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天杀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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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双手，紧紧地按在了那看不见的屏障上，无望地大喊：
</p>
“他们马上就要离你而去了啊！”
</p>
全怪你。
</p>
全怪你这个蠢货。
</p>
要是让我替你，重新来过，一定不会这样。
</p>
……
</p>
唐承念是被摇醒的。
</p>
摇醒她的人是明月倩。
</p>
“念儿，念儿？”
</p>
唐承念觉得这声音像念经一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p>
嚯，阳光真刺眼。
</p>
她花了好长的时间才回过神，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
</p>
还有那个迷迷糊糊的梦。
</p>
“该吃晚饭了。”其实明月倩已经看到了唐承念那满脸的泪，但她没有拆穿。
</p>
“哦……那楚……师妹呢？”在唐承念心里，楚良玉已经是外门弟子了。
</p>
明月崖外门规矩，先入门者为长。
</p>
“我给她吃了辟谷丹，起来，去吃些饭菜吧。”明月倩倒不是逼着唐承念吃东西，她只是希望唐承念可以出去。她现在才发现唐承念的情绪很不对劲，但是明月倩不知道这种状况该怎么应对，只得丢出这样的手段，她知道这借口太站不住脚了，不过看唐承念的表情，这么站不住脚的借口，似乎也可以说服她。
</p>
唐承念果然站了起来，跟着明月倩走出了房间。
</p>
她一路都没有回头。
</p>
她怕自己一回头就走不出去了。
</p>
光是想想将楚良玉一个人抛下，唐承念就觉得自己简直无情又冷血。
</p>
离开房间以后，唐承念才发现那“刺眼”的光芒是夕阳的光。
</p>
通红，这么点时间里，它已经飞快地变慢了。
</p>
一天过去了。
</p>
怎么时间走得这么快呢。
</p>
唐承念想着些莫名其妙的话，跟着明月倩的脚步朝前走。
</p>
饭厅里乌泱泱坐了一圈人。
</p>
明月初、明月晋、汤虚游……还有些她认不住的老人家。
</p>
“这是你大表舅的父亲轩伯，这是你大表舅的母亲严氏子彦伯母，这是你二表舅的……”明月倩压低声音而又官方地介绍着。原来坐在这里的，除了汤虚游，全部都是明月世家的人。唐承念一个个点头，明月倩讲一个人，她就行一礼。
</p>
等到介绍完了，她就坐下。
</p>
她没有问明月倩的爹娘在哪里。
</p>
若是他们还在……会容许唐瑄奇那般欺负明月倩，那般欺负她吗？
</p>
唐承念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刻去戳明月倩的伤疤。
</p>
大家围坐在一起，明明是一群人，可是谁也没有说话，无比安静地吃完了一餐饭。
</p>
之后，众人才开始议论楚良玉的事情。
</p>
明月倩率先以一言定下了讨论的基调：“一定要抓住那名邪修！”
</p>
“说的不错，但我们都不知道那名邪修的模样，小倩，等会你将那人的面貌印到玉简上。”明月初的父亲明月轩开口说道。
</p>
明月倩连忙应了一声，接过明月晋递过来的玉简便将自己记忆中那名邪修的容貌印了上去。
</p>
她印完后，将玉简先交还给了明月晋，让在场诸人互相传递，都把这人的模样记住。
</p>
只是，当这枚玉简传到明月初之母严子彦手中时，她看了一眼，却是一怔：“咦？”
</p>
“夫人，你识得此人？”
</p>
“这张脸真像她。”严子彦回忆着那玉简中刻画得栩栩如生的连洛寒的容貌，摇头叹息起来，似乎沉浸于过往之事。不过她还记得在场诸人还在等待她的回答，很快就正直了身，严肃地道，“我从前的确见过一张与这相似的脸。那时候我与夫君还不认识，独自在外界历练，认识了一名邪修……当初涉世未深，还真被她花言巧语所哄骗，被驱使进了一个极为危险的地方……”
</p>
说到此处，严子彦脸一红：“那一回之后我便打定主意不愿意理睬她了，谁晓得我竟然又被她说动，之后直到被师父抓回宗门，我才冷静下来，回想起来，她大约是掌握了什么迷魂之术，方才叫我欲罢不能。这名邪修便叫做连双玉，听闻与她宗门的掌教有些渊源，不知何故被收作了义女。”
</p>
严子彦也不管自己说了什么糟糕的词，指着玉简道：“这张脸和连双玉可谓是一模一样……”
</p>
“那我们就去擒那连双玉……咦，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明月轩与儿子的个性可谓是泾渭分明，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一点也不避免长辈的风度。他先是拍桌站起，有了疑惑便又不动，摩挲着下巴思考良久，蓦然一抚掌，“我想起来了，天杀宗宗主戟无戈的义女不就是叫这个名字么？”
</p>
话音刚落，满室寂静。
</p>
“戟无戈？”
</p>
“天杀宗？”
</p>
明月初默默地伸手，抓着明月轩的袖子把他按回了座位。
</p>
不是他们不想抓那邪修，只是，一旦跟天杀宗扯上了关系，这件事情就麻烦了。
</p>
天杀宗是个什么地方？
</p>
龙潭虎穴？
</p>
也不尽然。
</p>
重要的是，从来没有人找到过这个宗门所在。
</p>
不是没有人抓到过天杀宗的弟子，但要么拷问不出，要么那人的脑袋就直接爆了。
</p>
反而落得一身白稀脑浆。
</p>
讨不着好，还落得恶心，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想去掀天杀宗的老巢了。
</p>
天杀宗就好像生活在云泽大陆的平行空间里，人人都晓得一些从天杀宗流传出来的消息，但是没有人知道天杀宗在什么地方。由于诸派怎么都找不到，那就罢了，总不能为了一个门派，把整座云泽大陆的天地翻转过来吧？
</p>
倒也是天杀宗没有犯过众怒。
</p>
唐承念一时忍不住问：“那楚师妹这一桩，算吗？”
</p>
众人又不说话了，都尴尬地捧起自己面前那一碗茶，一饮而尽。
</p>
“……”这宁静已经说明了问题，唐承念慢慢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p>
每一名邪修手中，起码都有一条无辜性命。
</p>
但世间邪道屡禁不止，直至如今自成一派。
</p>
虽然明面上大派门都大肆打压，但总也给这群人留下了一条活路。
</p>
在众人转移话题的时候，明月倩悄悄凑了过来，怜悯地看着她，传音道：“这世间总有些人，是以作恶为乐的，除非天下人死绝了，否则，永远不可能禁止邪道。邪念是天生的，勒令总让人家觉得不愉快，更多的人还是愿意放任这邪念生长，因为每个人都是骄傲的，他们都觉得自己会成为传说，他们都认为自己是最拥有自制力的那一个，但等到生根发芽已经来不及了。”
</p>
明月倩伸出手，从桌子底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
</p>
她真希望自己的女儿永远也不要长大。
</p>
但那是不可能的。
</p>
那么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希望自己的女儿永远能够保持那颗纯真的心。
</p>
不是绝对的天真，也不是绝对的冰清玉洁，她只希望唐承念能永远纯真，永远不动摇。
</p>
可世间的诱惑太多了，她更清楚自己的“退而求其次”也只是一个美好的妄想。
</p>
但至少她能期盼一回，能努力一次。
</p>
“你在娘亲心中，永远是最好的孩子。”明月倩的双眸，闪烁着晶亮的光辉。
</p>
唐承念还能说什么呢？
</p>
此时此刻本来就不需要什么逻辑什么道理，她点点头，就足以令明月倩开心地笑了。
</p>
以后怎么样不重要。
</p>
我会竭尽所能努力成为你希望的那个样子。
</p>
因为我不想再后悔一次了。
</p>
你是对我而言，重要的人。
</p>
我不想再让真正重要的人，在乎的人失望。
</p>
已经重来一次，再重蹈覆辙，也太可笑了。
</p>
唐承念的心中，充满了自信，以及明月倩最想看到的希望。
</p>
她维持着充满希望的双眸，直到走进楚良玉休息的房间里，看到她空洞的眸子，唐承念双眸里的希望便统统粉碎了。她果然还是走不出这困境，她的心中充满了悔意，只有悔意。她所有的勇气，在看到自己一手导致的惨案面前，分崩离析。唐承念静静地跳上了凳子，坐在楚良玉的床边，已经睡了一整个下午的她，现在很有精神地看着这个其实相处并不久的女孩子。
</p>
唐承念伸出手去抓她的手，定定地望着她。
</p>
自己前世似乎也差不多是这样的年纪，但过得比她更好。
</p>
但就是这样努力上进的女孩子，却被害成了这付模样。
</p>
而自己呢？却一点也不珍惜自己的人生，自己放纵自己找死……
</p>
面对仰躺着的楚良玉，唐承念觉得自己非常羞愧。
</p>
除了羞愧，她已经完全想不到别的什么情绪。
</p>
只要看到那只空洞的眼睛，她就脑子一空，什么都想不了了。
</p>
然后满心都是愧疚懊悔抱歉。
</p>
对不起。
</p>
唐承念忽而变化的目光，全都被明月倩看在眼里。
</p>
明月倩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带唐承念回到这个地方？
</p>
她应该先让唐承念去休息的。
</p>
她确定，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事情，否则她的女儿，在花样的年华中，就要毁了。
</p>
她必须做点什么……
</p>
明月倩站在唐承念身后，眼睛似乎是盯着楚良玉，脑子里却拼命地转动着。
</p>
“娘，你知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唐承念好像问了一句话。
</p>
“娘？”是唐承念。
</p>
——“啊！”明月倩回过神来，终于意识到，的确，是唐承念在询问她。R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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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双手，紧紧地按在了那看不见的屏障上，无望地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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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马上就要离你而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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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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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怪你这个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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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让我替你，重新来过，一定不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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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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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承念是被摇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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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醒她的人是明月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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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儿，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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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承念觉得这声音像念经一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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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阳光真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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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花了好长的时间才回过神，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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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那个迷迷糊糊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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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吃晚饭了。”其实明月倩已经看到了唐承念那满脸的泪，但她没有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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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楚……师妹呢？”在唐承念心里，楚良玉已经是外门弟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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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崖外门规矩，先入门者为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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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她吃了辟谷丹，起来，去吃些饭菜吧。”明月倩倒不是逼着唐承念吃东西，她只是希望唐承念可以出去。她现在才发现唐承念的情绪很不对劲，但是明月倩不知道这种状况该怎么应对，只得丢出这样的手段，她知道这借口太站不住脚了，不过看唐承念的表情，这么站不住脚的借口，似乎也可以说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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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承念果然站了起来，跟着明月倩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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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路都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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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自己一回头就走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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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想想将楚良玉一个人抛下，唐承念就觉得自己简直无情又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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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房间以后，唐承念才发现那“刺眼”的光芒是夕阳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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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红，这么点时间里，它已经飞快地变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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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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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时间走得这么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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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承念想着些莫名其妙的话，跟着明月倩的脚步朝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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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厅里乌泱泱坐了一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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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初、明月晋、汤虚游……还有些她认不住的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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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大表舅的父亲轩伯，这是你大表舅的母亲严氏子彦伯母，这是你二表舅的……”明月倩压低声音而又官方地介绍着。原来坐在这里的，除了汤虚游，全部都是明月世家的人。唐承念一个个点头，明月倩讲一个人，她就行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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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介绍完了，她就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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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问明月倩的爹娘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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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他们还在……会容许唐瑄奇那般欺负明月倩，那般欺负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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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承念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刻去戳明月倩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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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围坐在一起，明明是一群人，可是谁也没有说话，无比安静地吃完了一餐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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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众人才开始议论楚良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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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倩率先以一言定下了讨论的基调：“一定要抓住那名邪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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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不错，但我们都不知道那名邪修的模样，小倩，等会你将那人的面貌印到玉简上。”明月初的父亲明月轩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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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倩连忙应了一声，接过明月晋递过来的玉简便将自己记忆中那名邪修的容貌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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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印完后，将玉简先交还给了明月晋，让在场诸人互相传递，都把这人的模样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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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当这枚玉简传到明月初之母严子彦手中时，她看了一眼，却是一怔：“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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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识得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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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脸真像她。”严子彦回忆着那玉简中刻画得栩栩如生的连洛寒的容貌，摇头叹息起来，似乎沉浸于过往之事。不过她还记得在场诸人还在等待她的回答，很快就正直了身，严肃地道，“我从前的确见过一张与这相似的脸。那时候我与夫君还不认识，独自在外界历练，认识了一名邪修……当初涉世未深，还真被她花言巧语所哄骗，被驱使进了一个极为危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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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此处，严子彦脸一红：“那一回之后我便打定主意不愿意理睬她了，谁晓得我竟然又被她说动，之后直到被师父抓回宗门，我才冷静下来，回想起来，她大约是掌握了什么迷魂之术，方才叫我欲罢不能。这名邪修便叫做连双玉，听闻与她宗门的掌教有些渊源，不知何故被收作了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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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子彦也不管自己说了什么糟糕的词，指着玉简道：“这张脸和连双玉可谓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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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就去擒那连双玉……咦，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明月轩与儿子的个性可谓是泾渭分明，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一点也不避免长辈的风度。他先是拍桌站起，有了疑惑便又不动，摩挲着下巴思考良久，蓦然一抚掌，“我想起来了，天杀宗宗主戟无戈的义女不就是叫这个名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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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满室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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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戟无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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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杀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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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初默默地伸手，抓着明月轩的袖子把他按回了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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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们不想抓那邪修，只是，一旦跟天杀宗扯上了关系，这件事情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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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杀宗是个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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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潭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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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尽然。
</p>
重要的是，从来没有人找到过这个宗门所在。
</p>
不是没有人抓到过天杀宗的弟子，但要么拷问不出，要么那人的脑袋就直接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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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落得一身白稀脑浆。
</p>
讨不着好，还落得恶心，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想去掀天杀宗的老巢了。
</p>
天杀宗就好像生活在云泽大陆的平行空间里，人人都晓得一些从天杀宗流传出来的消息，但是没有人知道天杀宗在什么地方。由于诸派怎么都找不到，那就罢了，总不能为了一个门派，把整座云泽大陆的天地翻转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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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是天杀宗没有犯过众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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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承念一时忍不住问：“那楚师妹这一桩，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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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又不说话了，都尴尬地捧起自己面前那一碗茶，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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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宁静已经说明了问题，唐承念慢慢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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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名邪修手中，起码都有一条无辜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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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世间邪道屡禁不止，直至如今自成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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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明面上大派门都大肆打压，但总也给这群人留下了一条活路。
</p>
在众人转移话题的时候，明月倩悄悄凑了过来，怜悯地看着她，传音道：“这世间总有些人，是以作恶为乐的，除非天下人死绝了，否则，永远不可能禁止邪道。邪念是天生的，勒令总让人家觉得不愉快，更多的人还是愿意放任这邪念生长，因为每个人都是骄傲的，他们都觉得自己会成为传说，他们都认为自己是最拥有自制力的那一个，但等到生根发芽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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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倩伸出手，从桌子底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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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希望自己的女儿永远也不要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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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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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希望自己的女儿永远能够保持那颗纯真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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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绝对的天真，也不是绝对的冰清玉洁，她只希望唐承念能永远纯真，永远不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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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世间的诱惑太多了，她更清楚自己的“退而求其次”也只是一个美好的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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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至少她能期盼一回，能努力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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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娘亲心中，永远是最好的孩子。”明月倩的双眸，闪烁着晶亮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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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承念还能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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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本来就不需要什么逻辑什么道理，她点点头，就足以令明月倩开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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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怎么样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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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竭尽所能努力成为你希望的那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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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不想再后悔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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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对我而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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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再让真正重要的人，在乎的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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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重来一次，再重蹈覆辙，也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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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承念的心中，充满了自信，以及明月倩最想看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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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维持着充满希望的双眸，直到走进楚良玉休息的房间里，看到她空洞的眸子，唐承念双眸里的希望便统统粉碎了。她果然还是走不出这困境，她的心中充满了悔意，只有悔意。她所有的勇气，在看到自己一手导致的惨案面前，分崩离析。唐承念静静地跳上了凳子，坐在楚良玉的床边，已经睡了一整个下午的她，现在很有精神地看着这个其实相处并不久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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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承念伸出手去抓她的手，定定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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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前世似乎也差不多是这样的年纪，但过得比她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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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是这样努力上进的女孩子，却被害成了这付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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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己呢？却一点也不珍惜自己的人生，自己放纵自己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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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仰躺着的楚良玉，唐承念觉得自己非常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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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羞愧，她已经完全想不到别的什么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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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看到那只空洞的眼睛，她就脑子一空，什么都想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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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满心都是愧疚懊悔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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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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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承念忽而变化的目光，全都被明月倩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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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倩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带唐承念回到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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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应该先让唐承念去休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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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确定，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事情，否则她的女儿，在花样的年华中，就要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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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必须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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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倩站在唐承念身后，眼睛似乎是盯着楚良玉，脑子里却拼命地转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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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知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唐承念好像问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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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是唐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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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明月倩回过神来，终于意识到，的确，是唐承念在询问她。R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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