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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0章

    风起太渊第二十八章嫁祸栽赃

    手指在袖内无声的搓了搓,将指尖汗水搓掉,孟扶摇坦然转身,看着裴瑗杀气毕露的眼睛,笑了笑,道,“裴、瑗、”

    “果然是你。”裴瑗目光刷子似的将她浑身一刷,森然道,“我看着这身形就觉得熟悉……孟扶摇,你没死。”

    “你没死我怎么敢死?”孟扶摇笑,“我还没来得及报仇呢。”

    裴瑗本已跨前一步,听见这话反倒顿了顿,想了想,冷笑道,“你装什么蒜?你的仇不是已经报了吗?我脸上的伤,你敢说不是你的杰作?”

    “我有什么不敢说的?”孟扶摇不退反进也跨前一步,目光一抬直直射入裴瑗眼底,她清亮的眼神在裴瑗杀气森凉的目光面前毫无退避,“我倒真的很希望你脸上那精彩的伤疤是我的杰作,瞧那叉叉,画得真是大快人心。”

    “你!”裴瑗浑身微微颤抖,面纱里齿缝格格作响,然而目中的疑惑之色却越发的浓,孟扶摇出奇的坦然,倒令生性多疑的裴瑗举棋不定,她咬牙沉思半晌,突然目光一厉,疾声道,“不对!你落崖之后我们没有再相遇,而我现在面纱遮面,你怎么知道我脸上是个叉?”

    孟扶摇等的就是这一句,脸上却露出失口慌张的神情,退后一步不语,裴瑗此时怎肯干休,快步逼前,“说!你怎么知道的!”

    孟扶摇手笼在袖子里,偏头看了看她,突然道,“喂,裴瑗,你靠我这么近,不怕我出手杀了你?”

    裴瑗心急之下失态,被孟扶摇这么一提醒才想起她武功在自己之上,犹豫了一下,微微后挪一步,冷笑道,“若是在别的地方,我倒要小心你,可惜现在是在太渊皇宫,三十步外,便是值守的御林军,我一个招呼,你就会化成肉泥,孟扶摇,你还是小心你自己吧。”

    孟扶摇双手抱臂,闲闲往廊柱上一倚,“来吧,捣我成肉泥吧,或者就像你上次一样,不动声色的杀了我吧,然后,恭喜你,你就永远也不会知道毁你一生的真正仇人是谁了。”

    “我的真正仇人就是你。”裴瑗目光闪烁,上下看着孟扶摇,“在我面前,你还是别白费心思玩花招。”

    孟扶摇斜眼看看她,忽然笑了,一挺腰站直身,轻佻的勾勾手指,“裴瑗,你其实在疑惑是么?要不你早动手了,用的着还在废话?你不是笨人,你自然知道那晚我本就重伤在身,就算落崖侥幸不死,也不可能那么快恢复功力去刺杀你,对不对?”

    裴瑗目光一缩,这正是她心中疑虑之处,然而那晚她结仇的只有孟扶摇一个,随即她便被重创,如果不是她,哪里还有这么巧的事?

    “实话和你说,”孟扶摇时刻观察着她的表情,早已看出她的心思,笑得越发无所谓,“那晚我被人救了,而救我的那个人本就是你的敌人,救我是顺带的,杀你是必须的。”

    “是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告诉你之后让你杀了我?”孟扶摇靠着廊柱,大力摇头,“裴瑗,你当我和你一样,脑容量不足?”

    裴瑗听不懂孟扶摇说什么,直觉不是好话,双眉一竖,怒道,“我先擒下你!”

    孟扶摇手一摊。

    “来,来啊,你相信不相信,在你呼唤护卫那一刻,我绝对来得及帮你再画一对叉。”

    裴瑗的声音欲待出口突然定住,她张了张嘴,一霎那间突然犹豫。

    对面,孟扶摇笑得张狂不羁,眼底满满自信,张开的手掌间,小指微翘三指平摊,一个十分古怪的起手式,裴瑗从没见识过这种手势,更为孟扶摇无所谓的态度所镇住,一句“来人!”,愣是在舌尖滚了数次都没有出口。

    孟扶摇始终在笑,笑容在日光下亮得像一匹在风中飞卷的璇玑国上品的雪缎,纯粹洁净,舒展如云,那样的笑意流淌在太渊皇宫色彩浓重的深紫木槿和明黄帝皇菊中,像一段流泉,所经之处,万木葱茏。

    没有人知道,她摊开的手指缝间,早已生出了细细的汗。

    风一吹,从指尖凉到脚底。

    裴瑗心性本就狠毒,就算她一时相信她不是凶手,还是一样会想把她擒下,以她现在的变态心态,难保不会也送她一对叉。

    只能拼命装大尾巴狼,寄希望于她的谨慎多疑。

    裴瑗的目光一刻也没放松过孟扶摇脸上神情,她目光闪动,脚下却终于微微动了动。

    她退后了一步。

    孟扶摇磐石样的站着,按捺住自己见裴瑗后退欲待飞奔的冲动。

    裴瑗盯着她那个奥妙无穷的“破九霄”掌法起手式,目光变幻,再退,又退。

    渐渐行出了两人可以互相威胁的范围。

    孟扶摇无声的舒了口气,不动声色的动了动身子,她后背的汗粘住衣服,簌簌的痒。

    裴瑗冷冷看着她,道,“你告诉我,伤我的人是谁,我发誓此生不动你,否则今日我拼着受伤,也不会让你全身而退。”

    孟扶摇眨眨眼,“真地?”

    “当然。”裴瑗傲然道,“本郡主说话,就没有不算话过。”

    “你发誓。”孟扶摇笑,“如果你反悔,你脸上的叉叉再分叉,你全身都是圈圈叉叉,你全家都被圈圈叉叉。”

    “你——”裴瑗气得一个倒仰,咬牙半晌,居然真的照样发誓了,孟扶摇听见那句,“我全家都被圈圈叉叉”,肚里一阵狂笑,面上却肃然道,“哎,我告诉你,你可别说是我说的,那简直不是人,我可不想得罪它。”

    “谁?”裴瑗的问话,从齿缝里蹦出来,似闪着火花。

    “此人姓元,名宝。”孟扶摇正色答。

    远在某处的元宝大人,忽然打了个喷嚏。

    “元宝?”裴瑗皱眉重复,低低道,“这名字……”

    “山野高士,名字不过是代号,我听说那是你们家政敌云家请来的世外高手,等闲人可没听过它名字。”孟扶摇微笑,元宝啊元宝,叫你欺负人?咱家栽个赃给你,反正你确实不是人,反正裴瑗的伤,你确实也有份。

    裴瑗听她说辞,倒是渐渐信了,目色阴狠的道,“管他什么世外高人,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她有些不甘心的看着孟扶摇,想起燕惊尘虽然还不知道她容貌已毁,但和她在一起依旧心神不属,看得她暗自生恨,可惜这女人武功比自己高,惊尘又在附近,没把握一击杀之,不然……

    她念头尚未转完,远处一道身影掠风声起,一人声如金石,微怒低喝:

    “孟扶摇!你能逃!看来我不该只锁住你真气,我该打断你的腿!”

    风起太渊第二十九章一触即发

    声音传来,裴瑗面色一变,孟扶摇暗叫不好。

    该死的战北野,怎么偏偏这个时辰出现?一句话就戳穿了她苦心经营的骗局。

    孟扶摇连思考都没有,脚步一滑就要逃窜。

    可惜裴瑗反应也不差,战北野话声入耳,她目中顿时窜起满溢杀气的野火,手一伸,十指指甲如十柄匕首霍然弹开,风声呼啸,插向孟扶摇双肩。

    于此同时她厉喝,“你敢骗我!来人!”

    喝声里,她的身影卷成一道红色的旋风,金步摇在半空中闪烁成一道逼目的金光,丁玲之声不绝,一地花叶被她的劲风带起,悬空一散,再一收,瞬间化为深紫橘黄的粉末,悠悠散落。

    “噗嗤。”

    长而尖锐的十指指甲,深深CHA进孟扶摇肩窝,鲜血飞溅,裴瑗目中凶光一闪,手指用力向后便拖,大有借这一插,剖开孟扶摇背脊之势。

    孟扶摇闷声不吭,身子一矮双腿向前一跪,滑地三尺,生生将裴瑗十指拔离。

    裴瑗怎肯罢休,上前一步,双手抓向她天灵,身后忽有怒喝霹雳般响起,“放开!”

    一道黑红相间的人影,快得令人看不清轮廓卷掠而至,人未到手中金光一闪,一柄细剑带着沉重的风声悍然上挥,极其准确的架住了裴瑗的杀手。

    裴瑗被那杵上劲气震得倒翻一个筋斗,落在三丈外,不住冷笑。

    大批卫士涌了上来,刀出鞘箭在弦,乌黑的箭尖酷厉的瞄准了战北野。

    裴瑗尖喝,“此人闯宫谋刺!给我擒下!”

    战北野立于当地,黑袍怒卷,衣角赤红火焰似将腾飞而起,周身煞气若刀锋出鞘,灼然逼人,但那也不及他眉目之间惊人的怒气,碧空下他幽黑眼瞳如深海乌铁,带着火花撞向红衣跋扈的裴瑗。

    “谁敢动我!”

    这一声里带了沛然的真气,震得花木瑟瑟,绿叶离枝,冲在最前面的侍卫手臂一阵酸软,有些功力弱的,手指一松,弓箭武器都应声落地。

    裴瑗面色变了一变,此时她才定下心来仔细看了看战北野,对方衣着气度明显身份不低,再联想到今日皇帝寿辰大宴宾客之事,不由暗暗皱了皱眉,伸手止住了侍卫的动作。

    她这里萌生退意,战北野却不肯干休,他在净房外等了很久,渐渐发觉不对,不顾阻拦的宫女,一脚踢飞了女净房的门,一眼看见假扮孟扶摇的宫女从恭桶上惶然跳起,顿时知道自己被那丫头给糊弄了,当下忍着怒气去找孟扶摇,他对宫中路线也不熟悉,今日太渊皇宫的布防似乎也有些异常,一路乱走,看见孟扶摇方自一喜,还没来得及逮到她,便见有人对她下了杀手。

    战北野这一怒非同小可,甚至他自己都不明白怎么会这么愤怒,孟扶摇肩上鲜血溅开,他顿时觉得心都被那热血烫了一烫。

    我抓的女人,我还没欺负,轮到你?

    战北野抓着细剑逼上前来,今日进宫不方便带着他的韦陀杵,这不是他趁手的武器,但也不妨碍他将之舞出杀气腾腾,长剑一挑直逼裴瑗双目,战北野冷声道,“你欠我十个洞!”

    裴瑗怔了一怔方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孟扶摇肩上被手指挖出来的洞,冷笑道,“那又怎样?有本事你来挖!”

    战北野嘴角一扯,道,“当然!”

    他手指一抬,细剑哧一声飞射,金光一线,拨水分浪般逼得裴瑗身前侍卫左右翻跌开去,那点金光呼啸而来,裴瑗只觉得眼前极度一亮,有什么东西在迅速放大逼进视野,还没来得及抬手去挡,突觉眼前一黑,面上一凉。

    她手指下意识一捞,一片轻薄之物飘落掌心,触手柔软冰冷。

    脸上却没有痛感,只觉得扑面的风冷,裴瑗手指一搓心知不好,低头一看,掌心里一块圆得十分标准的红色锦缎,正是自己的面纱的质料。

    裴瑗怔怔的抬手去摸自己的脸,眼波一转看见四周侍卫突然露出的惊骇神情,便知道面纱定然被画了个洞,露出了自己的疤脸。

    裴瑗眼前一黑,一口血险些喷出来。

    毁容后她一直戴着面纱,对外谎称得了风疹不能见光见风,这张被毁的脸没有人亲眼看见过,她一直寄希望于宗越,这位名满天下的医中之圣,虽然年轻,却师承传奇人物医仙谷一迭,医术通神妙手回春,在五洲大陆享有极其崇高的地位,裴家费了好大力气请来宗越,指望这位圣手治好她的疤脸,将来还有再以绝色容光见人的那一日。

    今日这个狂野男子,居然一剑在她面纱上画了个洞,将她苦心遮掩的容貌,尽皆袒露人前!

    这个洞仿佛挖在了心上,戳痛了血淋淋未曾痊愈的旧伤,裴瑗的悲愤和怒火一波波的窜上来,几欲将她淹没,她尖叫,连声音都变了调,破碎的钢丝般戳破窒息和震惊的宁静。

    “杀了他!杀了他!”

    战北野长剑一横,大笑,“下一个洞,戳你这张只会乱叫的嘴!”

    “给我射!”裴瑗一退三尺,退入侍卫群,红袖一甩,前排侍卫蹬蹬蹬冲上去,屈膝搭弓,万箭如簇,对准战北野前心。

    弓弦被吱吱嘎嘎拉满,在寂静的空气里听来瘆人,仿佛死神正阴冷的微笑,等待着一场鲜血的盛宴。

    战北野扶剑,仰头,冷笑,看也不看那肃杀的箭阵。

    一触,即发。

    “射!”

    风起太渊第三十章拔剑相逼

    “慢着!”

    随着喝声,远处飞快掠来两名男子,当先一人身材高大,穿着禁卫统领服饰,另一人浓眉重髯,锦袍华服。

    裴瑗看见后一人是自己的未来公公,都尉燕烈,脸色一变,急忙撕下一截衣袖挡住了脸。

    喝声是先前一人发出,他驰到近前,皱眉喝道,“都收起来!胡闹什么!”

    侍卫们见顶头上司发话,都讪讪收起武器,裴瑗双眉一挑,缓缓转身,森然道,“铁大统领,你是在责怪我胡闹么?”

    “不敢。”禁卫副统领铁苍漠不卑不亢的躬身,音节铿锵,“郡主驱策,不敢不从,只是郡主下令我属下刀枪所指的人,不是属下能动得的,请郡主看在我等性命也是命的份上,稍敛怒气。”

    “他?”裴瑗转身,斜斜瞟着战北野,嘴角扯起一抹讥诮的笑意,“他算个什么东西?”

    铁苍漠微低着头,轻轻皱眉,语气却依旧平静,“郡主,这是天煞国烈王殿下,是陛下的贵客,您失礼了。”

    “你——”裴瑗被他堵得呛了一呛,有心发怒,却又犹豫了下,此人为人耿直,更是太渊皇宫第一高手,极有原则,得罪了他,难免不好下台。

    一转眼看见燕烈已经过来,这是她未来公公,裴瑗不愿在他面前肆意发怒,忍了忍气,怒瞪铁苍漠一眼,过去给燕烈见礼。

    燕烈目光在她裹得紧紧的面罩上掠过,随即掉开眼光,立于原地微笑捋须,受了裴瑗的礼,裴瑗直起腰,素来高傲的她并不因为这不合身份的一礼而不快,反而露出一丝笑意,燕家老爷子受她的礼,岂不是板上钉钉的承认了她这个儿媳妇?

    燕烈注视着她,和声笑道,“郡主,今日陛下圣寿,莫要在等闲事上纠缠,误了大事可不妥当。”

    他语气平静,笑容却若有深意,大事两个字,咬得尤其重上几分。

    裴瑗听得心中一跳,这才想起此来目的,她皱皱眉,有点懊恼自己为什么看见孟扶摇就忘记了正事,这一想才想起,好像刚才一直没听见孟扶摇发出声音?

    刚才好像看见她一个翻滚滚到阶下花木后,便没再出现过,随即和战北野对峙,铁苍漠赶来,一番言语交锋,倒将这个女人忘记了。

    战北野此时也想起孟扶摇,冷哼一声顺着先前孟扶摇一路滚下的血迹转过花丛,浓眉突然一挑。

    花丛后血迹斑斑犹在,哪有孟扶摇人影?

    身后一声冷哼,裴瑗一阵风似的卷过来,看见孟扶摇踪影全无,脸色十分难看,恨恨道,“有我在,你逃不了多远!”

    战北野霍然转身,他动作过猛,带得衣袂一甩,啪的甩在裴瑗脸上,裴瑗只觉得脸上如被铁板扫过,竟至眼前一黑,听得战北野语气森冷如冰,“我警告你,还有九个洞,本王看见一次追讨一次,你再敢动她一根指头,我在你全身戳一百个窟窿,本王不杀女人,但可以为你破例!”

    他一拂袖,厉声道,“本王现在没空和你啰嗦,这帐,记着!”

    裴瑗捂着脸抬起头来,刚要反唇相讥,战北野那再次一拂袖又是一阵罡风,啪的击在她右脸,打得她一个踉跄,而战北野身形一闪,已经去得远了——

    “喂,喂喂——”

    “你轻点,轻点——”

    “咝……你是救人还是宰人?”

    黑暗中嘟囔声不断响起,隐约两双精光闪耀的眸子在暗处发着光,其中一双,是倒霉蛋儿孟扶摇。

    她刚才滚下台阶滚入花丛,还没来得及爬起身,突然被一双钢铁般的手一拉,随即身子一坠,坠入一处黑暗深井之中。

    孟扶摇大惊之下便要反抗,对方一把捂住她的嘴,摇头示意她不可声张,他手掌虎口处微微粗糙,明显是练武男子的手,微凉的掌心里却有属于贵族男子才用的淡淡沉香气味,孟扶摇用眼神示意对方自己不会轻举妄动,那男子才松开手,孟扶摇四望了一下,发现这里是一间密室,猜测大概那里原先大概有口枯井,连接着某处密道,后来被封了,在上面种了花,自己滚入花丛,躲在井中这人,顺势拉了自己下来。

    感觉到对方没敌意,孟扶摇才舒了口气,男子突然扳过她的肩,哧哧的撕了几条自己袖子上的布条,三下五除二,动作既快又狠的将孟扶摇肩上伤口转眼裹扎完毕。

    孟扶摇猝不及防痛得一阵乱叫,还没叫完,那男子已经松开手,默不吭声的转过身去。

    他的背影清瘦笔直,沉在黑暗中像一棵玉树,见孟扶摇安静下来,他走前几步,一点淡淡的光线透进来,勾画出男子身形,宽肩细腰,还是少年。

    孟扶摇盯着那个背影,觉得有点眼熟。

    她抬头四望,皱了皱眉,不知怎的,她向来不喜欢幽闭的空间,直觉的想要逃开。

    男子却突然回首,一张极其卓朗的脸,眼睛如古泉般幽深清澈,脸色微微有些苍白,让人想起极远穹苍皇朝积雪不化的山川,那目光沉黑幽邃,清冷迥彻,有着千仞深渊一般的深,漫天星火般的亮,极度的黑与冷里,却又奇异的跳跃着闪烁的星光。

    孟扶摇突然倒抽了一口气。

    这眼睛……她见过!

    玄元剑派,燕惊尘和她分手第二日,她回剑派时举剑挑战的黑衣少年,那一回首惑心幽瞳,一点不灭的星火曾炸开于她眼底。

    她一直记得。

    不想今日居然在太渊皇宫某处密道中遇见他。

    那少年看着孟扶摇,突然道,“我刚才救了你的命,你现在帮我一个忙。”

    他声音清冷,像是冰池里互相撞击的薄冰,凉,又拒人千里。

    “嗄?”孟扶摇睁大眼,这家伙什么逻辑?她的命哪里需要他救?战北野根本不会坐视她被人所杀,是她倒霉的被他一把拖下暗井,结果就成了欠他救命之恩了?

    再说他鬼鬼祟祟躲在这里,神色凝重,说明需要人帮忙的一定是杀头大事,她孟扶摇又不是傻子,喜欢做炮灰。

    那少年抿着嘴,看了看她神情,二话不说,铿然一声长剑明光一闪,已经架在了孟扶摇脖子上。

    剑锋寒气凛冽,剑刃明若秋水,剑上杀气如飞散的利针,刺得孟扶摇几欲闭上双眼。

    “我不求人,也不喜欢说第二遍,不去,我杀了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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