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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阴柩

    ()剑雪洪炉第二峰上,有佳人隐身其中,绝代佳人,芳华不轻易示人,唯其爱慕之人已远,尘世更无留恋。痴迷音律的魔,循着风的指引,来到这片冰天雪地,眼中异彩,照耀出屋内七sè氤氲。

    “真是美好的律动啊!”音魔舔着嘴角,指挥小金毛登山前进。小金毛虽是蛮横魔物,不惧风寒,却为屋主凌厉气势所慑,不敢向前。音魔见状,从其体内窜出,安抚过后,独自徒步上山。

    一步一音转,从第二峰上传出了jǐng告的音响,音魔却无动于衷,依旧稳步向上。雪花在其身外爆散,溅shè在他身上,割开了面上煞纹,音魔仍不在意,向前的步伐不曾停歇。

    毫无敌意的人,无法激怒的人,最是无聊,花无邪独自抚琴,懒得理他。音魔察觉到音律有变,便朝山下吹了一声口哨,小金毛受到召唤,急从口器之中喷出一把奇形乐器,分毫不差掉入音魔手中。音魔接到竖琴水调,便开始手舞足蹈,弹奏起来,其曲意境迎合花无邪音律,在这雪地里,共奏一番chūn秋。

    花无邪见来者面貌不正,体型粗犷,不知竟是个中能手,所用乐器更是前所未见,兴趣来了,便借音律传达意旨,邀请上山一会。音魔哼哼笑了两声,边弹边跳,舞蹈着行至第二峰顶,径自入屋。

    所闻已是魂牵梦迷,眼见更是惊为天人,花无邪之美艳不逊任何妖形幻化,且具女帝威仪,凛然不容侵犯。如此特质美人为何要埋没自己的光华在这穷yīn荒僻之地?音魔怎么想也想不通。难道人类就是这种含蓄的生物吗?与魔之张狂相比,大相径庭也。

    花无邪大概可以感知到眼前之人对自己的钦慕,笑道:“魔人却识音律,奇哉。”

    音魔也张嘴笑道:“有何奇哉?欣赏美好的事物是没有种族之分的,我只是选择了自然的一种去体悟,你不是这样吗?”

    “哈,还是一只擅长猜测,能言善辩的魔。”花无邪缓缓站起,向音魔伸出左手。音魔见状,一把握住,心头立时一荡。花无邪连忙将手撤走,嗔道:“无礼之徒,竟敢轻薄于我!谁要与你握手?”

    音魔不明所以,挠头道:“那为何向我伸手?”

    花无邪叹了一声,摇头道:“将你乐器借我一观,饶你莽撞之罪罢了。”音魔喔了一声,将水调乖乖奉上。只见此琴共竖弦七十二根,通体金sè,却只两尺上下,抱在手中轻若无物,做工粗糙。花无邪试着弹了弹,上手变成婉转音律,毫无断歇,一气呵成。音魔看了拍手叫好道:“好好好!你是第一个会弹水调的人!”

    花无邪自傲地笑了一声,问道:“你倒也有点诗意,将它取名水调,只是这粗糙的轮廓,忒也配不上这名字了,为何不打磨一番?”

    音魔纳闷道:“外形如何有何要紧,能发出动听的声音才是关键,就像我本身,形貌虽然凶神恶煞,心却是柔软的。”

    闻言,花无邪忍不住笑道:“哈,没见过这样标榜自己的。”

    音魔继续道:“不是吗?我这水调,每根弦皆出自小金毛腹足根部颈毛,粗细均匀,长短有度,已是无懈可击,至于轮廓是否粗制滥造,已经不重要了。”

    花无邪哼道:“你也无需如此狂妄,这琴虽好,却还未到完美的地步,如果我说,我能将它改造的更好,你愿意相信么?”

    音魔不信道:“你可以改,但是绝对超越不了现在的状态,只有我才知道这七十二根弦的奥妙所在,到时我还会改回来。”

    花无邪道:“好呀!不妨打个赌吧,如何?”

    音魔好奇道:“亦无不可,什么赌,说来听听吧。”

    花无邪考虑片刻,道:“我若改造成功,你需替我将指引你来此之人杀掉,如何?”

    音魔一口答应道:“行!但估计我不是他对手。”

    “没事,杀不掉的话,你自裁谢罪便可。”

    “哈!你以为老子怕死吗?没事,赌就赌了,只是你若改造失败,得不到我的认可,也许付出代价,这才公平。”

    “喔,你要如何?”

    “老子要你替我生孩子!”

    “……哈,魔人就知道提无礼的要求,不过……还是允你了!”

    “嘿嘿,到时要你生一打!”

    “放肆!”

    ……

    大荒山一处秘洞内,化名斗禅不容的上官龙卷刚刚治好与地狱者一战造成的伤势,面sè萎糜,看来相当受挫。救他之人已经不知所踪,但那把大刀仍旧插在秘洞最深处,闪耀着金红sè的光泽。

    上官龙卷年轻气盛,嫉恶如仇,又有些小聪明,在瀚海锋磨院时便极自负,这次受挫,对他来说打击甚大。难得师尊允准,将佩刀借他除魔,他却令师尊失望,着实无地自容,也怪不得师尊弃他而去。所幸那柄大刀还在,他还有机会卷土重来。

    定了定神,上官龙卷收敛内劲,向宝刀走去,越往深处,无形压力越是惊人,宝刀自身带有杀意,若无首肯,行近之人,非死即伤。此刀乃上古神兵,自出世起,便受各方枭雄觊觎,却一直无人配的上它,直到他的出现。

    上官龙卷口中的师尊是一绝代高僧,说他是僧,只因他之行止有出家人之风范,若论他之信仰,可非神佛之流。作为此刀命定之主,他自然拥有经天纬地之才,又因为太过出类拔萃,而苦无出刀之机,于是封刀于大荒群山之中,自己云游在外,对宝刀不闻不问。在战场上救上官龙卷以及传授他教义,渡他出家的,也非其实体,而是一道意识而已。

    这名绝代高僧喜爱根骨厚实的后生晚辈,每每云游途中遇上一个,便分出意识渡他入门,至今为止,也收了不少门徒,不过这些门徒都像上官龙卷一样,抵受不住宝刀诱惑,而丧生在刀锋之下,只有一人例外。

    高僧座下第二弟子,名唤阇yīn柩,生相奇诡,装束异调,肤灰白,深蓝长发,喜蓝白装束,头顶一尺宝冠,掩去双眼及鼻根,面无表情,与高僧相同,惯使一把贴满黄符的异刀,出刀迅猛,且具异力,可谓刀界佼佼者。

    阇yīn柩出生不凡,又天赋异禀,乃万中无一的逸材,当年高僧渡他时,是唯一一次以真身相见,可见对他之重视。但尽管阇yīn柩已经有了绝世无双的好刀,仍对高僧佩刀有所流连,便走上了他师兄的老路——盗刀。

    高僧曾言,此刀无主,自己与它只是萍水相逢,有能者自可得之,自己绝不插手。这席话无疑是在鼓励座下弟子去尝试,阇yīn柩这样的用刀高手自然跃跃yù试。

    神刀自有防范意识,在刀身外设下密密麻麻共二十四重结界,高僧大弟子只破了十三道结界便即止步,命丧无形压力之下,而阇yīn柩则一直破到第二十二重结界处才觉不支。意识到进退两难之境,死亡只在瞬间,阇yīn柩当机立断,自闭关窍,封元神于体内,造成假死状态。这一封就是数百年,他之肉身一直伫立在神刀隐藏秘洞之内,渐渐被石rǔ所包覆,不知就里者看去,就是一块长长的石头。肉身虽然暂时化为死物,但元神在体内依旧活跃,数百年来,令人恐怖的毫无停歇地运转、修炼,已坚韧到羽化飞升的地步。这份执着与毅力,注定了他的不平凡。

    上官龙卷也算人中龙凤,此次受挫后也是鼓足了余勇,势要得到宝刀,竟也被他一口气闯过了十八重结界,但要再近,已是无法。上官龙卷xìng子烈,绝不言退,宁可死在这里,也不会回顾来路。这份勇往直前的气魄,将沉眠中的人唤醒了。阇yīn柩之元神经过百年历练,已是蓄势待发,随时都可破封而出,自救不在话下。这些年的潜心修炼,也消磨了他对宝刀的执着,他为当年自己的冲动而感到可笑,白白浪费了这许多原可游戏人间的光yīn。

    上官龙卷此时已受到强烈震撼,五内紧缩,无法呼吸,毙命在即,仍不悔改,脚步向前艰难挪移,不知道他在坚持些什么。突然一声惊爆,左前方一块蓝黑岩石咔一声裂为两半,从中飞出一人,迅若奔雷,眨眼将他拉出结界。

    大口呼吸,上官龙卷坐倒在地,一时说不上话来。阇yīn柩看了他一眼,便向洞外走去。上官见状,连忙唤道:“阁下是吾之师兄吗?”

    阇yīn柩听他一问,便知他之底细,冷冷道:“吾不记得有过你这么一个鲁莽的师弟,吾那师尊也非绝对善类,奉劝一句,早rì脱离苦海才是。”

    上官对师长极为敬重,闻言便要发怒,但阇yīn柩早已不知去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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