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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卧春

    “莫要笑话,不要说神童,指不定十年前洛阳第一才子李鹤也会出现在这里。”

    冯姓男子嘴角露出嘲弄的笑容,一旁的几个士子刚准备再次大笑,笑到嘴边,咽了下去,疑惑的看着李一鸣。好奇着冯才子为何会提起十年前风骚一时的李鹤。还有,这个落魄的教书先生,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李一鸣眉头微微一皱,好奇的侧头看了一眼冯姓男子,似乎想起了什么,不过转瞬间恢复如初,回头看着张继忠咧嘴一笑。

    “那孩子确实有些才华,岂是那些附庸作雅的纨绔子弟可比。继忠,这里甚是无趣,我们前去拜访一下那少年如何?”

    张继忠叹息了一口气,神色黯淡,端起桌子上的莲叶勾花青瓷茶杯,一饮而尽。

    “恐怕,一鸣你要失望了,那孩子身患重病,没有几日活头了。可惜可惜……临别之际我替你讨了一首诗词,也没有细看。”

    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张,纸张上的墨迹清晰,略微有些潮湿。

    就在这个时候,二楼的楼梯上传来走步声,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十六七岁少年从楼上走了出来,这个少年面目清秀,一袭白衣,手持一把折扇。在他的左侧,跟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浓眉大汉,这个浓眉大汉手提一把长剑,头戴一顶熟铜狮子盔,脑后斗大来一颗红缨;身披一副铁叶攒成的铠甲,腰系一条镀金兽面束带;前后两面青铜护心镜,上笼着一领绯红团花袍,上面垂两条绿绒缕颔带,上穿一双斜皮气跨靴。这身打扮分明是武官的着装。

    一个穿着宽袍大袖的胖子,满脸堆着笑容,讪讪的跟在后面,这胖子正是县城的知县丁潘通。

    身边有武官护卫,又有丁县令低头哈腰,毋庸置疑,这少年的身份非同一般……

    冯姓男子几个人见状,连忙站了起来,一脸恭顺。整个一楼瞬间安静了下来。

    张继忠和李一鸣愣了一下,一股清风从外面吹了进来,张继忠手中的那一张纸被吹了起来,在空中打了一个转,哗的一下落在白衣少年的脸上。

    白衣少年一惊,一个踉跄差点从楼梯上跌了下来,旁边的浓眉大汉男子一怔,欲伸手扶那少年,伸到半空,似乎想起了什么,止在了半空中。白衣少年扶住了栏杆,一手把脸上的纸张抓了一下,杀人一样的眼神扫过一楼。

    丁县令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一楼所有人噤若寒蝉,店掌柜和店小二慌张的看着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的脸上有着几道墨痕,冰冷的目光落在了南窗下面的张继忠和李一鸣的身上,用手摸了下白净的脸上,纤细的手指上出现黑乎乎的两团墨迹。小嘴动了动,嘴角抽搐了下,咬了咬牙齿,恨恨的吐出两个字来。

    “该……死!”

    张继忠和李一鸣脸色剧变,早上就听说有一个大人物来了县城,十有**就是这少年了,只是不知居然来了这里,难怪一楼会有那几个京城士子。张继忠犹豫了下,紧握住拳头,鼓起勇气站了起来,现在他必须上前承担后果,否则会连累很多人的。

    就当他刚刚站了起来,李一鸣早他一步走上前,弯腰稽首。

    “不第秀才李一鸣拜见世子,刚有冒犯之处恳请世子恕罪。”

    在宋代,秀才的录取并不严格,也没有经过什么正规的考试,不过因为重文轻武秀才作为最底层的文人,比一般平民身份高许多,见了官员无须行跪拜之礼。

    张继忠愣了一下,脸色又变了几变,没有想到这少年身份如此先达,居然是世子,那么他得父亲不就是王爷了。

    “恕罪?给本郡……本世子一个理由!否则,你丫的死定了!”

    少年可能因为从小养尊处优的生活,唇红齿白,声音清脆,更像一个女子。此刻他紧篡着那一张纸,捏成球状。牙齿咯咯的响,显然非常愤怒。

    李一鸣此刻一点都不呆板,眼珠子转了一圈,瞬间想到了一个主意,沉顿了片刻,开口缓缓说道。

    “世子,您不妨打开手中的纸张,看看上面的文字。也许会有意外收获……”

    李一鸣嘴角一翘,这佘奕可以作出红楼梦那等才华横溢的神书,这诗词一定不同凡响,如果说成佘府的神童佘奕听闻世子莅临,特意作了一首诗词托他送来,现在的紧张氛围就会缓和。

    “是吗?”

    少年的脸上露出疑惑之色,思忖了下,拿起手中的纸团,看了两眼,小心翼翼的打开纸张,上面果然有一首诗词,字迹工整俊秀,别有一番风味,诗词的旁边还绘有一片小竹林,也不知道用什么工具所绘,就像真得一样,当今世上居然有如此画风,她怎么从未听闻?

    李一鸣看见少年脸上露出的惊异之色,为自己的聪明得意了一下。冯姓男子等几个京城来的士子也都面生疑惑,他们是尾随这少年而来的,表面上说是到边疆游历观光实际上想和世子套近乎,为日后谋取功名多一条途径。

    当然,冯姓男子还有另外的想法。其它几个人也都一样,各怀鬼胎……

    几人想起刚才李一鸣和张继忠所说的神童,心里思忖着莫非那佘府的私生子真是一个神童?

    丁县令和旁边的武官侍卫也好奇的伸出脖子,远远看着。

    那世子少年目光移到竹林旁边的诗词上,一首诗词跃然纸上。

    丁县令眼珠子一转,这佘奕虽然是他女婿的私生子,但毕竟是绥德人,要真的神童的话,给县城能争不少风光。他对诗词不太了解,县令之职靠的是带兵打仗而来得。看到诗词旁边的活灵活现的竹林,心想这诗词也差不到哪里,于是乎,顺便读道,一楼回荡着丁县令豪迈的声音。

    “暗梅幽闻花,

    卧枝商恨恨底。

    遥闻卧似水,

    易透达春绿。

    岸似绿,

    岸似透绿,

    岸似透黛绿。”

    读完最后一句,丁县令拍了下胸膛一声叫好。

    “好诗!”

    一楼当地的几个士子也纷纷拍掌叫好,李一鸣疑惑了一下,觉得这首词似乎并不工整,有几处还不押韵,叠词更是作词的大忌,若非功底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万万不可,显然这首诗没有达到那境界,不是什么好诗。

    冯姓男子眉头皱了一下,和李一鸣的想法一致,还似乎觉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没有想出来,看到所有人都拍掌叫好,也跟着大家一起鼓掌叫好。

    白衣世子少年嘴角抽搐了一下,一翘,泛起一抹杀人一样的冷笑。平静的走了下来,走到李一鸣的面前,丁县令和武官侍卫连忙跟了下来。

    白衣世子少年微微一笑。

    “这诗是谁送本世子的?”

    李一鸣感觉事情有点不妙,不知道该回答还是不回答。跟在身后的丁县令嘿嘿一笑得意的说道。

    “世子,这词是下官外孙佘奕所作,世子要的觉得不错,下官让他再作一首,如何?”

    白衣世子少年紧握拳头,华丽的转身,粗口爆喝……

    “作尼玛!”

    伴随着“嘭”的一声,丁县令发出一声惨叫……

    “阿武,召集一队人马来,去佘府!小兔崽子,连本郡主都敢骂!”

    白衣世子少年像一头暴怒的小老虎,风风火火的冲向佘府。

    丁县令捂着肚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头雾水……一楼所有人都几乎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世子为何发飙。

    李一鸣不解的摸了额头,捡起地上的那一张纸,看着上面的诗词,自语道:

    “(俺没有文化)暗梅幽闻花,

    (我智商很低)卧枝商恨底。

    (要问我是谁)遥闻卧似水,

    (一头大蠢驴)易透达春绿。

    (俺是驴)岸似绿,

    (俺是头驴)岸似透绿,

    (俺是头呆驴)岸似透黛绿。”

    “啊……”

    “啊!”

    “啊啊啊……”

    “天啊……这尼玛也太……”

    这次一楼所有的文人士子们听明白了……统统发出惊呼声,怒骂声,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世子会暴走……他们起初都把这首词往好得方面响,打破脑袋都不敢想这首词是这个意思……

    “啊……………………”

    李一鸣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咚的一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羊癫疯发作了……

    (ps:注释一下。

    一:《宋史.礼志十八》:“徽宗改公主为姬,下诏曰:‘在熙宁初,有诏釐改公主、郡主、县主名称,当时群臣不克奉承。近命有司稽考前世,周称“王姬”,见于《诗》《雅》。“姬”虽周姓,考古立制,宜莫如周。可改公主为帝姬、郡主为宗姬、县主为族姬。其称大长者,为大长帝姬,仍以美名二字易其国号,内两国者以四字。”这一制度维持了十多年,《夜宋》中因年代跨度较大,“郡主”赵婉琪是重要人物之一,为了提高可读性,不使用“宗姬”称呼,一直以郡主的称谓贯穿始终。望各位读者见谅。

    二:“你丫的”是北京方言的詈语<骂人话>,原意称对方是野种的意思。在北京话中存在很久了,旧社会留传下来的俗语词。现在骂人的意味淡化了,但仍然是鄙俗语词。“夜宋”中偶尔会出现宋代没有的一些现代词,有的是为了烘托搞笑氛围,大家一眼就能分辨出。有的是因为有特殊原因,比如郡主赵婉琪口中冒出的现代词,哪怕是英语都是合理的,至于原因,大家看到后面慢慢就明白了。

    三:当然也不排除作者我才疏学浅,误用了。如果出现误用、错用的情况,记得提个醒留个言,阳光会及时修改。担心看不到的,进企鹅群:155922968,里面有阳光本尊。希望大家能包容和理解,真诚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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