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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杀你个黯然销魂

    柴桑以西,吴军大营。

    为了沿江阻击西来之敌,吴军在柴桑上游设下了数座水寨,已备不时之需,此间水营,正是柴桑最西端的一座营垒。

    傍晚时分,韩当和他的舰队退入了营中。

    刚刚结束的那一战,韩当引以为傲的军队,损失了士卒一千五百余名,战舰近有七十余艘,自统帅水军以来,韩当还从未有过如此大的损失。

    更令韩当感到恼火的是,付出了这么大的损失,他竟然没能够歼灭颜良的水军,双方大战半rì,最终只能在各有损伤的情况下,各自退去。

    对于韩当来说,不胜,便是败。

    想起临离开柴桑时,自己傲然的向鲁肃保证,只消一役他就可以轻松的歼灭来犯的敌人,但现在战斗以这样的形式收场,如何能不叫韩当感到脸上无光。

    回往中军帐,韩当狠狠的将头盔往案上一丢,满身的恨意令左右士卒为之悚然。

    “甘宁小儿,来rì再战,老夫必取你这小贼的项上人头!”

    韩当愤愤大骂,宣泄着内中的不爽。

    帐帘掀起,部将张承步入了帐中,看着一身火气的韩当,眼中也闪过一丝惧sè。

    “贼军情况如何,你可打探清楚?”韩当暂压下怒气,沉声问道。

    张承暗吸了口气,拱手道:“回将军,敌军已退往二十里外的水营,据细作回报,颜良亲统的步军也已抵达,敌人的步军总数近有两万之多。”

    听到这个数字,左右部将无不微微变sè。

    韩当却瞪了他们一眼,怒道:“颜良狗贼水军不胜,纵有十万步军又有何用,尔等难道还怕了他不成。”

    左右给韩当这么一喝斥,均是低头不敢吱声。

    半晌后,见得韩当怒气稍息,张承才小心翼翼道:“老将军,适才一战,没想到颜军水战颇为了得,竟能与咱们战成平手,眼下这般情况,咱们是不是暂且撤归柴桑,以待主……”

    “谁敢言退,老夫砍了他的人头!”

    韩当一声怒喝,打断了张承的劝言,那威慑之语,更是把张承吓得浑身一凛。

    韩当环视诸将一眼,厉声道:“尔等都是我东吴猛士,如今敌人水军少于我军,战船劣于我们,敌将更是一个无名小辈,倘若我等连此等敌人都不能胜,我江东水军的威名何在,我韩当与尔等的颜面又何在。”

    一番怒骂后,韩当又以言语相激。

    本是有些情绪低落的众将,内心中的荣誉感被激发,怒火与战意旋即又被点燃。

    大帐之中,众将咬牙切齿,骂声骤起,皆是叫嚣着与敌人决一死战。

    见得众将斗志起来,韩当这才满意,遂是豪然道:“老夫已决意在主公大军抵达前,将颜良的水军尽数歼灭,今rì众将士们好生歇息一晚,明早尔等随老夫再度出战,务必要击破敌贼,让颜良那狗贼知道我韩当的威名。”

    “愿随老将军死战——”

    “吓破颜良的狗胆——”

    帐中诸将,一时群情激怒。

    韩当轻抚着白须,老脸上浮现出得意的冷笑,“颜良狗贼,杀子之恨,我韩当明rì必叫你十倍偿还……”

    ######只可并行两辆马车的山道间,那一支轻骑正匆匆的前行。

    四千人的队伍,除了马蹄之外,听不到半点杂音,安静的仿佛一支来自于地府的幽灵军团。

    队伍zhōngyāng处,那一面不太起眼的“张”字的大旗,低调的任凭山风吹抚。

    张郃策马急行,脑海里却在思索着将要进行的战事。

    前方一骑斥候绝尘而至,直抵张郃跟前。

    “禀将军,前方道路已侦查清楚,并无吴军埋伏,柴桑城的守军只有千余人,其余皆被调往上游与我军水军交战。”

    听到这情报,张郃疲惫的脸庞间,悄然掠起一丝兴奋。

    柴桑方面的情况,正如主公预料的那样,吴人的主力已尽被诱往上游,完全没有防备到陆口这条偏僻小路。

    张郃信心倍增,高声道:“传令下去,叫全军再加快速度,黄昏之前务必要直抵柴桑城下。”

    斥候飞奔而去,号令从队首至队尾,一层层的传达下去,四千赶了两天两夜路的颜家军骑士们,振作起jīng神,抽打着战马加速狂奔。

    红rì西斜,前方的道路越来越宽阔,左右两侧的山峰逞下降趋势,渐渐由高耸入云,变成了不起眼的丘陵。

    隐隐约约,张郃似已能听到滚滚的江涛之声。

    那是长江的声音。

    张郃的心越来越兴奋,拼命的抽打着胯下战马,风一般的狂奔。

    当那黄sè的战驹,嘶鸣着跃上那一座丘陵时,眼豁然一片开朗,滚滚长江如玉带一般,从远方蜿蜒而过。

    在那江之南岸,那一座巍峨的城池,赫然映入了眼帘。

    柴桑城,就在眼前。

    四千轻骑陆续上得丘坡,黑压压一片将丘陵涂上了一层黑sè的边线。

    喘息的将士们,远望着那城池的轮廓,每个人的眼中都迸shè出前所未有的兴奋之焰。

    仿佛,所有的疲惫与辛苦,在这一瞬间都烟销云烟,剩下的,唯有如烈焰狂燃般的熊熊战意。

    “他娘的,终于给老子赶到了……”

    张郃心中何等痛快,汗流满面的脸上,无尽的杀意在迅速的凝骤。

    环视左右嗜杀的针士,张郃长枪向前一招,厉声叫道:“主公有令,先入柴桑城者,官升三级,赏百金,弟兄们,随老子杀进城去——”

    惊雷般的暴喝声中,张郃一马当先,纵枪驱马冲下丘坡。

    重赏之下,四千骑士更有何疑,皆如出笼的猛虎一般,哮咆着冲将而出。

    铁蹄滚滚,如山洪一般辗向柴桑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抵城前。

    “是颜军,颜良军来了——”

    “怎么可能,贼军怎会出现在柴桑城南?”

    “老子怎么知道,难道贼军长了翅膀不成?”

    “快关闭城门,休要放敌军进来……”

    这神兵天降般的铁骑,瞬间令柴桑守军陷入了无尽的恐慌,南门处的百余守军不及多想,急是拉起吊桥,关闭城门。

    只这转眼间的功夫,张郃和他的骑兵已扑卷而至,借着坐骑的冲势,径直飞越了护城壕。

    两余骑兵,率先直抵城下。

    “弓箭手,给老子放箭,登城队,爬上城去,杀光敌军。”

    翻下战马的张郃,厉声喝令着部下。

    两余骑兵即刻下马,五百余弓弩手立刻向城头守军放箭,压制他们的反击。

    同时,其余战士急将随身携带的飞爪铁链解下,嗖嗖的风声骤起,几百根铁爪飞上城头,将城垛死死的钩住。

    “登城,登城——”

    张郃挥枪大吼。

    沿城一线,一千五百名颜家军健儿,冒着城上飞下的罗石与檑木,奋不顾身的沿着铁链向城头爬去。

    柴桑城乃东吴重镇,城墙足有几丈之高,此等坚城,若是守备得当,纵然是敌人拥有jīng良的攻城器械也无法撼动,更何况是这般最简单的铁爪飞钩。

    只是眼下柴桑守军不过一千,其中四百还在江边水寨,城内守军不到六百,分散到四门时,这南门处仅只百余守军。

    区区百余人,面对着漫长的城墙,数千敌人的全线攀城,岂能不顾此失彼。

    片刻之间,几十名颜军将士就率先爬上城头,大刀如风,挟着一腔的杀气斩向惶恐的守军。

    随着越来越多战士爬上城头,很快,那百余惊恐的吴军士卒,就被淹没在了颜军的凶凶人海中。

    轰~~绳索被斩断,巨大的吊桥重重的砸落下来,溅起了漫空的尘土。

    紧接着,柴桑南门便吱呀呀的被扳开。

    张郃大喜,翻身上马,沿着城墙直抵城门前,手中钢枪向着大开的城门一招,护城壕那边的两千铁骑,汹汹而上,踏过吊桥,向着洞开的城门直冲而去。

    张郃当先而入,手中一柄钢枪大开大阖,舞出重重枪影,四面八方荡shè开来,直将那惶恐狼狈的敌卒无情的刺穿。

    汹汹而入的骑兵,沿着城内主道蜂拥而入,铁蹄过去,长长的血路从城门迅速的延伸出去。

    诺大的座柴桑城,东吴引以为傲的重镇,此刻,却如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一般,任由颜家军的铁蹄蹂躏。

    ……江岸水营中,鲁肃尚在此间处置着军力。

    上游韩当发回信来,说他要跟颜良的水军决一死战,鲁肃没有办法,只能安排将粮草源源不断的运往上游,以作好韩当的后勤。

    第三批的粮草皆已装船,眼看着就要离港而去。

    鲁肃也长松了口气,就在他正打算回城之时,却见数骑人马狼狈不堪的直奔而来。

    “鲁将军,大事不好,颜良的骑兵杀进柴桑城了!”

    “什么?”

    鲁肃大吃一惊,一瞬间还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颜军骑兵不知怎的突然从南边杀出,小的们抵抗不住,已经被敌军杀进了城里。”

    南边?

    颜良的大军不是尽在长江上游么,怎的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柴桑之南?

    鲁肃的思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一脸震惊失措的他,绞尽了脑汁,也无法接受了残酷的事实。

    几番惊恐,鲁肃心头突然剧烈一震,脑子里猛的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是……陆口小道不成!

    念及于此,诸般的线索一齐涌上心头,真相终于浮出了水面。

    “原来,颜良先前的诸般所为,竟然全都是为了偷袭柴桑设下的骗局,此人之诡诈,实在是……”

    想明白了一切,鲁肃是又惊又急,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对颜良的震撼。

    他情急之下,打算率部回援柴桑时,却赫然发现,那原本属于东吴城头上,却已傲然飘起了“颜”字的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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