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5风波再起暗涌生

    北宫的日子终于结束了，可是我也明白，前面有一场更大的暴风雨在等着我。    第二天一早，太皇太后寝宫的栗公公前来传话，    “卫美人，太皇太后召你，赶快随奴才过去。”    “皇上已命我在此等候，陛下早朝后会与我同去向太皇太后请安，栗公公，你先回去复命吧。”    “到时候惹怒了太皇太后可别怪奴才没提醒你。”    “这太皇太后真要怪罪也是阵对我这个卫美人，绝不会连累你！”    栗公公带着一股怒气离开了，我立刻明白今天或许会比一年多前更加难以逃生，算了，不去多想了，静等天子下朝再去请罪，至少他还能保我一命，这倒让我感觉平静了不少。    “紫嫣，既然太皇太后没有召你，那你就呆在这猗兰殿吧，别去长乐宫了。”    “嗯，那你也小心点。”    “皇祖母，昨天有人来报，那卫子夫可是入住猗兰殿了，她早把一年前发的誓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根本没把您这个太皇太后放在眼里。”阿娇不断地抱怨着。    “母后，这次您可不能再那么心慈手软了，否则日后她还真爬到您头上来了。”馆陶也为自己的女儿着急，在一旁也帮着其说话。    “你们都是哀家的骨肉，那卫子夫跟我是没一丝关系，自是向着你们。”    “启禀太皇太后、窦太主、皇后娘娘，奴才回来了。”栗公公地声音有些颤抖。    “让卫子夫进来！”太皇太后命令道。    “回太皇太后，卫美人说等皇上下朝后，会一同过来请安，她让奴才先回来复命了。”    “这个卫子夫，仗着皇上的庇护以为我就不敢治她了，岂有此理！”    “她就是一个不识好歹的贱婢，祖母等会可得好好治她。”    “祖母我自有办法让她知道谁才是这汉宫的太皇太后，谁才是做得了主的人！”说罢，吩咐了几句，栗公公便退出去了。    “皇上驾到！”听到这一通报，我就感觉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没有太多的停留，我与他就一同前往长乐宫。    到了太皇太后寝宫，才知情况或许比我想象地还要糟一千倍，只见太皇太后、馆陶公主、陈皇后三人在堂上俨然是审讯犯人的架势，幸好他与我一同来了，太皇太后至少会给皇上几分薄面。    “孙儿拜见祖母，给太皇太后请安了。”    “彻儿，来了就好！”太皇太后冷冷地回了一声，馆陶则正伺候着她细细地品茶。    “皇后、姑母也都在实在太好了，这是朕昨日纳的卫美人，今日带她前来给各位请安，也算是应尽的礼数。”我察觉到了皇后那满腔的怒火，只是未当场发作，或许是考虑到有太皇太后会处理我的缘故。    “行了，孙儿，你忙你的去吧，祖母我还想跟这位卫美人好好单独聊聊！”    “这？祖母，孙儿并不忙，还是让孙儿留下吧！”    “你不是忙到已经好几月没踏入椒房殿了吗，难不成是在欺瞒我这瞎老婆子！”太皇太后的语气中已带有几分怒气。    “孙儿不敢，确实是有些繁忙，孙儿这就去宣室处理政事！”从他犹豫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是多么希望能够保护我，只是现在他也无能为力了。天哪，这叫我怎么办，连唯一可以救我的人也被太皇太后巧妙地支走了。他退了下去，只有我势单力薄的一人了。    接下来，只有我一人来面对这恨不得吃了我的三人。    “卫子夫，你好大的胆子，你是不把我这个东宫放在眼里吗？命人前去召你，你竟敢拿皇上来压我，你是不是已经不想活了！”啪的一声，狠狠地用手拍打了桌子，太皇太后严厉地质问到，一旁的馆陶和皇后露出了一丝笑。    “请太皇太后息怒，臣妾是奴婢出生，怎敢违抗太皇太后的命令，太皇太后召见臣妾自是臣妾的福气，只是臣妾身份卑微，自是不敢随随便便来见您，否则降了太皇太后的身份那可是大错。”    “是吗？照你所说，那一年多前你可是随随便便的来见哀家了，一年多前你发的誓又作何解释？”    “一年多前乃是臣妾不懂事，不知好歹，但臣妾并未违背誓言，一年多来的确从未踏出北宫一步，这次皇上遣散宫女臣妾确实是自请出宫，如今重回猗兰殿也并非我本意，请太皇太后明察！”    “好个伶牙利嘴，你的意思是错不在你！”    “请太皇太后明察！”    “祖母，你看，你还没承认她是美人呢，她都已经自称为臣妾了，左一个臣妾右一个臣妾，根本就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真是太不知好歹了，应该重罚！”    “母后，如果让她这么轻松地当上美人，恐怕会给天下人树立一个极不好的榜样！”    “我倒认为不应该先罚她，而是另一个罪魁祸首。来人，把那个小奴婢给我带上来。”    是紫嫣，我诧异万分，没想到太皇太后对当日之事依旧记得很清楚，并没有想过要放过她，当初她的承诺并未实现，罚她可是也有正当的理由。她跪倒在我的一旁，又似乎是非常矛盾复杂的心情。    “紫嫣可都已经告诉我这个瞎老婆子了，这次出北宫全是你的主意，她是被你威胁着才做那些事的！”    什么？又是一个晴天霹雳，紫嫣可是我在宫里最信任的人，她会这么做吗，她又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的脸转向了她，她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微微地摇着头，这到底是怎么了，我是一头雾水。    “如果这个小丫头说的是真的，那她对哀家就是一片忠心，而你违背了当初的诺言会怎么样，不用我多说了吧，若果这个小丫头在说谎，那就是哀家错怪你了，而她会怎么样也不需要再言明了。不过，现在毕竟你是主，她是仆，我倒更愿意相信你，你说，事实究竟是怎样？”她逼问地很紧。    好厉害的太皇太后，我似乎只有两种选择，一是委屈自己，二是失去最可靠的朋友，心里又不经疑问到，那可靠会是曾经吗？    我已不敢多想，但我还是决定救她一命。    “以臣妾愚见，不论她所说是否为真，把她留在臣妾身边才是太皇太后最好的选择。”    “这到是闻所未闻，你说说看。”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回去之后臣妾必会重罚她，也就不需要太皇太后亲自动手，这不是很好吗？如果她说的是假的，那么她对臣妾定有恨意，这样一个人留在身边，臣妾的日子还能舒坦吗？若太皇太后除了她，不是反而是为臣妾好吗？”说完这番话，我的额头冒出了一层汗，低头看着地不敢抬起。    “依你所说，把这个小奴婢留在你身边才是我最好的选择，卫子夫，你还真是会为我着想，不过你以为你真的很聪明吗？”    “想当初文皇帝能够入主未央，必有太皇太后尽心辅佐的一份功劳，臣妾卑微之身，怎敢在太皇太后面前自作聪明！”    “昨天你可是哭的很漂亮啊，我以太皇太后的身份再问你一次，出这北宫是不是你的主意！”她再次厉声问道。    “回太皇太后，重要的是臣妾已经出了北宫，而不是这是不是有意为之。”鼓足勇气说出了这话，也做好了挨训的准备，本以为这一句会惹的她老人家不高兴，一巴掌再所难免，可是她却没有，倒是坐在堂上的皇后和馆陶恨的牙咬咬。    “我今天也累了，不想再跟你多说了，日后也不必来请安了。不过你可给我记住，若今后你敢有半分不安分，可别怪没有给你活命的机会，下去吧。”    “喏！多谢太皇太后、窦太主、皇后娘娘恩典！”    走出长乐宫，我的整个身体都软了，差些站不稳，我拒绝了紫嫣扶我，后背汗涔涔的，刚才可真是九死一生。路上，我与紫嫣没有一句话，太皇太后刚才所说是真的吗？直到现在我也没探究出个之乎所以来。    “祖母，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太便宜她了，她那么顶撞你，我都恨不得给她一巴掌。”    “是啊，母后，您怎么又手软了，卫子夫就应该好好罚她！您居然还免了她来请安，真是想不明白。”    “你们难道还看不出来这小丫头很厉害，我要是每天要面对这样一个小丫头，恐怕会被气出个好歹来，所以才让她别来请安了。阿娇，你也该争争气了，为了治你的病，已经花费了近九千万，你若生下太子，那姓卫的歌女还能威胁到你！”    “祖母！”皇后有些赌气了，馆陶大长公主倒已无话可说。    “你们才是哀家的至亲，哀家当然偏爱你们，可是就算今天除去了那卫美人，你们能保证以后不会出个王美人、李美人，况且除去了她，也就和皇上翻脸了，这对我们可没益处。”    “阿娇谨遵祖母教诲！”“馆陶谨遵母后教诲！”    “行了，你们也退下，我真累了，想休息下。”    “诺！”馆陶长公主与陈皇后带着不甘离开了。    终于到了猗兰殿，这里或许是我在宫中的唯一安身之处。刚到殿门口，看到皇上正在焦急地踱步，他在为我的安慰担忧，那种担忧就像是害怕失去自己珍爱的东西。那一刻，有他对我如此，我真觉得即使让我为他死一千次一万次也甘愿了。    “臣妾参见陛下！”    “你终于回来了。”我分明感受到他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又轻轻扶起，这是两天来他第二次将我扶起。    “是啊，臣妾怎敢不平安回来呢？”我轻轻地应道，“陛下等多久了？”    “从长乐宫出来一直到现在！”    “臣妾何德何能让陛下等候这般久！”    “是朕让你陷入这么危险的境地，朕应该向你赔罪。”他的眼角闪着泪水，似乎比我还担心。突然他将我紧紧抱住。    “对了，太皇太后她们没为难你吧！”    “太皇太后她们仁德，又怎么会与臣妾一般见识。”    “朕一年多来不敢来找你，就是怕你遭受劫难，今天朕以为能够保护你，却没想到还是让你陷入了九死一生的处境。”    “臣妾不是在陛下庇佑下平安回来了吗？”    “你知道吗，当时太皇太后将朕支走，朕有多么恨自己，恨自己连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臣妾希望陛下这一生都笑，好吗？那才是陛下在臣妾心中最美的形象。”我松开了他的手，我们也一边开始用眼神对视，在对视中，我深深记住了他的眼神，这一生我也未曾忘记那天他看我时那种怜惜的眼神。    “好，朕答应你，那你也答应朕，在宫中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准有事！”    “好！对了，太皇太后要我今后不用去请安了。”    “是吗？那太好了！皇后不会善罢甘休，朕到也好给你个特权，未经朕批准，皇后召见可不去！”    “臣妾多谢陛下恩典！”    “朕已经出来很久了，该回宣室去处理政事了，朕还是该以天下苍生为重。”    “臣妾明白陛下肩上的重担，皇上赶紧去吧，臣妾永远都会在猗兰殿等陛下的。”    “还是你善解人意明事理！”    话音一落，他就急匆匆地走了，我知道，在他心中，在江山美人衡量的天平中，永远都是倒向江山的，这是我的幸运吗，还是我的不幸？因为他以江山为重这天下才能太平富强，这皇权才能巩固，我这美人也才能当的安稳。但不管怎么说，他担忧我是真真切切的，就凭这一点，为了他，我也要在后|宫中站稳脚跟，闯出一片天地，不能被打倒，即使是太皇太后她们的为难我也绝不会有丝毫的退缩。    对了，紫嫣的事又是怎么回事，我必须现在弄清楚。    “兰心，传紫嫣过来，还有，你们都退下吧！”    “喏！”    没过一会儿，紫嫣来了，她立马跪下，眼里闪着泪水。    “美人，奴婢错了，甘愿受罚！”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我宁可相信你是有不得己的苦衷。”这一年多来，我对她已是信任地不能再信任了，我不相信她会这样对我。    “多谢美人厚爱！其实事情是这样的，今日你走后，栗公公也将我带了过去，在路上，他告诉我太皇太后已给美人您服了一杯毒酒，若我等会一言不发，便会将解药给美人。奴婢知道这其中有蹊跷，但到长乐宫未见皇上，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太皇太后那发问也将奴婢吓到了，但奴婢还是不敢开口，就怕那是真的。奴婢以为美人会牺牲奴婢以保平安，其实奴婢也甘愿的！”    “原来如此，看来我没有信错人，可是你也真够傻的，你知不知道一言不发很有可能让你丧命！”    “当时奴婢已经全没了主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今天也多亏美人聪明，才得以保全我们两人的性命，这大恩大德奴婢无以为报！”    “你错了，要不是太皇太后愿意放我们一马，无论我们再怎么聪明，也是不可能活到现在的！”    “真是这样吗？”    “此事过去就过去了，以后我们还是好姐妹，永远互不猜疑，在宫中也好有个伴！”    “诺！多谢美人这么信我，我们还是像北宫时一样，守望互助！”    “嗯！一言为定！”    “时候不早了，奴婢也得赶紧忙事去了。”    这一劫居然就这样过去了，快步走到殿门口，我抬头望天，会心一笑，凉风袭来，让人觉得甚是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