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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玩

    安安和弗瑞弟关在房间里,安静了很久。太久了,妈妈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敲敲门。

    “等一下等一下。”里头窸窸窣窣显然一阵慌乱。

    房门终于打开的时候,安安一只手还扯着裤带,弗瑞弟则根本把裤子给穿反了。

    妈妈看着两个人尴尬的神色,好奇极了:

    “你们在做什么?”

    “没什么啦!”安安边系皮带,边说,“我们只是……”

    “?”

    “我们只是,”安安顿一下,似乎在思考妈妈是不是个可以说实话的对象,“我们只是在研究我们的挤急。”

    “哦——”妈妈笑了,但不敢大笑,稍微小心地问:“研究结果怎么样?”

    看见妈妈有兴趣,安安兴奋起来,一把抓过弗瑞弟,“妈妈,你知道吗?我的挤急跟别人都不一样,弗瑞弟,把你裤子脱掉。我的挤急很肥,圆圆的,别人的都是前面细细尖尖的,快点嘛弗瑞弟,让我妈妈看看你的挤急——”

    两个小男孩七手八脚地把裤子拉扯下来,妈妈不看都不行。一看,果真安安的挤急又肥又圆,弗瑞弟的又尖又细。

    “你知道吗?妈妈,我跟同学一起比赛尿尿,他们的尿都是一条线,射得长长的,我的就像洗澡的那个那个什么——?”

    “莲蓬?”

    “对,像莲蓬一样,我的尿是洒开的。”

    “那是因为你的挤急开过刀,记得吗?”妈妈弯下腰来帮忙孩子把裤子穿上。

    “我知道,以前洞太小,所以医生把它开大了,现在像莲蓬一样。弗瑞弟,你懂吗?”

    妈妈咚咚下楼去。七岁的安安检查自己和弗瑞弟的挤急,好像还没见过他研究弗瑞弟的妹妹。小白菜今年四岁,是三岁半的飞飞的女朋友。飞飞倒是观察敏锐。前几天,当他和小白菜一块儿洗澡的时候,他就已经慎重地下过断语:

    “妈妈,小白菜没有挤急。”

    妈妈正坐在马桶盖上看书;孩子们在澡缸里的时候,她总是坐在马桶盖上看书。

    “妈妈也没有挤急。”飞飞又说,然后对着澡缸里的白菜翻译一次:“Patricia,meineMamihatauchKeinPenis.”

    满脸泡沫的小白菜点点头,一副接受批评的样子。

    妈妈想起飞飞在台湾的小表姊嘟嘟。和飞飞只差几天的嘟嘟在澡缸里看见了飞飞的挤急,湿漉漉的爬出澡缸,奔向母亲,气急败坏地话都说不清了:“妈妈,飞飞跟嘟嘟一样大,为什么他的挤急已经长出来了我的还没有?”

    飞飞对生理学的认识,完全来自澡缸。和妈妈一块儿泡着水,那是更小的时候,他突然盯着妈妈的左胸,“妈妈,这是什么?”

    妈妈说:“这,叫‘奶奶’。”

    飞飞扑哧笑出声来,伸手去摸妈妈右胸,说:“那这,叫‘爷爷’!”

    妈妈正愣在那里,飞飞已经低着头探索自己,自言自语地:“飞飞也有奶奶和爷爷,嗯,比较小。”

    这个世界,常令两岁的飞飞觉得意外。譬如有一天,他看见妈妈要冲澡前自身上取下一片卫生棉。

    “妈妈,”他迈着肥肥的腿踱过来,好看仔细些,“妈妈,你也用尿布哇?”

    “哈哈哈哈——”一旁正穿着衣服的安安大声笑着,“底笛,那不是尿布,那是月经啦!你看上面有血——”

    “有血啊——”飞飞的声音充满敬畏,轻轻地,“妈妈你流血啦?”

    “没有啦底笛这个血不痛的!”生理学权威葛格很有耐心地解释:“妈妈肚子里有卵,卵就是蛋——”

    “就是蛋——”

    “卵排出来,就是血——”

    “就是血——”

    “一个月一次——”

    “一次———”

    “妈妈!”安安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隔着唏哩哗啦的水声扯着喉咙说:“男人有没有蛋呢?”

    “没有——”妈妈在唏哩哗啦的莲蓬下喊回去,“男人有精子你不是看过书吗?精子碰到卵就变成你和底笛——”

    “可是我有卵蛋呀!”

    “你说什么听不见啦!”

    “我是说妈妈,”安安走近淋浴的毛玻璃,用喊的,“我也有蛋呀,两个,在挤急的下面。”

    “哦!”关水,开门,“毛巾给我,安安。”

    “飞飞给飞飞给!”小的抢着。

    “那是睾丸,安安。”

    “高玩?”安安想了一下,拾起拖鞋往外走,边走边念:“高玩高玩高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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