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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摊牌

    我指的是从泥石流里出来之后,明冲曾经用内力给我治内伤,如果用现代人的眼光看,那就是气功治病。但是在六百年前的现在,气功是很现实也很普遍的东西。

    “我为什么要救他?”明冲头摇的跟波浪鼓一样,“你们来我住的地方捣乱,我还没跟你算账呢。我也没救过你,我认识你么?”

    “你怎么不认账了?”跟脑子有毛病的人,就不能讲道理。但是讲武力呢,我恐怕力有未逮,“我们为什么会来这里?还不是为了让你师兄不被雨淋着?”

    “师兄!”明冲似乎刚才也把他师兄给忘了,此时想起来,便赶紧去看,“师兄啊,你怎么睡得这么香啊?当初你可是有名的一碰就醒。”

    “你师兄死了。”看样子这个明冲是真的没啥记忆力了,在柳家集的时候他已经见过自己师兄的尸体了啊。

    “胡说,我师兄怎么会死?”

    “那你看看他有没有脉搏和鼻息。”

    “师兄有龟息之法,可以一天一夜没有脉搏呼吸。你诓我呢。”

    他这么一说我还真的犹豫了。毕竟这些道士都是怪物,飞檐走壁都是家常便饭。能装死也不是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我回忆了一下广陵子临死之时的情形,果然是有些许蹊跷。他在炕上给柳城“招魂”,听见外面轰隆的爆炸声,很突然的就说自己跟白云观“心意相通”,观毁了人也就死了。

    根本就没有人对他做任何事情,他就这么死翘翘了。一开始我以为他是个憨厚的老头儿。不会骗人。而且我也探过他的脉搏,根本就没有了。当时也没有想到龟息之法这一点。毕竟也就是那种小说和电视剧上才会有的情节,谁会去当真呢。

    但我毕竟是新社会科技武装过的。知道除了呼吸和脉搏之外,怎么看一个人到底有没有死。我走上两步,到广陵子身边,抬起他的手臂和脖子。我要看的是他身上有没有尸斑。估计尸僵已经过了,但是尸斑会留下啦。

    对着昏暗的火光,也看不出什么来。广陵子恐怕也一百多岁了,身上的皮肤本来就松弛,而且老人斑跟长时间的尸斑差不多,所以看了一阵也不知道广陵子到底有没有死。

    “你在做什么呢?”明冲见我摆弄着他师兄的身体。他看不下去了。

    “我在看你师兄到底死了没有。”

    “没死,你不用看了。”

    “我们本来打算把你师兄送回白云观,先找给地方埋了。等有一日白云观或许重建,再按照你们的规矩安葬。”我没理会明冲,而是自言自语道,“可惜,这半路上遇到大雨,偏偏看到这么一个倒霉洞。刚躲过野狼,又遇上蟒蛇。无尘跟你也算是一家。现在是死是活尚难料,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有什么规矩,以往观里死了人,就丢在悬崖底下。企盼飞升。我下去看过,那些尸体都被狼和鸦雀给吃得精光。”

    “那你是从也是丢在那里么?我还以为掌教都要厚葬呢。”

    “他还没死!”没想到明冲这家伙对他师兄的死活倒是脑子转的挺快。

    “没死就没死吧,既然你师兄没死。我就没必要把他带到山顶安葬了。”

    “没错,就是你在我家里聒噪。若没旁的事你就赶紧走吧。我要睡觉了。”

    明冲身子往蟒蛇身上一倒,就要睡觉。我弄了一个火把。举着走到洞口,外面的雨不但没有小,反而更大了。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凉。一阵风吹来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六百年前的胶东半岛雨水还真是充沛,到了秋天还是雨水这么足。这要换做现代,过了夏天的丰水期,秋冬两季就很少下雨了。当然,冬天的时候,受西伯利亚冷锋的影响,或许会下不算薄的雪。

    当我开始有空感慨气候和环境的时候,基本上也就是到了我没有出路好走的地步。我只能返回身,到无尘的身边,用火把给他暖暖身子。我自己还要靠身体的温度来将衣服烘干呢。

    过了一阵,无尘终于动了一下。好像火把的温度对他还是挺有效的。可是偏偏这个时候那火把已经快要燃尽了。要换一个吧,就剩最后一个,放在明冲的身后,我想过去拿就要跨过明冲,踩着蟒蛇过去。

    我或许能跨过明冲,但是蟒蛇就不见得甘愿让我踩着了。算了,这小子身体结实着呢,弄不好明天一早就又活蹦乱跳了。其实我身上也有一些擦伤和筋骨扭伤。但又有谁给我来治伤啊?

    或许我可以自己给自己疗伤。想到这里,我就在无尘的身边席地而坐。让我的真气先在任督二脉运行两周。将胸前背后有气滞的地方用真气冲破,有淤血和疼痛的地方,则用真气浸润。也就是一刻钟的时间,我便感觉浑身上下暖洋洋的,舒服的要命。

    原本身上湿漉漉的,还有屁股底下黏糊糊的不知道什么东西难受之极,而现在我却觉得一阵睡意袭来,真想就这么昏昏睡去。

    “牟兄……”

    但是总有那些个不着调的将我的美梦给打破。我勉励让自己清醒,看着醒过来反而难过至极的无尘,心中老大不情愿,却还要安抚一番。

    “你醒过来还不如昏在地上呢。”我对着无尘扭曲的脸说道,“至少闻不到这里的臭味,也感觉不到疼痛。”

    “我便是被疼醒的。”

    “你便忍一忍吧,我也没有明冲的手段,不能给你疗伤。”

    “不打紧,我还忍得住。只是道长他……”

    “没关系,明冲道长就把他师兄救活了,我们也不需带着广陵子道长回白云观。待外面雨停了。我们便离开。”想想就发愁啊,要走的话。外面泥泞,我还得背着这个货。

    过了一阵无尘又昏昏沉沉的睡下了。一时间整个洞穴里四个活物,就我一人还清醒着。连那条蟒蛇都在那里睡觉。觉得无聊,便把我的脚链拿出来,那条链子死气沉沉的,虽然知道里面封着陆佳的魂魄。

    那条链子随着我在明朝折腾这么长时间,几次失而复得,已经有些破损了。链子是纯银跟红色丝线混编的,当初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露出脚踝。甚至在夏天的时候我都是穿着长裤。如今链子上的红色丝线已经断了数节,剩下银线还连在一起。脚链的衔接处是一颗玛瑙的珠子。具体是不是玛瑙的。我不清楚,反正这颗珠子就是我觉得丢人的“元凶”。如今看来,还是满值得珍惜的。

    其实珍惜也是珍惜以前的生活吧。看了一阵,也伤感够了,便将脚链放回胸口的衣服袋子里。不经意的却碰触到了一块温凉的石头。对了,那不是白云观的掌教璞玉么。

    反正是无聊,还是拿出来看看。

    所谓的璞玉,就是未经过雕琢和加工的玉石,外面是普通的石头。里面就不一定是什么了。有可能是美玉,也有可能什么都不是。这块璞玉不大,已经被磨得油光锃亮。可以看到有的地方露出墨绿色的痕迹,里面确实是玉石。只是不知道这么一块普通的玉石为何会成为他们白云观的掌教信物。

    我忍不住去看地上的广陵子。他要是还活着,为什么要把掌教璞玉交给我?难道真的要我将来重建白云观?说实话,我真心没有那能力。属于有心无力。

    我真希望现在广陵子能突然坐起来。跟我说他其实是装死。他作为一教的掌教,总会担当起力缆狂澜的重任。那是他的责任。等他将这龙脉的事情解决了。我还可以问他怎么带着陆佳回到现代去。

    “广陵子啊,广陵子。你跟白云观共存亡又有什么意义呢。”我忍不住自言自语。

    “你拿着师兄的璞玉做什么?”突然一双眼睛近距离的盯着我,把我给吓了一跳。身子往后一仰,后脑勺就碰到了洞壁。那种疼痛,将我的鼻涕眼泪都招了出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明冲已经醒过来,把一张老脸凑到我的面前,冷不丁来一句。

    “是他给我的。”等我慢慢适应了,才回答道。这家伙到底能不能有点记忆,白云观刚被炸掉的时候我在昆嵛山上碰见他,还给他看过“掌教璞玉”。不过也是,他连自己师兄死了这件事情都能忘,还有什么不能忘的呢。

    “胡说。”突然我觉的自己手一空,等抬眼看的时候,明冲已经将璞玉给抢走了。他拿着璞玉似乎也不是那么喜爱的样子。甚至璞玉在他手里都有点“烫手的山芋”的意味。明冲肯定是不喜欢当这个掌教的,而掌教璞玉就是一个象征。在明冲眼里,这块玉就象征着束缚和责任。反正不是他喜欢的。

    我也懒得跟他解释,秀才遇到兵么。

    “他真的把这个给了你?”

    “暂时由我保管而已,让我遇见你,就把掌教璞玉给你。”我也是看着他意不在璞玉,才这么说的。

    “我不要,他给了你,你就留着吧。”说着明冲又将掌教璞玉丢给我。

    “谁拿了璞玉是不是就要做那劳什子掌教?”我故意拿话套他。

    “可不是么,老子才不愿意做这个掌教呢。麻烦死了,还一大通的规矩。”

    “但是掌教可以对白云观的道士发号施令啊。”

    “那又如何?我又不喜欢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那我问你,广陵子道长将掌教璞玉交给我,是不是要让我来当这个出力不讨好的掌教?”

    明冲挤着脑门想了想,才点点头。

    “既然让我当掌教,你就得听我的话!”

    “你少来绕我,我可不上你两次当。”

    没想到这家伙要紧的不要紧的都记不住,单单这个他记住了。你说他是真的傻呢,还是假的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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