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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打劫

    ()黄sè的晚霞在天边幻化着各种各样的形态。

    若是个小孩子见了,肯定得数着小指头道:“那个是小羊,那个是大象,那个是狮子······”

    可当人长大了一点后就没有这个兴趣了,年轻的时候顾着谈恋爱、中年的时候顾着养家活口,到了晚年了,只能望着这晚霞哀叹一声: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可是心里有一些故事的人,身临此情此景的时候,难免会有些伤感。就像师徒五人一样,此刻的他们走在这条唐奴古道上,除了小丫头之外,其余人都陷入了回忆中,队伍一片沉默。

    前面就是那座叹息之桥了,队伍中因为有马、有行李,得加倍小心,所以众人都回过神来,不再胡思乱想了。

    就在这个时候,桥头的密林中突然当先蹦出一个穿着裤衩的大汉,后面跟着十几个“野人”,就往路中间一站,大喝道:

    “呔,此树是我栽,此桥是我开,yù从此路过,留下买路钱!”

    裤衩大汉自然是大牛,中年发福的朱大长正隐藏在他身后,因为在他看来,真正的主谋都是在背后的。

    出乎意料的是,接下来的时间内,大牛没有听到意料中任何的求饶声、惊慌失措的叫喊声或者紧张万分的私语声,没有任何的声音!

    大牛不得不把因为朱哥说这样能显得比较有霸气而望着天上的眼睛稍稍下转一点,看看前面是什么情况。

    那么是什么情况呢?显然对于这样的情况,师徒一行早已见怪不怪了。

    只见猴子就近找个颗光滑的树,往树干那么一靠,,双眼那么一合,便失去了声息。可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的两个耳孔不知何时塞了两片树叶,从那密密麻麻,没有一丝空隙的效果来看,手法是相当之娴熟的!

    猪头则一脸鄙视地看着猴子,有必要那么麻烦吗?何必找树呢?我就躺地上怎么了?何必要塞树叶呢?我两耳一盖,打雷我都听不到!

    木头的反应则比较正常,只见他紧张地把行李往地上一扔,三两步挡在和尚身前,大吼道:

    “师父,别怕,有俺在,俺保护你!”

    可是已考虑到双方之间的差距,这个正常的动作似乎并不正常!

    至于小丫头嘛,在揉着大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迷迷糊糊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呢!别人把她卖了,她帮着数钱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绝对是一件概率很高的事情!

    和尚呢?刚刚还因为天气的炎热而显得无jīng打采的他,本来正在盘算着待会叫悟能去化斋时不要地瓜了,还是西瓜解渴点。

    突然一声大喝打断了他的思绪,当他看清楚是十几个强盗,而不哪位神通广大的妖怪时,他偷偷地把已经握在了手心的白旗重新塞回了袖中,整了整衣装,挂上了一个练习了很久,自认为非常和蔼和亲的笑容。

    在木头的护卫下,缓缓地拍马上前了。

    正当那一夫当关的大牛思考着该如何应付眼前这种突发状况,刚有个头绪的时候,他发现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原来是那和尚坐着高头大马来到了他的身前,被劫人主动送上门来了?这又是什么状况?大牛又迷茫了。

    “大个子,你贵姓?”,和尚问道。

    “大,大牛。”,大牛不明所以地答。

    “你娘亲安好?”,和尚问出第二个问题。

    不料此话正中大牛要害,只见豆大的眼珠从大牛的牛眼中滚个而下,大有“疑是银河落九天,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气势!

    “呜呜······俺娘一年前去世啦,扔下俺一个人,吃也吃不饱,穿也穿不暖,好可怜啊!娘啊,你在哪里呀?儿想你了······”

    随着大牛这么一哭,众盗的气势顿时像瘪了的茄子一样,消失无踪!而且有几个多愁善感一点的也跟着低泣起来,其余的都低下了头,刚刚还气势汹汹的一班强盗顿时变成了一支哭丧队伍!

    作为头领的朱大长在后面看着,心里那个急啊,现在可不是伤感的时候啊,要是今天做不成这单生意,未来三天都要饿肚子啦!

    所以他不得不出马了。

    “兀那和尚,我们可是百里之内响当当的大盗,北风影盗!今天我这兄弟情绪不太稳定,我们也不想和你等为难,留下货物,人就走吧!”

    和尚正感叹着这么强盗的情绪之丰富,实在是有情有义啊!突然见到一个发福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和尚也不管他说什么话,他还是那句话:

    “你贵姓?”

    “本人朱大长,大号北风一条肠,小号朱肚肠是也!这百里之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信你问问他们!”

    朱大长说毕一指众盗,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味道!而众盗则很配合地拼命点头,不过那泪眼婆娑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

    和尚不为所动,仍问:

    “你娘亲安好?”

    此话一出,朱大长立马脸无血sè。

    因为他又想起自己杀妻屠友,匆忙逃跑之后,家中还剩下一个年迈的老母亲和一个幼小的孩子。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朱大长的心就隐隐作痛。

    可是现在不是伤痛的时候,做大事者必须能忍旁人所不能忍!

    “啊,我娘亲很好,腰不酸,背不痛,吃嘛嘛香,不劳你挂念了!”

    可和尚就好像看透了他的心事一样,怒喝道:

    “胡说!”

    朱大长这一刻面如死灰了,难道?难道他知道我的事?不会,不会啊!他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地上。

    和他相反,和尚就好像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只听他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位施主啊,你可知道,百行以孝为先!父母给予你生命,孝顺父母乃天经地义之事。父母的恩情就像太阳般温暖,月亮般温柔,星星般温馨!就像要粉身碎骨也要报答父母的大恩,就算是再哭再累也要侍候父母至终,就算再富再贵也不可以抛弃父母······大长,你可明白?

    “不太,明白!”,朱大长有些迷惑。

    “哎,你这孩子!你娘亲十月怀胎,一岁教你说话,二岁教你走路,三岁······四十岁你才能在这里,个中的种种艰辛,你可明白啊?父母在,不远行,你不好好侍候在身边,反而跑出来当强盗!你可想过,虽然你娘亲身体安好,可内心早已经伤得千疮百孔了啊!要知道,望子成龙可是每个父母亲的心愿啊······”

    “大,大师,我想,我有点明白了!”,朱大长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你不明白!你明白的是我说出来的话,而我不希望你只是明白我说出来的话,你还应该明白你母亲的良苦用心,明白如何去做,你可明白?谁言寸草心,报得三chūn晖啊·····”

    “大师,我知道怎么做了!我们不要你的东西了,让我们走,行不?”,明白过来的朱大长可怜巴巴地望着和尚,只想下一秒就消失在他面前。

    “走?走向何方?大长啊,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你的前方就是无边的地狱,是千丈的刀山,万里的火海,一片黑暗啊······”

    “大师,我们错了!我向你道歉,你还是放我们走吧?”,可怜的朱大长已经带上了哭腔。

    “错?不,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他也没有错!每个生命都以自己的方式活着,例如鹰吃蛇,蛇吃鼠,鼠吃米······当两种不同的方式在轨道上相遇便都以为对方是错的,起了争斗,争与斗又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啊,娘亲啊,我对不起你啊!”,可怜的朱大长终于崩溃了。

    首战告捷的和尚心情大好,信心倍增!于是他寻找起下一个目标来,可是大多强盗都已经蠢蠢yù哭了,都不用感化了。当然,实际上众盗yù哭的原因是看见作为首领的朱哥和大将的大牛败下了阵,这意味着晚饭没有着落了,他们都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

    终于,和尚逮住一个还在左顾右盼,毫无哭意的强盗,开心地问道:

    “这位弟兄,你贵姓啊?”

    “俺叫狗蛋,大名狗蛋,小名也是狗蛋,你叫我狗蛋就中!”

    “你娘亲安好啊?”

    听到这个问题,这位狗蛋兄露出一副轻松的表情,爽快地说:

    “俺没有娘,俺从小就是个孤儿!”

    “阿尼陀佛,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每个人都是娘生的,你当然也是,正所谓百行以孝为先······(以下省略五千字)”

    “呜哇,娘啊,我想你啊!”,最后,这位狗蛋兄也没有能逃过这命中的一劫。

    随着狗蛋这一哭,不知道是受到了感染,还是看见那位大师正在寻找下一位不幸者,众盗集体上演了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哭!

    直哭得昏天暗地、rì月无光,百里内飞禽走兽全部灭绝,虫蚁惊慌失措地大搬家!

    一时间,整个天地间只剩这边强盗肆无忌惮地大哭着。

    那哭,有点无奈,有点对生活的迷茫,更多的是对遭受苦难的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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