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初涉汉廷为时机

    卫青当建章宫监已有三月之久，原本以为有了这个职位之后，卫青的行动会自由许多，我们姐弟俩见面的机会也会更多，可是卫青却是比以前更忙了，三个月来，我命紫嫣前去召了好几次，都是未果，都是卫青抽不出空来，不止我，连紫嫣都说不该让卫青担当这个职位，都快把我这个姐姐给忘了。    这一天，我再次命紫嫣去建章宫找卫青，我并未抱多大的期望，总觉得这次也会是无功而返。    “夫人，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紫嫣回来后，是一脸的高兴。    “是不是卫青有空了。”    “夫人，你还真是一猜就准，真厉害。”    “有什么好厉害的，我命你去了建章宫，又见你春风满面，谁又会猜不出来。”    “夫人你还真扫兴，不多说了，我去厨房备些菜。”    “他准备中午过来吗？”    “是啊！”    “卫青不会留下来吃的，他定是用过午饭后再来。”    “夫人，你今天怎么了，说话怪怪的，我让他带回去不行吗！”    “看你急的，我只是好久没见卫青了，一听说他要来，我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别气了，行吗？”    “我又怎么会气你？那我先下去了。”    “嗯。”我应了一声。    紫嫣转身的那一刻，一样东西从她身上滑落，滚落到了我的脚边，我顺势捡起，那是半块玉，成色优良，是我上回见到的那一块吗？    “紫嫣，这是不是我上次见到过的那半块玉？”    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为何每次你见到这块玉总是难过？”这一次，她的眼角边再次挂满了泪水。    “夫人，把它给我吧。”    “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这里面肯定有一段故事，我真怕她出什么事。    “夫人，别再问了。”拿起我手上的那半块玉，眼里含着泪水跑了宜兰殿。    紫嫣不肯说，我也不好强人所难。（PS：平常的细节或许是最厚重的伏笔）    中午十分，卫青终于到猗兰殿来见我了。    “参见夫人！”这已经是我入宫后我们姐弟两不变的开场白了。    “起来吧！你们都退下，由紫嫣在就可以了，把门关上。”    “喏！”    殿中就只有我、卫青、紫嫣三人。    “最近怎么这么忙？紫嫣都前去召你好几次了，你都是没有空闲。”    “这做了建章宫监，责任自然也就大了不少，可得随时谨慎留意着点。况且皇上一直忙于军政大事，我有时也被皇上召在身边陪同着。”    “皇上怎么会让你参与如此大事？”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陪同皇上偶然狩狩猎，相相马，管管马匹什么的。”    “这可是件好事，马匹的好坏直接关系到大汉骑兵部队的实力，让你相马管马说明你可是有机会得到皇上重用！”    “哪有这么回事，弟弟不就是一骑奴吗，皇上又怎会重用我，只因为对马略懂些，皇上才会让我帮着做这些小事！”卫青说的可是也在理啊，这使得我原本兴奋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    “我不许你这么看自己，卫青，想想从小到大你可从没停止研读兵法，像《孙子兵法》《孙膑兵法》《尉缭子》等，你可是都涉猎了，射箭骑马你又哪一项不擅长，如果你一辈子只能在这宫中当一个建章宫监，你又怎对得起自己这些年的努力，姐姐我不会允许你这么看低自己！”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紫嫣和卫青都有些惊讶。    “姐姐，其实能够当上这个建章宫监，也已经是一个人奴之子莫大的福分了，这也还全靠了姐姐。”他的出生使他失去了不少宝贵难得的机会，可是我知道，他虽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绝对不可能没有鸿鹄之志，因为他从未放弃过努力。    “卫青，我不能你怎么说，我只是希望你记住，你不该只是皇上的小舅子，不该只是我卫子夫的弟弟。”    “这些年来，也就姐姐理解我，卫青甚是感激，卫青也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今机会未到，弟弟能做的自然是时刻做好准备。”    “你看看你，在姐姐面前都谨慎成这样，不敢说实话，你连姐姐都不肯信任，都要防着，那你还能相信谁？你知道这有多寒姐姐的心吗！”我质问着卫青，一方面，我为他不坠青云之志而高兴，另一方面，我又对他连我都防着感到伤心。    “姐姐，弟弟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想想姐姐在宫中不也如履薄冰吗？姐姐能原谅卫青吗？”前一个问题问得我哑口无言。    “好，姐姐原谅你，不过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这样对姐姐了。”    “卫青知道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刚刚说你如今是时刻做着准备，那你在做什么准备？”    “匈奴屡犯我汉朝边境，然我大汉朝自高祖皇帝开国七十余年来，一直对其实行和亲政策，但这毕竟只能换来一段时间的和平，汉军之所以惧怕匈奴，就是因为骑兵的实力太弱。要改变这种这种状况，一是应该大量引进优良马种，为汉骑兵配备优质马匹，二是改变骑兵训练的方式，训练一支更强更具有作战能力的骑兵，弟弟我正在思考的便是如何建立一套更有效地训练方式。”果然有一番大将的气魄！我甚是高兴，卫家能够出这样一男儿，实为幸事！    “那你又何不上书皇上，把你的这些想法告诉他。”    “姐姐的考虑欠周全了。”    “哦？难道姐姐的想法不好吗？”    “姐姐你也不想想，皇上现在虽然依着太皇太后继续实行和亲的政策，可是私底下却在做着对匈开战的准备，而皇上又尤其重视马匹的挑选，这说明什么？说明皇上早就知道骑兵是和匈奴决战的最重要因素之一，弟弟要是再将此想法上书，倒是有溜须拍马、迎合皇上之嫌了。”    “那关于改变骑兵训练的方式呢？”    “这首先卫青我还在考虑这套方式，还有不完善的地方，又怎好匆匆上书，再者卫青只是一个人奴之子，人微言轻，这种情况下上书岂不是太冒失了。”    “卫青，你果然成熟稳重了不少，不过这训练方式如何改变，你可有什么看法？”    “想当年赵武灵王用胡服骑射的变法使赵国一举成为了可以与强秦相抗衡的国家，弟弟倒觉得这是个可借鉴的办法。”    “说的有里，看来你的兵书不是白读的！”    “姐姐，今日所谈的莫再对他人提起！”卫青有些担忧。    “姐姐知道，放心吧，这事只有我们两人知道。”    “是三人，奴婢也不会说的。”倒是把立在一旁许久的紫嫣给忽略了。    “那卫青就不甚感激了。”    “不过奴婢倒是有一事好奇想问，不知可否。”    “紫嫣，想问就问吧，我可没把你当外人！”    “紫嫣姑娘尽管说！”卫青也应着。    “你是多大的时候知道汉朝的北方有匈奴，并且想把他们赶出我大汉朝。”    “这个问题姐姐到是也想知道，你就好好说说！”    “这事还得从我六岁那年说起。”    “我们有的是时间，你慢慢说吧！”紫嫣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好，那我就细细说来。”    时光倒转到卫青来到郑季家的第二年，那年卫青六岁。    卫青从小喜欢骑马射箭，但那是他并未知道在大汉的北方有一个马背民族－－－匈奴！到郑季家后，牧羊是卫青每天必做之事。那一日，本也平静，卫青坐在草地上，羊则正吃着草。突然，他看到一个走路都走不稳的老婆婆，便赶忙走了过去。    “老婆婆，你怎么了？”    “我已经饿了好几天了。”老婆婆的声音异常虚弱。    “老婆婆，我这里还有两个馒头，你赶紧吃吧！”    老婆婆接过馒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卫青又递过去了一碗水。    “谢谢你啊！”吃饱喝完后，老婆婆道了一声谢。    “老婆婆，你是从哪里来的呀。”两人坐下来聊了一会儿。    “我的家在上谷，那是大汉与匈奴交接之地，前段时间有一小部队匈奴人袭击了我的家乡，抢夺了我们的财物，我只好来这投奔我的远房亲戚，谁知他们已经不在这儿了，我也饿了好几天。”    “匈奴人可怕吗？”卫青倒是有些好奇。    “可怕啊！他们骑马如闪电般快速，射箭又是百发百中，我们边境的百姓可是深受其害！”老婆婆回忆着那痛苦的经历。    卫青对此倒饶有兴致探个究竟，于是两人聊了不少关于匈奴的事。    “老婆婆，那你打算去哪儿？”坐了一些时候，老婆婆便打算离开了。    “总会有我落脚的地方，孩子，我也该走了，今天谢谢你了。”    说完，渐渐走出了卫青的视线范围。    从那时起，卫青知道了匈奴，练习骑马射箭也更加地勤奋，发誓将来有机会一定要上战场！    “原来如此！”我随口说了一声。    “只是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故事啊，我本猜想着你小时候见过匈奴人，而且是从匈奴人刀下惊险逃生！”紫嫣好像对这个卫青小时候的故事有些失望。    “可没你说得那回事！”    “好了，不谈这个了，对了，姐姐有一事和你说。”    “姐姐请讲。”    “知道朝中有一个东方朔吗？”    “好像皇上经常提起他，说他讲笑话不错。”    “前段时间皇上曾命他来逗姐姐一笑，姐姐到觉得此人或许还真是有些才！”    “这和弟弟我有什么关系吗？”    “姐姐想着你也该交几个朝中的朋友了，若是你和重臣有来往，恐怕皇上会对你、对卫家起疑，而东方朔有些才，皇上又把他当作无足轻重之人，你和他多走走，皇上应该不会对你有不好的看法。”    “这？我只不过是一个建章宫监，有必要交往朝中之人吗？”    “以后的事谁都说不准的，况且多个朋友也总是好的。”    “卫青明白了。可是，卫青也有一件事想和姐姐说。”    “姐姐可听着呢！”    “皇上身边有一个叫韩嫣的人，姐姐知道吗？”    “他是韩王信的曾孙，皇上到也是经常提起他，怎么了？”    “弟弟总感觉他与皇上的关系不一般。”    “他从皇上四五岁封为胶东王时便是在陛下身边陪读的，他们关系不一般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姐姐可能还没听明白，弟弟的意思是皇上与韩嫣就如这情同意合的男女之间一般。”    “你是说韩嫣是男宠？”听到这儿，我与紫嫣甚是惊讶。    “弟弟也是推测！”    “至少皇上没因为他减少对我的宠爱，既然如此，那此人不提也罢。”    “弟弟明白，此事我也绝不会再与他人提起！”    “那好！”    “皇上驾到！”一声通报，可把我们三人吓了个够呛。    我们三人定了定神，保持冷静，我起身开了门。    “臣妾参见皇上！”    “奴婢叩见皇上！”    “卫青拜见皇上！”    “都起来吧！子夫，大白天的关着门做什么！”    “皇上，卫青已是很久没来臣妾宫中，今天我们自是聊了些家常话，总不好让奴婢们听着笑话了，还望皇上不要误会！”    “到也是，卫青，你们聊了些什么？”    “回皇上，只不过是聊了些自己家里的事！我们也是想大哥、大姐、二姐他们了。”    “真的？”刘彻好像并不信。    “皇上，难不成还信不过我们？”我倒有些生气了，刘彻是怕我们在谋划什么。    “别生气，朕也只是随口说说。”他倒先道歉了。    “皇上，臣妾怎会生气，陛下谨慎也是应当。可是，往常这个时候皇上不是正忙着吗？”    “今天没有什么大事，所以过来宜兰殿看看。”    “皇上，那卫青也就先回未央宫当差去了。”卫青欲先行一步。    “别这么急着走，朕正有事和你说，你先坐下。”    “陛下请说！”    “我大汉马匹的种性不如匈奴人的优良，这是朕不得不承认的，你不是对马的种性熟悉吗，过两天，到边关马市替朕挑些好马来，朕就先从改良马匹开始！”    “陛下，这事甚好，只是皇上既然要改良马的品种，那倒不如让卑职去北边的匈奴之地买马，那里的马匹应该比边关马市的更加优良。”    “匈奴人杀戮成性，你就不怕到时一去不回吗？”    “只要陛下应允，卑职定万死不辞！”    “好，是个好男儿！朕就允了你，不过此去你也小心些！”坐着的刘彻立刻站了起来，狠狠地拍打了一下桌案。    “多谢陛下委以此重任！”    “此事若办的好，你也是对大汉朝功劳一件！”    “那奴才也就先告退了。”    “去吧，好好准备准备，需要什么跟朕开口便是。”    “喏！”    卫青出了猗兰殿，我替他感到高兴的同时，也替他为此行感到担忧。    而紫嫣也不知什么时候溜出了殿内。    卫青离开猗兰殿不远，紫嫣追了上去。    “卫青。”紫嫣喊了一声，卫青也回了头。    “紫嫣姑娘，有什么吩咐？”    “你能不能把姑娘两字省去，就叫紫嫣。”    “这？”卫青倒是接受不了。    “别这了，这是我准备的一些小菜，也算是给你此去送行，路上可多保重！”    “这怎么好意思？”    “都已经做好了，难道你要白费了我这一番心意？”    “那我就愧领了。”    “那就赶紧拿着！”    “多谢紫嫣。。。。。。”姑娘两字正欲出口，卫青却已被紫嫣用手捂住了嘴。    卫青鞠了一躬，以示感谢后，便转身离去，留下紫嫣一人在那冥想了一会儿。    殿内，我与刘彻也正聊着。    “子夫，你那弟弟对马可还真有一番研究，看来这以后改良马匹的重任还需要交给他了。”不，我不能只让刘彻认为我弟弟只是一个对马略懂些的人。    “陛下，臣妾这弟弟从小就喜欢骑马射箭，阅览兵书。”    “阅览兵书？那他看过些什么？”    “据臣妾所知，什么《吴子》（战国初期吴起所著）、《六韬》、《太公兵法》他都有涉猎，反正臣妾是看不懂，他倒是捧得爱不释手。”我举出了一些常人并不太知晓的书籍，就是希望能够引起刘彻对卫青的注意，也幸好以前卫青在之时我也时常留意书名。    “这些书可并不好懂，那他怎么不曾和朕提起。”    “他也就是掌握了一些皮毛，又怎敢在陛下面前卖弄，否则岂不是令人笑掉大牙！”    “朕到不这么看，连这些书他都涉猎了，那《孙子兵法》什么的也肯定看过，改天朕倒要好好考考他。”    “臣妾倒是怕卫青答不了几题。”    “真金不怕火炼，他要真研读过了，还怕朕考他？”    “这到也是！”正合我意，只要卫青有机会表现，那他的才能定会显露出来。    “朕出来有一会儿了，得走了，回宣室看看！”    “那好，臣妾恭送圣驾！”刘彻离开了，紫嫣趁机溜了进来。    “紫嫣，刚刚溜哪儿去了？”    “溜？我干嘛溜啊，只不过是适当回避。”    “还回避呢！我问你，之前是不是准备了些菜？”    “没错！”    “那端上来吧！我饿了。”    “送了！”    “送了？这么快？一点没留？”    “你又没说让我留点，当然全送了！”    “真是的，想饿死我们俩人呢！”    “俩人？我午膳吃的挺饱，并不饿的！”紫嫣摇着头。    “真是被你给气死了，我肚子里不还有一个吗！”    “哦，你肚中的孩子可宝贝地很，那我给你去准备些！”正欲离开。    “算了，跟你开个玩笑呢！午膳吃了那么多，怎么可能又饿了！”    “你啊，每次都拿我寻开心，我可是真的会生气的。”    “好了，坐下来陪我干些针线活，趁着孩子未出生，多做些衣裳！”    “好！那我们就比比，看谁的手巧！”    “这可有什么好争的！”    “要比要比，一定要比。”    我与紫嫣在殿中绣着衣服，我的心里自是有做母亲时才有的那份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