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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1章

    第二十九章

    “竟这样巧?”莫西北一愣,忍不住也低头去看,楚俊风早已拉开了刘一舟的衣襟,苍白的身体暴露在外,两个窄窄的伤口,都是剑尖留下的,夜色中看不清深浅,只能看见,血仍在汩汩的涌出。

    “就是这样巧。”楚俊风似乎并不觉得惊讶,重又掩好被他拉开的衣襟,起身站在莫西北身边说道,“这场景,是不是很像方才他就站在你我中间,所以同时承受了我们的剑锋?”

    “如果是就好说了,问题是,除非他是空气,何况,我出剑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你看了伤口,他中了两剑,哪一剑是致命伤?”莫西北说话之前已经觉得心头一寒,这片树林,她方才并没有走进来,但是本身树林就不深邃,树木也不密实,如果有几个人方才隐藏在树林中,也许她感觉不到楚俊风的存在,但对刘一舟她不该毫无察觉,除非……莫西北想,除非刘一舟在自己到之前就已经死了,那么,是谁下的手呢?刚才的喊声又是谁发出的,楚俊风,还是可能存在的第三个神秘的人?

    “深浅程度差不多,几乎是同时刺入,咽喉处看起来脆弱,但是肋下这剑斜入心脏,要真说哪一剑是致命的,我不好判断。”楚俊风摇了摇头,继而环顾四周,又说“方才我一直等在那边,想着过了这么久,你到底会不会来,”说着,他指指右侧林边,略略露出一抹自嘲般的笑容,“方才,我距离这里不会超过二十丈,二十丈之内,我一直以为即使是半片飞花落地,那声音也绝对逃不过我的耳朵,但是,这次,直到惨叫声传出,我才发觉林中有人,冲进来却只看见这些,不知道这是不是强中自有强中手。”

    莫西北没有马上出声,方才她的位置是林子的北侧外十几丈远的地方,距离这里应该也在二十到三十丈之间,这么近的距离,听到声音再冲进林中,她看到的只是楚俊风一个活人,那么,事情也就两种可能,她本来改怀疑他的,但是,直觉上,她却认为,他并没有说谎。

    “那如果现再有人来,我们是不是就说不清楚了?”虽然眼前的事情让她很困惑,但是困惑之余,莫西北也觉得隐隐的不安,仿佛有一双眼睛,一直在黑暗中窥伺着自己,而自己究竟有什么是值得遭人窥伺的,自己却完全不知道,这种感觉实在是糟透了。

    “没准有人会说我为了武林盟主的位置,暗杀有机会竞争的江湖同道,而你,是我的同谋。”楚俊风一笑,重又蹲下看了看四周的痕迹,然后顺手折下树枝,扫了扫周遭的地面,此时,树林外不甚远的地方,已经传来的很多人杂乱的脚步声。

    “看来确实不妙呀,我们得离开这里,走!”楚俊风飞快的在周遭又走了一遍,清理地上的痕迹,然后当先闪身,迎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速潜行。

    两个人的轻功都算精妙,出树林掠过空地,堪堪隐在一排矮树下,一群人点着灯笼火把,就已经飞快的走了过去,当先的人正喊着“师兄!”

    莫西北已经猜到这些人必然是来寻刘一舟的,当下不敢再迟疑,只等这些人一走开,便跟在楚俊风身后,矮身形,借着夜色的掩护,匆匆到了城墙边,纵身登墙,进了内城。

    “我总是觉得,今天的事情,未必结束了。”距离慕容府两条街的地方,莫西北停住了脚,“你说,有人让我们遇到这么精彩的状况,他有没有这么容易让我们过关?”

    “两种可能都有。”楚俊风笑了,他很确定,自己比较喜欢这个样子的莫西北,有些担心和害怕挂在脸上,然而却镇定,眼波流转间,有孩子气的狡黠。

    “那现在怎么办?”莫西北靠着一个院子的围墙,歪着头,俏皮的眨眨眼,笑容隐现在唇角,声音却轻得如同一片鹅毛落在雪地里。

    “我以为你应该有办法,而不是问我怎么办。”楚俊风忍不住靠近了一步,此时习习的夜风已经住了,靠得近时,他几乎能够闻到一股很淡的香,弥散在两个人周遭,那味道他已经很熟悉了,莫西北的船上一直萦绕着这种极淡的香,是上好的沉水香,经年累月的燃着,才能让这香融入到船的每个角落。

    “如果不是你鬼鬼祟祟约我出来,这会我正安然的躺在慕容府里睡大觉,怎么会淌进这股浑水里,所以,谁惹的烂摊子谁就该收拾。”莫西北很无赖的斜靠墙站着,理直气壮的等待,见楚俊风只是微笑,于是问,“别告诉我,你也不知道该怎么掩饰我们这半夜的去向。”说话间,楚俊风又靠近了一步,莫西北只能微微扬了扬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想到平时还不觉得自己的个子矮,原来是同参照物的距离远而产生的错觉,此时距离楚俊风近了,才发觉自己确实比他矮了一截。

    “当然——想了,走吧。”楚俊风收摄心神,随手牵住莫西北的手,转身向西边走了过去。这些天莫西北在河南府逛得烂熟,只走了几步,就想到了他们要去的地方。

    花街柳巷,对莫西北来说并不陌生,她本人也在秦淮河畔经营一艘画舫,这几年江南的人谁不知道清风居的美酒,写意楼的菜,画舫的美人,翡翠阁里住这四句顺口溜,虽然粗俗,但是说的却是事实,她画舫上十几位色艺双全的美人,都是她花大力气、大功夫、大价钱搜罗来的,所以她兴致好的时候也混在其中去看热闹听小曲,既然常出入其中,自然也就心下坦荡,在楚俊风看过来时,低声笑道:“我不知道楚兄也好这个,下次来江南,也去我的画舫逛逛,不是吹嘘,我画舫上的美人如果认第二,江南地面可没有人家敢说自己第一呢。”

    楚俊风被她的话震得脚下一滞,不过终于是没有出声,只迅速走在前面带路。

    两个人并没有走正路,都是穿墙过院,最后在一处幽静的小楼前停下。

    “这是哪位美人的香闺,只看这建筑,已经是不凡了,没想到里面更是清雅脱俗。”上楼的时候,东看西看好一会,莫西北忍不住问。

    “奴家名叫轻尘,莫老板今夜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一个轻柔的女声回答了莫西北的问题,片刻后,二楼人影晃动,莫西北抬头看时,楼上光线昏暗,只能看到一个纤细的侧影,挽着流云的髻子,斜斜的簪着金步摇,那细金打的穗子在脸侧微微摇荡,见人上楼,盈盈一福,不必往脸上瞧,已经足以让人心动神驰了。

    “早听闻河南府李轻尘的大名,原该专程拜访,不想,却在这样的夜里,唐突了佳人。”莫西北也躬身一揖,待李轻尘退步闪身,当前带路,才跟了过去。

    屋子里整齐的摆了一桌的细点鲜果,楚俊风请了莫西北入座,李轻尘却不近前,反而转身进了屏风后,片刻,琴声婉转传来。

    “这里是你一早就安排好的?难道你知道今晚会出事情?”目送李轻尘绕到屏风之后,莫西北用手指拈起了一块白玉酥,在眼前端详良久。

    “我说我不知道今天晚上会出事,不知道你信不信,只是我做人惯于给自己留一条退路,想不到今天真的用上了,仅此而已。”楚俊风眉头却紧了起来,执起手边的酒壶,斟了两杯酒,自己当先喝了一杯才说,“你大概怪我又拖你下水,既然准备了这样的好退路,为什么不干脆约你来此吧?”

    第三十章

    “你都这么说了,自然也准备好了让我不得不信服的理由,算了,换做是我,一位这样的美人,不到万不得已,也是不愿意让她深陷险地的。”莫西北将酥塞到嘴里。这白玉酥是宫廷里流传出来的点心花样,以奶为主料,加了各种干果碎末,以奶酥油拌好作馅,做工考究,材料十足,是以入口香脆,融化后奶香和干果的香甜久久盘桓不散,让她满意的眯了眯眼睛。指尖轻轻伴着琴音缓缓敲击桌面,隔了会才说,“少林派的弟子无故身死,这后半夜是难得消停了,想来少不得请点各处的人员,自然也会发现我们不在,然后一会就会有人找到此处,我们自然是在这里喝了半夜的花酒。好一个人不风流枉少年,哈哈……一切都在你的算计当中,那么,刘一舟究竟是谁杀的,来洛阳的路上出了许多的事情,和他的死,又是什么关系?”

    “莫兄思维缜密,想来是早早就猜到其中必有缘故了。”楚俊风放下酒杯,微微一叹,却并不肯马上回答莫西北的疑问。

    “不用给我戴什么高帽子,我说了,我就是一个生意人,一个除了认识钱,什么都不想去想的普通生意人,江湖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就是为了干菜鸭才来河南府的,只是我也够笨,自从认识你,倒霉的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的来,先是什么莫名的水上惨案,然后我的宝贝船被炸成碎片,后来我又成了武林盟主的女婿,到了如今,就快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你说,我已经这样吃亏了,到头来,是不是该让我做个明白鬼?”莫西北自我解嘲般的微笑着,说完这一长串的话来。

    “同莫兄说话很省力,”楚俊风脸上表情一变,忽然笑了,很开怀,他本生得俊秀,这一笑,便当真如同拨云见日般,让屋里的人心里瞬间一亮。只是,莫西北的心却在这一亮之后,迅速的沉入谷底,江湖险恶、人心险恶,这些的险恶,长久以来都是停留在书本中的,她来到这世上十数年,伪君子、真小人的见过不少,他们所图谋的,不过是金钱,钱能够解决的问题,就都不是大问题,这是莫西北做人的原则,所以,她仍旧活得快乐,但是眼前,眼前的这个人,这个乍见面就让人觉得云淡风轻的侠士,如今,可真叫人看不清更看不懂了。这样一想,莫西北一时只觉得意兴阑珊,手掌一挥,一扇窗子“唰“的被她的真气推开来,夜色依旧朦胧,月已悄然挂在西天边上,倒是满天的星斗,闪闪烁烁。

    “江湖的事情自有江湖了,我不是江湖人,也不打算介入江湖事,楚兄能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呢?”莫西北问,其实自己也明白,如今这浑水是已经趟进去了,想抽身退步,谈何容易。

    “不管你信不信,当日在运河上,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是可以结伴而行的人,到今天,我也这样认为。牵扯你到这些江湖恩怨中,不是我的本意,说是阴差阳错也好,说是造化弄人也好。”说到此处,楚俊风忽然伸手过来,握住莫西北的,目光灼灼,“西北,我今天约你见面,也只是想你能明白,事情并不完全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擂台上我输招确实有故意的成分,因为我收到了一条重要的消息,而同慕容连云相比较,那消息对我来说更重要,所以,我不得不在最后关头放手。至于运河上发生的事情,今天晚上刘一舟的事情,我只能说,这些事情对我而言,都是纯粹的意外,你愿意信我吗?”

    莫西北一时也有些恍然,楚俊风的掌心温热,相握之下,越发显得自己的手此时冰冷一片,李轻尘为他们备下的桌子不大,自然,此时她也没有足够的距离去闪躲楚俊风的目光。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莫西北这样告诉自己,然而,然而,此刻心里却偏偏有另一个自己,那个被自己称为直觉的另一个自己,在怂恿着,信他这一次,就这一次了。

    幸好楚俊风却也并不再说什么,只是收回手,安静的坐在对面,一杯复一杯的饮着酒。

    十六年以上的女儿红,酒香清醇,莫西北并不贪杯,此时却也被酒香所引,忍不住喝了一口,正琢磨着该说点什么,远处巷子里,却已有脚步声杂乱的传来。

    她同楚俊风一时都忍不住看向窗外,当然,来人距离尚远,根本还看不到人影,只是耳朵已经及时向主人汇报了情况,外面来的人总有百十号,脚步声轻重不一,显示来人武功深浅程度各不相同,而呼吸声也不同,显示他们分别来自不同的门派,该是命案发生后,清点人数,发现了她同他不在,大约也问了田心,才寻到了这里罢。

    等到纷杂的脚步声传到楼下,莫西北已经就势喝了半壶酒下肚,脸上微微露出淡淡的红来,再待一众人上到楼上,她才微微摇晃着站起身。

    “莫公子真是好兴致,夫人还没娶进门,就迫不及待的到这烟花之地来享受齐人之福了。”走在最前面的是慕容松涛,此时眉毛微微皱着并未开口,倒是他身后有人不冷不热的,一上楼来就冒出了这样一句话,酸味浓重。莫西北侧了侧头,说话的人她有些印象,是传说中求亲被拒的青城弟子姜杰。

    “岳父大人好。”莫西北一笑,一揖到地,然后起身抬头,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道,“如此良宵,各位不休息备战,怎么倒都来了这里?”

    “我还没有问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你让云儿的脸面往哪里放?”慕容松涛眼睛一瞪,声音不怒自威,压住了身后的窃窃私语。

    “回禀岳父大人,这里是个喝酒的好地方,清净人又少,楚大侠约小婿在这里饮酒论剑,听个曲子,不过图个风雅而已。”莫西北说得很平淡。

    “风雅我看未必,风流倒是真的,不过听闻莫公子本来就是开妓院的出身,认为这里风雅,也是难怪了。”姜杰的声音又起,极尽嘲讽之能事,莫西北心里暗叹,难怪这家伙多次求亲不果,如此沉不住气,谁家好女儿愿意嫁给这样的人呢。

    第三十一章

    “风雅我看未必,风流倒是真的,不过听闻莫公子本来就是开妓院的出身,认为这里风雅,也是难怪了。”姜杰的声音又起,极尽嘲讽之能事,莫西北心里暗叹,难怪这家伙多次求亲不果,如此沉不住气,谁家好女儿愿意嫁给这样的人呢。

    “杰儿不得胡言。”青城派掌门柳如尘本来一直站在人群中等着看热闹,这时听自己的徒弟妒火中烧,不知不觉就把话题岔开太远,连忙出声制止,今天晚上出了命案,方才清查,各派的人都在,唯独少了莫西北跟楚俊风,莫西北的丫头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主子为什么不在房间里,楚俊风的书童虽然气定神闲的说出他们在这里饮酒,但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上面可是大有文章可做,弄好了可是一箭双雕,不仅莫西北和楚俊风倒霉,就是慕容松涛也脱不了干系。

    “是呀,我本来就是开妓院的出身,这也不是秘密,职业是不分贵贱的,不过是分工不同,能分出高低贵贱的是人的心,远的不说,就是本朝,太祖皇帝当年不也做过叫花子、当过和尚吗,圣人也说英雄莫问出处,当然,这样深奥的哲理,原也不是狗熊麻雀能够领悟的,姜公子有此一说,也不奇怪。”莫西北当然也不傻,所以并不肯放开这个话题,瞟了一眼姜杰又道,“佛说,心净则净,心脏则脏,我和楚兄看这里清净自在,姜公子看这里是红尘烟花之地,这又有什么办法?”

    “你——!!!”姜杰直听得跳脚,却被柳如尘一个凌厉的眼神压住,一旁,慕容松涛这时才说,“西北,你同楚大侠整晚在此吗,出门怎么也不说一声,就连你的丫头也不知道你的去处?”

    “岳父大人您有所不知,这个原不该说,不过岳父问起,这个……小婿也就不好隐瞒了,是在是连云和我一道走了几日,她们女人相处更容易,什么话彼此也不隐瞒,虽然我是心净则净,但我那丫头却未必这样想,她急着在夫人那里有所表现,外一添油加醋,不是徒惹麻烦,加上晚上喝酒也不算什么大事,主子去什么地方,原也不必向丫头交代不是吗?”莫西北满脸无辜,楚俊风也向慕容松涛道,“慕容前辈,这都是晚辈的过错,晚辈也只是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和莫兄讨论武学之道,因为对城里不了解,打发了田心到处一问,知道轻尘居是河南府晚间最雅致的去处,一时未及多虑,就相约而来,不想如斯小事,却惊动了这么多江湖前辈和朋友。”

    “你们年轻人,在什么地方喝酒聊天都是小事,”慕容松涛手一摆,“只是今夜实在出了大事,各处一看,只缺了你们两个人,你们一个是我邀请的贵宾,一个是我的准女婿,老夫总要给江湖朋友一个交代的。”

    “出了大事,什么大事?”莫西北同楚俊风都是一愣,连忙问。

    “少林派的弟子刘一舟被人杀死在邙山下,两位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在这里惺惺作态呀?”见众人都不出声,反而有几个人略有鄙夷的瞥向自己的徒弟,柳如尘忍不住冷冷的发问。

    “现在知道了,被谁杀的?”莫西北点头,看了一旁的楚俊风一眼,然后问。

    “这还要请教两位才知道。”姜杰接过师傅的话头。

    “问我们?姜公子的话越发奇怪了,你杀人之前也没有同我们打招呼,这时却叫人来问我们?”莫西北冷笑,“这是什么道理?”

    “谁说我杀人了?”姜杰急了,“人人都知道,我根本不是刘师兄的对手。”

    “哦,原来你不是人家的对手,那就是说,如果你是他的对手,你就准备杀了他了?”莫西北接茬,心里偷笑,说起这种胡搅蛮缠不讲理的本事,她与生俱来,谁怕谁呀。

    “你——!!!”姜杰手按剑柄,就要动手,却又被柳如尘按住,“杰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退下。”说完徒弟,柳如尘转头,“莫公子如果没有杀人,又何必这样急着往我这傻徒儿身上推脱?”

    “柳掌门的话,让晚辈越发的不懂了,按您的推理,如果您没有杀人,又何必和徒弟异口同声的硬要我说谁杀了少林派的朋友?”莫西北眼珠滴流一转,“或者,您不仅想诬陷于我,还想陷我岳父于不义?”

    “好了!”莫西北话音一落,柳如尘的脸就已如她所愿的雪白成一片,而半晌未出声的慕容松涛也适时的出声,制止了这场可能会演变成长篇辩论大会的争执,“北儿,你怎么同前辈如此说话,柳掌门统领青城派多年,是江湖上有名的侠士,怎么会诬陷你,又怎么会陷为父于不义,方才都是误会,你还不向柳掌门道歉。”

    慕容松涛话一出口,在场的众人也就都听出了门道,莫西北在他口中成了北儿,他自称为父,自然已经是在众人面前表明了态度,虽然尚未与自己女儿成亲,但是他已是把莫西北当成儿子一样看待,父亲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儿子,而他让莫西北道歉,也不过是给柳如尘一个面子,让他下个台阶。而柳如尘也明白,莫西北能一口道出了自己的心事,慕容松涛自然也能,这时怕是对自己反起了疑心,今天的事情他原是知道,是自己的徒弟想浑水摸鱼,出出从前的恶气,没想到自己这宝贝徒弟平时看起来百精百灵,遇到大事却弄成偷鸡不成,不仅蚀了米,还被鸡反啄了一口的情况,心下只觉得晦气,又想到自己那个宝贝徒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免回身,狠瞪了姜杰一眼。

    莫西北大获全胜,上前笑嘻嘻的给柳如尘道了个看起来非常诚恳的歉,一时却暼见一直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楚俊风,心里又懊恼起来,暗骂眼前这个家伙狡诈奸猾,非常可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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