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冥海,梦中的线索
巨龙又喊了一声，声震天地。尼德霍格微微抬头，说：“化作人形开打吧，让我看看你本事多大。” “人形？”那巨龙说，“人是最脆弱的形态！” “人是最强大的形态。”尼德霍格静静地说。 巨龙怒吼一声，喷出一束烈焰。尼德霍格抬臂一挡，火焰散去，毫发无伤。 “我说，他该不是连化人形都不会吧。”加尔姆声音中的失望十分直白。 尼德霍格终于爆发：“加尔姆，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声音很无辜：“我无聊，就来观战啊。” 尼德霍格咬牙切齿地说：“那就给我把嘴闭上，老老实实在一边看。” 声音继续无辜：“哦。” 巨龙又一束火焰喷来。尼德霍格跳起来闪开了。巨龙怒了，大张着嘴好一会儿，一个小一些但颜色深一些的火焰成型，迅速地袭向尼德霍格。尼德霍格背后的影子扬起——一只形态威武的飞龙。影子张开了翅膀，挡掉了几乎能引起地震的爆炸。 “吞噬。”尼德霍格说完，巨龙自己的影子就变成了巨大的泥沼将其困住。巨龙拼命挣扎却是徒劳。 “很显然，它连魔法也不会。这场战斗真是无聊。尼德霍格，你白来了。”加尔姆显然忘记了噤声的事，又随意发表评论。 “哦？很无聊？”另一个声音响起。声音年轻富有磁性，却又透着一些略显青涩的沙哑。 名叫加尔姆的声音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大大咧咧地说：“无聊之极！”但一旁的尼德霍格却变了脸色。 “那叫你打扫宫殿无不无聊？”那年轻声音又问。 “别提那倒霉事了，要不是我把殿下的茶会搞砸了，也不会……”说到这里，加尔姆也觉得有些不对，噤声了。 尼德霍格单膝跪下，他面前的一团紫雾中，一个紫色眼睛身着华服的少年侧对着他，因为雾色模糊，看不清容貌。 “殿下！属下得知此处有一条从创世之战中幸存的龙，希望能够得到他作为战力，然而……”尼德霍格低着头说。 那少年摆摆手：“对付这么一条蠢龙确实太委屈你。看来它也只是躲在地穴中冬眠，以此躲过创世之战的吧。不过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我感觉到了一些不正常的……”说到这，他顿了一下，“神族的气息，就在这儿附近，尼德霍格，你速去追踪，回来向我报告！” 尼德霍格应了一声，一转身，消失的干干净净。紫雾中的人拿起了一只盛满红色液体的人头盖骨，那捧着头盖骨的手竟然是洁白修长的……骨架！看似纤细却有力的五根指骨把头骨举到唇边喝了一口，然后看似随意地说： “至于这条龙么……加尔姆！你还不给我现身！”少年一声喝，石头上便多出了一个披着驼色斗篷的身影，褐色的双眼讨好地看着紫雾：“赫尔殿下，宇宙无敌超级帅的赫尔大帅哥，您就……饶了我这一回？” “在尼弗尔海姆，阿瑟加德，尤腾海姆三方势力对峙，局势紧张之时，我冥海大将居然有闲心离开尼弗尔海姆，而原因居然是……无聊？”冥海之君赫尔的语速很缓，声调很轻，最后的问句更是轻得像几乎无法听清的叹息，然而一种无名的威压笼罩在了加尔姆身上，使他无法起身。 加尔姆单膝跪地，像一个淘气的孩子被家长训斥一样，垂着头抿紧嘴唇不敢出声，他知道他的殿下一旦发怒就变成了一个火药桶，怒气蔓延之处一切存在无一幸免，而很不幸，他就是那根导火线。 面对加尔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沉默，年轻的君王脸又黑了一层：“加尔姆，虽然你是隐形潜出冥海，回来的时候，给我走正路！”说完，就把手中的人头美酒用力一掷。 加尔姆偷偷抬眼，只见那一片雾已经血红一片，而他的殿下，已经消失在雾中。他站起身来，松了一口气：“看来真是气糊涂了，幻象之雾中的酒杯扔得在用力也砸不到我啊……不过真惨，走正路回去要极北的寒冷黑暗之地走上九天九夜的破路，才能到达吉欧尔河，要过桥还要被那个垂涎我已久的莫德古德吸血，噫，想想都起一身鸡皮疙瘩，还要过铁树林……”正在他自己念念叨叨个没完时，一个人头突然从洞穴深处急速飞来，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啊！”他大叫一声倒在了地上。人头里红色的液体流了他一身，万分狼狈。 加尔姆再抬起头来，拨开被酒泼湿而贴在脑门上的褐色刘海，看见那头巨龙已经挣脱了影子的束缚，正恶狠狠地盯着他，随之准备展开袭击。加尔姆叹了口气：“不幸，你真的很不幸。我的心情，现在糟透了。”说完，驼色的斗篷落下，身影掠起犀利的迅风径直迎上了巨龙喷出的压缩火球，风巨大的冲击力使山东豆震荡起来： “吾乃冥海第一大将——血斑加尔姆！” 那一刹那，巨龙的眼瞳里，只映出了褐发少年几乎占满左脸的血色图腾，纠缠狰狞宛如修罗。 分割线 小柯被吟游诗人拽着，拔足狂奔了许久，奔到基本有气出没气入的地步，丧失力气倒在了地上。喘了半天，他幽幽地问：“……我说……咱们跑什么呀……” 吟游诗人没有理他，自顾自走了。小柯忙叫道：“喂喂喂！等等我啊……”吟游诗人没有回头看他，反而脚步走得更快了，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小柯的视野中。 什么人呀……小柯在心里嘟囔。突然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荒郊野岭，四周一片漆黑；孤身一人，后有巨龙狂追。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小柯又一下子蹦了起来，追着吟游诗人的白衣而去。 当小柯跟着诗人回到了村庄时，漫天火光使他愣住了。人们奔跑着，呼喊着，一座座房屋因为周围堆满剁草，所以很容易就被点燃，垮掉的房屋时不时还传来人们的哭泣与求救…… “索达尔！”一声凄厉的惨叫突然传到小柯耳朵里，“我的孩子！”小柯抬眼望去，竟是那个救过他的村妇，伸着双手想要冲到已经快被压塌的房屋里，却被其他人架开，只能凄厉地叫喊着，无助地伸着手。 小柯脑袋一热，竟冲进了摇摇欲坠的房屋。火势猛烈起来，房梁因为无法承重而发出吱呀声，小柯被浓烟熏得流泪的眼睛终于找到了那个已经晕倒的孩子，在他冲过去抱起孩子的那一刻，房梁断掉了。掉落的木头直直砸向小柯，小柯一咬牙用身体护住了孩子，猛烈的撞击下，他感到喉头一甜，几乎晕过去。在他神志模糊的时候，他想：“难道，就这么完了？我注定要被火烧死？” 下一刻，灼人的热度消退了，大火竟然熄灭了，小柯抬起眼，看见一个人撩开湿了的木头走了进来：“喂，没死吧？”那人披散的金发，让小柯有了阳光的错觉。 高台，祭塔，微风。小柯清楚地知道自己又做这个梦了。果然长矛贯穿身体，没有疼痛，只是心中巨大的悲伤几乎令他无法呼吸：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他看不清楚对方的脸，但却知道他莫名的熟悉。 梦到此时却有了新的内容，自己大笑起来，这是失望痛苦到极点的反应。他面对着那个人，说了一句话，然后又对其他人说了另一句。接着身体被抛出祭台，坠了下去。 他看到那个人一直在看他坠落。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下是巨大的冰川，他似乎能听到冰川慢慢摩擦的声音。冰玫瑰开启了……他对自己说。 小柯惊醒，已经是晨曦，他大喘着气，梦里那种浓厚的悲哀似乎还压在自己身上，几乎要把自己杀死。接着他感觉到自己的左臂剧痛无比，甚至无法抬起来，想了想应该是昨天晚上救小孩时被压断了。费力地直起身，小柯看见村人们都在离他十米之外的地方休息，火已经被一场突然的大雨熄灭了，可村人们看他的眼光却冷冷的，带着排斥。 “大婶，”他看到了那个村妇，叫道，“孩子没事吧？”村妇回头，脸上的表情也很奇怪，支支吾吾地说：“没、没事。”说完，又退了下去。小柯很奇怪，不明白大家为什么都躲得他远远的。一扭头，就看到只有那个吟游诗人在离他很近的地方收拾东西。 这时，人群中站起来一个人，扬声道：“乡亲们，都是这个不详的魔兽引来了他的同伙，毁坏了我们的村子！大家杀了他为死去的乡亲报仇！”这个洋洋得意的脸，正是普瓦。 人们拿起了农具，满脸寒霜地一步步逼近小柯。小柯捂着自己断掉的左臂，暗叫糟了。棍棒如雨点般落在了小柯身上，就在这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