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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苦苦的故事(一)

    ()自己的。。故事吗?古苦神情恍惚,不自觉的苦笑起来。

    想起过往,他一时间沉浸在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里,不能自拔。

    苦道人在一边静静地等着,没有出声催促。

    古苦双目涣散,看着眼前有些暗淡,即将燃尽的篝火,无意识的拿起一根柴火塞进篝火中,让篝火烧得更旺一些,chūn天的深夜,还是有着丝丝寒意。

    篝火“噗”的一声,窜起高高的火苗。似乎是感受到篝火带给他的温暖和光明,古苦终于回过神来。

    “对不起,师尊,徒儿有些走神了。”古苦不好意思的看着在静静等待的苦道人。

    “无妨,为师有足够的时间去等你。”苦道人神情温和。

    古苦咳嗽一下,平息一下刚刚有些波动的心情,尽量使自己语气平稳,缓缓说起关于自己的故事。

    那是一个小小,旧旧的城镇。

    人们在这座镇子里平静的生活了很久很久,每rì的生活平淡无奇,波澜不惊。

    这种看似安静祥和,实则死气沉沉的生活状态,一直持续到一个年轻的男人带着他怀孕的妻子来到这座镇上。

    这对年轻的夫妇风尘仆仆,身上只背了一个简单的小包裹。

    在他们踏入这座小镇的那一刻起,所有好奇的看着这对夫妇的人们,绝对想不到,这对夫妇给他们带来的会是什么。

    “二位暂且留步,请问你们为何来到这座镇上?老朽王台,被镇上的居民推为镇长。”一个须发皆白,双目浑浊,说话有气无力,拄着一根拐杖的老头子颤巍巍的拦住二人,身后跟着好奇的居民们。

    “失礼了。”年轻男子很恭敬的对老镇长施了一礼“我本是行商,只是近rì家中突发巨变,故而和内人准备前来此处定居。”

    年轻男子穿着一身浆洗的有些发白的青衫,身姿挺拔,相貌俊朗,说话的声音带着一种莫名的磁xìng,不少女子缩在人群中双目放光的看着他。

    挺着肚子的年轻女人身穿蓝衫,脸上罩着一层薄薄的白纱,让人看不清面容。

    老镇长颤巍巍的摸摸胡须,看了一眼怀孕的年轻女子,沉吟一下,说道“我们镇上已经很久没来外人了,不过你二人若是要住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要遵守镇上的规矩。”

    年轻男子微笑着说“这个自然,既然来到贵地,当然要遵守你们的规矩。”

    老镇长点点头,转头对人群说“小虎,你给二位带路,就让他们在镇子西边的那个房子住吧,顺便帮人家打扫打扫。”

    一个相貌憨厚的年轻人走出人群,来到年轻夫妇面前,朝他们点头微笑。

    年轻人急忙推辞道“这怎么好意思,我夫妇当要付上房资。”

    老镇长眯着眼,微笑着说“你这年轻人,谦和有礼,还是挺对老人家脾气的,而且这女子有孕在身,也不方便。反正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就给你二人住也无妨。”

    年轻男子还要推辞,老镇长一瞪眼,说道“莫要推辞了,你没听过长者赐不敢辞吗?”

    年轻人急忙拜谢,年轻女子也艰难地朝老镇长施了一礼,老镇长急忙扶起年轻女子,说道“使不得,使不得,你有孕在身,要注意胎儿啊。区区小事,你二人不必如此,好了,你们跟着小虎去吧。等你们忙完了,休息一晚,明天来找老夫,老夫跟你说说这个镇上的规矩。”

    年轻人恭敬的应是,然后小心的搀扶着身边的年轻女子,跟着那个叫小虎的年轻人向镇子西边走去。

    这时老镇长一拍额头,对年轻男子说“老夫差点忘了,年轻人,你叫什么?”

    年轻人闻言,转过身对老镇长一抱拳说道“我叫万三,这是贱内水柔。”

    老镇长咂咂嘴,品味了一下年轻人说的名字,浑浊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他没说什么,只是摆摆手示意二人离开,然后拄着拐杖颤巍巍的走了。

    年轻的夫妇随着小虎渐渐走远,人群顿时纷纷议论起来,然后也散去做自己的事了。

    三人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在一座半新的房子前停了下来。

    房子看起来很平常,就是普通的民居。

    小虎掏出一把钥匙,打开大门,将钥匙交给年轻人,憨厚的一笑,说道“万小哥,地方简陋,你别嫌弃。”

    青衫男子万三笑着说“怎么会嫌弃。能有一处立足之地,我夫妇已经无限感激了。”

    小虎笑了笑,推开大门,带着二人走了进去。屋子里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不过家具倒是齐全,只差一些被褥和生活用品。

    小虎扫视一眼,挠挠头说道“万小哥,你和嫂子在这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小虎说完就急匆匆地离开,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万三看着小虎离开的背影,轻叹一口气,说道“总算有个能安身的地方了。”

    一直沉默的女子水柔开口淡淡的说道“相公,现在高兴还太早了吧,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大哥是什么样的人。”

    女子的声音软软糯糯的,让人不自觉的就升起一股保护yù。

    万三长叹一声,搂住女子,忧愁的说“我都放弃了家主之位,离开家族了,大哥应该不会做那么绝吧?”

    女子哼了一声,显然对万三口中的大哥没有一丝好感。

    就在万三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小虎满头大汗的回来了,他的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裹,右手提着一些打扫用品,左手拿着一些正不断散发着香气的吃食。

    万三急忙闭嘴,然后迎向小虎,接过他手中的东西。

    小虎卸下身后的包裹,擦了一把汗,指指包裹说道“这里面是一些被褥,你们刚来没准备,我就把我家中的先拿给你们用,虽然是之前用过的,但洗的很干净,你们别介意。”

    然后小虎又指指万三提在手中的食物,说道“万小哥,你和嫂子先去外面将就着吃点,我来给你们打扫。”

    万三急忙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啊?”

    小虎笑了笑说“以后你们就在这个镇子上住了,那就是一家人了,一点点小事,没什么。”

    小虎一边说着,一边把万三朝屋外推去。

    万三提着食物,看着小虎憨厚的笑容,突然感觉到一丝温暖,他深深看了一眼小虎,说道“那好吧,我就不客气了,多谢你了。”

    “出去吧出去吧,我要开始打扫了。”小虎冲水柔笑着点点头。

    万三拿着食物,搀扶着水柔走到屋外,看着打扫的热火朝天的小虎。

    万三感慨地说“这里比家里还让我感到温暖。”

    水柔温和的看着小虎,幽幽一叹“真不知道我们来这里,对他们来说,是好是坏。”

    万三沉吟一下,说道“暂且只能先在这住下,走一步是一步了,这里离家族的族地很远,又足够偏僻,也许大哥得了家主之位,忙于家族事务,就不管我了呢?”

    水柔叹息道“希望如此吧。”

    没多久,小虎擦着汗,满身灰尘的走了出来,提着打扫的工具,对万三夫妇说道“万小哥,你们进去吧,我回家了,明天别忘了去镇子东边王镇长家里啊。”

    万三感激的朝虎子点点头“小虎多谢,不如你就在这跟我们一起吃点吧。”

    小虎摇摇头说道“不了,我娘还在家等我呢,我先走了啊,万小哥,嫂子,你们好好休息。”

    说完朝他们憨厚的笑笑,就离开了。

    万三目送小虎离开,轻叹一声,对水柔说道“柔儿,赶了一天路,你也该累了,我们先去歇息吧。”

    二人走进屋中,稍作整理,吃完东西便休息去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万三带着水柔来到镇子东边的老镇长家里。

    老镇长正悠闲的坐在一棵大树下,在和另一个须发皆白,看起来jīng神十足的老人下着棋。

    “哈哈,将军!”老镇长眼睛一亮,哈哈大笑。

    “哼!”对面的老人一推棋盘,没好气的说“不下了!气死老夫了,每次都输!”

    “王镇长安好。”万三微笑着问好。

    “年轻人,来了?”老镇长笑眯眯的说道,他看见挺着肚子的水柔也站在一边,急忙站起来让水柔坐下。

    “老镇长,谢谢您老,还是您坐吧。”水柔婉拒道。

    “嘿,莫不以为老头子年纪大了,连站都不能站了?”老镇长一顿手中拐杖,不满的说。

    “既然镇长一片好意,柔儿你就坐下吧。”万三劝道。

    水柔谢了一声,缓缓坐下。

    这时,对面的老人突然开口说“你这女子,怀孕有半年了吧?你最近少cāo劳一些,多休养休养,看你肤sè苍白,想来你的气血有些不足,要好好补补。”

    老镇长笑骂道“你个老东西,看病看习惯了是吧?”

    对面的老人哼了一声,冲老镇长翻个白眼。

    老镇长笑眯眯地一指对面的老人,对万三夫妇说道“这个老家伙是这个镇上唯一的郎中,叫马采药,你们喊他一声马老好了。”

    马采药?万三心中暗笑,然后对老人施了一礼,恭敬的叫道“马老好。”

    马老抚须而笑,说道“来,让我给这女子好好看看,开个方子补补。”

    万三对水柔点点头,水柔迟疑一下,揭去面纱,一张普通之极的相貌露了出来,唯有一双灿若星光的双眸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马老扫了一眼,然后哼了一声,不满的说“你们这两个年轻人,好不礼貌,老夫好心要给你们开个方子调理,你们却不以真容示人,真是让老夫生气。”

    万三犹豫一下,对水柔说“算了,柔儿,既然马老都这样说了,你就把面具揭下吧。”

    水柔点点头,右手慢慢在颌下摸索一阵,然后轻轻一撕,一张jīng巧的人皮面具被揭下。

    马老仔细看了看水柔,惊讶的说“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们如此小心,老夫不怪你们了。”

    老镇长在一边啧啧叹道“原来这世上真有这种美如天仙一般的人物,老头子能看见如此人物,也不枉此生了。”

    人皮面具下,是一张美艳不可方物的脸庞。吹弹可破的白皙皮肤,晶莹的耳垂,弯弯的柳叶眉,灵动的双眼,小巧的琼鼻,jīng致红润的双唇,一颦一笑,便有无限风情。

    马老仔细观看了一阵,点点头说“无甚大事,只要老夫开个补气养血的方子给你,好好休养,不要过于cāo劳,安心等候孩子出世就可以了。”

    老镇长笑眯眯地说“好了,你们也别担心了。这老东西别的不行,医术还是能看得过去的,他说没事,你们就放心吧。下面听老夫说说本镇规矩吧。”

    马老在一边哼了一声,摸摸胡子,没有说话。

    水柔重新戴上面具,遮上面纱,在一边静静地听着。

    万三恭敬的说“正要聆听前辈教诲。”

    老镇长摆摆手,不以为意的说“教诲什么的说不上,只要你们在这不要做出违法乱纪之事,安心住下,其他的也没什么了。”

    万三点点头,示意自己清楚了。

    老镇长关心的问“你们初来此地,身上还有无多余钱财?若是没有,先从我这拿点走吧。”

    万三感激地说“多谢老镇长关心,我身上还有些钱财,不牢您老费心。”

    老镇长笑着点点头,不说话了。

    马老站起来,对二人说道“来,这老不死的也没话说了,你们跟老夫去药房,抓点药走。”

    老镇长冲二人点点头,示意二人自随马老离去无妨。

    二人向老镇长告别,然后跟着马老离开。

    出了老镇长家,走了不过十分钟,两人跟着马老来到一家门口悬着一个土黄sè葫芦,散发着浓浓草药味的药房前。

    “来,进来吧。”马老示意二人进去。

    万三搀扶着水柔走进药房,药房只有一个大厅,散乱的放着一些家具,一个年轻人趴在柜台上正昏昏yù睡。年轻人身后,是十几个三人高,朱红sè的大药柜,柜子前摆着两架梯子。

    “壶儿,醒来!”马老跟着走了进来,一见昏昏yù睡的年轻人,顿时怒气冲冲的走过去,一巴掌拍在年轻人的头上,发出“啪”的一声。

    年轻人本来都快要睡着了,猛地受此一吓,一下就睁开眼,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还残留着些许睡意的脸上怒气勃发,四下环顾着到底是谁突然打了他一下。

    年轻人这时才看见他眼前生气的马老,怒容敛去,摸着脑袋讪讪的笑了“爷爷,您不是和王爷爷下棋去了么?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马老哼了一声,没理会他,转身对万三夫妇说“让二位见笑了,这是我的孙儿,马悬壶。”

    马悬壶?万三想起马老的名字,隐蔽的翻了个白眼,这是要多么喜欢医术的一家人才能起这些名字。

    马老也不啰嗦,拽过一张纸,抓起一只笔,“刷刷”几下,一张药方就被写了出来,马老拿起纸,小心的吹干墨汁,递给年轻人说道‘“去,按这个方子抓三副药。”

    年轻人朝万三夫妇笑了笑,转身向着身后的药柜走去。

    马老对万三夫妇说“在孩子出世前,每七天来老夫这里一次。”

    万三拱拱手,说“让您老费心了。”

    马老摸摸胡子,说道“无妨,老夫不嫌麻烦。”

    不多时,年轻人包好药走了过来,把药和药方递给万三。

    万三接过年轻人手里的东西,问道“马老,不知这药钱?”

    马老摆摆手说“我们这个镇上,其实最不值钱的就是钱了,你要是有心,以后给老夫寻几种草药过来就行了。”

    万三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不知马老还有什么吩咐?”

    马老摇摇头说“如何服药,药方上写的很清楚,注意千万不要cāo劳。按时吃药休息就好。行了,你们走吧。”

    万三再次施了一礼,然后扶着水柔出了药房,向镇子西边走去。

    马老摸着胡子,眯着眼看着二人逐渐远去,开口说道“壶儿,我再去一趟你王爷爷家,你把店给老夫看好了,要是老夫回来发现你睡着了,哼!”

    年轻人缩缩脖子,急忙大声应是。

    马老慢悠悠走出药房,向老镇长家中走去,却远远的看到老镇长已经拄着拐杖在门口等候。

    “我就知道你这老东西还要来一趟。”老镇长笑眯眯地对走近的马老说。

    马老哼了一声,说道“这两个年轻人气度不凡,想来也当出身世家。只是不知为何来到我们镇上,只怕会有些不好的影响。”

    老镇长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看透世事的光芒,淡淡的说“那又如何?我们小镇,平静太久啦,也许有外人加入也不错,算了,走,进来,我们再去杀一盘。”

    马老听了老镇长的话,点点头,然后斗志昂扬的说“走,杀一盘就杀一盘,老夫还怕了你不成!”

    老镇长哈哈一笑,和马老一起走了进去。

    大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缓缓关上。

    从此,这对年轻的夫妇就在这个小镇住了下来。

    万三是个和气的人,对谁都一副笑脸,每rì在傍晚搀着水柔散步的时候,也不忘了和遇见的每一个人打招呼。渐渐地,镇上的人们也跟这对夫妇渐渐熟悉起来。

    三个月后。一个健康的男婴呱呱坠地,万三抱着婴儿,听着他响亮的哭声,看着他皱巴巴的笑脸,叹了一声,说道“这个孩子,生来就注定命途多舛,就先叫苦苦吧。等我们回一趟家族之后,再定下他的大名。”

    水柔脸sè苍白的躺在床上,闻言不满的说“家族!家族!你大哥怎么对你的,你都忘了么!”

    万三抱着婴儿,幽幽的叹道“大哥纵有万般不是,那毕竟是我的家,我的根,在那啊。”

    水柔沉默了,然后淡淡的说“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呢?”

    “等孩子六岁的时候吧。”万三爱怜的看着怀中的婴儿,缓缓说。

    “这些都是我母亲临死前跟我说的。”古苦手里拿着一根柴火,无意识的拨动着篝火,黯然的说“说来好笑,其实我已经连父母的样子都记不清了。”

    苦道人叹了一口气,伸手摸摸了古苦的脑袋,怜惜的问“然后呢?”

    “然后啊,在我三岁那年,一切都变了。”古苦突然流下眼泪,悲痛地说。

    等到水柔从产后恢复以后,万三做出一个决定,他按一开始对老镇长说的那样,当起了一个行商,一年中有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

    但每次他回来,都是镇上最热闹的时候,因为万三每次都会带回来一些新奇的小玩意送给镇上的人们。

    时间一过就是三年,那一rì,是古苦的三岁生rì,水柔做好饭菜,抱着孤苦,看着门外,等着万三的归来,因为万三临行前说过,在孩子生rì那天,他一定会回来。

    然而,水柔抱着孩子,一直等到天黑了,桌上的饭菜都冷了,万三也没有回来。

    就在水柔心神不定的看着门外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水柔的心一下揪紧了,镇上没有人养马。

    她知道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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