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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武道的颠峰

    这老者就有趣的盯着唐朝,良久之后才说道:“哎,本不想管你的,莫非你我真是有缘,你小小年纪,定是听别人说的吧?”

    “是,小子是听我大哥李白说过孙医仙的大名,还有幸见过《千金方》一书。”

    唐朝如实的回答了,知道,在这样的人面前,还是不要撒谎的好。

    “什么,李白是你大哥?”这老者的脸上终于现出惊诧的神色,但随即说道:“可是年纪不相当啊?”

    唐朝也不隐瞒,只得将自己怎样和李白结识的经过对他说了,连带自己怎样参加南诏大乱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专信在旁边听着暗暗着急,唐朝怎么这么傻,竟将如此机密的事情都告诉了这个“中原”人,要想别人给你治病,那不是比登天还难吗?

    但这还使专信能够忍受,毕竟,这只是唐朝一个人自己的事情,但唐朝接着说到了自己怎样屡建大功,帮助李格桑平定了南诏的叛乱,自己身为南诏上柱国,天下兵马副元帅,并且更为要命的是,他竟说道自己在唐朝担任黄门侍郎这件事情。

    专信再也忍耐不住,怒道:“唐朝,你明明是我南诏的子民,你现在还不确定他是不是那个传说中的孙思邈,就这样将什么都说了出来,难道不怕,不怕?”说到了,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他从来没有向唐朝过这样的脾气,这次实在是憋得狠了,

    却不料这样一说之后,老者的脸上露出欣赏的神色,喝道:“小姑娘,你未来的夫君有大事情要求我,还不给我洗手作饭,怎么,难道就让我这样站着?”

    竟丝毫不理专信,对李莲说笑起来。李莲一听,脸色晕红,但心中却甜甜的感觉受用,赶紧端起身边的椅子来,放在这老者的身前。

    这老者就老实不客气的向椅中一坐,吁的一声,吐出一口长气。

    这本没什么,但奇怪的是,这一口气一吐,空中一只飞行的蜜蜂却忽然打了个旋儿,掉了下来,这老者伸手一鞠,将这只蜜蜂捉进了自己的手掌里,笑道:“小家伙,给你开个小小的玩笑!”

    这一切十分的自然,但在专信这样的人眼里,无疑是看到了世上最奇特之事,顿时将刚才对唐朝的质问忘在了九宵云外,全心全意的给这老者的功夫给吸引了。唐朝也是,看了这神奇的一幕,情不自禁的说道:”

    这句话吸引了老者:“年轻人,你说什么?”

    唐朝这才想起自己的失态,笑道:“这是我胡诌的,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不过,大致是‘神’的意思!”

    老者就向专信一看,笑了:“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唐朝就答道:“我叫唐朝,唐僧的唐,朝代的朝。”

    唐朝满以为这样一说,这老者会吃惊,想不到他只是淡淡一笑:“哦,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就是那个靠玉真长公主而爬上黄门侍郎的唐朝了,有意思,真有意思!”

    似乎他早已经知道唐朝的事情,这令唐朝十分的不解,问道:“你听人说过?”

    “是啊,我认识尚书右仆射叫王维的,闲话中提到过,想不到竟是这样年轻的一个人,真的令人惋惜啊。”

    专信忽然打断了他:“前辈,你,你刚才是用一口气就将空中飞行的蜜蜂击落下来了,是不是?”

    他显然对这样的事情觉得太神奇了,禁不住问了起来。

    唐朝也大起兴趣,极想知道个答案,竟不虑自己有什么值得惋惜了,凝视着老者。

    这老者就淡淡一笑:“哎呀,这就是缘分啊,老朽还隐瞒什么,不错,我就是孙思邈,不过,却不是什么医仙,只是粗浅懂得一点医学的皮毛罢了了。想不到进来讨口水喝,竟遇到你们几个,也算是因果。也罢,你们不是想知道我刚才吹落蜜蜂用的是什么武功吗,告诉你们,这叫‘气箭’,能隔空伤人!”

    李莲大奇,学着那老者的模样向面前的一片树叶吹去,虽是鼓足了气,但却只吹得那树叶动了一动,自己也觉得寒碜,羞红了脸。

    其时正是早晨十分,终南山多雾,是时雾气未散,那老者哈哈一笑,又是运足了气吹出。

    众人眼前立即出现了一副神奇的景象,只见那老者身前的雾气如箭一般向前射出,长达一丈,碰到墙壁的时候,出呼啦的一声,碎屑纷飞。

    隔了一丈的距离还具有如斯威力,要是近距离交战呢,那肯定会给对手一个出其不意,别人只防着他的手脚,这样冷不丁的来一下,武林中能躲得过的人,并没有多少。

    当下专信和唐朝也试着吹了几口气,哪里能有分毫凝气成箭的情形,连空气也吹不动,更别说像孙思邈一样聚气成箭了,一口气能形成一支有形的箭一样的东西,那真是闻所未闻。

    那老者见这三个年轻人终于明白了自己武功的独到之处,甚为满意,将手一挥,大家再不吹气,只听他说话:“呵呵,老夫这一生,拿得出手的,除了懂点医学的皮毛,那就是这手独脚鸭的功夫了,对不起,专将军,我刚才说话是老气横秋了一点,不过,这也是对你的小小惩罚,以后,再有像我这样的老人来要口水喝的时候,千万别赶走他,要知道,整个终南山,像我这样的修炼之士,多的是,给他们点方便,也算是给自己积德了!”

    “是,小子一定谨记。”专信回答得甚为诚恳。

    要知道,这样的说教,一般的人说出来,怕不被人笑掉大牙,以为是在说梦话,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平庸的话到了孙思邈的口里,说出来的时候,竟使所有的人都点头。

    唐朝早就在猜测老者的身份,待听到他自报自己就是历史上著名的药王,知道治疗自己全身经脉有望,心中大喜,他说什么都是恭敬的听着。

    孙思邈随即说道:“我在峨眉山、括苍山、终南山三处修行,遍尝天下所有药草,因此得了一个‘药王’的外号,听起来实在有点吓人,很多人当着我的面都叫我孙医仙,背着我的时候都叫我孙药王,这些,你们不必深信,其实,天下怪病无数,我并不是什么病都能治疗,比如这位唐朝侍郎的病,我就见之生畏,因此刚才不敢喝你的水,但看在这女娃娃的份上,我是要尝试一下治疗的,至于治不治得好,则要看天意了。”

    唐朝一听这样,立即跪了下去:“谢谢医仙前辈!”

    自从这次穿越,全身经脉大损的局面就一直的缠绕着他,他手上明明有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括苍山武经》,但就是不能练;明明有腔热血,想要像李白那样和敌人决战疆场,但自己却武功低微,这对于一个一直想建功立业,成就一番大事业的人来说,其中的痛苦,真的可以用地狱来形容。但是,现在孙药王虽说没有把握治好他,但他毕竟看到了全身武功恢复旧观的希望,所以这几个头,那是磕得很虔诚的。

    孙思邈正想叫唐朝起来,专信竟然也跪了下去:“前辈,小子心中有好几个谜团,想请教前辈。”

    他的头也磕得很虔诚。

    但孙思邈却忽然一伸手,伸出三根手指,将他再次下跪的身形托住了:“不可,我说过的,我出身中原名门,是不会将中原武功传进外邦的,请谅解!”

    专信大吃一惊,被他三根手指抓住,自己竟是绝无一点反抗的余地。其实,也不是真无反抗的余地,只是他的手一搭上自己的手腕,自己手腕上就似有一排排的尖针挤压过来,使自己只有退缩,不然的话,一定会鲜血淋漓。

    唐朝一听,昂然说道:“前辈,你这种做法,拘束于门户之见了,要知道,再好的招数,如果不与人分享,也不会互相取长补短,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要是天下的师傅都这样,你传武功的时候藏一招,我传武功的时候藏一招,武学不是衰微了吗?再说了,武学要是分了什么蛮夷中原,什么能学,什么人不能学,那武学展势必受阻。”

    孙思邈的脸上现出怒色:“唐侍郎,你究竟是南诏的官还是唐朝的官,我觉得你这样做,好象有点儿不大对,要知道,自来中原汉人和少数民族之间都只有战争,很少交往,要知道,你们都贪图我中原地大物博,金银物产,美女众多,屡次进攻我中原,前些年突厥的入侵,近来吐蕃的滋扰,多是为此,我为什么要将武功传授给这些好战分子,反来侵夺我中原生灵?”

    这几句话,义正词严,顿时使唐朝从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年代中惊醒过来,是啊,唐朝的时候,少数民族多未开化,像夜郎、南诏、吐蕃这样的国家,土地虽然不少,但多是贫瘠不堪,又多高山,气候不调,根本不适合农耕社会,唐朝自然不会看重这样的地方,反是少数民族想得到汉朝的东西,屡屡动战乱,孙思邈的话也未尝没有道理。唐朝还以为是新中国,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支花,各个民族团结互助,相亲相爱。

    哎,时代不同,民众的观念自然大异,想到这里,不禁好笑起来。

    见唐朝再无话说,专信也知道拜师学艺之事只是枉然,颓丧的站了起来,笑道:“前辈,实不瞒您,我可是汉人,你教我吧!”。

    孙思邈熟识专信良久,忽然摇头道:“专将军,其实,一个人学武功,不仅仅是看他有多勤奋,最主要的是看他有没有天分,不然的话,再怎么努力也是枉然!”

    专信一愕:“你,前辈是说小子没有天分?”

    孙思邈就笑了笑:“不不,你能将迎门三步炮使得那样,武功是不错的,天分也是有的,当然,我是说练成一流身手,专将军当然有这天分,而且似乎现在正向这方面前进,可喜可贺,但你却没有那种推陈出新、灵活机变,将任何变化烂熟于胸的头脑,再说了,你虽然比我年少得多,但近四十岁的人,要想达到武技的颠峰,几乎是不可能了,我就算将武功的无上妙谛传授给你,你恐怕也仍然达不到,反而会害了你,使你轻则走火入魔,重则顷刻身亡,我知你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不像别的蛮夷之人,凶残成性,这才不传你!”

    但专信脸上闪现出坚毅之色:“前辈,练武之人,纵死亦是甘愿,假如小子因此死了,并不怪前辈,只求闻到无上武功的妙道!”

    孙思邈脸上现出嘲弄的神色:“唐侍郎,在我眼里,你就是那种善于推陈出新、灵活机变的人,你回答我,你真是汉人吗?”

    “是!”唐朝心中毫无杂念,心想,我当然是汉人,穿越到唐朝,可货真价实的,我的确是汉人,哪里会有假的。

    孙思邈就微笑道:“我知道了,你果然是汉人。就在这短暂的瞬间,我捕捉到你眼神和身体里生的变化,我可以肯定,你就是汉人无疑。好,既然专将军一定要冒这个险,那要是以后练武的时候出了什么事,可别怪老朽实现没有通告?”

    “是,小子理会得。”

    只见孙思邈端起面前李莲给他的一杯茶来喝了一口,神情庄重,开讲大道。

    唐朝心中则是惊骇莫名,这老者到底是不是神仙,怎么连我的手也没碰一下,就这么看看就知道我是汉人,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但这个时候,孙思邈已经缓缓说道:

    “武学之道,重暗劲,着重从内而外,讲究经脉道的通畅,暗劲一旦练出,当着重以明劲为辅,修习增长身体武功的外门功夫,二者相辅相承,一旦将明劲练成,那距离练成暗劲,也不会太久了。”

    专信大喜,赶紧问道:“这我都懂,可要怎样才能练成明劲和暗劲呢?”

    孙思邈就道:“身体是一切武功的载体,虽然是个躯壳,但由于有人类的心灵控制,才成利器。但躯壳本身乃肉身,要使之变成利器,只有坚固肉身,强化心灵。这道理本来极明,但修行的方法千万种,所有坚固肉身的方法如练皮、练筋、练骨,这目的都是为了增长身体,都是外门武功,也就是我说的明劲。而另一方面,则必须学习套路,变化,近来流行的尉迟恭鞭法、关羽刀法、形意拳法等等,都是强化心灵,讲究以心灵控制身体和武器以伤杀敌人,这就是所谓的暗劲。明劲的颠峰是铜筋铁骨,抗击击打能力强,全身几无罩门,铁布衫、十三太保横练、铁砂掌等都是这样的武功。暗劲的颠峰是出手如针,不讲求用兵器伤人,而是伤人杀人于不显形,中招之后毫无战斗力。”

    说到这里,专信立即想到自己的只一招间就被这老者放飞的情景,赶紧问道:“前辈,你练成了暗劲,是不是?”他也同时想到了自己甫一和他接触就全身如针刺的感觉。

    孙思邈笑笑:“不错。暗劲达到颠峰的人,出手的时候,敌人会感觉全身毛孔都被劲力刺入,有如针刺的感觉。不过,这还不是武学的颠峰,真正武学的颠峰是将听劲练成,能够摸清敌人的任何变化。”

    “听劲是什么?”

    专信已经隐隐的懂了,但唐朝显然还不明白。

    孙思邈就说道:“听劲是一门高深的能力,没有天赋的人,永远不能练成,这就是我判断一个人是不是适合向武道的颠峰前进的标准。这其实很简单,现在,你们闭上眼睛。”

    这句话一说,连在一旁的李莲都闭上了眼睛,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就听孙思邈说话了:“现在,我第一个进攻的人是专将军,你小心了,不过,请放心,我不会使上劲力的。”

    专信还没有回过神来,孙思邈一拳已经击向他的头部,拳风很响,于是本能的一闪,向后一仰。

    唐朝正想睁开眼睛,孙思邈叫道:“唐侍郎,别睁眼,拳头来了!”

    唐朝随即不敢睁眼,感觉到拳头击向自己的小腹,本能的一缩,同时使出《括苍山武经》上的招数“鞭锤”,后退的时候防备敌人趁机用腿攻上,截住敌人腿的去路,将上下盘都封死。

    只听孙思邈哈哈一笑:“都睁开眼睛,小姑娘,你的武功已经不错了,不用学了!”

    这一来,唐朝和专信才睁来了眼睛,看到李莲一脸的羞涩,但不管她,齐望着孙思邈,看他说什么。

    就听他微笑的说道:“这就是最基本的听劲,听到拳脚和兵器的风声,你要想象自己是一个盲人,因为只有在这样的时候,你才会唯一的依靠听觉来判断对手。不过,这只是听劲的下层功夫,真正的听劲,那是不只用耳朵听,还要用眼睛,鼻子,舌头,身体,甚至你身体的每一个毛孔,只有这样,你才能在瞬间就做出判断,在最佳的击敌时间、部位出手,从而准确的击败敌人,不多花半分力气,专将军,您现在明白了,我先前之所以能在瞬间就把你放飞,并不是我功力比深多少,拳头的力量比你大,而是你的拳头和我接触的一刹那间,我利用听劲已经明白了你出拳的方位、时间,你拳头的骨节,于是,我就你的拳头将要接触我身体的瞬间,破坏了你整个身体的平衡,相差只在一念之间。一流高手和绝顶高手的差别,就在这一念之间。这就是武功的最高境界——化境。能够达到这一步的人,凭的只有天赋,绝没有任何取巧的成分,就拿刚才来说,我用拳击专将军,你只是退了一步,这就落了下乘,不像唐朝大人,退一步的时候,还不忘封住我脚的进攻路线。要是事先说明白了,我这个测试就失效了,所以,同样的方式对任何人都只能用一次,这就是天赋的最简单的判断方法。”

    这一席话,只说得众人暗暗点头,专信是满脸的灰心,唐朝则是雄心勃勃,他想不到,自己全身经脉大损,竟然反能练高深的武功。

    就听孙思邈哈哈一笑:“唐侍郎。孙某想收一徒,还有一方,价值千金,你可愿购买?”

    唐朝赶紧拜服在地,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就是答应治疗自己的伤势且收自己为徒了,赶紧跪下:“谢前辈,小子当然购买!”

    但孙思邈的声音忽然很朦胧的传来:“可别答应得这么快,你先办成了这件事再说!”

    唐朝和专信骇然已经不见了药王的影子,只见半空中冉冉掉下一张黄色的纸笺。

    专信一手抓住,一看,却见纸上写了一行字道:“杀了王巨,以观后效!”

    字是用一片白粉写成,众人骇然望去,只见李莲用来装茶的瓷杯的把手已经不见了,整整齐齐的从中间断裂,但奇怪的是,茶水竟然丝毫没有倾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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