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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交易

    夜幕掩盖了二人的一切表情。无论王迎脸上的怒气,还是和葆的窃笑,对方皆不曾察觉,唯有凭借感觉从对方言语中捕捉一丝丝的异样。

    王迎摇头苦笑,“今rì天将黑时,巡河兵士来报说贵军护送商船往陌底渡而来。在下便使人去迎,却是到现在也不曾归。”[..]

    “哦!”和葆似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王统领可是疑这兵士叫虎威军掳来,前来讨要兵士、船只的?”

    “不敢不敢!王某只是有病乱投医,且前来瞧瞧,对虎威军并无疑虑。”王迎已是方寸大乱,见和葆确是不知,反而责问起自己来意,慌忙辩解着。

    “哼!”和葆冷笑道:“王统领是否有意上岸搜查一番?和某可行个方便与汝。”

    “这个嘛……,就不必了!”王迎心里十二分的意yù上岸搜上一搜,可见这和葆却似丝毫不惧,若是搜不出来,那麻烦可就大了,虎威军岂是好相与的主?“在下相信和营校的为人,不会做出这偷鸡摸狗的勾当来。”

    “那便瞧瞧这码头上,可有贵军的船只?”和葆依旧是虚情假意的让着。那王迎却是哪里瞧得清楚?便告辞而归。

    回到营寨,王迎越想越不对劲,凭白无故的丢了五六十人,三艘战船,在这大河里,敢做下这等事的不是虎威军却又是谁人?若是真有水贼出没,虎威军为何不剿灭之?难道是兵士们皆开了小差?不能啊!那队将从军rì久,杀敌无数,是个敢战的猛士,虽说是手下皆是后补进的残兵,倒也叫他教阅的规规矩矩,怎能一起逃了?于理不合呀!

    王迎百思不得其解,索xìng不去想他。更不敢再遣人寻找,生怕再丢了兵士的xìng命。可探子总要有的呀!总不能皆龟缩在营寨里,任人宰割吧!

    打那以后,探子们连人带船接二连三的不见踪影,叫王迎头痛不已。船已不剩几艘了,兵士丢了有百十余人。夜里已是不敢单独遣船只在河面上巡弋,只好在沿岸搭设堡寨,拣紧要处设防。而虎威军照例一rì两趟,护送商船过往,风雨无阻。

    若不是白rì里有几艘小船在河面上迎来送往,黄河便真的成为虎威军的内河了。西军已无力与虎威军抗衡,便放弃船只,退守沿岸。

    不仅是王迎的陌底渡,自陕州的茅津渡到永济的风陵渡俱是如此。西军便如同州沿河一带的守军一般,弃船上岸,搭建堡寨设防。

    陈梁见祁惟与和葆不动声sè的掳了西军探子,夺了船只,迫使西军弃船上岸固守,便放下心来,带虎骑回虞乡去了。王方已使人递信,约好近rì便来虞乡商议交割平陆之事。“不谈不行了!”王方去见范致虚时,道出了近rì里,饱受虎威军欺凌的种种事端,“若是长此以往,这河防倒是坚固了,但那河中府诸地便不要再指望回归本军了!”

    “交割平陆一事虎威军可曾开出价码?”范致虚问道。

    “还不曾,相公若是首肯,末将这便回陕州,去河东与虎威军商谈。”王方见主帅动心,便忙不迭的试探着问道。

    “也好!得了平陆,西军在河东便有了立足之地,可一窥虎威军虚实,也可遣探马去金人属地刺探。强似窝在这里,不知敌人动向。只是这价码要好生谈谈,这陕西六路的家底也没什么了!”范致虚叹道。

    “末将遵命!”王方辞别了范致虚,便使人递信,约了rì期,往虞乡而来。

    “虎威军在河东屡败金人,伤亡惨重,所得缴获难以补充rì常所需。慈州土地贫瘠,物产不丰,供养十万士卒是力不从心。”陈梁品了品杯中香茗,放下茶杯,慢条斯理的对王方说道。“占据蒲解,只为养军就食,实属无奈之举。”陈梁抬头瞧了王方一眼,接着说:“若是朝廷拨下粮草、饷银,虎威军甘愿让出河中府,叫西军驻防。”

    王方干咳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王某守护陕州,只谈陕州的事,余下诸地不敢过问,便请陈将军开出价码,计议平陆一事。”

    “平陆乃南北往来的要津,物产丰富,出产颇多,在下却是颇为不舍。”陈梁拿捏着分寸,试探着王方的底线。“虎威军冬装、棉被所需木棉皆出自平陆,却是他邑不可替代的。”

    “冬装、被裘可自陕西转运,陈将军且说个准数,在下好叫西军拨付。”王方口气颇大,叫陈梁暗暗吃惊。

    陈梁便不急着开价,复又说道:“平陆民田共熟地一千八百二十八顷九十一亩,年可征粮万石,官田五百余顷,地租亦是万石上下。丁口及其他杂赋,岁入县仓也有二千七八百余贯。着实叫人割舍不下。”

    王方见陈梁不提价码,只是不舍的盘算平陆的岁入,不禁有些心急,连忙催促道:“虎威军既是有心交割平陆,便不要割舍不下,只说价钱就是。”

    陈梁瞧那王方心急,便故作玄虚的问道:“王统制可知当时计议赎买燕京时,朝廷花费多少银两?”

    “陈将军可是要与金人一般,狮子大开口的索要赎金?”王方吃惊的问道。

    “哪里,哪里,在下不过是随便问问。”陈梁收住话,缓缓的说道,“西军与虎威军皆是朝廷的军队,哪能按两国间的规矩议定价钱?这样吧!陈某便索要二十万石米粮,二万七千贯铜钱,一万士卒的冬服,便将这平陆让与西军。”

    “二十万石米粮?也就是平陆十年的田赋。陈将军的口气可是不小哇!”王方冷笑道,“西军又不是肥羊,哪里出得这些钱粮?”

    “哦?这还多吗?二十万石米粮,不够二万士卒吃一年的。二万七千贯铜钱,二万士卒一个月的饷银。”陈梁反问道:“西军几十万兵士,可是不曾发饷银?若是拿不出这些许粮饷,西军还索要平陆作甚?”

    王方回敬道:“虎威军所占土地颇广,焉能皆靠平陆过活?若是把这蒲解二州皆让与西军,那要多少钱粮?”

    陈梁摇头冷笑,“王统制口口声声说只议平陆之事,怎么又意yù索要蒲解阖境?”

    “这,在下只是打个比方,便是索要蒲解,也要两家主帅商议,轮不到王某做主。”王方自知语失,连忙辩解道。

    “好了!王统制既是做不得主,便请回禀范帅,若是应允,便带钱粮来交割,若是不肯,也无需再来,便以河为界,各守本境罢了。”陈梁不悦的说道。

    “陈将军,这个价码可否再低些,也叫在下回去有个商议的余地?”王方施礼,有些乞求的意味。

    “在下方才已经说明,这不是买卖土地,自然不能按商人的规矩讨价还价。虎威军诚心把平陆让与西军,哪里留了讨价还价的余地?”陈梁紧咬不放,不肯降价。“若是早知西军皆是商贾,便不这般开价了!河东地价高过陕西,且按一亩五贯计,这些熟地也要百万贯上下吧!别忘啦这可是虎威军自金人手里夺来的,早已不是大宋的国土。便是卖地也无人过问。”

    陈梁的话已经挑明,二人也无需再谈,便相互拜别。王方带随扈离了虞乡,回陕州去了。

    “虎威军所开之价不高!”范致虚见王方来禀报,便自言自语的念叨着,“平陆山多地少,地价奇贵,也是不争的事实。看来虎威军倒是颇有诚意的嘛!”

    “可哪里出得这些钱粮与虎威军?”王方问道,“与金人厮杀了有半年,军中库仓所剩无几,皆仰仗陕西诸路供给,这二十万石米粮可是个不小的数目。”

    “哎!”范致虚摇头,“些许钱粮算得了什么?得了平陆,一年的出产还抵不上这二十万石米粮吗?使钱买来就是,rì后所得颇多,何愁补不上这亏空?”

    有范致虚做主,王方哪里管那米粮。钱财之事,立马返回陕州,径直去虞乡面见陈梁。“便依陈将军所开价码,不rì便将钱粮、冬服转运至此。”王方颇为兴奋的说道。

    “好!还是范相公有远见,没辱没了平陆的地利。今rì便与王统制签字画押,写了交割文书。钱粮一到,即行交割。”

    消息传到军寨,赵武冷笑道:“这便成了?西军拿出这些钱粮倒是眼都不眨一下。看来是要少了!”

    “不少了!”杨吾笑道,“范致虚若是得知金人再来,非得把肠子悔青不可!再要多,怕是做不成这樁买卖了!”

    赵武摇头笑道:“范致虚还不知rì后的命运如何,却拿出这些钱粮,掏了陕西诸路的家底,倒是叫人于心不忍。”

    “小将军若是可怜他人,那虎威军还活不活了?”杨吾笑着问,“没了范致虚还会有别人来,却轮不上虎威军cāo劳。”

    “老总管说的是!还是先顾自己吧!”赵武嬉笑道,“叫陈梁问问,西军还想要那块土地,报个价来,一遭卖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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