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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2章:杀了我!任你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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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沄淰目送何宸远去,浑身竟然惊出一身的冷汗,何宸今日不动她,并不代表今后不动她。她下意识的回忆了下刚刚何宸眼中所散发出来的绝望般的目光,浑身不禁不经意的抖动,她慌忙抓起一件衣服,摔了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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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蚊子一脸呆状,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何宸愤然离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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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沄淰见此,更加嗔怪道,“皇上来了,为何不报!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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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蚊子慌忙跪在地上,央求道,“姑娘别生气,皇上刚才怒气而来,不让奴婢禀报,奴婢在外面可急得跟什么似的,合计皇上再不出来,奴婢都想把朝凤宫给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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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沄淰瞅着蚊子清澈善良的眸子,深知她说的是真的,她看着蚊子失落的样子,便也收住了心中的怒气,道,“悠娘呢,唤她来,我倒要问问她安的什么心,是不是活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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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娘和宜人心照不宣的都去给灵婕妤贺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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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沄淰冷哼了一声,阴沉着嗓子道,“以前,一个笑脸相迎,一个不言不语,这会儿,还是按耐不住攀高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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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蚊子接着说道,“张德海刚才说,今日早朝,琅邪王又耍起酒疯,在人前背后到处开皇上和墨菊的玩笑,说他的侄儿南宫瑾能死在皇上心爱女人的手里也算是值得的,还说皇上天性风流……这些浑话又被一些不知规矩的宫女传播开来,恰好被皇上听着,皇上盛怒之下,才来找姑娘的,想必是希望姑娘回心转意,不料却吃了个闭门羹,所以,刚刚出门,便气愤的吩咐张德海今夜安排灵婕妤侍寝,这不,悠娘和那个几天都没爬起床的宜人便一蹦三跳的讨好灵婕妤去了,朝凤宫内,就剩下公主和蚊子两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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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蚊子低头,摆弄着自己的衣襟,接着撅嘴道,“刚才,我看见春河、夏雨、秋霜、冬雪四个奴婢得意洋洋的从朝凤宫门前经过,以前,她们见到我,对奴婢不说卑躬屈膝,也算是客客气气,以礼相待,这会儿可好,每个仿佛都像是被封了婕妤似的,美滋滋得狠,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里,高傲的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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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沄淰浅笑,“这样不也好,起码让我们看出到底谁才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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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墨菊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恃宠而骄,若没有公主您提拔,她今天还在司衣局缝补衣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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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说着,门口跳进来一个黑色的身影,沄淰慌忙制止道,“谁,是谁在门口鬼鬼祟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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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蚊子立刻立在沄淰前面做保护状道,“是谁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沄淰姑娘这里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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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影中走出一个老头,雪白的头发下,露出一双绿得发光的眼神,那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敌意,仿佛一头饿狼,随时都笨过来咬上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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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琅邪王。”沄淰斜眼一看,见琅邪王手中抡着一坛酒,浑身酒气的样子估计有是一场大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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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你害死我侄儿的,老子今天要报仇!”琅邪王边说,边挥舞着酒坛子往沄淰身上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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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蚊子见势便跃出一大步,与那琅邪王打在一处,两人是拳脚相加,都想将对方制服,顿时,朝凤宫飞沙走石,打斗处刀光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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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琅邪王毕竟久战沙场,没用几招,便将蚊子打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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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地上的蚊子灰头土脸的骂道,“琅邪王,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在朝凤宫造次,不说皇上喜欢咱们姑娘,就是太上皇,也可以把你置于死地!我劝你还是赶紧滚!不然,我回禀了皇上和太上皇,到时候,恐你王位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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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琅邪王眯缝着眼睛,他叉着腰仰天大啸道,“就让我先用你的血祭奠我死去的侄儿。”说罢,他脚下生风的来到蚊子眼前,右手紧紧的钳制住蚊子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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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沄淰本不想大开杀戒,但是,见琅邪王始终咄咄逼人,便也拿起红玉剑,狠狠冲着琅邪王的脑后刺去!眼看着便可得手,琅邪王的爪牙也从后面追来,将沄淰围在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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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沄姑娘,我劝你还是放下剑,不然,我就扭断这小丫头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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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沄淰倔强的扔下手中紧握的剑,骂道,“琅邪王,放了她,我愿意用自己的命抵南宫瑾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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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琅邪王大笑一声,“好啊,求之不得,那就自己乖乖过来吧!”他边说边一把抓住沄淰的头发,上下不住的打量,最后,流连一般道,“本王一生无子,侄儿便如同我生,未曾想到,他居然耻辱的死在了你的手上,今天,本王就要用你的人头祭奠我侄儿的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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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厮上前劝阻道,“王,万一皇帝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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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琅邪王几近崩溃的喊道,“若不是匡扶前朝大任在肩……”他忽而和颜悦色的说,“皇上今日大婚,你不是早已在宫内外打点好了吗,今晚咱们就会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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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琅邪王将沄淰五花大绑的装进麻袋,声色俱厉道,“回去再把你千刀万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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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琅邪王为了防止沄淰喊叫,又下毒手的的将她打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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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蚊子的脸比纸都白,她望了望天,才发觉竟然是那么的黑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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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沄淰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处陌生的榻上,周围僻静,好似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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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沄淰警惕的坐起,摸着自己鼓得肿肿的脑袋,忽而想起琅邪王的卑劣,不禁倒吸一口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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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难道是琅邪王的府邸?不可能!如果真到了琅邪,自己应该是被五花大绑的被拘禁起来,而自己浑身上下却穿戴整齐,一双纤手也是洁白无瑕,不沾染一点微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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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满腹的狐疑,沄淰轻手轻脚的缓缓下地,紫木屏风上,女子策马肆意驰骋在草原上,举手投足间,眉眼柔媚,尽显绝代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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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看得出神,忽而听见一声清脆的鸟叫,才提步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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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间虽不是很大,但是,布置倒是面面俱到,中间是一张普通的八仙桌前,桌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桌子中间摆放的是一本《诗经》,书本虽干净整洁,但是,却不难看出被人反复阅读了很久。沄淰忽而一笑,因为她看见桌上的一张纸上写着几排隽秀的字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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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诗,那字,她过目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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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这里,是他的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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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的沄淰摆脱了之前警惕的心情,此刻的她心情十分美好,她回眼看见一个梳妆台,虽然比起自己宫中的稍显简陋,但是,却十分干净。她下意识的去打开一旁的梳妆盒,里面,却只躺着一只鼻烟壶,那是自己亲手送给他的鼻烟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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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自己便一直都在他的生活里,没有离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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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和她认识的其他人不同,他虽柔弱,却有任何人那一企及的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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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沄淰推开门,瞬间,心便漏掉两拍,眼前,无数的桔梗汇聚成一片茫茫的紫色花海,微风吹落之处,花瓣摇曳,仿佛张张笑脸,璀璨生辉。沄淰的眼睛登时仿佛被阳光刺痛了一般,紧跟着,硕大的泪珠汩汩而下,如春暖花开时的溪流那般奔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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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生,她一次次在心里默默的喊着这个名字!如果说从前,她不晓得他对她意味着什么,今天,她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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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师,姑娘还没有醒呢。”那说话的正是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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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沄淰闻此,连忙蹑手蹑脚的跑回床上继续装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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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倏的被打开,一道金色的阳光就打在屏风上,想到他可能来为自己把脉,沄淰赶忙用内力抑制住急速的心跳,然后,竖起耳朵听他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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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进来的却是两个人,刘生腿脚不便,两人也并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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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两个似是在八仙桌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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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师,不要为沄姑娘担心了,待姑娘醒了,你们便可以离开这里去弦国了。”说话的正是刘生的发妻,刘夫人——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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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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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沄淰若有若无的听到那么一声,便再也没有听到刘生说什么,只是王氏一直在给他倒茶,嘴里不住的念叨,“秋天到了,桔梗花便也要凋谢了,臣妾去取点儿种子,待到明年春天,这里依旧是生机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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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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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梳妆台似是落了些灰尘,臣妾去收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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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过,这里的一切都不准碰。”刘生终是硬生生的说了句话,“我要看书了,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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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氏含泪离去的时候,刘生亦是悔恨不已,他在外面反复叹息,每一声都毫无遗漏的透进沄淰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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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此刻的他,依旧生活得不愉快,因为他的婚姻,是被迫强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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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终于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有些事情,他虽然未说,却远远超出别人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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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那样安静的躺着,她要等他自己来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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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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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诗经》里有名的辗转悱恻的爱情诗句,沄淰自是知道的,她忽而坏坏的爬起床,却不小心扭到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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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她“哎呦”一声,那腿脚本不灵便的刘生却早已身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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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沄淰本是故意假装摔倒,不料,刘生不仅快速的来到自己的面前,本来想讥讽一下酸不溜正在读书的他,这会儿,沄淰竟然是呆若木鸡一般,瞠目结舌的看着刘生,好像是正对着一个陌生人,满眼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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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生的双手牢牢的抓住沄淰的胳膊,沄淰能够感受的到,他的力气很大,与之前那个柔弱内敛的书生根本就是判若两人,她抬眼再看,一股从未见到的摄人魂魄的英气在刘生的脸上蔓延开来,放佛暗夜中波涛汹涌的大海一般,席卷了她整个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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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腿,还有我的手——其实都没事,隐瞒你,是出于你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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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沄淰旋即附和着,她的眼睛开始流露出淡淡的笑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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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小便习武,只是,父亲却只让我在人前表现得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酸书生,也是这样,才不会成为朝中那些恶人打击的对象。”他继续低头解释,放佛自己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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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沄淰莞尔一笑,“你刚才那首诗,我很喜欢,拿来给我看看。”沄淰低头看着刘生依旧挽住自己的手臂,得意的笑了一下,放佛并不介意,安静的屋子里,气氛顿时变得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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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生慌乱间收回了手,又像是一个书生般,面生红霞,只说了句“对不起”便出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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