妈的性子你是了解的,认准的事情便要做到底,不成功不罢休的。而这也给你那失意中的爸爸感到安慰,并藉此获得进取的力量。时间能治愈创伤,等到妈妈在你爸爸心目中的分量越来越重时,他对青裳的感情逐渐变成了一种朋友之间的关切,而与男女之爱无关了。”

    “可爸爸一直都没有向你坦白过他的这段过往,不是吗?”我没有挑拨的动机,只是觉得男女之间的关系很难界定得清楚,友情和爱情不过是一字之差。

    “我愿意相信你爸爸。”妈妈叹了口气,“何况青裳当年是牺牲了自己的感情,来成全我和你爸爸的。我必须珍惜,不然就太对不起青裳了。”

    这倒是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

    我也叹了口气,握住妈妈的手说:“妈妈,不管爸爸心里曾经怎么界定他对青裳的情意,如今都不重要了。因为……”

    我刚想说因为她已经变成一具干尸了,妈妈却捂住我的嘴巴,不忍心听到那个令她心痛的词语。

    于是,我和妈妈都心情黯然地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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