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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节 李靖归心

    ()酒过尽兴,曲终人散,近三十年的珍藏好酒果然不凡,味道绵长香甜,入口醇香千转百回,令人回味无穷。在秦州诸才子轮番上阵劝酒下,杨广也禁不住多贪了几杯。酒酣兴尽,杨广那俊俏白皙的脸颊上一片绯红,望着众人,他脸上一直挂着一种仪态懒散的微笑,然而这幅样子却深入秦州才子佳人们的心中,让杨广在秦州的人气一时无人可及。

    酒不醉人人自醉,裴文姬被杨广的眼神看得心乱如麻,芳心波动时被杨俊与那秦州才子也多灌了几杯。美人醉酒,最是动人,无奈众人都是有贼心而无贼胆。杨广驱车恋恋不舍地先将裴文姬送回府中,便乘坐着杨俊的车驾来到了秦州总管府。

    此时他身边剩下的人除李靖这个新人外,全都是他自己的心腹,行事再也没有什么顾忌,不仅问出了心中的疑问,见杨俊有些迟疑,便无所顾忌地笑道:“阿邸不用顾忌,有话但说无妨,这里都是本王信得过的人。”

    “殿下,您喝口茶吧!”冬雪见杨广有些失态,不仅端着一杯茶水挡在了他的面前。

    “看来二哥想要招揽这个李靖。”杨俊睨了一眼杨广身边正襟危坐的李靖心中暗道。今晚有杨广挡驾,杨俊倒是不曾多喝。

    “王爷若谈机密,不如李靖暂且避嫌。”李靖目光在密室中众人脸上一一扫过,见在座李彻、虞仁孝全都是晋王府中人,不禁起身,有些犹豫地望着杨广行了一礼道。

    “君子坦坦荡荡,本王虽非君子,心中亦无愧事。话无不可传二人之耳者,李少兄稍安勿躁,但听无妨。”杨广不过七八分醉而已!接过冬雪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脑海中又清明了几分,闻言淡淡一笑望着李靖,“本王比李少兄痴长两岁,便托大就你一声阿靖如何?”杨广也不等李靖应允,便意味深长地接着道:“阿靖既然胸有大志,对当前局势便不可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否则瞎子摸象,做事事倍功半,甚至行将差错,蹉跎一生。”

    “殿下说的极是!”李靖矜持地略一沉吟,他今rì初见杨广,对这个传闻中的贤王充满了期待。今夜所见,杨广的文采风度他已见识,让他甚为佩服,此时也想对杨广多了解几分,想到这里,李靖看了杨广一眼,便大方地坐了下来。

    杨广赞许地看了李靖一眼,长身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前踱了两步走到众人面前,负手面望东方,“阿靖胸怀壮志,有心北逐突厥安我大隋,本王亦有此心,你我与长孙晟实为同道。”

    “可是被陛下昔年评曰:“武艺逸群,又多奇略。后之名将,非此子邪’的神shè长孙晟么?”李靖眼睛一亮,期待地望着杨广。

    “不错,正是以副使身份行正使之职,送千金公主和亲突厥的长孙晟。长孙深入突厥,对突厥事务,所知甚深,rì前本王在凉州与其结识,如今在我河北行台效命。长孙曾与本王言,北边不宁,南下一统河山的梦想终是画饼,本王对此言亦深以为然,然世间万事绝非想当然,本王有此心未必能有此力。”杨广说到此处再一停顿,心中挣扎权衡了一二,对李靖这个人才的渴望终究战胜了谨慎,酒壮人胆,咬了咬牙,语气低沉地道:“父皇吸取北周灭亡之教训,将我兄弟五人分封至各镇要地坐镇,以望能够权侔王室,以为磐石之固。”

    “大皇兄身为太子之尊坐镇中枢,本王虽然不才,于其他众兄弟中又大几岁,因是坐镇河北,手握河北三十六州诸军政大权,以备突厥。天下刀兵除拱卫京师之御林军外,再无河西之兵强者。以往本王年幼,河北之权皆有王师与广达、子深等贤才代为行事,幸而无事,河北在王师、建平等人的治理下,百姓尚能安居乐业。”

    “而今本王年长,王师与各位大人渐将权力交予本王之手,重任在肩,本王常有惶惶之心。今rì在此说一句诛心违逆之言,本王与阿邸、四弟、五弟手握重权,分镇天下各要地,本王皇弟等若是碌碌无为还好,做一个太平王爷,若是贤达乡里,闻名天下,个个手握重权,而一旦皇兄登极,至尊权弱,将至皇兄于何地?便是皇兄仁慈,中枢大臣们又岂会甘心权落?”

    李靖全身一颤,与李彻、虞仁孝等骇然地盯着杨广,心中有些后悔,听了这番话,若自己不能为晋王所用,那将来除非晋王倒下,否则永远没有自己的出头之rì。

    “殿下,您醉了!”冬雪骇然地望着杨广,小脸吓得煞白,自幼跟随杨广,与杨广形影不离,随杨广一起受课学习的她,深知什么话当说,什么话不当说,这番话若传到陛下耳中,以晋王目前所处的恶劣局势,很有可能会被圈养一生。

    杨广朝冬雪微微一笑以示安慰,回头坦然自若地望着李靖,“李少兄莫怪本王交浅言深,本王与你一见如故,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了。自凉州一战以来本王心中郁闷,见到李少兄这样的知己,便有不吐不快之感,诸位听在耳中置于脑后便是,本王绝无他意。”

    李靖抬头目光犀利地盯着杨广的眼睛,一眨也不眨,似乎想要看透杨广的内心,实在无礼之极。杨广见李靖朝自己看来,毫无做作地与他相向而视,心中尽是得见知己的真诚。

    李靖忽然收回自己的目光,豁然而起,大步走到杨广面前,伏地跪倒在杨广面前,“士为知己者死,殿下既然有心突厥,有心为陛下分忧一统河山,以一心诚待李靖,靖虽不才,愿意追随殿下左右,无论成败,无论生死,不离不弃!”

    杨广心中激动得无以附加,嘴唇哆嗦地大踏步上前,伸出双手把李靖拉了起来,眸中jīng光爆shè地低喝道:“好一个不离不弃,不悔不舍,本王在此立誓,本王此生无论富贵贫贱,只要李少兄跟随本王一rì,本王便以弟视之,共富同患,生死相扶。”

    两人相视一眼,均从对方眼神深处看出了那份至真至诚,以及对未来共谋大事的激情与信心,不仅觉得胸中酣畅淋漓,不约而同地仰首一阵大笑。

    “恭喜晋王,贺喜晋王,我晋王府又有一个少年俊才加入。臣观李少兄,年纪虽轻,却毫无少年郎的胆怯浅薄。目光锋利敏锐,闪动着灵智光芒,为求事成不畏艰险生死,心智坚凝。处事从容不迫,又懂得审时度势,他rì定非池中之物。”虞仁孝微微一笑,站了起来,来到两人身边,一脸欣喜地朝二人抱拳贺道。

    杨广语气低沉的话听在杨俊耳中直如晴天霹雳,只觉得遍体生寒,内心中一阵颤抖。xìng情和善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今天见自己一向敬重的二哥行事尚犹履薄冰,不经对自己往rì的放浪,生出深深的恐惧。眼前的演化更是让他感觉手足无措,又有些隐隐的期待,相较于xìng格忧郁的大哥,他对于从小对自己关怀备至的二哥更感觉亲近。

    二哥在凉州立了大功,险些丧生疆场,却受到无封无赏的不平待遇,此时杨俊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兔死狐悲的感觉,“二哥,你这次回京一行要小心一些,此次北御突厥的功臣各有封赏,窦荣定进右武威大将军,虞庆则因功进尚书右仆shè,高颖爵加一级,领新都大监,封赏优厚,就连坐镇后方的苏威也爵加一级,便是大皇兄也因坐镇咸阳也受父皇褒奖,朝野称赞,唯独二哥毫无所赏。”

    “大皇兄见此,每与苏威子苏夔,高颖长子高翔……哦!对了刚改名叫盛道,刘昶子刘居士等一干王公公子饮酒论道,便私下议二哥沽名钓誉,吹嘘自己,空有贤王之名,为人浮躁,做事轻浮,私下里更是做一些男倡女盗之事,高颖对二哥的评价传入京师以后,大皇兄更是得意,常有不利二哥的言论。朝中百官见父皇与母后于坊间对二哥不利之言不闻不问,大皇兄更是有恃无恐,纷纷出来弹劾二哥。监察御史河间人吕明正,罗列二哥十二项罪名,一、做事轻浮,急功好利,不堪重用。二、虚伪不实,表里不一,对上弄虚作假,对下施小恩小惠,博取名声,有负皇上与皇后厚爱。三,言辞粗俗,无尊无卑,无君无父。四,假仁假义,以朝廷之资,取个人之名。五、荒yín好sè……”

    杨广眉头不住跳动,越听脸sè就越yīn沉,双手攥的越来越紧,一颗心都在不住地抽搐,让他直想暴喝一声。杨广不畏人言,更不怕那些官员弹劾,唯一让他伤心的是父皇与母后的沉默。或许以后杨广却是变得很坏,但是现在他无疑是很单纯的,所作所为全都出于一颗真心,对父皇母后的孝敬同样是发乎本心。

    “王爷,求求您开开恩不要再说了!事实是不是这样的,殿下他对皇上皇后的心,何曾有过虚假?”一直担忧地看着他脸sè的冬雪,看到杨广气苦憋屈的表情只觉得心中忽如刀绞,一阵酸楚,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痛哭一声打断了杨俊接着说下去。

    “我……我也知道二哥定不会想他们说的那样,我还随小嫂嫂一起去求过父皇母后,可是父皇与母后却不见我们。小嫂嫂以死进谏,不吃不喝已经跪在宫门前两天了,在我出蕃的时候,她还长跪在掖廷宫的雪地里,自求已死,为二哥以正清白,她不让我对二哥说的……”杨俊看到二哥的样子,顿时慌了起来,有些语无伦次地朝冬雪解释道。

    “欺人太甚!以为我晋王府无人矣!”李彻啪的一声,一掌斩断了桌角,长身而起,发须飞扬,怒目张眉地,喝骂道:“匹夫欺人,某即使豁出xìng命不要,也要奏请陛下斩杀吕明正这样的小人。”

    “殿下,自古此事难圆全,不如即刻动身回京,早做安排!”李靖眉sè一凝,同样按耐不住心中的愤怒。他最近虽然听到有人泼污晋王,却没有想到有如此严重。眼神最能反应一个人的品xìng,李靖从杨广真诚热情的眸子中可以看出,杨广绝对不是吕明正这样说的小人,如此说来,将晋王凉州出战无限放大,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的结果。

    “回京?!”杨广望着东方惨然一笑,脸sè变了几变,最后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道厉芒,在转过身望向众人时,表情已经变得如岩石般一片平静与坚定,杨广冷冷一笑,“回京!让本王见识见识,这些老大人们究竟从何处把本王看成一个浮夸弟子。”——今天两更!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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