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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有变

    周宴卿定定地看着她。

    久到乔明瑾觉得那厮不会回答了。才听他说道:我信你,就跟信我自己一样。

    乔明瑾有刹那的错愕。

    什么时候她竟上升到这个高度了?

    你没开玩笑?

    我像吗?

    乔明瑾听完不语。

    两人皆沉默了起来。

    片刻后,乔明瑾抬头看向他,没想到那人还定定地看着她。

    乔明瑾目光闪了闪,略偏了偏头,说道:我如今看了这些帐册,又揽下帮你做内帐的活,你难道真不担心?

    周宴卿往椅背上靠去,伸了两下懒腰,道:我说过了,信你跟信我没什么区别。这都拿过来了,你不是也见着了?我可没藏着掖着。为了方便你核帐,往年的一些帐册我也都带过来了。这些够你忙活一段时间了。以后拿到帐册我就给你送来。

    乔明瑾点头。

    亏他想的周到,拿来往年的帐册,不然不说做内帐,只说核对,没个比较,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刚翻了几页,挤做一堆的繁体字看得乔明瑾眼冒金星。她还得把那些数字换成她习惯的符号,这跟再翻译有什么两样?

    乔明瑾抚额。

    周宴卿看她眉头紧皱,道:帐房的水平参差不齐,你就凑合着看吧。也不急,慢慢看。

    乔明瑾头也没抬,道:下次来给我带几刀宣纸来,再备几支细细的毛笔,纸不须多好,能写字就成。笔也不要多好的,但一定要细。

    周宴卿点头应了。这对他来说哪是什么要紧的事?若是在城里,吩咐一声,一柱香都不到,立马就有人送过来了。

    这老远老远的,就是不方便。

    这一趟来,周宴卿除了给乔明瑾带来帐册外,还给乔明瑾带来一张房契。

    一进半的院子,一间正屋,左右厢房,共六个房间,两个耳房。前院加后院有半进。有厨房有水井,还有个门房,可住人。

    院子是不敢想的,也没什么景致,只说院内种了两棵小石榴树。杂草可能也有一些。旁的就没了。

    小是小了点,不过据说离书院很近。

    附近住的都是读书的人家,安静,没有小商小贩从早到晚的吆喝。

    房价也不便宜,一进半的屋子,要了整一千两,还是现银。

    这还是对方看在周六爷的面子上,好不容易拿到的。

    将来若是真的要搬到城里,若觉得离街市太远,以这个价钱换到内城还能换个更大的房子。书院周围也不愁卖不出去。

    青川城里的书院都集中在外城,为了求个环境清幽,各书院倒联合起来,让各小商小贩退了一箭之地。

    极适合读书人买来或是租住。

    历来有钱读书的人,家境都还过得去。其中更不乏富得流油的富户乡坤,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公子们,自是不愿住书院那种大通铺,更愿意在外求一个小院,享受家奴丫头的服伺。

    故书院外的房子,又小且价贵,但好在也不难出手。

    乔明瑾把房契接到手里,仔细看了看,才叠了起来。

    又有产业了呢。

    前世攒钱买个公寓千难万难。一生的梦想也就想混个有钱有房有粮。

    乔明瑾有些感慨。

    感谢未及出口,周宴卿就道:可别。对我来说,这不过举手之劳。再说我可不是免费送的。下次分红时,会从里面扣除。我记xing可好着呢。

    乔明瑾朝他笑了笑,把它拿起朝他扬了扬,才仔细收在荷包里。

    周宴卿走后,乔明瑾一头埋在帐册里,很是忘我。饭也不煮了,家事也不做了。

    好在明琦这次来,也不急着走,倒解了她的困。

    乔明瑾自拿到帐册后,在家里埋头苦算。除了工坊一天去一趟,外头的事倒是一概不知。

    岳家那头,忙完了农忙,吴氏便闲了下来。

    当然从农忙开始,她也闲得不行。但人家却不那么认为。

    农忙没过几天,吴氏似又活了过来。岳仲尧走后,对于岳仲尧带给他的闷气,也渐渐消散。儿媳是别家的好,儿子总归还是自家的好。

    儿子没什么错,错的是引着儿子犯错的人。往村外通行的小路,吴氏都恨不得拿铲子铲上几车土填平了算了。

    也省得有人走,还要让她听到那个女人活得好好的消息。

    吴氏去了两趟青川城,柳氏倒是见到了。只媚娘去了两次都没见到。柳氏只说她女儿到外面揽活做了。

    吴氏喜得连声夸。

    揽活做好啊,多挣几个钱,嫁妆才会越丰富不是?那带到她家的还会少了?

    头一次来柳氏对她很是热情,拉着她说着两家儿女的亲事,又照例提起她那个待她如何如何如珠似宝的男人。

    又说死去的相公如何如何疼宠两个孩儿,多么多么不舍得母子三个吃一分苦……若是他还在,女人找个城里殷实的人家,儿子读书用功,科举有望,该是多让人艳羡的事?

    怎奈上苍不公。

    泪水横流得让素来硬心肠的吴氏都悲切了几分,让她听了都觉得他那乡下儿子不该换了人家城里顶梁柱的一条命。

    真真是造孽啊。

    这债如何能不还?

    可第二次待她拿着乡里做的小食,大包小包再去的时候,那柳氏……怎么瞧着好像跟上次有些不一样了?

    再不拉着她的手回忆往昔不说,还不那么急切了?她女儿又大了一岁,反而不着急了?

    吴氏一向觉得她看人看得极准。

    难道老三对她们说了些什么混帐话?

    还是人家找到比她那乡下儿子更好的人选?

    不行!可不能黄了!

    她可再不想把那个姓乔的迎回家再当媳fu了。就算她如今有了两个钱也不行。

    就她那冷心冷情的样,一副清高的模样,她如何使唤得动?

    她养儿一场,替他们娶来婆娘,可不是让她们来拿捏婆婆的!

    吴氏急得嘴上冒泡,一刻不停地往衙门里寻她的三儿。

    不曾想,又像上次一样没见到人。

    只听人说,去邻县了。还要好些天才回。

    她可不能在城里干等着。她一日不在,家里那两个媳fu就翻了天了。再说城里也没人供她使唤。

    吴氏匆匆往她家大儿女岳春分租住的房子去了一趟。

    没想到女儿女婿没在家,大白天的在外给人做活还没回来呢。家里公婆孩子已都接过来了。

    本来不大的院子更是挤得慌。

    吴氏和岳春分的婆婆不对付。

    恨卫家那婆娘因她女儿早几年没生儿子把她女儿当牛马使唤,只管宠着小儿,如今小儿把家业败光了,又要粘上女儿一家。

    在乡下自己种个菜,养个鸡鸭,做什么不能糊口?再说还有别个儿子儿媳在家能帮衬,做什么非要挤到城里来?

    等着她女儿一天辛苦赚两个血汗钱回来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她儿子还是衙门里人呢!如今升任捕头,月钱升至三两呢。她都没全家搬来城里住。

    真真是两个老不羞!

    吴氏在岳春分处呆了不足一盏茶时间就出来了。

    又不甘心地跑到衙门看了。衙门口的杂役都要被她烦死了,再次申明她儿子岳捕头不在衙门里,吴氏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回了。

    吴氏想到她升官的三儿子,眼里直冒绿光。

    一个月三两呢。可比原来的八百钱多多了。

    到时候,每月发晌的时候,她就到县里来,她亲自来领。

    有三两呢!

    家里能多少宽裕?两个孙子也能时不时吃到肉了。她女儿小满也能有多几个钱打点嫁妆了。

    还好她之前把说给小满的人拒了。如今她儿子可是升任捕头了呢。说给小满的人自然是要再上一个档次的。

    下次不能找下河村附近的媒婆了。她们认识多少人?城里大户人家的门口开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呢。

    下次得去城里找官媒。那官媒手里握着的才是青年才俊呢。

    吴氏没舍得钱,喜滋滋地蹭了一辆往下河村方向拉货的牛车,爬了上去。

    装了老半天可怜,人家不耐烦她的缠功,只好免为其难让她爬到一堆麻袋顶上坐了。

    这一趟可不又能省下几个铜板?

    吴氏乐得嘴咧老高。

    省几个铜板可能干好些事呢!

    下次货郎来了,也能给东根和北树买下一大块糖块了。

    省得两个宝贝孙子总说琬儿如何如何,说她自己有小荷包,又买了多大多大的糖,找她哭诉,戳她的心肝。

    吴氏坐在牛车的麻袋顶上,想上一遍那两母女,都恨得咬牙。大的养不熟,连小的也是头白眼狼。

    过几天还是要上城里来一趟。

    老三做事太拖拉了。

    吴氏从城里回来后的第三天,岳仲尧风尘仆仆地从邻县回来了。

    脸都未来得及清洗,衣服也未换,就打听了知县大人的去处,交差去了。

    把公文递上去,又把此次的任务细细回禀了一遍。

    看知县大老爷一边听一边点头,还一边跟他道辛苦。

    岳仲尧摇头道:不值当大人的夸耀,这都是属下份内之事。此次因得了邻县大人的帮助,倒也顺利。比原定的时间还早了几天。属下幸不辱命。

    嗯,很好。你办事,我放心得很。不过,你真的要脱了这身缁衣?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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