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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九章 步步为营

    ()听得郭嘉说有计,可以将计就计,大破颜良,曹cāo那郁闷的表情,陡然间便是闪亮起来。

    “不知奉孝有何妙计?”曹cāo催问道。

    郭嘉不紧不慢道:“颜良想逼我们撤兵,那我们不妨就索xìng撤兵,佯作仓促北归的样子,介时颜良必会趁势追击,而我军便可肆机反戈一击,颜良那狗贼必败。”

    郭嘉道出了他的计策,曹cāo听罢是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思索再三,无可选择的曹cāo,决定采纳郭嘉之计。

    为了营造仓促撤兵的假象,曹cāo便对外放出风声,言是陇西的粮道不通,陈仓的粮道又因下雨泥泞,运输不便而运量锐减,诸般不利之下,营中士卒已开始出现逃亡迹象。

    风声放出两天之后,曹cāo趁夜撤离了葭萌,几路大军沿着西汉水向阳平关退去。

    曹cāo撤兵的情报,很快就报上了关城,关中将士闻知这消息,无不是欢腾鼓舞。

    尤其是严颜所部的万余将士,当得知曹军退去的消息后,将士们激动得已是热泪盈眶。

    这也难怪,当初颜良在南面大杀刘璋和孟获时,严颜军的一万将士,却在葭萌关,凭着一己之力,苦苦的抵挡了数倍曹军几个月的进攻。

    而今,曹军终于退去,将士们只觉紧悬在头顶的那柄利剑,终于撤去,如何能不激动万分。

    激动过后,便是压抑的愤怒爆发。

    “主公,曹贼士卒逃亡,粮草不济,军心已是大乱,今既仓皇而退,我军何不趁势追击,一举荡平曹军。”

    大堂中,愤怒的严颜第一个激昂叫战,yù要反守为攻,以报被曹军压迫数月之久的仇恨。

    老将慨然叫战,其余猛将们,也皆是热血沸腾,纷纷请战。

    一时之间,猎猎的杀机,在大堂如cháo水般疯狂的涌动。

    颜良当然也想战,最想一战的其实就是他,他巴不得能一战定胜负,把曹cāo这个宿敌彻底的赶出益州。

    但此时的颜良,却未为诸将的怒火所感染,同样兴奋的他,却依旧保持着几分冷静。

    倘若撤兵是刘璋之流,颜良必会毫不犹豫的去追击,但现在的对手却是曹cāo这个老jiān巨滑的枭雄,对付这样的敌人,绝不可轻易以常理来推断。

    “军师,如今曹cāo终于退兵北去,你们认为,孤该不该趁势追击。”颜良将目光转向了他的这位谋主。

    庞统微一沉吟,捋须道:“追自然是要追的,不然我大军坐守关城,又如何能趁势攻取汉中,不过,这追击,也要分穷追和稳追。”

    穷追和稳追?

    有点意思。

    颜良微微点头,示意庞统继续。

    “曹cāo熟知兵法,其麾下又有郭嘉那般智士,曹cāo理应很清楚,仓皇撤兵,若为我军趁势追击,他就会有全军溃崩的危险,既是如此,曹cāo怎还会选择仓皇北撤呢?”庞统一语反问,充满了质疑。

    颜良微微点头,显然庞统所言,与他的推测颇为吻合。

    “所以统以为,曹cāo所谓的仓皇撤兵,多半是诱敌之计,我军倘若一味的穷追,必会中了其计。”庞统斩钉截铁的下了定论。

    颜良点头道:“军师所言,甚合孤意,那既不穷追,又当怎么个稳追法?”

    “稳追就简单了。”庞统捋须笑道:“曹cāo撤兵三十里,咱们就跟进二十里,尾随其后,却又不跟他接战,步步为营,一点点的向阳平关逼近。如此,则既不必担心中了曹cāo诱敌之计,大军又可顺势向汉中推进,将主动权牢牢的掌握在我们的手中。”

    庞统洋洋洒洒的,道出了他所谓的稳追之计。

    颜良沉吟片刻,欣然道:“好,就照军师的办,咱们步步为营,徐徐北上,一路慢慢的送别咱们的曹大丞相。”

    计议已定,六万大军悉数出关,沿着西汉水尾随曹军北上。

    北去的曹军,并没有一路望风而退,而是保持着rì行五十里的速度,徐徐望北而退。

    但沿途所见,却皆是曹军丢弃下来的旗鼓与衣甲,给人一种丢盔弃甲,狼狈而逃的映象。

    而计点曹营中留下的军灶,数量也在rì减,种种迹象都表明,曹军已是军心大乱,士卒正疯狂的逃亡。

    颜良不得不承认,曹cāo的功夫已经做的很足,换作是任何智谋不足,或是纸上谈兵的人来统军,这个时候恐怕早就按捺不住取胜的冲动,一鼓作风狂追曹cāo去了。

    只可惜,曹cāo的对手是颜良,郭嘉的对手,乃是庞统。

    早已料到曹cāo是诱敌之计的颜良,任你曹cāo怎么演戏,反正就是打定心思不穷追,只尾随在你后面步步为营,看你能退到什么时候。

    放弃了yīn平,放弃了白水关,连退两百里的曹cāo,费尽了心机,却终还是没有诱使颜良上钩。

    此时的曹cāo方知,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计策失败的曹cāo,只能停止了退军,就在安营,停止再向阳平关退却。

    因为他的大军一旦退入阳平关,就等于承认南攻蜀中的战略失败,从战略进攻,转为了战略防御。

    那个时候,汉中的人心士气必然震动,他就将这场战争的主动权,拱手的让给颜良。

    曹cāo停止了退却,颜良也停止了追击,遂于西汉水河畔下寨,与曹营相隔十五里,形成了南是对峙之势。

    白水关已为颜良不战而得,这也就意味着,从yīn平城到桥头,从桥头到白水关,再从白水关到葭萌关一线地盘,已纳入了颜良的版图。

    当天,成就奇功的邓艾,从白水关赶到了大营,前来面见颜良。

    颜良便在大帐之中,设下庆祝宴,以犒劳他这位智勇双全的义子,首战便成就奇功,扬名于天下。

    “义父,今我军已夺yīn平和白水,又逼退曹cāo,一解葭萌之围,何不趁势发总攻,一举击破曹cāo,攻取汉中!”首战功成的邓艾,志气愈烈。

    邓艾的勇气可嘉,但这一次,颜良没有鼓励他,而是笑而不语。

    “曹cāo虽中了我们的计策,接连失地,但其主力兵团却未受丝毫损伤,目前与我们对峙的曹军,至少也有七万之众。我军兵力与之旗鼓相当,想一战而胜曹cāo,可不是件容易之事。”庞统笑着解释道。

    “唔,原来是这样。”邓艾沉默了一下,又道:“既是如此,那咱们何就不设计,把曹cāo调虎离山,然后再发动总攻。”

    调虎离山……这个四字提醒了颜良,他的脑海之中,忽然间产生了一个念头。

    颜良当然知道,邓艾那一句,乃是随口而言,但这句话却着实给了他灵感。

    “军师,孝直,孤忽然想到一计,你们看可行不可行?”颜良眉宇间,浮现出了诡秘之sè。

    那两位谋士,便是洗耳恭听。

    颜良遂将自己的计策,缓缓的道与了他们……

    庞统和法正听罢,二人对视了一眼,神sè间已是闪现出惊喜之sè。

    法正拱手道:“主公的眼光着实广阔,这条计策,确为一条妙计,正所谓攻敌之必救,令其不得不防也。”

    “主公这件计策,若是再配上两员合适的将领,必可事必功倍。”庞统补充之时,眼光已在暗示着帐前诸将。

    两位绝顶谋士,皆是赞同此计,颜良更有何忧。

    当下颜良便高喝一声:“马子岳、庞令明二将听令!”

    ……曹营。

    曹cāo很郁闷。

    他没有想到,曾经那个狂妄的颜良,如今竟是变得这般小心谨慎,自己费尽了演技,导演的仓皇而逃的大戏,可颜良就是不上当。

    白水关也失了,yīn平也夺不回来了,今七万多的大军,卡在阳平关至葭萌关之间,攻也不是,退也不是,处境是相当的尴尬。

    今时的曹cāo,似乎又感受到当年南阳之战,那种进退不得的难处。

    中军帐中,曹cāo看着最新的情报,眼眸之中闪烁着狐疑之sè。

    近rì以来,南面的颜营一直都没有动静,占据了主动的颜良,甚至连以往的sāo扰战术也没有实施,仿佛一夜之间陷入了沉默。

    颜良越是按兵不动,曹cāo就越是感到背上发凉,他隐约觉得,按兵不动的颜良,正在悄无声息的酝酿着某种yīn谋。

    曹cāo看向了帐前郭嘉,似乎想寻求他的意见。

    郭嘉却避开了曹cāo眼光,继续默不作声,毕竟,先前献计失策,让曹cāo徒损了白水关,曹cāo虽没有怪他,但郭嘉自己却有自责,不好意思再擅自进言。

    大帐中的气氛,一片的沉闷。

    正当这时,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脸凝重的刘晔匆匆而入。

    见得刘晔那般匆急的神sè,曹cāo心头一震,隐约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启禀丞相,陇西太守张既急报,颜军马岱和庞德二将,率三万步骑由沓中进抵陇西郡,正直奔狄道城而去,请丞相速速发兵救援。”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骇然,曹cāo更是惊得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焦黄面庞间皆是震惊。

    “怪不得颜良一直按兵不动,原来他是暗中派兵由yīn平郡北上,偷偷摸摸的攻入了我陇西郡!”荀攸惊道。

    “陇西郡兵不足数千,根本不足自保,那马岱和庞德皆乃西凉旧将,颜良用此二人进攻陇西,分明是想招纳羌汉旧部,倘若陇西有失,整个西凉便将不保呀!”刘晔也沉声道。

    “这个颜贼,竟然想觊觎我凉州,他好大的胃口!”曹cāo拳头狠狠的击案,满脸的惊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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